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的照明灯已全部打开，保洁阿姨拿着塑料撮箕扫着被人扔下的面具，几个没吃完的杯子蛋糕凄惨地躺在地砖上，身上残留着半道皮鞋底的鞋印。舞会时有多亮丽，现在就有多狼藉，令人惊叹的是，时针早已转过十二点，在这种环境里，还有事业逼在忙着社交，站在一地垃圾与纸屑里与同行热闹地讨论着项目。也许池易暄说得不错，我确实不适合做这一行。 月亮落在他肩膀，像一片银色的影子，他一只手插兜，一只手夹烟，脸颊被酒精与热气泡得暧昧、泛红。 他夹烟的手抖了抖，将橙色的烟头弹到脚边，用鞋尖摁灭，在地砖上留下一道灰色的疤。 “嗯。” “易暄！” “我去前面等你。” 回头看去，树下几人有说有笑，皆是西服、礼裙，相配又合群，反观我自己：不过是皮夹克配牛仔裤。 我斜依在斑马线旁的红绿灯灯下，模仿他平时的模样，双手插进裤兜，左脚掌搭在右脚掌上，津津有味地观看他与别人聊天。 还好今天加上了cdy的微信，下次找她套套近乎，让他们聚会时把我也喊上。 大提琴女孩已经将西装还给他，此时那件精致的米色外套被他用一根食指勾住衣领，随意地搭在左肩。 我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去他公司楼下等他下班的情景，那时想让他帮我找个工作，他烦我烦得紧，故意拖延自己的步伐，正眼都不瞧我。今天他的脚步却略显轻快，可能酒精也让他飘飘然。 终于，他走出电影荧幕，来到我面前。我站直身体，伸出右手，“我帮你拿衣服？” “不用。”他摇头，“你怎么没在cici门口等我？” 没想到他会忘记我们之间的协议：事关他在所有人面前的高贵形象，他居然忘了我不能暴露身份。 “哈哈，是吗？” 红灯转绿，我们一起走过黑白分明的斑马线，像在踩钢琴键。 走到第五格，他默契地应了我一声： 发出的音节像飞船破开臭氧层、穿越虫洞时的特效。 回到公寓大楼，脚步声依次点亮走廊。池易暄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钥匙串，金属相撞时叮铃清脆如铃响。 “我知道我没有替你做决定的权利。” 我用脚尖勾过拖鞋穿上，“你不用解释，我早就不生气了。” 我耸耸肩，“不知道，对你就是恨不起来。” 蚂蚁靠触角来传递信息，我将手掌转移到他的肩膀，然后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我们的鼻尖碰到一起，吐息交缠在一块。 他有些错愕，眼神闪烁。仔细观察他的脸，肌肤上覆着一层短短的绒毛，脸颊泛着桃粉色。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他的气息很快就涌入鼻腔，带着暧昧的醉意。 “能接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