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异教徒举办的野蛮庆典上才会有的气息。 “你在害怕我。” 颜西柳咽了口唾液,舌尖品尝到一点从冷汗里渗出的恐惧。 “别害怕。”她说。 碎玻璃锋利的尖角就抵住纤细修长的脖颈,几缕发丝散落于两人的手臂,与蛛网仿佛。 “也许杀了祝栖迟会让情况变得更美好——出现这样的念头时,不用犹豫,就那么做吧,我不会反抗的。” “记得选一个你喜欢的方法。” “嗯——这是什么意思?”祝栖迟从鼻子里发出懒洋洋的声调,带着懵懂的睡意。 阳光底下无新事。 “但我熟知它。” “城寨每分每秒都在用一种无法言语的方式伤害着这里的人。祝栖迟,你明白吗?” “我们那儿毁了之后,一切看起来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你活在里面,知道自己在不停往下掉,但没有底部。如果存在一个底部,人们或许会踩在那里往上爬,但末世是无底洞,生活在那里的人只会永远堕落。” 直到死后穿越至颜西柳身边。 “我拒绝包括迷幻药在内的毒品流入颜氏产业,已经惹怒了不少人。” “但他们一定想不到,比起拒绝,我更想做的,是将毒品从城寨里连根拔起。” 祝栖迟略带疑惑的双眼渐渐被一种恍然大悟的光芒所填充。 颜西柳用略带粗糙的指腹轻抚她的脖颈:“比起理想,或许叫作白日梦或吹牛皮才更恰当。” 少女用手指止住颜西柳想要开口说话的动作,额头抵着他胸口,笑得浑身颤抖:“哈哈……哈哈哈……颜先生,你这人真的……” 你明白吗。她无声地问779。古早幼稚的言情小说里有这种家伙存在,剧情不崩坏才奇怪吧? 她把脸埋进他修长的手,唇畔笑意更深:“要好好使用我哦,颜西柳。” 有猫或狗在远处刺耳地尖叫,叫声介于哨声与沉重的咳嗽之间,很难想象那么小的东西能发出这么可怖的哀嚎。 那些废弃的垃圾,那不复从前的生活,人们总有办法把自己的落脚地变成地狱。 “你明明已经离开城寨了,却还想让自己陷进更黑暗的旋涡,不觉得荒谬吗?” 祝栖迟不由避开眼。 会将常人摧毁的事物,不会让他们倒下。但颜西柳要更不择手段一点,也许这也是他此刻好好站在这里的原因。 “祝游归比我大了六岁。他是个天才。” “天才。我不是说普通的天才,不是一般的高智商人士,而是黎曼、但丁或爱因斯坦那样的天才。” “其结果,大概相当于在原子弹被发明前害死了原子弹之父。” 说最后一句话时,祝栖迟捂住了男人的眼睛。 掩盖腐烂的疮口,往裂缝上打补丁,用石蜡填窟窿,全部都是无用功。她的心早在很久之前就停止了跳动,冰封在十年前的那个冬夜,留下的只是脏腑吐出的最后一口气,供支离破碎的灵魂运转。 “我不看你。”颜西柳说。“回家吧,七七。” 祝栖迟先爬进汽车后座,蜷在那里不动了。 有血从他的指缝间淅淅沥沥地往下坠。上车前,他摊开左手,那片碎玻璃已在反复的攥紧和放松间将掌心划出道道血痕。终于等到时机时,它就像一种令人厌恶的厄运般被远远地扔掉了。 “七七。” 空气因为他的声音发生改变,变得暧昧,充满紧张。 “七七……”他叹息一般,尾音在她唇边勾出微弱的湿痕。“标记我。” 这里不是她的世界,他也不是oga。但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颜西柳摸到她的手,牵着她向身下移动:“摸摸我。” 雪松清香浓郁起来也会让人觉得窒息。 男人跪在她身体两侧,两人肌肤贴着肌肤,躯体在狭小黑暗的汽车后座交缠。他主动软下腰肢,后穴顺从地吞吐手指,很快就湿润的、完全的打开,像一个任人摆布又无比放荡的性偶。 少女有点茫然地亲吻双唇能触碰到的地方,手指如此环行几圈后,颜西柳受不了似的战栗起来,喉结耸动,性器抬起,后穴咬紧埋进深处的手指,急切地吮吸着。 祝栖迟将手盖在他左胸的那个疤痕上方。颜西柳心脏跳得很快,暗红的动脉血在皮肤下奔流,不知处于紧张,还是某种隐秘的渴望。 “标记我。”他说。 颜西柳发出一声噎气似的呻吟,指甲陷进皮制椅套里,大脑出现几秒空白的断片。 渴望被标记,渴望被打碎,渴望被她野蛮原始的兽齿贯穿。 祝栖迟自下而上看着男人,视线掠过他被汗打湿的额发、殷红发烫的眼角,还有那幅完全就是欲求不满的表情。 “颜西柳,你是我的幻觉吗?如果是幻觉的话,我会很失望的。” 他俯下头舔舐她的双唇,铁锈味在唇舌间交换,他就这样一边颤抖着一边吐出支离破碎的话语:“……还不够?” “够了。”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