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易暄掀起眼皮盯了我一眼。 “拿什么划的?” “镜子,碎镜子。” “……” 池易暄为我冲洗完伤口,再上药,然后将纱布裁剪成方形,贴在创口上,用指尖按在纱布四周的医用胶带上,将它贴牢。 我听话地点头。 连早饭也没有吃成,池易暄给我上完药就将我赶走了,我站在过道里,腰后别着昨晚带来的牛皮纸袋,尽管知道看不见东西,还是试探性地将眼睛贴到猫眼上。 我揣着兜走下楼,走出没几步又抬头朝他的窗口看过去。 回家以后煮了碗泡面,边吃边看cici的新客户传来的活动要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门外站着一位模样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穿紧身polo衫,领口挂着一副黑墨镜,吊儿郎当一手插兜,插兜的手腕上挂着一只纸袋。 “白意?你是白意吧?” 他将纸袋递给我,“给你的。” 我心里一跳。 有我的诊断证明,能替我代拿精神类药物的只有一个人。 跑腿大哥说:“秘密。” 我就要关上门,大哥问我:“你不吃啊?” “拿都拿到了,你就吃了呗?” “对啊,客户说看到你吃下才能走。” “我就在门口一直坐着呗。” “楼道是公共区域,我又没赖你家里面。” “不浪费、不浪费,人客户说了,一个小时一百。” “每等一个小时,给我一百。”跑腿大哥笑眯眯地说。 我从屋里拿了杯水出来,当着他的面拆开药盒,跑腿大哥见状立马拿出手机:“哎,等等,等我拍个视频。” 我穿着睡裤站在家门口,一手拿水杯,一手拿药,大哥跟拍v似的,高声说了句“开始”,边拍边心满意足地说:“好、好,任务圆满达成。” 我坐在床边浑浑噩噩地发着呆,摸过手机发现收到了不少消息:黄渝的、酒保的、客户的…… 他说:门口有吃的。 好在门打开,他不在,门前写着“wele”的地毯上只有一份外卖。 他知道我没力气做饭。 池易暄没有回。 不知道他的周末过得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在为去香港做准备呢?房子要找、电话卡要买,一堆事情要做,可能还要学粤语吧?他怎么总是喜欢选择如此困难的任务? 我从手套箱里拿出烟与打火机,抽了半根觉得没什么意思,摁灭了烟头。 我从驾驶座下来,混在不少刚下班的白领中间,隔着一条马路跟在他身后。今天特意将距离拉得更远了些。思绪漫无边际地遨游起来,我猜测着他今天工作顺不顺利,希望他再没有碰上李槟那样的傻逼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