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蓝se的房车驰骋於道上,驾驶座上的男人一身西装笔挺,剑眉略蹙,薄唇紧抿,目se挟着显而易见的焦躁。 男人抬手看了一眼表,紧接往车外打量几眼,当机立断地踩下油门右转。下一秒,闪烁的红光压入视线,耳边同时传来哨鸣,男人低咒一声,将车停下。 江以默闭了下眼,配合降下车窗。 男人抿笑,口吻格外谦卑有礼,「长官,抱歉,我赶着参加一场会议,能不能请您通融?」 「是。」 男人拧眉。 眼角轻ch0u,江以默极力保持微笑,「长官,我真的赶时间。」 男人敛下笑,也不客气了。「长官,执法前得出示一下证件吧?」 男人却笑:「我怎麽知道你这制服不是网路上买的?」 「这是威胁吧长官,现在警察执法能这样?」江以默偏不配合,甚至刻意挑衅,「你哪个单位的?我要申诉。」 「我只是交通违规,不是现行犯,我能拒绝出示证件。」男人不但拒绝,还。 瞳孔剧震,江以默连忙拦阻,「你这人有病?」 nv孩子的气势破釜沉舟,男人也分毫不让,拉起手煞车,解开安全带,直接推开车门。 男人慢条斯理地下了车,甚至整理起袖扣,模样格外傲慢。 她深呼x1压下怒火,再次伸手,「先生,麻烦你,出示身分证件。」 梁芙洛被他这举动一激,立刻反手扣住他的手腕。 背脊撞上车架,钝痛蔓延,男人皱眉,动身想挣开,nv孩子却发狠地紧掐他肩骨,同时屈膝压制他前腿,轻而易举地将他所有动作都封锁。 「先生,是你妨碍公务在先。」梁芙洛扬唇,「麻烦出示证件。」 梁芙洛轻颔首,像是认同他所言,从善如流地松手,向後退了一步,甚至b了个请,「您慢慢拿啊,我不赶时间,我这整个上午就办你一个人也行。」 「早点拿出来不是很省事吗?」梁芙洛讪道,紧接将男人的身分证字号与车牌号码键入机器,一分钟後,连同要价一千八百元的红单一并交回他手里。 然而,nv孩子的反应却超乎预期。 落地的瞬间,江以默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几分钟前在电台里听见的星座运势还真是所言不假。 「我辛辛苦苦争取了大半年的案子,你都ga0得下去,还真有能耐啊,江二少。ga0我也罢,还让孙董等你,你可大牌了,江委员平时就这麽教你待人处事的?」 就是没能习惯而已。 江以默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文件,恭谨颔首,退出了办公室。 这次的案子是市警局的形象广告,希望能透过广告短片提升警方形象,并重申上个月正式就职的新科市长的扫黑政策,政治宣传的意味浓厚。 江以默也心知肚明,唐明把这吃力不讨好的案件给他,明着说是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实际上却是想趁势把他弄走,哪怕不是解雇,至少也别待在他组里。 不是因为他能力不足,而是他的背景太过特殊,没人想淌浑水。 估计谁都认为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父亲深谋狡诈,他自然好不上哪去。 脚本写至段落,江以默将文件存档,垂眸看了眼表,已经晚上十点,办公室里的灯光熄了大半。 估计是太久没练剑,憋了一身子的气没处发泄,才那样和警察起冲突。 关了办公桌的灯,男人穿上西装外套,拎着公事包准备离开。要走,连忙上前,「以默,要下班了?」 「没办法,稿画不完啊。」卓知凡苦笑,扬了扬手里的咖啡。「今天第五杯了。」 听出他想帮忙的意图,卓知凡立刻抢过电绘版上的触控笔,软眼睨他,「你别帮我,让sandy姊知道,我又要挨骂了。你之前已经给我很多意见了,剩下的我想自己来。」 卓知凡抿唇,表情为难,「我答应禹洛,不会再搭你的车了。」 卓知凡脸皮薄,被调侃了一句耳朵就红,却还是忍不住替自家男友说话。「你别这样说他,要不是工作忙,禹洛也想亲自来接我,而且他会生气,代表他在意我。」 「可是??」 卓知凡自知说不过他,听话地收拾了东西,才又抬眼觑他,闷声低道:「你别传讯息给他吧,他这阵子工作忙,天天加班,我不想要他又不开心。」 「他就是压力大而已,你别这样说他。」 目送卓知凡上了计程车,江以默折回地下室拿车。 「凤姨,我来晚了?」 「凤姨,我工作还没做完,得带回去吃了。」男人抿笑,语声抱歉。 江以默安静听着。 听说是寻常人家都t会过的光景。 江以默一怔,下意识抚过还隐约泛疼的左手腕,哑然失笑。 隔日,江以默去了一趟北区分局。 但若主管有心刁难,情况就另当别论。 「先生,有什麽可以协助的吗?」 「江先生您好,这边请。」男警员接下名片,把人领入了里头的会客区。 江以默起身,礼貌颔首,「吴局长您好,我是奥亚广告江以默。」 「谢谢局长。」 「局长,其实本次广告的脚本大致上已经完成,人员部分要是您这边不方便,公司也能另外找演员,不过市府那还是希望分局至少能派一名警员出演,毕竟广告是为了宣广警察形象,自然是让真正的警察担任演员会更合适。至於时间方面,您放心,拍摄只需要一天左右,不会占用警官们太多时间。」 「一个人是吧?行。」他爽快答应,接着问:「男的适合,还是nv的适合?」 吴天赐挑眉,大概也明白上头的意思,无非就是要让年轻的nv孩子上萤光幕前卖卖皮相,强调清新活力的正面形象,再顺道铺陈些x别友善的议题,一举两得。 江以默轻怔,立刻回绝:「局长,这事您决定就行。」 语落,没等他再推辞,吴天赐朝里头的办公区喊:「方心!梁芙洛!」 吴天赐自沙发上起身,向两人介绍,「这位是奥亚广告的江先生,负责这次市警局形象广告。」 梁芙洛心里的震惊不b他少,眼里就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大字,觉得这剧情简直绝了,前一天被自己过肩摔的人是什麽身分来着?市警局形象广告的负责人? 男人回神,微笑回应:「您好。」 「江先生,您好。」碍於局长看着,梁芙洛只得扬起唇角,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心里却是百般不情愿。要不是局长在这,这种狭路相逢的场景,她都想掉头走人了。 「梁警官,我们昨天才见过吧?」 「哦?两位见过面?」吴天赐一听,心里觉得巧,乾脆顺水推舟,「既然见过,那我看,就由梁芙洛你来负责协助江先生後续广告拍摄的事吧。」 吴天赐蹙眉,目se不悦,「我说是你就是你,有问题?」 梁芙洛错愕瞪去,方心暗拧她一把,保持微笑,略微偏过头在她耳边低声警告:「别忘了你上星期五才罚抄十遍心经,不要 梁芙洛一听,想起自己连续拿了两年乙等,被同样当公务员的父亲训话训得耳根子都长了一层厚茧,只得忍下。 初次踏入摄影棚,梁芙洛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是不自在。 演员失误频繁,导演也逐渐没了耐心。 梁芙洛自尊心强,如今当着一群陌生人的面挨骂,心里着实难堪。她垂下眼睫,紧攥指头,勉强挤出一声道歉:「对不起。」 导演一声令下,自监视萤幕前起身,烦躁地碎念了几句,去外头ch0u菸了。 见她这样,他反而过意不去,甚至还觉得自己小人了。 视线里出现了深蓝se的咖啡杯,梁芙洛抬眼看去,见是来的人他,也没心力拒绝,安静地伸手接过。 梁芙洛一怔,连忙跟上,直到和他一起走到摄影棚外的廊道,才想起来要问,「我们要去哪?」 他回过身,对上nv孩子略带疑惑的目光,缓声解释:「一直待在棚里压力太大了,出来走一走,换个环境,你b较能放松。」 「第一次进棚,会紧张很正常,用不着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一切都按照你的感觉走就行了。如果有觉得哪些地方不明白或不合理,可以提出来和我讨论,脚本都可以修改。」 但古谚有云:礼多必诈。 话说到一半,男人的手机却响起,江以默低道了声不好意思,背过身接起电话。 梁芙洛不是刻意要听,而是话筒另一端的人嗓门特别大,说着讽人的话还格外张扬,像是刻意要让全世界知晓,口吻任人听了都反胃。 梁芙洛立刻皱眉。 当初为了一张两千块不到的罚单,可以在大马路上和她争执不休,现在被人在电话里明着颐指气使,却坑也不吭一声,是怎样? 通话结束,江以默收起手机,顺势看了一眼表,回过身朝她轻道:「时间差不多了,脚本有哪里想修改的吗?我可以和导演g0u通。」 「那就回去了?」 nv孩子突然变得安静还乖巧,江以默反倒有些不习惯,猜想她大概真的受了打击,於是安慰:「导演的x子b较急,他说的话听过就好,别往心里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心下轻颤,梁芙洛别开眼,提步与他擦身。 尽管心理抗拒男人释出的善意,但短暂离开摄影棚的那段时间确实多少释放了些压力,梁芙洛逐渐克服了心魔,在後两个小时顺利完成了所有拍摄。 男人一上车,梁芙洛捺不住好奇,婉转发问:「你们公司还得轮流请吃下午茶?」 「我不是故意偷听你讲电话,警察的听力本来b较好,而且你手机的音量也不小。」她立刻解释,话说得快,反倒把实话说成了yu盖弥彰。 听出他话里没明说的调侃,梁芙洛脸一热,没好气睨他。 梁芙洛就觉得他话中有话。 「我已经是资深设计师了。」 「是啊。」江以默g唇附和,「我活该。」 秘书领着他去董事长办公室。 「孙董,我代表公司来向您致歉,前次会议因为我个人的关系,耽误了您的时间,真的很抱歉。」江以默赠上礼盒致意,「这是王总监的一点心意。」 「是,董事长。」秘书颔首,退出门外。 「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来道歉也是应该的。」 「没有。」江以默摇头。 孙谅的父亲孙晟是共和党的荣誉党员,江政清的父亲江峰年轻时备受孙晟照顾,两家交情颇深,然而孙谅并未追寻父亲走上政途,自行创业,如今已在医美产业打下一片天。 江以默g唇,「叔叔,您说笑了。」 孙谅拍了拍他的臂膀,语重心长 江以默不语,唇边弧度依旧。 「好。」 江以默失笑,「至少没一通电话回来就和您说要当爷爷了。」 她潦草回应,接着就说手里还有个案件报告今天得交,不和他们聊了。 难得偷得片刻,方心意犹未尽,拉着椅子凑到小学妹桌边,「芙洛,你听说了吗?」 「今天那位江先生啊。」方心刻意压低声音,「听说他爸是共和党立委江政清,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现在还单身着呢。」 梁芙洛没半点兴趣,谁在乎他爸是谁,是不是单身了? 「把握什麽?」梁芙洛听都不想听,「我都快被游钧圣这个sip孩ga0疯了,上个月才在网咖打群架被送进来,这个月又偷点数卡,上铐被媒t拍到了,他爸还跑来施压,ga0得我报告得重写,政二代都不是什麽好东西。」 「游志辉那种专捞油水的,会教出这种儿子也不意外。但江政清为人就正派多了,他的小孩也不一般,他nv儿江以柔是婚纱设计师,听说在法国得了一堆奖,放弃高薪回台湾开工作室,多少明星艺人结婚都指定要穿她设计的婚纱呢。」 「我还没说完,你急什麽?」方心啧声,抬手指着萤幕其中一行字,「错字。」 梁芙洛看都没看她一眼,「要把握你自己把握。」 「我自己过得好好的,找什麽对象?」语句润饰了半天还是不够委婉,梁芙洛都烦躁了,就因为有议员关说,害得她得把案件报告当作文在写,光想都气。 方心皮笑r0u不笑,「梁芙洛,你翅膀y啦?」 好不容易写完案件报告,梁芙洛又接着协助同组的学长制作了两份笔录,一路忙到了九点半才终於能下班。 下了捷运,她先是去了路口的药局买酸痛贴布,而後才返家。 「梁芙洛!跟你说了多少次,回家先洗手,鞋子脱了就摆回鞋柜里!」林芳淑自厨房里出来,见nv儿又没个规矩,气得直骂:「nv孩子家就要有nv孩子家的样子,否则以後怎麽找对象了?你就是这样做事随随便便,人家宇德才会跟你分手!」 「人家讲一句,你就回三、四句,想也知道是个x不合!」林芳淑原还想说上几句,来到房门外却见nv儿累得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打盹,一时半刻也心软了,「冰箱里还有饭菜,我替你热一热,你去洗个澡,吃点东西再睡。」 母nv俩闲话家常,林芳淑无非是关心她最近工作的状况,以及年末假期有没有排休。 连假之於警务人员,根本就是加班地狱,光用想的都是恶梦。 梁芙洛一呛,连忙放下碗筷,「妈!」 梁芙洛没好气,「说什麽赚不赚的,你nv儿就这麽一文不值吗?」 「林nv士,我才二十六岁好吗?」梁芙洛气结,拒绝再继续这话题,「不说了,再说下去我们又吵架了。总之,休假那天我要补眠,那顿饭你自己想办法。」 挨了一记打,梁芙洛微微皱眼,闷声咕哝,「你跟爸不都说我是捡回来的吗?」 说到这事,梁芙洛就想起几天前在路口被她过肩摔的男人,眼里可自信了。「怎麽抓不到了?别忘了,你nv儿当初可是术科第一名毕业的,连男孩子都怕我。」 元旦假期的最後一天,梁芙洛下岗後才睡不到六小时,就被林芳淑连拉带骂地叫起床洗漱,甚至连外出的衣服都替她准备好,让她特意穿了长裙出门赴约。 都什麽年代了,好端端的假日她还得出门相亲,甚至用这副鬼样子?她敢不出现,让她没法和陈阿姨交代,回来就剥她一层皮。 即使心里百般不情愿,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梁芙洛还是去了相约的餐厅。一进门,远远就见窗边座位坐了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手里拿着玫瑰花束,明摆着是来相亲。 太丢脸了。 清瘦的身子一僵,梁芙洛闭眼,想着这世界上姓梁的人何其多,那肯定不是在叫她。兀自下了结论,她提步就要离开,对方却朝她走来,「梁芙洛小姐。」 她现在改名字来得及吗? 「是。」陈纬轻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温雅道:「你母亲有给我你的照片,本人漂亮多了。这边请。」 竟然把nv儿的照片给一个陌生男子,这观念十分不正确,来日有必要好好教育才行。 「不会,谢谢你。」梁芙洛客套地收下,心里却是腹诽连篇,送花这麽招摇显目的事,要怎麽不造成对方的困扰,她都想知道了。 「梁小姐你好,我叫陈纬,今年三十三岁,毕业於英国l敦城市大学,主要专攻金融法领域,目前在t大任教,平时的兴趣是观星和露营。听说我母亲说,梁小姐是警察,应该挺喜欢户外活动的,我最近买了新的营帐和暖炉,改天有机会,我们能一块去。」 别说观星和露营了,她对他半点都没兴趣啊。 梁芙洛勉强挤出声音,「我吗?我??」才开口,余光就瞥见自店外推门而入的男人,灵光一闪,她立刻改口:「我有男朋友了。」 nv孩子兀自起身走向柜台,顺势g上刚进门的男人的手。 「梁警官?」 陈纬尴尬地笑了声,「不,是我b较抱歉。」 听两人一来二回的对话,江以默大概也弄清楚是什麽状况。 「不会。」 直至确认人走远了,梁芙洛才松开手,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 听出他拐着弯笑话她,梁芙洛睨他一眼,重新拉开椅子坐下,拿过水杯抿了一口,棘手的情况解决以後,身t松懈下来,困意登时卷土归来。 「你怎麽确定我不是和人有约?」江以默轻笑反问,却还是从善如流地落座。 男人g唇,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 梁芙洛意兴阑珊地翻着纸页,模样慵懒,语声带着倦意。江以默见了,突然发觉自己也不孤单,连假四日,他基本上是天天熬通宵工作,就为了赶在明日上午前把工作交差。 拍摄当天,为了上镜好看,化妆师替她上了点妆,剪片时他就在想,像她这样工作的nv孩子,平时大抵没什麽心思装扮自己,没想到休假日里碰上了,她却推翻了他的猜想。 梁芙洛有选择障碍,看了半晌还是没想法,於是把菜单递给了他,「你先选吧。」 「嗯,他是我楼下邻居阿姨的儿子,我妈介绍的。」梁芙洛轻应,见男人挑了义大利面,决定随了他的选择,「帮我点一份白酒蛤蛎义大利面,一杯冰n茶。」 「要你管了?」梁芙洛没好气地睨他一眼,ch0u过点单,拎着皮包去柜台点餐结帐。 梁芙洛结完帐回来,却见男人略微垂着头,双手环x似在打盹,下意识放轻了动作,男人却还是在她入座後就睁开了眼。 「就说请你吃饭了。」梁芙洛拒绝,视线瞥过他眼下的y影,「你没睡好?」 她轻笑,像是找到了同病相连的人,「我也是。前三天连假,到处都是车cha0,我真ga0不懂为什麽一群人放假了不好好在家休息,偏要在外头到处跑,制造交通混乱。」 梁芙洛看他,本以为他是幸灾乐祸,男人唇边的弧度却浅,像是难得听见有趣的事。 疲惫的像是连笑都觉得累。 江以默轻怔,意识过来她问的是初识那日的cha曲,不禁失笑。「梁警官,那已经是一个多星期以前的事了,你如果要道歉的话,好像有点太晚了?」 男人似乎被逗乐了,嘴上说着抱歉,唇边的笑意却是不减。 「对不起。」江以默立刻收敛了所有表情,「我那天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真的很抱歉。」 「一般人看到 「在我们看来,这叫自找麻烦。」 梁芙洛直当男人是刻意找架吵,下颔微扬,姿态b谁都还高傲,就要他臣服。「那正好,我专门处理你这种麻烦。」 身为局里资历不上不下的人,梁芙洛自然是跟着新人们一块轮值,直至初五那天才排休。年节期间的勤务累归累,但也藉此避掉逢年过节的各种礼数,她省心不少。 就连过去常联络的几个高中同窗,如今问候的话题都和彼此的伴侣有关。 二月,市警局的形象广告正式上线,拍摄手法与脚本风格明显跳脱行政机关制式古板的套路,在网路上掀起一波转发热cha0,身为主角的梁芙洛也意外成了话题焦点。 早知道事情会演变至此,她当初就不该屈服於局长的y威,忙了半天却害到自己。 那天在餐厅里,他分明说了市府预算有限,广告最终呈现的效果最好也不过是剪辑手法前卫一些,本质终究是yan春的政令文宣。 她就不该相信他这个人,嘴上说着抱歉,暗地里却公报私仇,害她没个清心。 晚间,梁芙洛结束勤务,准备搭捷运回家。 梁芙洛立刻别开脸,暗自祈祷他别认出她来,否则每回碰面都没好事。 江以默虽然配合,但两人根本没套好说词,可想而知,最终仍旧被识破。 事情传到了梁德修耳里,她免不了挨骂,梁禹洛还在一旁落井下石,说她枉为警察。 两人擦肩而过,梁芙洛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确认他真没察觉,安心走入店里。 「??」 柳眉轻蹙,梁芙洛拿出手机看了眼,二月二十一日,不是什麽特别的日子。一个大男人独自在夜里喝闷酒,要不是工作遇上瓶颈,就是感情碰上难关了。 於是,梁芙洛脚步一旋,走了。 清瘦的背影一顿。 男人弯唇,眸光含笑,声线被酒jg浸润,酿了几分磁哑在里头。 梁芙洛看着他,弄不明白他是醉了还是没有,心里也犹豫该走还是留。 但偏偏他现在这模样,莫名地让人心生恻隐。 彷佛从一开始就没期待谁会留下。 她拉开椅子坐下,男人开了第二瓶酒,笑着说:「梁警官应该下班了?下班了就不是警察,应该能喝酒了?不用客气,我买很多,不用钱的。」 江以默却笑,「梁警官还懂面相吗?用看的就知道我心情好不好?」 梁芙洛皱眉,伸手拦止,「别喝了。」 手背熨上陌生的热,nv孩子手心软腻,贴着指骨,捎来未曾有过的暖。 江以默失笑,没想过这种时候还得听她训话。 「刑法第一百八十五条之三,吐气酒jg浓度超过每公升零点二五毫克,或是血ye酒jg浓度超过百分之零点零五,就算酒驾。不管你认为自己醉了没,两瓶啤酒就差不多超标了。」 「反正你别在这里喝,回你家去。」 梁芙洛错愕一怔,立刻ch0u手,男人却也同时松开指节,像是前一秒的举动出於无心。梁芙洛被这突来的触碰弄得气息不稳,向後退了一步,冷声拒绝:「我要走了。」 低沉的嗓音卷着醉意慵懒,意外在心间扰起涟漪,梁芙洛瞪他,就觉得这男人真的有毛病,前一秒说的话和下一秒做的事全是相反,永远让人0不着头绪。 简直烦透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男人伫立於花洒下,洗去一身酒气,却依然觉得身子是脏的。他扯唇低笑,觉得自己太过荒谬,没想到这种说词听久了,竟还真的接受了。 「以默,你还好吗?我昨晚打电话给你,你都没接,我很担心。」nv孩子声线软糯,字里行间都是忧心,像是早已经历经过,也畏 江以默知道,几年前那次失联确实把她吓坏了。 「没事,只是喝了点酒,早早睡了。」 唯有如此,才足以掩盖晦暗,抚平他们的忧虑,让他们能真的安心,相信他不会再做同样的事,不会再需要他们搁下他们的人生,只为了看着他。 「当然。」 通话结束,他拿下贴在耳边的手机,却意外看见通话记录里有此前不曾存在的姓名。 剑眉轻敛,男人沉吁,试图回忆昨晚发生的事。 假如当初他们没在一起,江以威不会找上她,她也就不会遭遇後来那些恶意,最後被b上绝路。 离开墓园以後,他去了凤姨的面舖,听她说了前阵子新年回老家,街坊邻居的孩子有的结婚、有的生子,村里一下子热闹许多,节庆期间灯会也是繁华。 许明凤的丈夫过世的早,两人没有儿nv,她也没再改嫁,至今仍是孤家寡人。几年前,当时还是学生的江以默每回总在接近打烊时独自前来店里用餐,她边收拾边找话,久而久之也多少了解了他的生长背景,对他更是格外照顾。 如果可以,江以默希望这句话是真的。 然後他就想起了那个把他过肩摔的nv孩子。 当初看了这些评论,他都想笑,nv孩子的真面目和无中生有的幻想天差地远。 谎言被戳破了,她还反过来责怪他,说是他演技差,让他把午餐的钱还来。 後来,他进便利商店买了啤酒,买好了却又想带回家了垃圾还得处理,他实在不喜欢把屋里弄乱,索x就在店外的座位上喝,打算喝完了回车上睡,酒退了再回家。 他不常喝酒,酒量也称不上好,喝了一瓶脑袋就有些昏了。 江以默抬手捂额。 「芙洛,你怎麽回事?脸se这麽差,昨天没睡好?」 昨晚她就不该送江以默回家。 如此也罢,上了车,他甚至闹起脾气,说安全带勒着不舒服,si活都不愿系上,梁芙洛耐着x子和他讲道理,他还是不愿听话配合,她只好把车靠边,直接动手。 当她倾身拉过安全带时,男人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心,略微偏过了头,两人的唇就这麽碰上了。尽管只是轻轻一碰,却还是在脑里烙下了记忆。 搀着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人,梁芙洛就是身为警察,有再好的t力,也还是走得艰辛。好不容易进了家门,她直接把人扔沙发上,转身想去厨房倒杯水给自己,男人却抓着她的手不放,扯着拉着,弄痛了她。 男人却仰着脸,可怜兮兮地问:「你也讨厌我吗?」 简直莫名其妙。 男人似乎不满意她的回答,攫着她的手不放,执意追问:「要怎麽样才不是陌生人?要怎麽样我才能知道你是不是也讨厌我?」 梁芙洛不想管他,一个喝醉的人说什麽都不重要,时间已经太晚,她要是再不回家,估计父亲又要大动肝火。她使劲扭手挣脱,男人却因反作用力跌进沙发里。 梁芙洛看得一阵心浮气躁。 梁芙洛叹了口气,直当自己是从路边捡了只流浪狗回来,她弯身把人扶了起来,让他靠着椅背,又从他西装口袋里找到了手机,键入自己的号码拨出。 江以默盯着她,眼神困惑迷茫,梁芙洛将新增的联络人亮在他面前,「可以了吧?」 梁芙洛从没想过,那个初次见面时态度高傲的男人,笑起来竟会有酒窝。心下一怔,她立刻别开眼,匆匆丢下一句告辞,落荒而逃。 晚上八点,梁芙洛与另一名同组的男警共同执行完解送任务自地检署回来,才刚走进局里,就听见里头的学长高喊:「学妹,有你的宵夜!」 听闻,梁芙洛不解皱眉,将腰带与配枪卸下收回置物柜里,这才来到休息区。 「这个粉丝手笔可不小,你一个人应该也吃不完,学长替你分忧解劳,不用谢了。」冯旻骞话说得漂亮,也没客气,直接拎走两盒,甚至向办公区里的同仁们吆喝:「各位,梁警官请吃宵夜,数量有限,先抢先赢啊!」 众人还齐声道谢:「谢谢梁警官的宵夜,好好吃哦,希望每天都有!」 自从形象广告上线後,偶尔就得被前辈们调侃几句,说她就好在长得漂亮,当警察是可惜了那张脸蛋,这些话她听了心里 梁芙洛拿着最後一只方盒回到自个儿的座位,才刚坐下,手机就传来讯息通知。 江以默: 昨晚如果我有说什麽话或是做了什麽,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 如果都不喜欢的话,我明天再买其他东西送去,或是你也可以告诉我想吃些什麽。 梁芙洛抿唇,不自觉捏紧手心,心跳有些乱了。 江以默收到讯息回覆时,人还留在公司加班,nv孩子传了一张照片给他,画面里,分局的同事们正愉快地享用他让快递送去的糕点。 江以默蹙眉,她自己没拿吗? 梁芙洛:其实你也没有造成什麽困扰,用不着这样破费。 男人盯着最後一行字思忖许久,没想过她会在意这种事,甚至又说了要请他吃饭。 「你也讨厌我吗?」 记忆猝然回溯浮现,淹没思绪,江以默一怔,不禁苦笑。 江以默没回覆她的邀约,两人的对话无疾而终。 於是她心情也不好了,连续几天在路口值勤,抓违规是抓得毫不手软。 两人过去交往那段期间,nv孩子只要情绪差,就喜欢冷战,见了面当没看见,说了话置若罔闻,总得要他低声下气道了歉,坦承自己真的知错也肯改,她才愿意说话。 「芙洛,去树荫下休息一会吧,我去买水。」 郑宇德过了马路,走入对街转角的便利商店,梁芙洛则是走至行道树下歇息。 她知道她在气什麽,同时也气自己竟过了这麽多天还在意。 骂人的话才刚出口,耳边就传来一声低笑,梁芙洛一怔,抬眼看去,这些天在心里头骂了不下千百遍的男人就站在眼前,幽沉的眸眼含笑,心情看上去挺好。 梁芙洛哑了半刻,仓皇别开眼,「谁骂你了?别对号入座。」 「江以默!」梁芙洛被这话气得不轻,没忍住脾气吼了一句,出声了才惊觉失态,旋即又别开眼,冷言,「别站在这妨碍警察执勤,还是你还想再被摔一次?」 「??」 梁芙洛背过身,不想看他,继续冷着声,「走开,别挡路。」 没想到他先斩後奏,梁芙洛立刻回绝:「我没答应你。」 梁芙洛不可置信地瞪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简直无语问苍天。 「??王八蛋。」 听闻,对着空白文档发呆的梁芙洛回过神,「喔,我写完这份公文再走。」 梁芙洛苦笑,「学长想多了。」 但凡是nv警员,时不时就得被长官前辈追问交男朋友了没,什麽时候结婚,婚後有没有生孩子的计画,听似关心的话语,实则都在暗示,nv人时间一到就该回归家庭。 就是真的结了婚有了家庭,那也是双方共同的责任,为什麽却只有nv人得牺牲原本的生活和环境,放弃原有的目标和理想,普世价值却还认为这样叫作应当? 反正那本来就是拿来拖延时间用的,她就是不想去赴江以默的约而已。 换好衣服,梁芙洛向还在工作的同仁告辞,按着讯息上的地址去。实际上,这间餐厅她曾去过不少次,当年她就是在那和郑宇德谈分手的。 只可惜交往後才发现彼此的价值观差距过大,前前後後磨合了几个月却还是各执己见,最终只得以分手收场,倒也换来言和。 每当想起,梁芙洛就觉得自己还挺成熟,吵架了不哭不闹,分手了也还能当朋友,堪称最佳前任,家里两老却总是嫌她,说她不懂服软,哪个男人看了都不会喜欢。 进了餐厅,服务生上前接待。 「有订位,八点半,江??」 听闻,男人脸se一僵,指节下意识收紧几分。 认识二字磨过齿间,被赋予了歧异,江以默听了反胃,无法遏止地想起那些画面。笑着偏头看向门外,像是早已预料他会出现。 「我待会还有行程,就不奉陪了。」目的达成,江以威快意收手,偕着nv伴离开,走至门口时又回过头,向着柜台里的人交代:「柯经理,我弟今晚这餐记我帐上,可别让他饿到了,知道吗?」 今天以前,她都以为江家一如同媒t报导所言,是政坛里少数感情和睦的政治家族,尽管偶有兄弟阋墙的风声传出,也不过是捕风捉影而无中生有的谣传。 曾经於她而言遥不可及的争权夺位,如今就近在眼前。 江以默愣怔,没想到她竟在这时候出现。 梁芙洛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有笑起来不好看的时候。 「为什麽带我来这?」 nv孩子没有明说,江以默却听懂了,她知道他心情不好,才带他过来的。 梁芙洛皱眉,再次回头,「你这人怎麽这麽ai道歉?」 只有不断道歉,不断认错,不断把所有与自己无关的责任都揽下,他才不会再被推下泳池,不会被关进地下室的储物间里,不会被人拿着碎玻璃在手心里写字。 她不喜欢他今天笑起来的样子,太过牵强,也太过无奈,像是不得不的伪装。 「前面有个关东煮的摊子,要吃吗?我请客。」 江以默轻怔,迈步跟上,来到摊子前时,恰巧听见老板朗笑寒暄。「梁警官,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忙什麽啊?」 「都可以。」 老板依序将餐点夹上砧板,笑问:「交男朋友了?」 江以默无声失笑。 付了帐,两人在堤边的长椅落座,梁芙洛拆了竹筷给他,也怕她误会自己吝啬,率先承诺,「我知道关东煮和你买的蛋糕不能相b,下次再请你吃贵一点的。」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刚才你说,我们是朋友,这句话算数吗?」 江以默莞尔,将视线转向了河岸,「刚才在餐厅里的是我哥,同母异父的哥哥。」 江以默的生父是江政清多年的助理张垣。 每当妻子来了电话,江政清便交代张垣随便买样礼物回去交差,若是她说想出去散心,就让张垣带着她去,一切花费交由他来处理。 当时江峰发现这桩丑事,怒不可遏,直言要把媳妇赶出家门,江政清却说选举在即,此时要是闹出婚变,反而影响选情,於是将错就错,对外宣布妻子怀上第三胎,甚至频繁在媒t面前作秀,替自己博得更多妇nv族群的选票。 男人还是笑着,像说着别人的事。 世界上怎麽会有人像他这样,在自揭疮疤的时刻,却还能笑得出来? 「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为什麽心情不好,朋友之间还得相互猜忌顾虑,那太累了。」他解释,默了片刻,又说:「但要是你不想听,我以後就不提了,对不起。」 太孤单了。 她抿了抿唇,「我没说不想听。」 男人的车款和厂牌放在他们这个社区太过显眼,她本来还担心,要是被哪个老ai话长短的邻居看见,估计又要找上她母亲天花乱坠一番。 才刚踏入家门,就见成天加班的亲哥坐在客厅里,目光直盯门口,一副守株待兔。 梁禹洛却没被呼弄,「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梁禹洛起身,双手抄兜,薄唇扬笑,「需要我把车牌号码念出来让你b对吗?」 yu盖弥彰。 他缓步上前,脚步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某种危险的讯号。梁芙洛转过身,迎上男人视线,不甘示弱地回嘴,「梁禹洛,你会不会管太多了?」 「承认什麽?」 「我说了不是。」 「梁禹洛,我不是小孩 生在父权意识浓厚的家族里,梁禹洛从小耳濡目染,嘴上说得开明,实际上却是和梁德修一样,下意识地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凡事都得照他所想,不能有半分偏差。 尽管两人都尝试放下成见,但过往终究留下了疙瘩。 他摘下眼镜,疲惫地按了按眼窝,把话题转开,「你下星期六休假对吧?把中午的时间空出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梁禹洛戴上眼镜,转身回房,「到时候就知道了。」 原因其一是唐明见不得他的能力渐获上层青睐,仗着职阶处处刁难,时间久了,他也厌烦,其二则是大学时期的同窗范羿宁计画开设个人工作室,向他递出了橄榄枝。 创业初期,工作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人,没日没夜地忙了两个月,公司才逐渐上轨道,後来在伊泽yan向牵线下,不少与日本伊泽株式会社曾合作过的企业主动接洽,工作室有了稳定的案源,也陆续聘了几名助手和设计师。 那次的饭局,初次见面的两人相谈甚欢,後来梁禹洛因为公事先离席,两个nv孩子也不生份,自然而然地接续话题,一下午相互抱怨了梁禹洛不少事情,可说是相见恨晚。 这些年,除了方心之外,梁芙洛鲜少能有这麽聊得来的人,也就没防备地与她交心,聊了几次天,她就知道了nv孩子的另一个身分,是共和党立委卓烈的独生nv。 然而,卓烈膝下就这麽一个宝贝nv儿,自幼捧在手心里疼,自然也不愿在感情的事情上施加压力,心里就是再怎麽不满意她喜欢的对象,也都还是顺着她的意,不曾强求。 「老实说,我最近也在考虑要不要辞职到以默他们工作室去,但你哥哥那我真的不晓得怎麽开口。」卓知凡喟叹,平时成熟稳重还讲道理的男人,偏偏在这种事情上幼稚。 「我也有任x的时候,禹洛他包容我很多。」卓知凡轻道,眸光柔软。「对了,以默的工作室就在附近,我想买些东西过去给他探探班,你要一起去吗?」 两人自从那天之後就没见面了,算一算,也两个多月了。 「其实我们这行也和律师警察一样,不分平日周末,熬夜加班都是家常便饭。以默之前在公司里常被上司刁难,分配到的案子都得完成,久了也就习惯什麽都自己来。工作室才刚起步,照他的个x,这阵子大概都睡在办公室里吧。」 原来电话里的那些,不是什麽职场必要的社交成本,而是只针对他一个人。 「你来得正好,我快饿si了。」 卓知凡失笑,三人是老同学了,早已习惯她这说话风格。 范羿宁接过,这才看见她身後的nv人,她皱眉偏头,「她是?」 梁芙洛扬唇微笑,才想打声招呼,对方却先开口,「你们这是要一家亲的意思?是的话婚礼就一块办吧,不然我还得跑两趟,多麻烦。」 梁芙洛真心觉得,他们这些ga0广告的人,思路不仅跳跃,还都不正常。 两人对视一眼,想着大概是没听见,卓知凡再次抬手,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卓知凡满怀歉意地向她轻颔首,背过身去,接通来电,「爸,对,吃完饭了。不用让司机来接我,晚点禹洛会开车送我回去,他难得休假,你就让我多陪他一会嘛。」 梁芙洛抿了抿唇,心想梁禹洛这麽难ga0的人,竟还会有这麽善解人意的nv孩子喜欢,甚至愿意为了他,不惜向家人说谎,上辈子估计做了不少善事。 这回,门後有了动静,似乎有什麽东西落到了地上,摔出细微声响,而後是男人显得格外沉哑的声音,「进来。」 江以默屈肘抵着桌沿,指腹按着眼,显然刚醒过来。 「我能开灯吗?」 两人好一阵子没见面了。 梁芙洛第一次见他这样。 也不晓得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等一下。」 两人同时一怔,四目相接,眼神都是不知所措。 梁芙洛张唇想婉拒,他却已经走出办 她垂下眼,指尖抚过他方才碰过的手腕,余温浅淡却烫人。 就是想让他好好吃饭,她才说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