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像飞机上的安全提示,先给自己戴上氧气面罩,再给孩子戴。你只有先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你的孩子。”丁之童打比方。
宋明媚却反驳,说:“这完全是两回事。人没了氧气会死,但乳|房就算没有了也能活下去,做了全切复发的几率还更低。”
丁之童语塞,怔了怔才又道:“但活着也要是看质量的,你才34岁,真的就这样了吗?”
方才医院办公室里那番谈话的意思她们都听得出来,医生其实是倾向于保乳的,只是不好明说让病人选择复发风险相对高一些的方案。
“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宋明媚看着丁之童。
丁之童其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有过离婚的经验,没孩子,没财产,只因为对方不配合,尚且折腾了一年多,更何况是宋明媚这样的情况。
她只能凭着常识想到哪里是哪里:“就算有一个孩子归了邓柏庭,以后也还是可以两边住,一起玩,又不是说再也见不着了。就像我老板,他离婚之后抚养权也给了前妻,但是他跟孩子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宋明媚却摇头,说:“这个我知道,但搁在邓柏庭身上肯定不行。他这个人耐不住寂寞,也受不住别人的几句话。他很快会再婚,再有孩子。语林要是判给他,基本就是扔给他父母了。而且,他本来对语林就特别没有耐心,父子俩一个性子,碰到一起不是吼就是打。抚养权如果在我这里,我可以让他每周见孩子一次,大家和和气气。但在他那里,我实在吃不准以后会怎么样,他或者他父母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就跟他争到底!”丁之童拍桌子了,“但未必要用这种牺牲自己的方式啊!你是为了孩子,可以后语琪和语林长大了,知道你这么做该有多难过?你二十出头的时候对着卞杰明都不带害怕的,现在三十多了,又有钱,你怕一个心理不成熟的妈宝啊?!”
宋明媚看着丁之童,突然不说话了,只觉好像又回到了曼岛的那一夜,丁之童也是这样对着她说:你一定不要怕他!
丁之童以为自己话说重了,静了静才又开口,说:“这件事最后还是得你自己决定,我也去找人问问还有什么办法,不过我觉得你肯定比我先想到,你多聪明啊。”
宋明媚看着她笑出来,说:“那是当然啦。”
丁之童觉得好没劲,调开头去望着窗外,叹了口气,也笑了。
离开餐馆,丁之童把宋明媚送到家,这才回到自己东曼的房子里。
她照例已经提前请了人打扫,按开指纹锁,就闻到室内清洁剂的馨香,孤独的味道没了。
傍晚时分,甘扬过来找她,叫她一起吃饭。
经过了这一天,她心情实在不怎么样,根本不想再动地方。但开门看到他,那种感觉却不一样。像是突然就垮下来,他张开手臂抱住他。
甘扬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地问:“怎么了?”
她摇头,只是抱着他,像是突然就明白了,宋明媚说的那一句“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
那个选择其实不光是自我牺牲,还有对未来的不抱希望。
这是一个越来越孤独的时代,谁都不需要谁。
晚餐之前,两人友好互访。
丁之童给甘扬看自己的小药箱,里面都是独居必备的常用药,治感冒的,退烧的,止痛的,最抢眼还是一个急救包,里面不光是居家必备的碘伏、创可贴,还有医用绷带、止血包扎敷料、一次性冰袋和云南白药。
甘扬疑惑,丁之童给他解释:“你这都不知道吗?有数据表明,一个人独居最怕的其实是外伤,别的病还能等到120来,要是血流不止就肯定完蛋了。”
甘扬问:“你碰到过这样的事?”
“倒是还没有。”她摇头。
然后,又去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