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暮却拽住了他的手腕:“别去。” “可是你很疼。”周望川不赞同地看着他,“怎么办呢?” 商暮抬头看着他,看着他的手—— 而后在西门的小巷,这双手狠厉又直接,击倒了三个敌人。 他和许多圈内的人约过实践,那些手很少有好看的。都是残忍的、不美的、无情的。 在实践时,商暮从来都是闭着眼睛,他不想和那些人目光相接,因为那些眼睛里是残暴、贪婪和疯狂。 没有人比一个医生更适合了。 “帮我,学长。” 周望川微皱起眉:“不行。” 他近乎撒娇地,低低地说着:“帮我,它让我疼,它不乖,你帮我揍它。” 他仰起头,目光如炬地和周望川对视着。从小时候起,他就感受到过太多人的喜欢,他知道周望川那一点点隐秘的心思,那份心思,可能周望川自己都分不清。 若是有一个志同道合的爱人…… 那天在西门的小巷里,他已经试探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 可是—— 疼出的冷汗从额角滚落,商暮茫然地看着周望川的背影。 几分钟后,周望川端着热水回来,把药递给床上的人。商暮沉默地吃了药,裹上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商暮不说话。 “不知道。”声音冷硬。 商暮把头埋在被子里,不说话。 周望川敏锐地感觉到,小学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正十分失望。他思索了一下,再次摸了摸对方的头,宽慰道:“好了,没事,好好养胃,总有一天能吃鱼。” 第二天一早,周望川送商暮回学校。 周望川追上他,又把红包塞回去:“我爸妈给你的,收着呗。” 商暮想起周母温柔的笑容,闷不做声地把红包放回了兜里。 他又说了一遍“医学研究证实花香能使人心情愉悦”的话,正要把花递过去,却想起在湖边被扔进垃圾桶的那束花,以及那句清冷的“我不喜欢花”。 玫瑰是艳红色的,卷曲的花瓣上栖着晨露。 回宿舍的路上,商暮望着手里的花,紧抿着唇瓣,在心里责备自己。昨晚他的试探失败了,没有人能接受他这样的爱人,他应该保持距离。 下飞机后回到家,已经接近凌晨。 本来已经困得要睡着的人,听到这话立刻睁开眼睛,颇有些警觉地眯了眯:“没有。” “说了没有。”商暮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就算有,我也可以自己解决,不需要你帮忙。” 初秋的夜晚,明月如霜,好风如水,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潮湿花香,让人极易安眠。 他的作息极其规律,每天固定午睡一个小时,夜里睡八个小时。晚上十一点睡,早上七点起,不多也不少。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他现在睡不着了。 “真乖。”周望川无声地笑了笑,抚了抚那沉睡中的眉眼。 做完这些,他又把阳台上的花换了朝向,让背阴面的叶子也能晒晒太阳。 谁知他手指一碰,竟有声音从里面泻出,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只要你和我实践一次,你应该知道我手里胶片的价值,我想捧红一个人,易如反掌。” 原来这是一只录音笔。 他去书房的电脑上查了些资料,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他又觉得不止于此,细细思索了一阵后,他拨通了石山监狱的电话, 原来如此。 隔壁的卧室传来窸窸窣窣的碎响,周望川关上电脑,书房的门便被推开了,商暮站在门口,捂着唇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问:“怎么不睡觉?” “抱着的手臂突然凉了,就醒了。”商暮朝他走过来,声音里带着惺忪睡意,“你在看什么?” 看清上面那一大串艰深晦涩的医学名词,商暮无趣地撇了撇嘴,在椅子的扶手上坐下。 商暮常戏称:“有这个书房,你挂个假胡子就能冒充知名老中医了。” “坐那么直干什么。” 他的耐力实在是好,只肩膀和腿弯两个着力点,身体绷成一根弧度漂亮的弦,悬空搭在椅子上。 “不许捏我的腰!” 这个角度,商暮刚好能看到飘飞的纱帘,月亮像印在窗户上的霜花,模糊而浅淡。 周望川想到刚刚得知的两件事情,低头望着怀里的人,又说了一遍:“你如果遇到难处理的事情,可以告诉我。” 商暮伸出手指,勾了勾书桌抽屉的黄铜小拉手,转移了话题:“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锁了好几年了,什么时候给我看啊。” 商暮撇了撇嘴:“切,谁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