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轮上,祝栖迟与岑薇薇擦肩而过。 奇妙的是,在这个颇具命运趣味性的交汇时刻,祝栖迟第一时间注意到:两人身上的装束竟然差不多。 祝栖迟右手捏着一只刚出炉的黄油苹果酥,左手端着一杯半满的香槟,不过下午三点,就已醉意昏昏了。阳光尚好的时候,她不会在滋养肚肠的问题上亏待自己。 祝栖迟从海面转过眼睛,对为世界所钟的两个主角,微笑着喝了一口酒。 “x女士?”岑薇薇转动脖颈,投来好奇的目光。 “谢谢你。”翟舒阳好笑地行了个礼,“那么,我有幸知道x女士的真名吗?” 姬娜苹果做的馅料酸酸甜甜平衡完美,起酥的部分又甜又脆,均匀扑洒的糖粉还有种她辨不出的香料气味。 享用甜品的乐趣让祝栖迟的心情变得很好,祝栖迟接着解释:“也许你会更耳熟我丈夫颜西柳的名字。” 翟舒阳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祝栖迟吃完手里的苹果酥,摇摇头:“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但祝栖迟给得东西实在太惊人了,任何一个还残存点正义之心的警察都不能无视那份证据。 奇异的是,她好像真的只是做了一件见义勇为的小事,不求任何回报。 岑薇薇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抱住翟舒阳的手臂,翟舒阳点点头:“三天前,我们刚刚订婚。” “恭喜。”祝栖迟说,“提前祝两位百年好合。” 对本性善良的同性,祝栖迟总会耐心一点,静静等待她的兴奋劲过去。 祝栖迟往楼梯口瞥了一眼。 “呀!宓豫!”岑薇薇捂了捂嘴。“你一直在等我们?” 说完,他转开视线,看向祝栖迟,唇边笑意深了几分:“这位是……” 祝栖迟注意到他将两人隐隐隔开的举动,目光扫过宓豫的脸,不置可否。 “你大概听过东润制药的宓家。”翟舒阳介绍,“他叫宓豫,宓家的小公子。” 宓豫绕开翟舒阳,看起来想和祝栖迟握一握手,女人退了半步,给他看手上的油屑:“刚吃完苹果酥,抱歉。” “不必麻烦了。”祝栖迟压根不知道of是什么,兴致缺缺地点点头。“我只是喜欢吃东西而已。” “宓豫!” 岑薇薇看着宓豫深情得快要拉丝的眼,也隐隐觉得不对劲:“是啊宓豫,你之前还神神秘秘的,现在又不说了。” 祝栖迟移开视线,不再向几人投注自己的注意,重新靠向栏杆,眺望远处翻卷的白云和湛蓝的天。 一阵凉爽的风吹过,海面漾起浅浅的、小巧可爱的波浪。 望着海面的祝栖迟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浸着舒展之意:“你好慢啊。” 祝栖迟接过这朵花,闻了闻花香,一圈圈转它:“真浪漫,嗯。有点想吃鲜花饼了。” 洁白纤细的手指揪下几片深粉的花瓣,一点点揉碎,任由泛着植物清香的汁液弄脏手指。 颜西柳用沉默去回应她的话语,最后说:“反正已经是你的了。” 男人穿着清凉透气的浅色亚麻衬衫和鸽灰长裤,神态松弛闲散,只是站在那里,就透出种浑然天成的优雅。 祝栖迟轻咬舌尖,字斟句酌地建议:“比起鲜花饼,先回房间怎么样?”了捏鼻梁,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似的:“……不对,我原本要说什么来着?” “拍卖品。”颜西柳退后两步,仿佛要和她隔开一个安全距离。“不能再拒绝出席了,今晚有爱德华·霍普的画,你一定会喜欢。” “不出席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祝栖迟小声嘟囔。 不远处,宓豫提高了声音,视线往私语中的两人扫来。 “多亏奥斯顿伯爵的鼎力支持,慈善拍卖才多了这么个重磅宝贝,我也是上午才听他提起的。”宓豫在话语中留了一个诱人的钩子,但对话的另外两人都没有咬饵之意。 供两人居住的是豪华套房,自带泳池的那种。 —————— 宓豫碰了一鼻子灰,眼神却还恋恋不舍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注意更多落于女人翩跹的裙摆与光洁笔直的小腿。 他与宓家小少爷是私立高中的同班同学,认识近十年,自然对这人的怪癖有所了解。 “颜西柳快四十岁了吧?”青年面上绽着笑意,“而他的夫人,据我所知,应该还不到二十岁。” 在翟舒阳看来,逐年洗白的颜氏集团也曾属于商界毒瘤的行列,领头人是个手段阴险狠辣的笑面虎,不知有多少缺心眼曾被他的和气骗得一败涂地。 “祝小姐看着完全不贪恋金钱。”宓豫自顾自地说。“不知是真的淡泊名利,还是被保护得太好。颜总裁工作应该很忙吧,你不觉得,一场新鲜刺激的冒险很适合她这个年龄的女人吗?” “我可没这么说。”宓豫将脸摆在一个无可挑剔的角度,残留着些许鲜研少年气的姣美五官显露无遗。“我只是给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点人道主义关怀罢了。” “或者说小白兔?”宓豫信心十足,“如果你喜欢哺乳动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