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可偏偏话语全都是温柔。 周望川感受到他的郁闷，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还有点低烧，再睡一觉，明天早上起床就好了。” 他眼皮耷拉着，一副全然放弃的颓败模样。 商暮的脸色瞬间苍白，快意和过瘾浮现在他脸上，让他有一瞬间空白的失神。痛感与快感合一，这感觉与幼年的记忆重合，他仿佛回到了七岁那年，那间暗无天日的小屋。 他又问：“你想到了什么？是小时候的事情吗？” 周望川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怔愣。他微笑着帮怀里的人理了理额发。心道，小狐狸。 商暮很满意，在他看来，今天算是迈出了第一步。他相信以后能有更大的进展。 两人都觉得自己是游刃有余的猎人，都觉得自己胜了对方。 第二天是周六，商暮不用上班，周望川却要去医院坐班。商暮像一台自动巡航的小汽车，虽然没睡醒，但仍是迷迷瞪瞪地把自己扔上了汽车副驾。 周望川把商暮安置在诊室角落的小桌子前，用围巾把他的脖子和下巴裹得严严实实，又倒来热水，嘱咐他：“有事就叫我。” 周望川开始叫号，看诊。商暮拿出笔记本电脑修改设计稿，思索时，时常会听到前面传来的闲聊。 “大娘，依我看呐，情况有点严重。”某人一脸严肃，“您要想十年后还能跳广场舞，就得好好吃药，复查。” 商暮：“……” 之前在校医院，这人就是这样忽悠同学们的。而现在，他身份不同了，胸前别着副主任医师的胸牌，哄骗达到的效果更胜一筹。 周望川写着药方，语重心长：“那倒不必，肉还是要吃的。” 商暮：“……” 周望川面不改色：“李老板，您还挺幽默。” 诊室外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开了药方后，周望川暂停叫号，走到角落，探了探商暮的额温：“不烧了。胃还痛不痛？” 周望川：“……” 商暮捧着热乎乎的水杯，问：“吃什么都行吗？” 他眉眼带笑，温声细语地戏谑。 “行啊。”他轻抿了一口滚烫的水，“那学长先去工作，等病人好好想想。” 商暮发现，周望川是真的心情很好，也是真的……话多。 “哟，奶奶您这衣服上的花不错，昨儿在楼下跳广场舞一奶奶就穿这个花色，特显精神。” “芹菜挺新鲜啊，西头那个市场买的吧？” …… 他又在同城花店下单了好几盆绿植，零零散散地摆在桌子和小矮几上，单薄无趣的空间便生机起来。 他转过身，看见多出来的几盆绿植，惊奇地道：“哟呵。” 周望川走到他身边坐下，摸了摸他的侧脸：“吃完饭送你回家休息吧，下午不要跟我过来了。” “什么事？”商暮问。 商暮皱了皱眉：“主任医师不是你吗？” “哦。”商暮道，“那他现在来，不是占了你的位置吗？” 商暮无趣地撇了撇嘴，伸手拿过他的手机：“手机给我玩。” 新来的主任医师名叫徐勇，今年五十五岁。院长介绍了他的情况，宣布他下周入职。各科室的骨干向他表示了欢迎。周望川去和他握手，介绍科室情况，徐勇的态度淡淡的。不清表情。 商暮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不说话。 太像了。 商暮冷着脸，把手机调转了方向，推到他面前，薄唇轻启，声音清冷：“解释一下。” 他：“……” 周望川：“……” 弹幕大多数是“主播注意身体”、“很晚了，下播吧”、“一颗就够了吧”、“主播先吃点东西，再测试新药吧”、“感觉主播的脸瘦了, 要注意休息”、“衣服扣子扣上, 别冻着”…… 还有一条是：“好久不见, 很想念主播。”这条是在国外参加研讨会时, 用小号发的。 周望川：“……” 周望川：“……” 商暮抬起头, 目光浅浅地盯着他，指尖叩了叩手机屏幕：“解释。” 商暮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觉得我没有分寸？” “呵。”商暮冷冷地笑了一下, 又翻看了一遍图片，开始盘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