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凑近点，我就告诉你。” “隔墙有耳，你到底想不想听？” 我贴上前，手心捂在嘴前—— 池易暄从地上跳了起来，打苍蝇一样往我额前拍了一掌。 为了赶飞机，四点不到我们就起床了。城市还在冬日里安眠，手机闹铃聒噪得像能把听觉神经撞伤。我一巴掌拍停闹钟，眼皮都没撑开就四肢并用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过帽衫往头上套。 我说我们是去见爸妈，又不是初创公司搞投资。他不听，起床后还特意洗了个头。 非主流这个词还算好听，我哥的原话是“哪来的小痞子”。 难得今天他穿得十分休闲，一件oversize的灰色帽衫，胸前印着几个看似随机组成的大写英文字母。在妈妈爸爸面前，我们不需要伪装。 “你穿这套还挺好看，显得特年轻。” 我喜欢他自许我哥时傲然的神态。 他瞥了一眼，“哦？新爱好？” 过了安检，再将相机与镜头轻轻收进书包。我没好意思告诉他，年后估计还有几个包裹要发，都是我新买的镜头，到时候还得麻烦他去前台领取。 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听什么，如果是非头戴式的蓝牙耳机就好了，那样的话或许他会愿意分我一只。 金色天际线像副古典油画，他睡着了，脑袋自然下垂，双臂习惯性抱起，给人一种他在沉思的错觉。额前的碎发不听话，坐出租车时他不停用指尖拨弄它两下，局促得好似自己刚做了发型，还处于格外注意新形象的适应期间。后来进了候机厅他就懒得弄了，任凭那几缕碎发桀骜地外翘。 我将单反从座位下的书包里掏出来，再将它举高，镜头对准我们。 照片里的我笑得牙龈都要露出来，格外阳光向上，再配上那只我对镜头竖起的大拇指，好像下一秒就要给人发好人卡。 爸妈早已等候在接机口。与妈妈视线相撞的瞬间，她立即朝我们奔跑而来，小小的身躯跳起来与我们拥抱，再从我们手里接过行李箱，一股脑推给池岩。 因为落地时间早，回家之前先去了趟菜市场。卖菜的阿婆看见我们时眼角的笑纹堆成了三叠，她一边帮妈妈装葱，一边和我们搭话，说我们长得一个比一个高，结婚了没有哇？ “哎呀！那太好咯，我认识好多漂亮姑娘哦——”她将装菜的塑料袋递给妈妈，手掌盖在她的手背上用力地搓揉，“到时候介绍给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