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见他的声音： “睡不着。” 我说是挺兴奋，但没说是因为回家。 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是无法抑制的春心。顿时有点后悔，希望他装作没有听见，过了一会儿却见他翻过身来。 “干什么？” “我每周去两次健身房，冻不到我。” 他没再背对着我，半张脸藏在白色被褥下，只露出闭着的眼睛，和鸦羽般的睫。 我也是你想要保存的一部分珍品吗？ 妈妈就在隔壁，我却想要亲吻我哥。下流的我，难怪会被压在衣柜最下的角落。 我赶忙把池易暄叫过来，说他头发比我长，你们给他弄！ 我坐在地板上，高度与表妹们齐平。从下往上看去，我哥只显得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两人拽住我的头发就开始薅，我惨叫一声，表弟们趁机弯道超车，将我甩在身后。 表妹都快要把我的发根薅出来了，我问她怎么不找另一位表哥。她边捆边在我耳边说悄悄话：“他太凶了。” 妈妈搓麻将搓到一半，高声喊池易暄，让他别看邮件了，多陪表弟表妹们玩会。 她叹气时，又是掩藏不住的骄傲口吻。姨妈们转过头来，喜形于色地将他打量，说易暄又俊了，没找女朋友啊？ “那白意呢？白意也没找啊？” 池易暄被妈妈说了以后，终于收起手机，开始和几个姨爹聊天。姨爹们给他拿啤酒、递瓜子，想从他嘴里套话，问问今年该买什么股票。池易暄的嘴巴紧，他们轮番上阵，没能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垂头丧气去打扑克。 “红红，吃巧克力吗？” 柔情似水、能融化冰川的假惺惺眼神，可把她哄得一愣一愣，魔怔一般，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 我和另一位表妹全程围观了他的表演艺术，我刚要和她说：你看红红意志力多不坚定。结果刚转头便见她扔下手里的发绳，缠住池易暄的胳膊，说要给他化妆。 池易暄的脸色变了，他为了应付妈妈，表现出一点温柔，属于杀鸡用牛刀，现在人家沦陷了，粘在他屁股后面要给他画眼影。他赶紧问几个姨妈需不需要吃水果，说着拿出钱包就要遁走。 出了暖气房，冷风扑面而来，路过小区的健身器械处，看见七八岁的小男孩们在打雪仗。手套湿透了，他们就脱下来，两只手背冻得通红，笑声在小区里回荡。 “哪个王婆？” 池易暄沉思片刻，忽然笑了一声，漂亮的眼角稍稍眯起，看来是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