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川想了想,表情渐渐放松,他微笑道:“你会得第一的。” “我相信你的实力。”周望川替他拢了拢打湿的额发,见他有些睁不开眼,便道,“走吧,睡觉。” 几句话的时间里,他已经渐渐合上眼睛。 “乖,睡吧。”周望川抱他起来,往浴室外走去。 周望川把他塞入暖融融的被窝,问:“怎么解决?” 周望川:“……” 商暮冷哼了一声:“你这人就是胆小怕事,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不信?”商暮清醒了过来,挑战地望向他,“我现在就能把你给打服了,信吗?” 商暮赤着身体缩在暖呼呼的被窝中,细腻亲肤的羊绒被贴在皮肤上,非常舒服。他享受地喟叹了一声,意识迅速模糊。在睡过去前,他强撑着说了最后一句:“记住了,解决不了就找我帮你。” 在书房看了一会儿论文后,周望川想起商暮的“自动巡航”,便拿着电脑回到卧室。 周望川掀开被子,挨着他躺下,揽过他的肩膀,俯身亲了亲他的唇瓣,在他耳边哄道:“睡吧。” 周望川靠在床头,继续翻看医疗领域的相关论文。卧室只有床头的一点暖黄微光,和轻微的手指敲击触控板的声音。 等到天边泛白,周望川揉了揉眉心,从卷帙浩繁的论文中抬起头来,神情难掩激动。 周望川合上电脑放到床头,拧灭了灯躺下。身旁的人因这姿势的变动而不安地动了动,含糊地呢喃了一句什么。 “别打什么?” 最近两只鸟儿经常打架,小红的毛都掉了两根,被商暮捡起来插在盆栽里。 商暮果然就不说梦话了。 周望川这一觉睡得异常的好, 即使只睡了四个小时,良好的生物钟依然让他按时醒来,并神采奕奕。 当商暮睡眼惺忪地打着呵欠走出卧室,看见桌上热气腾腾的桃酥千层面时, 他脚步一顿, 问:“心情很好?” “唔……”商暮回忆了一下,拉开座椅坐下, 有些奇怪地说, “睡得很好。以前每天夜里都会醒一两次,这次却一觉睡到天亮。” 商暮夹了一筷子面条吃下,习惯性地去拿桌上装辣椒油的瓷瓶。拿到一半动作顿住, 瞅了桌子对面的周望川一眼。 得到了主治医师的首肯,商暮加了辣椒油拌匀,果然吃得愉快起来,又问:“你还没说呢,怎么想起做这个了,心情很好?” 商暮哦了一声,慢吞吞地吃完了剩下的面,又在周望川的监督下喝了大半杯蔬菜汁。 周望川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周望川头上浮现出一个问号,疑惑地望着他。 周望川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却能感觉到他话语中别扭的关心。于是降下车窗,提高声音叫住他:“宝宝,等一下。” 他又道:“你的事情也会解决的,相信我。” 见到周望川过来,他忙问:“周医生,手术能安排了吗?” “那就好、那就好。”病人家属连声应下,又道,“得了这病也太遭罪了,一晚上没安宁过,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会儿,问我什么时候能解脱……”他说着就抹起眼泪来。 病人家属擦干净眼泪:“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周望川拿着那一叠资料敲响了隔壁的门,刚刚在桌前坐下的徐勇抬头看过来。 他在徐勇对面坐下 周望川道:“我希望您能审批这台手术,这也是病人所希望的。毕竟,对于这种程度的疾病而言,60的手术成功率已不算低。”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笑了一下:“所以对你来说,病人能否活下去,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概率问题。” “这类病症的手术,国内外没有任何一个成功的案例,甚至连失败的案例都没有,无从借鉴参考。只有一些理论性极强、操作性未知的论文,并不具备多少参考价值,更遑论通过这些论文推理出来的理论。”徐勇说,“但如果采取保守治疗,病人至少还能熬一年。你也许觉得一年很短,但对于重病之人来说,那是仅剩的与家人相处的时间,无比珍贵。” “百分之六十,这只是你的预估,只是一个无效的数字。” 周望川道:“我读过邱老医生的论文,他也并不支持手术,保守治疗的效果在全国任何一家医院,都差不太多。而且病人目前的状况,并不适合再转院。” 周望川顿了顿,拿起桌上的资料,转身离开。 他把一叠资料放到桌上:“徐主任,这些是我从医生涯中,所有的手术记录。如果您对数字非常在意的话,我想向您证明,百分之六十在我这里,是不低的成功率——” 周望川想到病人家属那声泪俱下的请求,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请求您审批这次手术。” 周望川道:“尽人事听天命,福缘也是天赐,上帝站在我这一边。” 不等周望川说话,他指向门口:“我要看诊了,请你出去。” “很高兴你看出来了。”徐勇道,“我一向不喜欢好高骛远的年轻人,脚踏实地才是正道。现在,请你出去吧。” “上午过得愉快吗?周大医生。”他语气戏谑。 商暮啧了一声,又道:“中午食堂的饭菜不好吃,你带我出去吃。” “随便。” 周望川按了喇叭。 周望川为他拢好围巾,又习惯性地捧住他冰凉的双颊揉搓,最后握住他的手暖着。 商暮摇头,围巾遮住了嘴唇,他瓮声瓮气地说:“这里不能停车,被贴条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