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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江以默去了一趟北区分局。 但若主管有心刁难,情况就另当别论。 「先生,有什麽可以协助的吗?」 「江先生您好,这边请。」男警员接下名片,把人领入了里头的会客区。 江以默起身,礼貌颔首,「吴局长您好,我是奥亚广告江以默。」 「谢谢局长。」 「局长,其实本次广告的脚本大致上已经完成,人员部分要是您这边不方便,公司也能另外找演员,不过市府那还是希望分局至少能派一名警员出演,毕竟广告是为了宣广警察形象,自然是让真正的警察担任演员会更合适。至於时间方面,您放心,拍摄只需要一天左右,不会占用警官们太多时间。」 「一个人是吧?行。」他爽快答应,接着问:「男的适合,还是nv的适合?」 吴天赐挑眉,大概也明白上头的意思,无非就是要让年轻的nv孩子上萤光幕前卖卖皮相,强调清新活力的正面形象,再顺道铺陈些x别友善的议题,一举两得。 江以默轻怔,立刻回绝:「局长,这事您决定就行。」 语落,没等他再推辞,吴天赐朝里头的办公区喊:「方心!梁芙洛!」 吴天赐自沙发上起身,向两人介绍,「这位是奥亚广告的江先生,负责这次市警局形象广告。」 梁芙洛心里的震惊不b他少,眼里就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大字,觉得这剧情简直绝了,前一天被自己过肩摔的人是什麽身分来着?市警局形象广告的负责人? 男人回神,微笑回应:「您好。」 「江先生,您好。」碍於局长看着,梁芙洛只得扬起唇角,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心里却是百般不情愿。要不是局长在这,这种狭路相逢的场景,她都想掉头走人了。 「梁警官,我们昨天才见过吧?」 「哦?两位见过面?」吴天赐一听,心里觉得巧,乾脆顺水推舟,「既然见过,那我看,就由梁芙洛你来负责协助江先生後续广告拍摄的事吧。」 吴天赐蹙眉,目se不悦,「我说是你就是你,有问题?」 梁芙洛错愕瞪去,方心暗拧她一把,保持微笑,略微偏过头在她耳边低声警告:「别忘了你上星期五才罚抄十遍心经,不要老是跟局长对着g,年底了,你考绩还要不要?」 她僵笑,毫无灵魂地附和:「对,局长怎麽说,我就怎麽做。」 尽管几天前就已经拿到脚本,正式开拍前也反覆练习了好几次台词和走位,但只要一面对镜头,她就紧张得放不开手脚,甚至连一句简单的话都说不好。 「cut!梁警官,这已经是第十五次了,你词就不能背熟一点吗?」 「现场休息十分钟!」 记忆里盛气凌人的nv孩子,如今神se挫败,失去了几日前相遇之初的嚣张,江以默原以为会从这件事情上头得到些报复的快感,然而实际却是相反。 男人提步上前,给她递了咖啡。 「跟我来。」语落,男人迳自转身走了。 江以默没回应,只是继续向前,直至离摄影棚有些远了才停下。 梁芙洛轻怔,没想过是这样的回答。 她更没想过,这男人非但没狭怨报复,反而还出手相救,简直与那天上午判若两人。 「江以默,你老实说,你是不是??」 「江二少,总监交代要亲自登门向孙董赔不是,你下午过去一趟,买高级一点的礼盒带去,别丢了我们公司的脸。对了,回来的时候顺道给部门里的同事们带些下午茶,你应该还记得总监喜欢的那家千层蛋糕在哪吧?别买错了,听见没?」 她抬眼偷 梁芙洛立刻皱眉。 当初为了一张两千块不到的罚单,可以在大马路上和她争执不休,现在被人在电话里明着颐指气使,却坑也不吭一声,是怎样? 通话结束,江以默收起手机,顺势看了一眼表,回过身朝她轻道:「时间差不多了,脚本有哪里想修改的吗?我可以和导演g0u通。」 「那就回去了?」 nv孩子突然变得安静还乖巧,江以默反倒有些不习惯,猜想她大概真的受了打击,於是安慰:「导演的x子b较急,他说的话听过就好,别往心里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心下轻颤,梁芙洛别开眼,提步与他擦身。 尽管心理抗拒男人释出的善意,但短暂离开摄影棚的那段时间确实多少释放了些压力,梁芙洛逐渐克服了心魔,在後两个小时顺利完成了所有拍摄。 男人一上车,梁芙洛捺不住好奇,婉转发问:「你们公司还得轮流请吃下午茶?」 「我不是故意偷听你讲电话,警察的听力本来b较好,而且你手机的音量也不小。」她立刻解释,话说得快,反倒把实话说成了yu盖弥彰。 听出他话里没明说的调侃,梁芙洛脸一热,没好气睨他。 梁芙洛就觉得他话中有话。 「我已经是资深设计师了。」 「是啊。」江以默g唇附和,「我活该。」 秘书领着他去董事长办公室。 「孙董,我代表公司来向您致歉,前次会议因为我个人的关系,耽误了您的时间,真的很抱歉。」江以默赠上礼盒致意,「这是王总监的一点心意。」 「是,董事长。」秘书颔首,退出门外。 「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来道歉也是应该的。」 「没有。」江以默摇头。 孙谅的父亲孙晟是共和党的荣誉党员,江政清的父亲江峰年轻时备受孙晟照顾,两家交情颇深,然而孙谅并未追寻父亲走上政途,自行创业,如今已在医美产业打下一片天。 江以默g唇,「叔叔,您说笑了。」 孙谅拍了拍他的臂膀,语重心长,「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毕竟是你爷爷和你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对吧?」 孙谅知道他无意多谈,主动换了话题:「对了,下星期开始就是国外的新年假期,等孙昊回来,咱们一块吃顿饭吧?」 「到时候你也帮叔叔劝劝那小子,早点定下来吧,他那德x??」光想到自家儿子成天在外捻花惹草的si样,孙谅都觉得无颜见人。「我和你婶婶上辈子造孽吧?」 梁芙洛回到局里,被几个同事围着问了不少问题,不外乎第一次上镜感觉如何,在摄影棚里有没有碰上哪些艺人,拍摄过程有不有趣之类的话。 大夥儿自讨没趣,各自四散。 「听说什麽?」梁芙洛专注写着案件报告,分神回应。 「喔。」 「喔什麽喔?」方心没好气,屈肘顶了下她。「这麽好的机会,你还不把握?」 方心横她一眼,「你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做警察的人能这样吗?」 梁芙洛吐槽:「那关江以默什麽事了?」 「他大儿子江以威是真的不怎麽样,和家里拿钱开了间夜店,成天跑趴,每回被拍到nv伴都不一样,一看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至於江以默,网路上资料不多,但有钱人家的小儿子应该都是最受宠的。你爸妈不是一直希望你可以升迁吗?把握这个机会,说不定以後还能提携提携我呢,怎麽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订婚了。」方心轻推她一把,不si心地继续鼓吹,「你都单身两年了,也该找对象了吧?别到时候我结婚了,还没人当你的伴郎。」润饰了半天还是不够委婉,梁芙洛都烦躁了,就因为有议员关说,害得她得把案件报告当作文在写,光想都气。 方心皮笑r0u不笑,「梁芙洛,你翅膀y啦?」 好不容易写完案件报告,梁芙洛又接着协助同组的学长制作了两份笔录,一路忙到了九点半才终於能下班。 下了捷运,她先是去了路口的药局买酸痛贴布,而後才返家。 「梁芙洛!跟你说了多少次,回家先洗手,鞋子脱了就摆回鞋柜里!」林芳淑自厨房里出来,见nv儿又没个规矩,气得直骂:「nv孩子家就要有nv孩子家的样子,否则以後怎麽找对象了?你就是这样做事随随便便,人家宇德才会跟你分手!」 「人家讲一句,你就回三、四句,想也知道是个x不合!」林芳淑原还想说上几句,来到房门外却见nv儿累得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打盹,一时半刻也心软了,「冰箱里还有饭菜,我替你热一热,你去洗个澡,吃点东西再睡。」 母nv俩闲话家常,林芳淑无非是关心她最近工作的状况,以及年末假期有没有排休。 连假之於警务人员,根本就是加班地狱,光用想的都是恶梦。 梁芙洛一呛,连忙放下碗筷,「妈!」 梁芙洛没好气,「说什麽赚不赚的,你nv儿就这麽一文不值吗?」 「林nv士,我才二十六岁好吗?」梁芙洛气结,拒绝再继续这话题,「不说了,再说下去我们又吵架了。总之,休假那天我要补眠,那顿饭你自己想办法。」 挨了一记打,梁芙洛微微皱眼,闷声咕哝,「你跟爸不都说我是捡回来的吗?」 说到这事,梁芙洛就想起几天前在路口被她过肩摔的男人,眼里可自信了。「怎麽抓不到了?别忘了,你nv儿当初可是术科第一名毕业的,连男孩子都怕我。」 元旦假期的最後一天,梁芙洛下岗後才睡不到六小时,就被林芳淑连拉带骂地叫起床洗漱,甚至连外出的衣服都替她准备好,让她特意穿了长裙出门赴约。 都什麽年代了,好端端的假日她还得出门相亲,甚至用这副鬼样子? 为了让nv儿去相亲,竟连情绪勒索都用上。 梁芙洛完全不想过去。 她捂眼,决定临阵脱逃,才转身,就听见对方喊:「梁小姐。」 「??」 梁芙洛喟叹,勉强提起唇角回过身,「是陈先生吗?」 梁芙洛抿笑,在心底骂了林nv士不下十遍。 陈纬t贴地替她拉了椅子,待她入座,又接着送上花,「梁小姐,不好意思,其实我原本没打算买花的,但我母亲坚持得送花才行,希望不会造成你的困扰。」 「我先自我介绍吧。」相较之下,陈纬倒显得落落大方,眼底的笑意也真诚。 梁芙洛努力保持微笑,心里却是想着该怎麽速战速决。 「梁小姐也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什麽?」陈纬愣怔。 江以默一顿,下意识想挣脱,看清人以後,蹙拢的眉宇稍稍一松,动作也停了。 「帮我一个忙,我待会请你吃饭。」梁芙洛咬牙低道,说完话就直接把男人带到了桌边,表情万分歉然。「陈先生,真的很抱歉,我和我男朋友才刚在一起没多久,所以也没和家里的人提起,让我母亲误会,还安排了这场饭局,真的很不好意思。」 他起身,礼貌地向对方致歉, 听两人一来二回的对话,江以默大概也弄清楚是什麽状况。 「不会。」 直至确认人走远了,梁芙洛才松开手,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 听出他拐着弯笑话她,梁芙洛睨他一眼,重新拉开椅子坐下,拿过水杯抿了一口,棘手的情况解决以後,身t松懈下来,困意登时卷土归来。 「你怎麽确定我不是和人有约?」江以默轻笑反问,却还是从善如流地落座。 男人g唇,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 梁芙洛意兴阑珊地翻着纸页,模样慵懒,语声带着倦意。江以默见了,突然发觉自己也不孤单,连假四日,他基本上是天天熬通宵工作,就为了赶在明日上午前把工作交差。 拍摄当天,为了上镜好看,化妆师替她上了点妆,剪片时他就在想,像她这样工作的nv孩子,平时大抵没什麽心思装扮自己,没想到休假日里碰上了,她却推翻了他的猜想。 梁芙洛有选择障碍,看了半晌还是没想法,於是把菜单递给了他,「你先选吧。」 「嗯,他是我楼下邻居阿姨的儿子,我妈介绍的。」梁芙洛轻应,见男人挑了义大利面,决定随了他的选择,「帮我点一份白酒蛤蛎义大利面,一杯冰n茶。」 「要你管了?」梁芙洛没好气地睨他一眼,ch0u过点单,拎着皮包去柜台点餐结帐。 梁芙洛结完帐回来,却见男人略微垂着头,双手环x似在打盹,下意识放轻了动作,男人却还是在她入座後就睁开了眼。 「就说请你吃饭了。」梁芙洛拒绝,视线瞥过他眼下的y影,「你没睡好?」 她轻笑,像是找到了同病相连的人,「我也是。前三天连假,到处都是车cha0,我真ga0不懂为什麽一群人放假了不好好在家休息,偏要在外头到处跑,制造交通混乱。」 梁芙洛看他,本以为他是幸灾乐祸,男人唇边的弧度却浅,像是难得听见有趣的事。 疲惫的像是连笑都觉得累。 江以默轻怔,意识过来她问的是初识那日的cha曲,不禁失笑。「梁警官,那已经是一个多星期以前的事了,你如果要道歉的话,好像有点太晚了?」 男人似乎被逗乐了,嘴上说着抱歉,唇边的笑意却是不减。 「对不起。」江以默立刻收敛了所有表情,「我那天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真的很抱歉。」 「一般人看到警察不都是这个反应吗?」 nv孩子这番话说得不无道理,江以默偏头,弯唇道:「也许我本身就是个麻烦?」 新春佳节,锣鼓喧天,街头巷尾热闹非凡。 她和梁禹洛相差三岁,同样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同样对自我有所追求,可放到了传统价值里,男孩子叫有事业心,nv孩子却成了婚姻市场的即期品,好似无论她多麽努力,最後都还是得由另一个男人来成就她所有价值。 梁芙洛和她们渐渐也没话聊了。 有网友循线找出她任职的单位,将资讯公布於网路论坛,导致有好一阵子,局里三不五时就有民众上门问路,实际上却是想见见她本人,夸张一点的甚至还送了花束和下午茶过来,害得她成天在局里逢人就得被调侃上几句,笑得脸都僵了。 但最可恶的还是江以默这男人。 然而,实际上他却把短短一分钟的广告制成了激励人心的纪录短片,不但让警务人员们看了有感而发,也成功引发民众热议,宣传力度再好不过。 简直没气度。 冬末春初,夜晚气温偏低,走往捷运站途中,她绕至便利商店打算买杯热n茶暖手,才正要进门,就见男人穿得一身黑,从店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只塑胶袋。 那日最後,两人吃完饭打算分道扬镳,才走出餐厅门口,就碰上收到消息後匆匆赶至的林芳淑,梁芙洛当时没预料母亲竟会亲自来确认交男朋友一事是真是假,只得y着头皮再次挽起男人的手,想办法把戏演全。 林芳淑为此发了好一顿脾气,说她一个nv孩子家,竟然为了这点事说谎,气得好 事情传到了梁德修耳里,她免不了挨骂,梁禹洛还在一旁落井下石,说她枉为警察。 两人擦肩而过,梁芙洛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确认他真没察觉,安心走入店里。 「??」 柳眉轻蹙,梁芙洛拿出手机看了眼,二月二十一日,不是什麽特别的日子。一个大男人独自在夜里喝闷酒,要不是工作遇上瓶颈,就是感情碰上难关了。 於是,梁芙洛脚步一旋,走了。 清瘦的背影一顿。 男人弯唇,眸光含笑,声线被酒jg浸润,酿了几分磁哑在里头。 梁芙洛看着他,弄不明白他是醉了还是没有,心里也犹豫该走还是留。 但偏偏他现在这模样,莫名地让人心生恻隐。 彷佛从一开始就没期待谁会留下。 她拉开椅子坐下,男人开了第二瓶酒,笑着说:「梁警官应该下班了?下班了就不是警察,应该能喝酒了?不用客气,我买很多,不用钱的。」 江以默却笑,「梁警官还懂面相吗?用看的就知道我心情好不好?」 梁芙洛皱眉,伸手拦止,「别喝了。」 手背熨上陌生的热,nv孩子手心软腻,贴着指骨,捎来未曾有过的暖。 江以默失笑,没想过这种时候还得听她训话。 「刑法第一百八十五条之三,吐气酒jg浓度超过每公升零点二五毫克,或是血ye酒jg浓度超过百分之零点零五,就算酒驾。不管你认为自己醉了没,两瓶啤酒就差不多超标了。」 「反正你别在这里喝,回你家去。」 梁芙洛错愕一怔,立刻ch0u手,男人却也同时松开指节,像是前一秒的举动出於无心。梁芙洛被这突来的触碰弄得气息不稳,向後退了一步,冷声拒绝:「我要走了。」 低沉的嗓音卷着醉意慵懒,意外在心间扰起涟漪,梁芙洛瞪他,就觉得这男人真的有毛病,前一秒说的话和下一秒做的事全是相反,永远让人0不着头绪。 简直烦透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男人伫立於花洒下,洗去一身酒气,却依然觉得身子是脏的。他扯唇低笑,觉得自己太过荒谬,没想到这种说词听久了,竟还真的接受了。 「以默,你还好吗?我昨晚打电话给你,你都没接,我很担心。」nv孩子声线软糯,字里行间都是忧心,像是早已经历经过,也畏惧他杳无音讯的折磨。 尽管不受待见,仍然有人真心待他,他不该让他们难过,也不该让人挂虑。 他撒谎。 「没事就好。」电话那头,卓知凡松了口气,「那你今天会进公司吗?」 卓知凡又叮嘱了几句话,让他记得吃早饭,别空腹喝咖啡,甚至交代早晨气温偏低,要他穿暖些再出门。江以默摇头失笑,她这个x,难怪男朋友不放心。 梁芙洛。 昨天是那nv孩的忌日,他照惯例去了一趟墓园,送了她一束花,也和她道歉。 她会离开,全是因为他。 故事说完,她总会问上一句:「以默啊,明年找个时间来村里走走吧?」 时间久了,每当店里的客人问起,她总说她是她家的小伙子。 告别了凤姨,他驾车返家,途中经过了北区分局,想起两个星期前上架的那支广告,观众反馈热烈,回想超出预期,市府也因此向公司接洽了另外几个部门的广告企划。 网路上有不少人夸她外貌出众,气质也好,说话的声音还特别好听,就是被她亲自上铐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甚至有一堆人抢着想被她开单。 用一顿饭换他在相亲对象面前扮演男朋友一角,还在长辈面前谎话连篇,说他们是因为工作偶然结识,是他暗恋她,苦苦追求了几个月她才点头,还说他家世平庸,双亲早逝,身上背了几百万的贷款要还,担心家里的人反对才没特意提起。 他还真没见过像她这样的警察。 怎麽知道竟遇上了她。 他记得他喊了她,记得她在对面的座位坐下,再後面的事全没了印象。 他该不会是喝醉了以後,和她要了电话号码吧? 梁芙洛一回到局里,就听见方心的关问。她无奈扯唇,「说来话长。」 她还真没想过他一个大男人酒量会这麽差,不过喝了两瓶啤酒,连路都没办法好好走,光去拿车那段短短不到五十公尺的路,他们就走了十五分钟。 意外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後来回到他家,又发生了第二次意外。 她气得甩手大骂,「江以默,你真的很烦你知不知道?」 梁芙洛被堵得哑口,甚至气自己听出了那句话的重点是也字,更气自己明知到两人连朋友都称不上,明知道他就喝醉了在胡闹,她却还感到心疼。 「我们就是陌生人,没有讨不讨厌的问题。」 她就觉得他这个人的逻辑有问题,怎麽会有人想知道对方是不是也讨厌自己? 眼前天旋地转,江以默皱眉闷哼,模样更可怜了。 这男人要不是真的喝醉,就是演技了得,这麽会煽动人怜悯。 铃声响起,她按下拒接,替男人存了号码。 男人没弄懂她的意思,却还是笑了。 所谓第二次意外,是一整天她脑里想的,全是他那时候的笑。 「宵夜?」 沙发前的玻璃长桌上摆满了方形的蛋糕盒。 此话一出,不过几秒钟时间,桌上的点心被一扫而空。 梁芙洛:「??」 梁芙洛拿着最後一只方盒回到自个儿的座位,才刚坐下,手机就传来讯息通知。 江以默: 昨晚如果我有说什麽话或是做了什麽,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 如果都不喜欢的话,我明天再买其他东西送去,或是你也可以告诉我想吃些什麽。 梁芙洛抿唇,不自觉捏紧手心,心跳有些乱了。 江以默收到讯息回覆时,人还留在公司加班,nv孩子传了一张照片给他,画面里,分局的同事们正愉快地享用他让快递送去的糕点。 江以默蹙眉,她自己没拿吗? 梁芙洛:其实你也没有造成什麽困扰,用不着这样破费。 男人盯着最後一行字思忖许久,没想过她会在意这种事,甚至又说了要请他吃饭。 「你也讨厌我吗?」 记忆猝然回溯浮现,淹没思绪,江以默一怔,不禁苦笑。 江以默没回覆她的邀约,两人的对话无疾而终。 於是她心情也不好了,连续几天在路口值勤,抓违规是抓得毫不手软。 两人过去交往那段期间,nv孩子只要情绪差,就喜欢冷战,见了面当没看见,说了话置若罔闻,总得要他低声下气道了歉,坦承自己真的知错也肯改,她才愿意说话。 「芙洛,去树荫下休息一会吧,我去买水。」 郑宇德过了马路,走入对街转角的便利商店,梁芙洛则是走至行道树下歇息。 她知道她在气什麽,同时也气自己竟过了这麽多天还在意。 骂人的话才刚出口,耳 「梁警官刚才是在骂我?」问话的同时,他也把手里的热咖啡递上。 「原来不只有一个男人不回梁警官讯息?」 男人收起笑,好声解释:「我想说迟了这麽多天才回覆似乎不太礼貌,所以去分局问了你值勤的地点,带了咖啡亲自过来赔罪。对不起,没回你讯息。」 心下轻颤,竟有一瞬间信了他的说词。 知道动手对自己不利,江以默於是把咖啡摆在她身旁的花圃矮砖上。「我问了你的同事,他们说你今天八点下班,我订了餐厅,一起吃饭吧?」 男人却像充耳不闻,继续把话说完,「八点半,地址我再传给你,就在分局附近而已。你要是工作迟了就说一声,我可以等你。」 世界上还有他这种人吗? 「芙洛,都九点了,你还不走啊?」 同组的学长听了得稀奇,笑了声,「真难得,组长没要求,你还自愿加班。最近表现得这麽积极,想拼升迁转内勤啊?」 她其实也清楚,无论她考绩再好,能力再出se,只要前头有个男警员在,哪怕对方表现差她一截,升职的机会依旧不属於她。 她就不明白,为什麽nv人总得依附在男人之下? 心里想得闷,梁芙洛索x也不写公文了。 只不过现在待在局里,b去和他吃饭糟心得多。 两人是警校的前後辈,又分发到同一个单位,自然走得近,在一起也算顺其自然。 即使继续待在同个分局,见了面也不尴尬,去年郑宇德有了新对象,她也替他开心。 她就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混蛋树立了nv人生来就是为了讨男人欢心这样该si错误的观念? 「小姐,一位用餐吗?」 「这麽巧,你也来这吃饭?」江以威领着nv伴正要离开,却碰巧看见了人,脚步一旋,大张旗鼓地挟着众人的关注而来。 「几周不见,你倒是过得挺好,有对象啦?」见桌上摆了两只水杯,江以威扯唇讪笑,目se邪佞,「什麽时候带她回家里一块吃顿饭,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啊。」 nv孩子外宿的公寓套房,两人曾亲昵相依的空间,她光0着身趴跪在他身前,抛却理智,忘情呐喊,而他笑着偏头看向门外,像是早已预料他会出现。 「我待会还有行程,就不奉陪了。」目的达成,江以威快意收手,偕着nv伴离开,走至门口时又回过头,向着柜台里的人交代:「柯经理,我弟今晚这餐记我帐上,可别让他饿到了,知道吗?」 今天以前,她都以为江家一如同媒t报导所言,是政坛里少数感情和睦的政治家族,尽管偶有兄弟阋墙的风声传出,也不过是捕风捉影而无中生有的谣传。 曾经於她而言遥不可及的争权夺位,如今就近在眼前。 江以默愣怔,没想到她竟在这时候出现。 梁芙洛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有笑起来不好看的时候。 「为什麽带我来这?」 nv孩子没有明说,江以默却听懂了,她知道他心情不好,才带他过来的。 梁芙洛皱眉,再次回头,「你这人怎麽这麽ai道歉?」 只有不断道歉,不断认错,不断把所有与自己无关的责任都揽下,他才不会再被推下泳池,不会被关进地下室的储物间里,不会被人拿着碎玻璃在手心里写字。 她不喜欢他今天笑起来的样子,太过牵强,也太过无奈,像是不得不的伪装。 「前面有个关东煮的摊子,要吃吗?我请客。」 江以默轻怔,迈步跟上,来到摊子前时,恰巧听见老板朗笑寒暄。「梁警官,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忙什麽啊?」 「都可以。」 老板依序将餐点夹上砧板,笑问:「交男朋友了?」 江以默无声失笑。 付了帐,两人在堤边的长椅落座,梁芙洛拆了竹筷给他,也怕她误会自己吝啬,率先承诺,「我知道关东煮和你买的蛋糕不能相b,下次再请你吃贵一点的。」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刚才你说,我们是朋友,这句话算数吗?」 江以默莞尔,将视线转向了河岸,「刚才在餐厅里的是我哥,同母异父的哥哥。」 江以默的生父是江政清多年的助理张垣。 每当妻子来了电话,江政清便交代张垣随便买样礼物回去交差,若是她说想出去散心,就让张垣带着她去,一切花费交由他来处理。 当时江峰发现这桩丑事,怒不可遏,直言要把媳妇赶出家门,江政清却说选举在即,此时要是闹出婚变,反而影响选情,於是将错就错,对外宣布妻子怀上第三胎,甚至频繁在媒t面前作秀,替自己博得更多妇nv族群的选票。 男人还是笑着,像说着别人的事。 世界上怎麽会有人像他这样,在自揭疮疤的时刻,却还能笑得出来? 「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为什麽心情不好,朋友之间还得相互猜忌顾虑,那太累了。」他解释,默了片刻,又说:「但要是你不想听,我以後就不提了,对不起。」 太孤单了。 她抿了抿唇,「我没说不想听。」 男人的车款和厂牌放在他们这个社区太过显眼,她本来还担心,要是被哪个老ai话长短的邻居看见,估计又要找上她母亲天花乱坠一番。 才刚踏入家门,就见成天加班的亲哥坐在客厅里,目光直盯门口,一副守株待兔。 梁禹洛却没被呼弄,「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梁禹洛起身,双手抄兜,薄唇扬笑,「需要我把车牌号码念出来让你b对吗?」 yu盖弥彰。 他缓步上前,脚步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某种危险的讯号。梁芙洛转过身,迎上男人视线,不甘示弱地回嘴,「梁禹洛,你会不会管太多了?」 「承认什麽?」 「我说了不是。」 「梁禹洛,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别再像以前一样?」 中学时期,她一度被他束缚得喘不过气,极尽可能地叛逆反抗,甚至一度逃家,直到梁禹洛上了大学,兄妹俩的关系才逐渐好转。 听闻,梁禹洛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过火了,攥手捺下脾气,「我就是问问。」 梁芙洛蹙眉,「谁?」 二月底,江以默离开了待了五年的奥亚广告。 两人过往交情不差,他也早有辞职的打算,於是应允邀约。 梁芙洛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是因为先前和梁禹洛的nv友卓知凡正式见了面。 交换联络方式以後,卓知凡时常捎来问候,偶尔还会带点心来局里探望。 卓烈与江政清同为共和党大老倚重的接班对象,两家族向来隶属於同一派系,交情甚笃,孩子几乎都是玩在一块长大,近来也有让儿nv联姻的打算。 只不过江以默那青梅竹马的身分,让梁禹洛格外介意就是了。 见她苦恼,梁芙洛失笑,「我哥这麽大男人,你怎麽受得了?」室就在附近,我想买些东西过去给他探探班,你要一起去吗?」 两人自从那天之後就没见面了,算一算,也两个多月了。 「其实我们这行也和律师警察一样,不分平日周末,熬夜加班都是家常便饭。以默之前在公司里常被上司刁难,分配到的案子都得完成,久了也就习惯什麽都自己来。工作室才刚起步,照他的个x,这阵子大概都睡在办公室里吧。」 原来电话里的那些,不是什麽职场必要的社交成本,而是只针对他一个人。 「你来得正好,我快饿si了。」 卓知凡失笑,三人是老同学了,早已习惯她这说话风格。 范羿宁接过,这才看见她身後的nv人,她皱眉偏头,「她是?」 梁芙洛扬唇微笑,才想打声招呼,对方却先开口,「你们这是要一家亲的意思?是的话婚礼就一块办吧,不然我还得跑两趟,多麻烦。」 梁芙洛真心觉得,他们这些ga0广告的人,思路不仅跳跃,还都不正常。 两人对视一眼,想着大概是没听见,卓知凡再次抬手,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卓知凡满怀歉意地向她轻颔首,背过身去,接通来电,「爸,对,吃完饭了。不用让司机来接我,晚点禹洛会开车送我回去,他难得休假,你就让我多陪他一会嘛。」 梁芙洛抿了抿唇,心想梁禹洛这麽难ga0的人,竟还会有这麽善解人意的nv孩子喜欢,甚至愿意为了他,不惜向家人说谎,上辈子估计做了不少善事。 这回,门後有了动静,似乎有什麽东西落到了地上,摔出细微声响,而後是男人显得格外沉哑的声音,「进来。」 江以默屈肘抵着桌沿,指腹按着眼,显然刚醒过来。 「我能开灯吗?」 两人好一阵子没见面了。 梁芙洛第一次见他这样。 也不晓得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等一下。」 两人同时一怔,四目相接,眼神都是不知所措。 梁芙洛张唇想婉拒,他却已经走出办公室。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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