“好了,大家停一下,我们一起看下开学考试的成绩哈。”刘国庆难得和颜悦色,“弋戈,你也停一下。” 范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着胳膊嘀咕道:“老刘这嘴脸……” 弋戈放下笔,茫然地抬头看。 第一名,弋戈。赫然在列。 第二名,夏梨。 人的眼睛习惯性地去捕捉熟悉的事物,弋戈因此还看见了蒋寒衣的名字。 “我说下整体情况啊,”刘国庆清清嗓子,开始总结发言,“整体来说,大家发挥得不错,这说明大家暑假里都没有偷懒,值得肯定!” 他说得其实很委婉,只说“年级前十”,而没有强调弋戈一来就占据了第一名。他需要照顾到其他学生的感受。 她笑着凑过来对弋戈说:“你真的好厉害!” “当然,我们也还存在一些问题!”刘国庆向来喜欢给个甜枣再扇巴掌,“大部分同学,尤其是排名靠前的同学,或多或少,都有偏科的问题。” 范阳又耐不住戳了戳弋戈的背,小声问:“哎,一哥,你语文是发挥不好还是一直这德行啊……咱俩要不一起找老师去看看啊?” 弋戈没理他。 蒋寒衣再一次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啊?”范阳没反应过来。 她重音强调“你们一班”四个字。 范阳空张着嘴,被怼得毫无招架之力。 晚自习结束,树人中学自行车棚内,范阳又和弋戈狭路相逢。这次他怎么也不听蒋寒衣的劝阻,誓要迎上去一雪前耻。 一回头,蒋寒衣,还有那个满脸蹦油星子的范阳。 范阳:“巧了,一哥!” 两人异口同声,弋戈一个也不想理,像没看到他们似的,撇开脑袋。旁边那男生动作磨磨唧唧的,弋戈有些不耐烦,扫过去一眼,才发现这人有点眼熟。 弋戈正想说什么,范阳忽然吊着嗓子上前打了声招呼—— 被叫到的男生猛地回头,隔着啤酒瓶底儿认了半天,才扶了扶眼镜,笑得有些局促:“哦,好巧。” 他使蛮力一拧,车锁“咔嗒”一声开了。 范阳大喇喇地勾住他肩膀,胳膊被他嶙峋的骨头硌得生疼,夸张地“嘶”了声:“奇妹儿,你可多吃点吧!这小身板,真的比林妹妹还林妹妹……” 说着他往弋戈方向一指,却指了个空,再一看,弋戈不知什么时候直接把车扛了出来,已经潇洒地骑下了坡,只剩个背影了。 姚子奇从他胳膊下钻出来,支吾地说:“我…我先走了。” 一连勾搭两个人都没人理他,范阳有些挫败。 蒋寒衣摇摇头,“不知道,希望不会吧。” 想到那天姚子奇被堵在巷子里瑟瑟发抖的模样,范阳就有些于心不忍,后悔当时没把那几个混混的模样记住,不然还可以报警或私下找人教训一顿。 蒋寒衣瞥他一眼:“你少喊人家几句奇妹,他能好命点。” 蒋寒衣懒得理他,长腿一跨坐上自行车,乘着风冲下了坡。 下课时间校门口人流量大,弋戈两条腿支在地上,随着车流缓慢挪出。 蒋寒衣一个没看住,他又挤上前去了。 弋戈二话不说,脚一蹬,眨眼便从人群缝隙里钻了出去。 “…说句话能要她命?”范阳忿忿道。 “放屁!”范阳拒不认罪。 范阳心里却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开不起玩笑的人?他从小是个爱说笑的人,嘴上没把门,但从小到大也没有谁真和他急过眼,反而还交到了不少朋友,因此,他常常为自己的风趣幽默洋洋得意。 再说了,弋戈那身材只能算是壮实,个子太高,倒也说不上特别胖,班里又不是没有比她胖的。人家朱潇潇不也从来没发过脾气吗? “走了。” 第10章 因为是男生,从没有受过这世界刻薄的审视 上学,写作业,遛狗,陪陈春杏说会话,周末的时候抽一个上午去看望弋维金。 但她知道在范阳的大肆宣传下,她和朱潇潇已经成立了名为“王炸巨头”的班级组合,她俩一个壮、一个胖,一个软、一个硬,一个是棉花球、一个是钢球……在课间贡献了诸多的笑料。 而弋戈只是诚实地履行着对蒋寒衣的承诺——“我不跟智障计较”。 王鹤玲倒是给她打过一次电话,说的是校服的事情。她看弋戈的校服不太合身,想要重新买,问弋戈的尺码。 电话里一阵沉默,然后是果断的忙音。 树人每一年的运动会安排在国庆长假前,月考反而在长假之后,为了让同学们安享假期,非常人性化的方案。 范阳最爱凑这种热闹,一早主动揽了活,猴子似的在教室里窜来窜去问大家要报什么项目。 求爷爷告奶奶绕了几圈,女生们要么以身体原因婉拒,要么象征性地报一些比较好浑水摸鱼的项目。短跑跳高之类的勉强填了几个名字,1500 米、铅球等项目还都空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