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飞机降落在地球的另一侧，周望川仍然没有想明白。 预想中的红色感叹号并没有出现，聊天框里却立刻出现了另一条消息。 周望川撤回了那个句号，发消息问他：胃好点了吗？ 周望川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已下意识地接起了电话。 周望川问：“怎么个疼法？” 他虽这么说着，呼吸却是平稳从容的，说话也很中气十足。周望川便知他已经好了。 等等，撒娇……？ “嗯。” 商暮说：“麻烦。” “哦。” “怎么了？”周望川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别扭，耐心地问。 周望川愣住了。 周望川盯着挂断的电话，久久地回不过神来，他有些看不清商暮的态度了。 一天两个电话，就算在他们没有吵架时，也是非常少见的。更何况是在明确提出分手之后。 没关系，他想。反正他们争吵过无数次，最终都会和好。这一次比往常的任何一次都要激烈，都更刺伤人心。 周望川想，等这半个月结束后，他会拼凑起碎裂的心和价值观，再次回到商暮身边，即使商暮不爱他。 今年的研讨会比往年更为隆重，请来了界内的许多顶尖学者和医者，每一场都会花去大半天的时间。 那晚商暮的话仍会时不时回响在他耳边，质疑着他的信念和价值观。 周望川站着看了一会儿，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国内正是夜晚，商暮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衣，锁骨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玉质的光。他姿势放松地坐着，月亮悬在他的头顶。 他说：“大家好，好久不见。” “还以为主播失踪了！！！” “好久不见，主播还是这么好看～” 他拿起药瓶看了看，念道：“阿尔法-14。” 商暮就着温水吞服了一颗药丸。 “og，主播的喉结也太漂亮了吧，流口水了……” “作为一个男生，也不得不说，主播的喉结好好看……” “好久不见，很想念主播。” 他一般不对发花痴的弹幕做出回应，只挑选正常聊天的弹幕来交流。 商暮说：“确实在家里，男朋友家里。” “不是，老公什么时候瞒着我交了男朋友啊？？？” 有弹幕问：“那主播的男朋友在家吗？” 混迹在直播间的周望川：“……” 他说着，伸手抚了抚胃部，轻轻压着。 “不严重就再来一颗吧，主播老是这么端着，好想看主播疼破防！” 周望川也跟着发了一条：“一颗就够了吧，本来就只是测试。” 直播间就这样沉默了几分钟，商暮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似乎在忍着呕意。 商暮不知道是看到了这一条，还是实在想吐，竟然直接果断地说了句“下次见”，就切断了连接。 “……喂？” “没什么。”商暮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床铺上，手指在腹间轻轻揉按着，声音轻软，“肚子不舒服，刚才吐了。” 商暮突然问出一句：“看得开心吗？” “哦，没什么。”他 胃腹中仍有些烧灼的疼痛，他此时放松下来，并不需要掩饰，便轻轻喘出一些气音。 周望川浑身一震。 “宝贝，别这样喘。” 商暮猛然止住声音，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层薄红。他又羞又恼：“要你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周望川道：“没关系。吃了药早点休息。” 周望川沉默了一会儿, 只道：“床头有热水袋，充上电抱着，能舒服些。” “不麻烦。”周望川坚持道, “就在床头柜的上层抽屉里, 插上电，五分钟就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