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川俯下身,单手揽住他的腰身扶他站起。商暮身体发软地贴着他,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周望川更紧地回抱住他,紧揽着他的腰身和脊背。 周望川扶着商暮来到诊室, 短短的十几步里,商暮的脸色又白了一层,紧抿着唇瓣, 额头上有冷汗滑落。 商暮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先把剩下的号叫完,我想单独和你说话。” “没事, 快去。” 两个病人患的都是常见的慢性病, 一番检查后, 周望川快速地开了药方。 周望川察觉到他的躁动,写药方的中途伸出手,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大腿,商暮用手指缠住他的一根手指。 周望川把药方递过去, 又摸了摸商暮的头发,道:“这是我家属。他有点不舒服,我等会儿带他回家。” 商暮难受得不想动弹,只用额头蹭了蹭周望川的后背, 又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周望川安抚地握住商暮的手,对病人道:“好了,拿着单子去缴费取药吧,按时吃一周的药,再来复查。” 周望川起身关上了诊室的门,又脱下白大褂垫在诊查床上,对商暮道:“宝宝,过来躺着。” “听出什么了。”商暮有点虚弱地问。 商暮很乖地一一回答了。 “没有。”似乎是知道他想问什么,商暮快速地打断了他,顿了顿又道,“没虐。”每次实践过后的空虚和难受,最令他无法忍耐,他一个人承受不了。 商暮拉了拉他的手:“揉揉肚子,难受。” 难受了好些天,经常会半夜疼醒,终于在今天得到温柔照顾,商暮的眼圈渐渐红了,但他用力睁大眼睛,把泪水憋了回去,轻声道:“……对不起。” 商暮咬着嘴唇,明显抗拒地盯着他。 商暮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挫败地垂下头,闷闷地哦了一声。 “再揉揉。”商暮想多赖一会儿,拉住周望川的手腕,放轻声音道,“最近一直难受。” 商暮吸了吸鼻子,闷声道:“从你走后。” 开了单子后,周望川带着商暮来到胃镜室,护士已经接到通知,准备好了仪器。见到他亲自带着病人过来,颇有些惊讶。 周望川笑了笑:“家属。” 做完胃镜后商暮的脸色白得像纸,整个人像从湖里捞出来一样全身汗湿,抖得像筛糠一样,软在周望川怀里低低地喊难受。 护士:“……”好吧,原来“家属”是那个“家属”。 结合刚才的触诊、听音和搭脉,周望川判断,商暮是患上了神经性胃炎,还有轻度的胃溃疡。神经性胃炎与情绪相关,治疗起来不是那么简单。 周望川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同学,你这有点严重啊。”周望川装模作样地又叹了口气,他放下片子,脸上浮现起熟悉又陌生的戏谑笑意。 黑长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眼泪接二连三地滚落下来,大颗大颗地砸在手背上。 两人都没有提起自己的隐秘发现, 却无疑察觉到了对方的柔情,一种心照不宣的蜜意藏在每一次眼神接触中,酝酿出久别重逢的亲密。 喷了三次玻璃水,前挡风玻璃才恢复洁净。周望川一边发动车辆,一边问:“宝宝, 你这半个月是怎么去上班的?” 郑姐是他在公司的助理。 商暮会开车, 还是周望川手把手教的, 老师教得好,学生天赋高, 商暮每科都是一次过,大学就拿了驾照。但奇怪得很,他不爱开车。 那时正是他们吵架最凶的时候, 经常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商暮说完就摔门走了,彻夜不归。周望川只好把车退掉。是一对每顿饭都要拍给对方看的腻歪小情侣。 “蹭到了刮到了怎么办?”他说,“而且肯定会蹭到刮到。” 两人一路开到了人迹罕至的郊区花园,商暮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操作,把车开上了巨高的花坛,无论怎么拧方向盘和踩油门都没用。 两人都身高腿长,车内空间狭窄,交换座位时身体不可避免地摩擦在一起。那是初春,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双方的身体都滚烫。很快,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久到有交警来敲车窗。 两人隔着车窗看见了交警的大胡茬,紧贴的身体传递来对方咚咚的剧烈心跳声,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同时屏住了呼吸。 周望川镇定下来,轻声对商暮道:“没事,车子隔音和防窥很好,他听不见也看不见。” 在交警第三次敲窗前,两人迅速穿好了衣服,周望川降下车窗,正拿着传呼机准备呼叫队友的交警一愣:“车主吗?刚才咋不吭声儿?” 交警道:“修车?” 交警狐疑地问:“就算修车,也应该出来打开前擎盖修吧,在里面修什么?” 他眼神真诚,交警信了大半,又探头一看,只见副驾的储物箱不知什么时候弹开了,扳手落在地上,交警便完全信了。 周望川说:“谢谢警察叔叔,我再试试。” 商暮在一旁撑着下巴打趣道:“周大医生,你这技术也不行啊。” 最后俩人站在路边,一个望天一个望地,等交警把车倒到大马路上喊人过去,一对视才发现,两人的耳朵如出一辙的红。 商暮轻咳了一声,盯着灌木丛的花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