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盘子。”我没撒谎，尽管盘子上端的大多不是菜，而是烈酒。 “痛并快乐着。” “那不行，不然妈又要嫌弃我，说我拖我哥的后腿。” 池易暄笑笑不说话，将他准备的礼物递了过去。妈妈拆开礼盒，两只眼睛顿时泛光，惊喜地拿出丝巾在脖子前左右比划。 终于将最后两只碗放进水池，我站在一旁等着洗手，而我哥岿然不动，浑然不顾我像狗一样提着两只前爪，贼兮兮地等待他将水龙头让给我。 晚上十一点半，池易暄去卫生间洗漱，妈妈给我送来被子，整理被套时悄声问我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怎么就把我哥哄好了。 她撇撇嘴，又问起找对象的事，问我和我哥有没有什么进展。 我摇头，说我工作都没有，考虑这个太早。妈妈说：对你哥来说不早了，他要单身到什么时候？ 她为我将枕芯装进枕套，提到二姨，说她省吃俭用送小孩出国读书，现在居然参加同性恋大游行。 “我知道呀！”妈妈将枕头拍软，搁在床铺上，“你别看你二姨整天笑嘻嘻，其实夜里都在偷偷哭——为什么现在的孩子一点都不知道体谅母亲呢？还好你们都体谅我，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 不正常，好难定义的三个字。离群值大多要被剔除，这我知道。 “早点睡。”妈妈笑眯眯地将门合上。 “我把灯关了。” 他俯视着我，“你要睡地上？” 这曾是我们的卧室。 上大学以后，他的房间常年没有人住，爸爸就拿来堆行李与杂物。后来妈妈有了新爱好，买了架电子琴，怕吵到邻居就把自己关在杂物间内自娱自乐，久而久之我哥的卧室变成了妈妈的工作室。我们的房间则变成了我的房间，一直保留到现在，没看完的漫画书还被夹在我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之间。 后来才发现他都用ipad做笔记。 我们的卧室布局是：床靠窗，书桌靠墙，中间勉强留下一条过道。现在过道上塞了气垫床，空间更为逼仄。他下床时估计得先爬到床脚，否则就会踩在我脸上。 很少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些话。池易暄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 最后半句话显得有些多余，我怕他又要趁机唠叨我找工作的事，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第一次睡气垫床，怎样都不安稳，好像飘在海上。我听着他轻微得几乎无法被捕捉的呼吸声，先前还有困意，现在却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