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决定好要与我分开，可是那一刻与我倒在大床上时，他的眼角却含着笑。 他与枕头之间的缝隙里垫了条手臂，定睛一看，原来是我自己，如果不是麻了我肯定能够更快地意识到这件事。 我知道自己昨夜的行为属于趁虚而入、趁人之危，鬼鬼祟祟想把我的手臂从他的脖子底下抽出来，池易暄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在床上翻了个身，姿势从原本背对着我，变成了平躺。 好在我反应迅速，在他睁眼的瞬间合上了眼皮。 他的头向我转了过来，耳朵贴在我的手臂内侧。 我装成睡得很死，屏气凝神，过了一会儿手臂上的重量消失了，床单上传来窸窣声响。 他的左手绕到腰后按住，展直的手指顺着向下摸去，摸到一半便停住了，从牙关间挤出一声“嘶”。 昨晚我哥被我气到神志不清，我尚且还能为所欲为，现在他醒了，理智回归了，回想起昨天的种种肯定要让我好看，所以我把眼闭得很紧。 池易暄撑着床尾起身，床垫里的弹簧发出了一道轻微的吱呀声，走之前将卧房的门带上了。 我努力去听房间外的动静，高高竖起耳朵却什么都没听见。 用一只眼睛从门缝内朝外看，池易暄盘腿坐在地板上，怀里抱着一把椅子——是昨天那只被他摔断腿的餐椅。 以前还在恋爱的时候，家里这种乱七八糟的杂活都是我在做：换灯泡、疏通下水道等等。我将门打开，假装才刚醒来，走到他身边，朝他伸出手。 池易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将椅子递给我，手掌撑在地板上站了起来。 我将那根摔裂的椅腿拿起来给他看，“没法修了，木头断开了。” “胶水粘不太安全，万一摔倒脊椎就不好了。” 他从我手里接过椅子，绕过门厅前地板上的狼藉，将它放到鞋架旁，出门的时候他会顺手扔掉。 虽然我跟踪我哥半年有余，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今天是我第一次到他家里做客。说得再严格一点，我是不请自来。不请自来还把他家弄得一团糟，我自觉走过去，蹲下身将它们一一捡起来，收进牛皮纸袋之前像在cici收扑克牌一样，将四边在地板上敲一敲对齐边缘，又找他要来扫帚，将破碎的碗杯扫进撮箕。 “白意，过来。” 我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下意识往胸口看了一眼。我的纹身约莫拇指长，虽然伤口面积不大，但毕竟在上面划了好几道，半干的血块像深红色的痂，从创口内长出来，多少有点吓人。 之前没觉得，现在胸口却痒了起来，我不自觉在纹身旁边挠了挠。 “没碰到……” “身子朝前倾。” “不是酒精，这是专门冲洗伤口的。” “怎么弄的？”他垂着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