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逐渐变得很微妙,从季知节眼中的淡然慢慢向四周扩散。
季知节说:“我现在反悔了。”
“你怎么能反悔?”沈觉夏几步到了她面前。
“我怎么不能反悔?”季知节反问。
二人没有剑拔弩张的气势,但都带着各自的倔强,以谁也不服谁的态度四目相对。
氛围变得微妙且紧张,而终有一人会从这场对峙中败下阵,沈觉夏便是这样。她眼帘垂下,思量着开口:“抱歉,白天是我的错。”
“你在为哪件事情道歉?”季知节问。
李君乐小口喘着气说:“我看超市没关,我拿了几个创口贴给你。”
“谢谢。”沈觉夏稍许落寞,手心捏着的那块巧克力迟迟没放进衣兜里。
李君乐侧额朝关闭的门看一眼,又观察着沈觉夏手心的东西,能看懂,好像又不能太懂。
“我帮你贴上。”
“不用了,我还没洗头,洗完头发我自己贴。”
李君乐很热心,热心在冰冷极寒之地像是一抹阳光,顺着青藤的方向肆意攀爬。这种感觉很好,起码对受了精神创伤的民众来说,有几度温暖。
沈觉夏珍惜这份温暖,她的拒绝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随口,自己能做便自己担起来。
而那扇门从李君乐走后也没再开过,季知节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沈觉夏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她们到底算不算朋友,历经了生死,虽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可以说她们甚至都没有互相了解过。
或许了解这个过程真的很漫长,她见过季知节不同的几面,会是在手术台上面色淡然,会是在开枪时那份坚定无畏,也会是在前线一心奔赴。
这都是季知节,这样的人,好像慢慢地在往她心底不一样的位置走。
沈觉夏连夜做好了一份详细的专栏提案,其中明确说明拍摄计划、目的、内容、关注点以及报道的重要性。
包括她计划拍摄的医疗团队,患者的故事她采用的是之前拍摄过的那个小孩。
第二天,李君乐将摩托车钥匙送来,季知节还是一如既往出门较早,李君乐顺带也把部分生活用品搬了过来。
沈觉夏到食堂吃早餐那会儿,她碰到了季知节,两个人就隔着一段距离,谁也不看谁。
季知节是刚走到食堂,传呼机滴滴作响,一个转身又朝着楼下去,故而李君乐打招呼的时候,季知节没有听到。
“季医生每天都这么忙,我没看到过她休息。”李君乐忍不住开口。
沈觉夏的目光还是在楼梯的拐角处,淡淡地说:“你休息时间也很少。”
李君乐说:“我还好一点,组织的护士每次参与救援活动的时候,都能学到很多东西,然后下一次再次前往另一个灾区,又能担起别的职责。”
“之前同事采访过一个红十字会的成员,那是两年前在北国的时候。”沈觉夏语气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