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昭当然不知道亲哥在想什么,她狂撸狗头正开心着呢,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这名青年长得干净俊秀,狭长的细眸似潺潺春水,白衣丝履和绣着竹子的淡绿色罩衫衬得他气质淡雅。步履轻缓而优雅,衣摆上竹影随之晃动,好一副端方君子的做派。 是很擅长装傻的萧云烬。 坐在地上的夏星离暗自咬紧牙关,望着夏昭昭的背影,他露出几分落寞的神色。 于是夏星离默默站起身,跟在了夏昭昭身后。 所以,面对这样一张漂亮的脸。 “啪!” 这一耳光来得突然,萧云烬的脸被打得微微偏了过去。 掌门之女跟未婚夫闹矛盾了?两人婚礼延迟,莫非跟这个有关系? 萧云烬面上闪过半分惊诧的神色,但很快就烟消云散,恢复了方才那副姿态。 还是这么轻飘飘的一耳光。 现在看来,即便差点被自己杀死,她竟然还舍不得下重手打自己?萧云烬心中百感交集,一时各种思绪纷涌而至。 众人思绪万千,只有夏昭昭心里在骂街。 只是这一巴掌轻飘飘的,不像是出气,倒像是在调情! 三人谁都没有开口,最后率先打破沉寂的人是萧云烬。 突然被倒打一耙,夏昭昭被恶心得不行,她抬手就想再给萧云烬一耳光。 身后的夏星离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打掉萧云烬的手。 这倒是难得,萧云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毕竟刚刚那么高调的落地,眼下又弄得像二男争一女般,眼看周围的百姓和弟子都对着这边窃窃私语。 他伸手对着夏昭昭:“昭昭,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很担心你,得知你已经回来,便迫不及待命我来接你上山。旁的事以后再说,还是莫要叫他们久等。” 夏星离说罢,唤出一只威猛帅气的白虎坐骑,这白虎背有双翼,脚下踏炎,乃是十分难以驯服的珍贵高阶坐骑。 夏昭昭从未见过这么帅的坐骑,小小惊呼一声。 萧云烬见两人离去的身影,轻笑着摇摇头。 久而久之,萧云烬自己也养成了这个习惯,很自觉地充当夏昭昭的司机。 他缓缓收拢五指,体内灵力运转,一阵风拂面吹过,身形瞬间凭空消失。那灵鹤见主人离去,挥挥翅膀,化作一阵闪光的烟尘。 …… 这古木躯干绕成的空隙,便是前往星晓派禁地的结界之门。结界后面藏着星晓派历代掌门的尸骨与他们的遗物,护山大阵的阵眼同样藏于其中。 她在屋里四处穿行,好半天才在后院找到正在品茶的父母二人。 简单挽着妇人髻的明柔亲昵地点点她的额头,笑道:“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喜欢撒娇?” 坐在石桌对面的夏阳德放下茶杯,语气略带责备道:“若不是你莫名失踪,你娘何须耗费心力来追查你的踪迹?” “夫君,女儿难得平安无事,你说这些做什么?” 见明柔这么关心自己,夏昭昭心中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愧疚。 选择星晓派掌门之女这个身份前,夏昭昭拥有过很多父母和亲人,但毕竟每一次存档的时间都不长,她很难对谁真的产生什么感情。,相处最久的自然也就是明柔、夏阳德和夏星离三人。而她经历过的所有父母里,又数明柔和夏阳德二人最为爱护她。 “娘,对不起,害你担心了……”夏昭昭眼眶发红,她埋头在明柔怀里,也不知如何是好。 自夏昭昭有记忆起,明柔的头发便已经白了大半。 夏昭昭忽然想到了什么,从空间里掏出那片黑龙鳞:“娘,你看这东西对你的病有帮助吗?我听说护心龙鳞是极好的药材,能修补灵根,你用得上吗?” 任谁都不会想到,此去帝旭陵,夏昭昭居然真的把魔尊的护心鳞搞来了。 夏氏夫妻俩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嗯,黑龙的龙鳞,那个魔尊楼妄渊的护心鳞片,我给搞回来了。”夏昭昭点点头。 萧云烬眼中迸发的欣喜,她看得一清二楚。 他捋着山羊胡须沉思片刻,而后才缓缓说道:“此鳞片能否给你娘入药,还需灵犀谷的素问真人看过才知道。但是这龙鳞本是给云烬修补灵根用的,你们夫妻二人,愿意就这样把龙鳞交出来?” “什么夫妻二人!要不是为了他萧云烬,昭昭怎么会莫名失踪!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尚未清楚,爹娘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嫁给这种人面兽心之辈吗?” 夏昭昭看着夏星离,只觉得这次回来以后,亲哥对她的态度莫名地缓和了很多,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患难见兄妹真情? 还是明柔打破了这怪异的氛围,她笑着开口,语气温婉:“我的病也不急于一时,这龙鳞对我有没有作用还难说呢。” 说罢,一股仿若十万大山般的威压临身,萧云烬顿时闷哼一声,被压迫得单膝跪地。 明柔仍是那副温婉柔和的模样,可萧云烬额上已经沁出了许多汗珠。 “岳母大人!”一直沉默的萧云烬终于开口,“这门亲事成与不成,选择都在昭昭,不在我们任何人。” 萧云烬说完,抬眸与明柔怀里的夏昭昭对视一眼,他嘴唇微动,无声说了什么。 萧云烬说的是:等我解释。 她正欲开口,夏阳德意外地站出来,皱着眉沉声道:“萧云烬,别以为你背后站着萧家就能为所欲为。我夏阳德的女儿难道非嫁你不可吗?你当自己是谁?” 夏昭昭本见亲爹为了自己公然跟萧家翻脸,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爹?这……”夏昭昭目瞪口呆。 夏昭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反倒是夏星离先喊出了声:“爹!你英明啊!” 夏阳德彻底怒了,拍案而起道:“萧云烬,我女儿嫁给你是你高攀了,你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萧家一个不受宠的庶子!” 萧云烬正要辩解,一旁的夏星离急忙抢过话头:“什么小婿,你搞清楚,你们还没成婚呢,只要昭昭想,你随时都能被换掉。” 按照以往的经验,夏昭昭爱他爱得要死要活,定然不会任由他落到如此境地。 夏昭昭于是也硬气了起来,既然说要报复萧云烬,自然不可能再让他继续过好日子。 见萧云烬还欲开口,夏昭昭干脆把头埋进明柔怀里,不欲再开口。 夏星离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异常愤怒,再看到萧云烬那张脸,更是气得抓狂。 于是当天练武场的弟子们就遭了殃,就连平日里喜欢拍夏星离马屁的那些,都被他莫名揍了一顿,还美名其曰看看他们修为和功夫有没有精进。 院子里的人都走了以后,夏昭昭这才按照先前想好的那样,将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挑着捡着说了些。 于是她先说了魔族未灭,以及魔尊楼妄渊还活着的事。的,又希望为娘怎么帮你。” 明柔摇摇头:“日子是你自己在过,做父母的还能事无巨细都替你做选择不成?你们之间的事,你不想说便不说吧,娘只是希望你能平安快乐而已。” “我的乖女想做什么尽管大胆的去做,不论发生什么,都有爹娘在后面替你兜着呢。” 明柔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嗤笑一声,摸着夏昭昭的脸意味深长道:“乖女,何为伦理,何为道德?这世上坑害亲友、杀亲证道的人多了去了,他们依然可以端坐在云端之上,享受众人仰望。” 夏昭昭看着明柔,忽然发觉以往自己只把她和夏阳德当做爹娘,并没有想了解过他们曾经遭遇过的事。 他们仿佛生来就是她的父母,旁的,她所知甚微。 此刻的明柔丝毫没有了往常的温和,她的眼睛不再是一池春水,而是暗潮涌动的深渊。 夏昭昭看着明柔的眼睛,脑海里闪过无数自己攻略萧云烬的画面。 她恨他看似有情却无情,更恨他全盘接受了自己的付出,却吝啬于对她付出一点。 良久,夏昭昭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夏昭昭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染上了阴郁的情绪,她低声道:“我恨萧云烬,恨到只想亲手折磨他,不愿他轻易死去……但不论是悔婚,还是身体上的折磨,仿佛都太便宜他了,难消我心头之恨!” 但…… 她所能想到的所有报复手段,不论能不能做到,似乎对萧云烬而言都太轻了。 这既是对萧云烬的报复,也是对整个系统和游戏的报复。 “傻女儿。”明柔把夏昭昭抱进怀里,轻抚道,“没有什么做不做得到,我的女儿想做,便去做吧。” “先剥夺你赐予他的身份,然后再碾碎他的尊严。我的乖女既然想跟他慢慢玩,那为娘自然会让你有玩下去的资本。” 明柔说得语焉不详,只是让夏昭昭放宽心。临走前,她又给夏昭昭塞了几件法宝和功法,叫她尽管放手去做。 送走了夏昭昭,明柔抬手算了一卦,手中卦象与往常无差。 根据卦象来看,他依然是唯一一个可以替夏昭昭改命的人。 夏阳德走了进来,揽着妻子的肩,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昭昭这一次虽然没事,却难保下一次不会受伤,你还同意他们成亲?” “芸妹,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或许今天的这一切正是我们促成的。” “唉……” …… 自从定亲以后,夏昭昭和萧云烬便单独搬到了别苑住。他们现在还未成亲,所以是分别住在两个屋里。 她躺在床上端详着黑龙鳞片,大约是奔波劳碌,她没等多久就睡着了。 睡梦中的夏昭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渐渐地,她身上散发出一股甜香。 系统:??? 它的主人睡个觉怎么还做上高浓度春梦了??? 话分两头,魔尊这边可就惨了。 他趴在石床上,浑身骨头仿佛散了架。他满身狼狈,胸前和腰间,尽是青青紫紫的掐痕和吻痕。尤其两处乳头,仿佛被人啃食过一般,红肿得可怜。 楼妄渊被自己这狼狈摸样惊得呆滞几秒,等到理智好不容易回来,身上莫名其妙的感觉便越发明显。 肚子也胀胀热热的。 不可一世的魔尊脸上露出慌乱无措的表情,这样的场面在他百岁龙生里简直闻所未闻。 身为魔尊的他何时受过这种侮辱,当下就恨不得把夏昭昭抓来细细撕成碎片,将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昭昭的踪影,只留下一地的衣服残渣。 楼妄渊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怒吼,可他嗓音嘶哑,仿佛暗示着昨夜的激烈。他彻底气炸了,化回黑龙原型,将整个洞窟炸成了烟尘。 几天时间,趁着楼妄渊被围剿企图搞事情的魔族大将就死了三个,整个魔界都被低沉恐怖的气息笼罩着。 他开始追查夏昭昭的下落,然后发现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竟然还偷走了他的护心鳞。 …… 但夏昭昭只以为自己在做梦,而梦都是不讲道理的,她根本没多想。 “呵,仙门卧底,敢将本尊的鳞片带在身上,简直不知死活。” “唔!”夏昭昭发出痛苦的叫喊声。 楼妄渊自然是有这个自信,才会选择用这种危险但是快捷的方式找到夏昭昭。 所以当夏昭昭下意识地喊出声后,她意外地发现自己被折断脖子并无痛苦,更死不了时,便很快掌握了这场梦境的规则。 “可恶的人族,你为什么……为什么灵魂强度能胜过我?!” 夏昭昭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命这种东西也不看长,看的是质量吧。更何况谁说我只有这一条命了?” “听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楼妄渊咬紧牙关,奋力地想要反抗。 夏昭昭的目光落在楼妄渊紧绷的肌肉上,苍白的皮肤细腻,肌肉线条分明,是那种漂亮的精瘦身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你,不过也行吧。”夏昭昭语气勉强,动作却丝毫不含糊,主打一个上下其手,摸到就是赚到。 夏昭昭觉得他有点吵,无奈地加强了手臂力度。 两人的呼吸交融着,也不知是谁先乱了阵脚。 明明是在梦里,但楼妄渊仿佛又闻到了洞窟里那日的香甜气息,他眉头紧蹙,却被这甜味诱惑一步步沉沦。 楼妄渊一生为战而生,上一次的粗暴已经足够摧毁他的三观了,然而这一次,夏昭昭的动作却温柔得让他浑身发痒。 这一次是从正面狠狠地贯穿。 他的身体上有各种伤口,遇到过各种伤痛,最严重的一刀曾经差点砍下他的脖子,但那些充满恶意的伤从不会像今天这样让他感到害怕。 两人的身影交叠着,影子在烛火中晃动起来。 楼妄渊就像一个拥有最坚固贝壳的蚌,而她,却化作一缕清泉闯入了他最柔软的肉床。 楼妄渊疲惫地瘫倒在地上。 所幸,这一切噩梦也好美梦也好,都结束了。 “唔……!” 这梦中的一夜远比现实更漫长,早上,夏昭昭神清气爽的醒来,然后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早上起来要洗床单。 楼妄渊在梦里被折腾得不行,醒来后即便回归了自己的身体,也只觉得头晕眼花,两眼冒星星。 想起昨夜梦中发生的事,楼妄渊气得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他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为梦生气,还是为身体这不知羞耻的反应而生气。 喜好梦中撅人? 楼妄渊咬紧牙关,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万千,甚至不知道从何理起。 站在顶点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再体会过这种任人鱼肉的无力感了。 倘若第一次还能说当时他受了重伤,这个女人是趁人之危,那这一次又算什么? 楼妄渊从未想过,活了几百年的自己,居然会输给一个看起来个子小小,长得柔柔弱弱的人族女人。 疼痛的记忆仿佛随着梦境的散去而消失,但那种从尾椎骨窜上来的隐秘快感,却让他无论如何也忘不掉。躁难耐。 心中怒火无处释放,楼妄渊便只能把气通通撒在魔族身上。 …… 在加入这个游戏以前,她就是芸芸众生里普通的那一个。遵纪守法,任劳任怨,平日里做过的最违法犯罪的事,就是翻墙去外网看成人内容。 但明柔的话给了她很大启发,萧云烬虽然是樾州萧家的人,可他的地位并不比下人好多少。现在之所以能装出一副端方君子的做派,其实都是沾了她掌门之女的光,沾了她夏家的光。 理清了这点,夏昭昭首先就想先扒掉萧云烬那张温润公子的假皮囊。 星晓派上下踩高捧低的人多了去了,没了赘婿的身份,她就不信所有人都还会对萧云烬这么尊尊敬敬。 夏昭昭有了计划,立刻就动身找爹娘。 星晓派每日要做早晚两次功课,门派上下都要诵读心经,研习道法。身为掌门的夏阳德和明柔每月都会有一两天主持功课,今日正好是他们在大殿前的广场上讲经的日子。 太久没参加早课,夏昭昭都忘记了结束的时辰。 星晓派的练武场在另一座峰上,夏昭昭怕错过,又急急忙忙御剑追到练武场去。 虽说是三个月一次的小考,但大家似乎都很重视。夏昭昭以往只关注萧云烬,自从萧云烬在门派间的比武会上大放异彩后,这种门派内的小比武她都看不上,所以已经好多年都没来过了。 自从夏明德公开了夏星离身份后,他的明家遗孤身份已经公之于众,只是姓氏暂时未改,掌门之子的身份也变成了掌门亲传弟子。 与夏星离对垒的师兄用的是一把铁扇,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再加上法术辅助,一时间五光十色的。 反倒是自家亲哥……啊不对,现在已经不是她哥哥了,是她的青梅竹马才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竹马夏星离的招式却越来越花里胡哨,看着倒是很帅气,但是一对比显得他特别骚包。 夏昭昭不缺钱,被问到的时候就没下注。反倒是医修师弟过来兜售健康茶饮的时候口才太好,她被迫买了竹筒装着的一份药茶。 擂台上的二人互相行礼时,那位铁扇师兄悄声问道:“老夏,不是说随便比比好让我晋级吗?你怎么还把我干掉了???” 铁扇师兄:“你放屁!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你刚刚那样分明是看到哪个心仪的小师妹了,瞧你那卖力耍帅的样儿,我都替你臊得慌!” 场上的裁判宣布了结果,又说了些客套话,这才放两人去登记分数离开比赛场地。 他心中忽然就软得一塌糊涂。 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昨天的事,他又尴尬了起来。 夏昭昭见夏星离赢了比赛,也不好泼冷水,于是把不想喝的药茶递过去,笑着答道:“这不是从来没见过我哥比赛的英姿,所以来欣赏一下嘛。” 夏星离看出了夏昭昭的态度,两人当了兄妹这么多年,骤然变成青梅竹马,确实也不好调整相处模式。 夏星离打定了主意,便用平日里对她的语气问道:“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夏星离摇头:“我不信,你还特地拿了茶,明显就是来看我比赛。怎么样,我刚刚在台上帅气吧?” 但夏星离却丝毫不介意,脸上挂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盯着夏昭昭笑得一脸不值钱。 但夏昭昭的身影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所以即使只是在激烈的比赛里瞟到一眼,夏星离还是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态度,努力展示自己完美的一面。 这场比赛是上午的最后一场,结束以后,围观的人群慢慢开始散了。 夏星离本来还高兴着呢,听到夏昭昭的话,神色暗了一瞬。 但他扭头一想,好歹她来看了自己的比赛,就算是顺便的,那也是特地来看。 他悄悄看了夏昭昭一眼,两人逆着人流朝场外走去。人流涌动,他难得壮起了胆子牵住了夏昭昭的手。 夏昭昭随意 夏星离感觉到夏昭昭手上的动作,顿时不可遏止地扬起嘴角,露出满脸笑意。 毕竟亲人……总比爱侣更亲密。 夏昭昭当然不知道夏星离那么多心思,她本来也只当这是一场游戏。 鉴于她更恶心萧云烬,于是看夏星离都觉得顺眼了许多。再加上夏星离这两天表现得如此关心爱护她,夏昭昭看他也更顺眼了。 或许解除兄妹身份也不是一件坏事。 夏星离常年握剑,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属于是放在网上能吸引一大群手控的程度。 她脑子里刚产生这个念头,手已经自觉发起行动。 “怎、怎么了?”夏星离前进的脚步顿住,整个人受宠若惊,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夏星离高兴都来不及,自然不会甩开她。 只是越是在意,动作就会越别扭。 夏昭昭被逗乐了,主动跳了两步,才跟夏星离手脚同步。 她在心里笑道,也算是风韵犹存,尚有几分姿色。 她才产生点心思,脑海里就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主人!你不会连炮灰路人都不放过吧!” 夏昭昭的恶劣行径它历历在目,已经撅了一个反派魔尊了,它生怕自己的宿主狂性大发,再把炮灰路人夏星离也给撅了。 它算是游戏内置的一个辅助功能,类似子系统一样的存在,并不是游戏的总管理系统。 “怎么会呢?”夏昭昭在心里安抚着系统,“我就是随便这么一想,我又不是禽兽,怎么可能连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都不放过?” 萧云烬跟她不也是青梅竹马吗? 毕竟她疯起来连魔尊都敢撅! 它小心提醒道:“主人,我们这个网站是禁止嗯批的。” 系统:“……” …… 夏昭昭找了爹娘一路,总算在门派的议事厅里找到夏阳德,此时几位长老正在跟夏阳德商量门派事宜,明柔却不在。 像这种门派议事,萧云烬一向都会跟在夏阳德身侧,有时是当文书做记录,有时还会参与一起决策。 厅内议事还在进行,夏昭昭不好去打扰,就跟夏星离在厅外候着。她不想说在帝旭陵发生的事,夏星离也不勉强,便挑了些门派里的趣事跟她说。 路过的弟子们都跟见了鬼一样。 等掌门终于得了空闲,夏昭昭这才跟自己的忙碌爹谈上了话。 夏阳德点点头,任由女儿的婚事女儿自己做主。 夏阳德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缓声道:“我和你娘都希望你过得开心就好,无论是你想嫁人,还是你想修炼,亦或是你想学习管理门派,都以你自己的感受和意愿为先。” 有了爹娘的担保,夏昭昭蛰伏十年,终于无需再忍。 她甚至不需要特地去嘱咐夏星离,因为在听到她不想跟萧云烬成婚后,夏星离已经激动得几乎原地跳起。 为了讨好夏星离跟萧云烬不对付的也大有人在,他们都会自发行动。 萧云烬失踪了一整天,夜里回到与夏昭昭共同居住的别苑时,整个人都仿佛虚脱一般狼狈。 萧云烬掀开袖子,露出一截略显消瘦的小臂。 但现在,小臂内侧的位置凭空多了一个火焰般的暗纹,从他的大陵穴一直燃烧蔓延至衣袖遮掩的深处。 这把火从他的四肢百骸一直烧进五脏六腑,从昨天夜里开始,足足烧了一天一夜。 被下咒之人从此会替某个人承担所有的伤病与痛楚,甚至能代替对方去死。哪怕施法者道死身消,诅咒也不会消失。 萧云烬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已经失传的咒术,居然会在 此术极其阴损,明柔居然为了她的女儿做到了这一步,亏他们星晓派还自诩名门正道。萧云烬眼中含恨,只是想起萧家布置的任务,又不得不强行压下情绪,摆出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蛰伏多年,萧家欠他的,他迟早都会讨回来! 萧云烬想起夏昭昭手里那片龙鳞,又想起夏昭昭那轻飘飘的一巴掌。 但到了这个地步,夏昭昭居然还舍不得打他,这点实属让萧云烬震撼,也让他觉得感动。 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萧云烬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为了逼自己因沉溺温柔乡而放弃复仇,他甚至答应了那个荒唐的计划,对夏昭昭痛下杀手。 看来夏昭昭的秘密也不比他少。 萧云烬慢慢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的仇恨已然消失,只余下说不出的脆弱感。他抱着手臂跌跌撞撞地跑到院内,又故意摔倒在地,而后假晕了过去。 夏昭昭原本在屋里调息练功,听到动静走出房门后,她便看到萧云烬重伤晕倒在院子里。 夏昭昭满脸震惊,一旁的系统摇摇头,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冰冷的月光洒在萧云烬身上,他已经彻底没有了往日的沉着潇洒,整个人显得破碎又凄凉。 假晕的萧云烬听见以后,心中不免隐隐得意,果然夏昭昭爱他至深,是不可能看着他受苦的。 夏昭昭小跑到萧云烬跟前,急忙跪在地上将人抱进怀里。她焦急地抬手去探萧云烬的鼻息,又去摸他的脉搏。 她吓死了,剧本才刚刚准备好,萧云烬突然重伤回来,要是真死了,她辛辛苦苦准备的打脸剧本给谁演? “用不着那么麻烦。” 别苑里的仆人平时都住在里院侧边的屋里,修真之人耳聪目明,夏昭昭夜里容易被吵醒,所以不喜欢自己院子里有人守夜,把人都打发到外面轮值去了。 “怎么了小姐?”玲珑边喊边跑过来,待看清夏昭昭怀里抱着的人,立刻惊叫起来:“哎呀,姑爷怎么伤得这么重?!我这就去喊人来……” “不用不用。”夏昭昭招手示意玲珑过来,然后指着怀里的萧云烬对玲珑说:“来,给他两耳光。” 系统:??? 系统尖叫起来:“主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才十几岁的玲珑眨眨眼,不太确定地看了看地上的萧云烬,又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夏昭昭。见夏昭昭很是坚定地朝她点头,玲珑这才犹豫着抬手扇了萧云烬几个耳光。 甚至有点过于有血色了。 他本以为自己示弱,夏昭昭就算不会像以前那样照顾他,起码也会担心他。现在突生变故,他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夏昭昭看向怀里的萧云烬,他此时微蹙着眉头,白玉般的脸上挂着两个嫣红的巴掌印,反倒有点惹人怜惜的感觉。 萧云烬平日里是温柔君子,若能看到他面带痛苦涕泗横流的样子,肯定格外赏心悦目! 夏昭昭闭上眼,压下心中这股莫名的攻击性和侵略欲。 ——鸭头,真想在这里狠狠地把你给办了。 见玲珑还在眼巴巴等自己的回答,夏昭昭收敛了心神,对着玲珑怂恿道:“那就超级加倍,再来四倍耳光!” 玲珑有点胆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鬟,这反复掌掴姑爷的罪责,她承担不起啊。 这次她用足了十成十的力气,倘若姑爷再不醒,那就不是她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事了。 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让这个场面莫名地有点滑稽。 比起身上被下咒残留的痛楚,这几巴掌其实并不算是什么,可扇耳光夹带的羞辱意味却让萧云烬难以接受。 从十年前认识夏昭昭开始,有了掌门之女做庇护,所有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哪怕是被找茬,也从没有挨过谁的耳光,更何况还是一个小丫鬟的。 “唔……” “小姐,姑爷醒了,姑爷醒了!” 只是刚喊完,她立刻反应过来,急忙将发疼的双手藏在身后,生怕萧云烬找她算账。 “别装了,萧云烬。”夏昭昭摆出一张冷脸,她预备了许久的剧本,总算可以开演了, 这么多年,萧云烬是第一次见到夏昭昭用这种态度对自己。 不过萧云烬很快就想通了,毕竟自己做出这么对不起她的事,夏昭昭会生气会发怒都是最正常不过的。 正所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世间女子一旦情根深种,就很难从中脱身,但男子心在四方,鲜少会困于情情爱爱。 恨亦是因为爱,越是浓郁的恨意,越是说明放不下。 她想要发泄便发泄吧,萧云烬心怀愧疚,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得意。 名门正派的掌门之女又如何,不一样对他情根深种? 甚至,他的心底是看不起夏昭昭和夏星离的。 隐忍了这么多年,待到萧夏两家鹬蚌相争,他便能坐收渔翁之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届时,看谁还敢看不起他? 他大脑飞速运转,再抬头时,眼里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的悲痛:“昭昭,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把我伤成这样的吗?” 萧云烬直勾勾地盯着夏昭昭,眼底并发出隐藏得很深的厌恶:“是你娘,是掌门夫人,她对我用了禁咒,折磨了我整整一天。昭昭,不是我不愿跟你解释,实在是我来不了……” 他笃定夏昭昭不知道这种禁术,所以才敢露出证据。 检索的结果很快,不过半秒时间,她盯着萧云烬嗤笑一声,轻声说道:“我知道啊,不就是同命契嘛。此后你会替我承担所有的病痛,甚至能替死。” 难怪她说萧云烬会乖乖听话的,原来是这样。 夏昭昭站起身,一脚把萧云烬踢倒在地,虽然力度不重,却足以让他失去平衡。 “……”玲珑默默噤声,一直在努力降低存在感。 “昭昭……你这是、什么意思?”萧云烬跌坐在地上,眼中尽是茫然。 夏昭昭这十年对他欲予欲求,甚至他不开口,夏昭昭都会主动替他考虑,为他做好一切准备。 夏昭昭分明是对他情根深种,这辈子非他不可。 夏昭昭却笑得眉眼弯弯,像是在说天气很好一般,轻声说道:“萧云烬,我已经跟爹娘说了,从今日起取消跟你的婚约。你既不再是我的未婚夫,自然没有资格住在望星峰上。” “听明白了吗?” 她抬手勾了勾手指,各种乱七八糟的物件便从萧云烬原先住的屋里悉数飞了出来,如同垃圾一般砸了满地。 萧云烬脸上顿时露出被羞辱后的愠色,他眉头紧皱,问道:“昭昭……你这是做什么?” 萧云烬端方君子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自卑又自负的心。 夏昭昭却并不觉得这样解气,可惜今日没下雨,她也没来得及做太多准备。否则她一定把这一切做得更彻底,好好羞辱他一番。 夏昭昭忽然变得这么刻薄,实在让萧云烬有些难以置信。 怪了,以往夏昭昭从来不会这样发脾气。即便发怒,也会先顾及他的身体,只要稍微示弱,一定能换来她的心软。 ……也是,他毕竟下了杀手,夏昭昭会有此表现也正常。 所以他没有继续纠缠,这样太难看了,他也没有走得很果断,这样又显得他太过无情。 他一步三回头,似乎欲言又止,但还是走了。 魔宫内,骷髅头点着的烛火静静燃烧着。 没过多久,几名魔族护法相互推搡着进来,他们手里还提着酒坛子,其中一人手中的长刀上还插着一整只烤猪。 这几天大胜仗一个接着一个,魔界的刺头几乎都被清理干净了。众魔都在庆祝,忽然被召唤过来,实在很难恭恭敬敬地行全礼。 青魔吓了一跳,连胜确实让他猪油蒙了心,被楼妄渊这样一瞪,他立刻跪下,手里的长刀连带着烤猪掉到地上也没有理会。 不等旁人开口,青魔立刻答道:“大致位置已经确认,只是龙鳞残留的灵力已经消散,不好确定具体位置。或许您的护心鳞是被那群修士用什么法宝封印起来了,这才隔绝了气息。” 楼妄渊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了。 这个娇小人族的模样他实在很难忘记,不论是最初 想起这个人族女子对自己两次三番的所作所为,楼妄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金色的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满是暴戾。 这人族女人……竟然敢对他…… 从刚才起他就觉得了,青魔手中那只烤猪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料,竟然难闻得他直犯恶心。 楼妄渊望着地面上残留的油污,恶心感再次涌上来,这次直接令他干呕出了声。这下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凌厉的眼中却散发着一丝茫然。 楼妄渊终于忍受不住,终于化作一丝黑烟离开了魔宫。 但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怎么个不舒服。只是闻到一些味道会忽然反胃想吐,偶尔心里会莫名焦躁,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怎么自从遇到了那个奇怪的女人,怪事一件一件接踵而至? 幽冥山上布满了无数气孔,蓝焰从其中呈周期性喷发,每次火焰喷射上来,都会带着浓郁的硫磺味。 蓝焰喷发的瞬间,那种反胃的感觉又来了,连带着下腹部的位置都隐隐有些难受。不是胀痛或者绞痛,而是一种很诡异的……热乎乎的感觉。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团火仿佛在不断汲取他体内的灵力,虽然量不多,但总归让人难受。 楼妄渊内视探查过好几次,但是根本查不出问题所在。 奈何龙鳞的气息被隔绝,他想找到罪魁祸首,竟然还没有什么办法。 “该死……那个人族女人到底躲到哪儿去了……” 他越发烦躁,肚子里那团火却像是有意识般,竟然开始缓缓跳动起来。就像是,就像是在阻止他生气一样。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的真相绝对不是他能接受的。所以在揭露真相之前,他最好赶快找到那个女人,然后…… 然后杀了她。 …… 星晓派,练武场。 不论是否参加比赛的弟子,此时都成群的凑在一起,有的正在推销自己做的药茶,有的在开盘下注,还有人扎堆在吃瓜聊八卦。 “真的假的?掌门一家把他当女婿养了十年,这么情比金坚,这马上要成亲了,婚事还能吹?” “嚯!”吃瓜群众们发出震惊的声音。 那为首的男弟子环顾一周,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我估计啊,多半跟帝旭陵一行有关。你们还记得吗,前段时间门派里不还在流传大小姐失踪,生死未卜吗?这事传得山下人都知道了,可见闹得多大。” “诶诶诶,这话可不兴乱说,咱们闲聊归闲聊,你们可别乱往我头上扣帽子!”发瓜弟子大惊失色,他急忙解释,“这结论可是你们得出来的,我可没说过啊。你们到时候散播谣言,可不许说是我说的!” 一行人本来是不想理会她的,奈何这修炼路漫漫,山上实在是无趣得很,鲜少有什么大八卦。 左右也不算贵,换个乐子不亏。 待到人手一杯茶后,她像个说书人似的,竖起食指高深莫测道:“诸位师兄可知道,我派弟子按照职位和等级,除了分别享有不同月俸,可以接不同等级的任务之外,武器、丹药、装备的领取额度也各不相同的。” 各大门派内部基本都是如此,毕竟已经很少有门派只修习一个方向,大多数门派里剑修、医修、器修、符修……几乎是各种修士都有,所以门派内储备的物资也非常庞大杂乱。 小师妹继续道:“其他各部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是以往在我们医宗,那位萧师兄的灵丹妙药领取权限可是按照长老级别来算的。基本上库里的各种高级丹药和炼丹材料,他都可以任意取用。” “就是!任意取用,那随便拿一点出来,都不知道能卖多少灵石了……大小姐怎么就没看上我!” 小师妹:“……” 萧云烬自从被掌门之女亲自带回星晓派起,受到的优待和特权都是实打实的。门另眼相看。 萧云烬确实够努力也够聪慧,但他虽然是名列前茅,却并不是全门派最强的,更别说在整个修真界青年翘楚之中,他连前十都排不上。 “正所谓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何时见以往闹得这样大的?”小师妹摇摇手指,意味深长道:“所以有些猜测,恐怕不止是猜测。” 众人听完,彼此只剩下这一个结论。 事关萧家跟星晓派的联姻,这个情报肯定很值钱吧! 铜钟声响起,比赛终于开始了。 但今天不同,夏星离说什么也要她来看自己比赛。 那只长着双翼的高阶白虎坐骑确实很帅,当日他载着夏昭昭飞上望星峰顶,把夏昭昭眼馋得不行。现在看个比赛就送,夏昭昭哪有拒绝的道理,当下就答应了他。 所以对于同时想看多场比赛的弟子们而言,这门派小考简直是对他们时间管理的一次终极考验。 但这样不合理的安排却也有好处,至少对夏昭昭这种只看一场比赛的人而言,看台位置的竞争压力就大大减少了。 也可能是因为夏星离平日横行霸道的缘故,他在门派内的人气确实不怎么样。 今日的夏星离…… 夏昭昭坐在看台上,一手摇着罗扇散热,另一只手把玩着一只精巧的香囊。 怪事,担心弄掉一开始就不要戴呀? ——这家伙是带着必胜的决心来的。 夏星离身为掌门之子,不论天赋如何,单是靠着门派提供的灵丹妙药和法宝仙师,都注定了修为不会低。 毕竟他早就该晋级更高阶的赛段了,只是他一直压着分不去,选择在这里当个横行霸道的鸡头,而不是去高手区当个挨揍的凤尾。这种行为就跟游戏里那些去低分区炸鱼的无耻玩家一样,知情者会非常看不起他们,但更多的是不知情的观众,还以为当事人真的是能1挑n的电竞高手。 但今天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这小子是真的用尽了全力,抱着非赢不可的决心来的。 擂台外,一名手持铁扇的男弟子啧了两声。 他名叫林序,是夏星离的狐朋狗友之一,也是樾州中名门林家的嫡子。 林序瞪大了眼睛,眼神在两个友人之间来回打转,最后不确定地问道:“美人?哪里有美人,全门派乃至全樾州还有他能看得上的美人?” 林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看台上几番扫视,最后只定位到摇着罗扇心不在焉的夏昭昭。 这回轮到方知有翻白眼了,他盯着林序看了半天,最终长叹一口气:“榆木脑袋啊……” 林序死活想不明白,就算互掐的青梅竹马和好,这跟夏星离打比赛又有什么关系。 夏星离从擂台上下来的时候,其实看到了自己的两位狐朋狗友。他本来想上去打个招呼,但是身体理所当然地就朝着夏昭昭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在心里愧疚了不到一瞬,看到夏昭昭的那一刻,又挂起一脸傻笑,朝着夏昭昭所在的看台迎了过去。 为了坐骑,夏昭昭丝毫不吝啬给予情绪价值。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说完,他颇为无辜地瞪圆了眼睛。 但对着夏昭昭,他实在很难不这样。 她有一瞬间被夏星离这副乖巧的样子可爱到。“好好好,明明哥乖,头低一点。” 夏星离只觉得心里又甜又暖,满眼的爱意几乎无法掩藏。 见夏昭昭擦不到自己的额角,夏星离干脆弯下腰。 靠得这样近,夏昭昭倒是无知无感,反而是夏星离自己率先扛不住,只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说完,还欲盖弥彰地抬手在脸边开始扇风。 说完,夏昭昭收了帕子,她摊开一只手掌放到夏星离跟前,眼睛像月牙般弯起。 夏昭昭简直迫不及待了。 夏昭昭被他这副主人教大狗握手的模样逗乐了,干脆回握住他的手晃了晃,然后才提醒道:“我的好哥哥,我的明明哥……你不会忘记了吧,你答应我的,踏炎虎。” 他懊恼地后退一步,手不知所措地想要挣脱,但是被夏昭昭拽着又舍不得用力。于是只能移开视线,看着一旁的裁判席说道:“下、下场比赛要开始了,我们先回去吧,等会我把召唤的口诀交给你。” 两人离开练武场,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夏星离这才召唤出自己的踏炎虎。 越是高阶的灵兽自我意识越强,想要驯服就越困难。 因为夏昭昭想要,所以这只耗费整整一个月才驯服的踏炎虎,夏星离毫不犹豫就送给她了。 夏昭昭开心得嘴都合不拢,跳到夏星离身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随口喊完,就割破自己的手指开始进行灵兽血契的签订,于是就丝毫没有注意到夏星离保持着被她抱着的姿势僵硬了很久。 下午夏星离还有比赛,但是下午太阳太晒,她不想去,干脆借口不舒服躲掉了。夏星离自然也不会说什么,甚至叮嘱她不要太累了。 …… 是萧云烬。 他被夏昭昭退婚的事,已经闹得全门派皆知。许多人虽然明面上没有表示,看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戏弄与嘲讽。 萧云烬已经被迫搬到了外门弟子住的院落里,但这里条件实在普通。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住惯了望星峰顶的他,怎么还能习惯住这种平凡普通的地方。 或许是想偷东西,或许是想毁坏物品,总之,每次他回房看见自己下的禁制有被攻击的痕迹,都会觉得恶心反胃。 他的自尊本不允许他再来望星峰,但奈何星晓派弟子想要特定的时间外下山,必须要有亲师首肯。他拜入掌门麾下,自然只能亲自来找掌门夏阳德了。 这才几天,她都还没开始报复他,萧云烬居然就受不了,来低头求情了。怪事,按照她对萧云烬的了解,她还以为萧云烬起码要再“自尊自爱”一段时间呢。 “萧云烬,我不是已经把你赶出望星峰了吗,你还来做什么?”夏昭昭故意装出一副刻薄表情,迎着萧云烬走去。 “昭昭……我……” 他知道现在夏昭昭正在气头上,自己最好是别见她为妙,但毕竟是相恋十年的爱人,被夏昭昭这样对待,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萧云烬面上竭力保持着冷静,他看着夏昭昭走近,温柔地叹了口气道:“昭昭,是我对不住你。你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只要能让你发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这番话说下来,搞得好像是他在忍耐自己似的。 “昭昭,只要能消解你心中的愤怒,我什么都能做。”萧云烬面色坚毅地肯定道。 在萧云烬面上带着一丝希望的诧异时,她投入萧云烬怀里从正面抱住了他。两人的身体紧贴着,不等夏昭昭先动,萧云烬已经吓得犹如弹簧挣开了重压,猛地一下飞速挣开。 “昭昭……你、你、你!” 看他的反应,夏昭昭很确信,萧云烬已经知道了。 她故意模糊暧昧了声音,萧云烬的脸依然瞬间变得如纸般煞白,他浑身颤抖,怔怔地盯着夏昭昭,如同见了鬼一般可怖。 “这……你……怎么、怎么会……” 夏昭昭似笑非笑地盯着萧云烬,眼神里是毫不掩饰地讥讽。 夏昭昭的话如同刀子般一下一下扎在萧云烬心口,然而他已经顾不得这些羞辱。 她……怎么会…… 他猛地回想起曾经的夏昭昭,当初她是那样明媚皓齿的可爱少女,为何会…… 若不是他一时想歪,答应了萧家提出的计划…… 这一刻,萧云烬心里涌现出无限的悔意。 “滚吧,我们之间的事,不会就这样完了的。” 每次见到萧云烬,都会被他这副虚伪的样子恶心得心里邪火直冒,真是见了鬼了。 回想起刚刚夏昭昭放的狠话,用后面取悦什么的。 好鬼畜的发言,主人这是打算另辟蹊径,从折辱调教的角度攻略萧云烬吗?虽然说以前确实也流行过渣男贱女的故事,但是这个攻略方法会不会太另类了? 系统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攻略了这么多轮,夏昭昭也看得很明白。 她现在把萧云烬赶走,如果真的不理会了,指不定他就在哪里碰到奇遇奇缘。 先冷落他几日好了,过段时间再给他点希望,说婚约继续,保准他会上钩。 说了要□得他菊花残变奶嗝娇妻0,她就一定做到! 恰好明柔调理身体需要一味秘境中生长的药材,夏昭昭干脆自告奋勇,跟着前去幽谷秘境历练的同门们一起采药。 出发那天,夏昭昭被迫起了个大早。 夏昭昭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停舟台,此时邱长老去申请灵舟还没回来,只有数十名外门弟子成群地凑在小广场里,有的人在廊下聊天,有的人在庭中切磋。 毕竟是掌门之女,又是近来八卦风云人物,宗门内大部分人都认识她。 夏昭昭又不是聋子瞎子,被嚼舌根嚼得烦了,扭头对着人群环视一周,朗声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收费啊,一人500上品灵石,从你们往后月俸里扣。” 毕竟她是掌门之女,有钱她是真的会扣。 再看众人时,在场弟子已经大气都不敢出了。 夏昭昭冷笑一声,故作高贵冷艳地坐下。 大约是见她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威胁举措,片刻之后,一个外门女弟子走上前,试探性地跟她搭起话:“师姐别气,犯不着跟这些目光短浅的外门弟子一般见识。” 女弟子察觉到她的视线,却并未露出怯意,而是笑着说道:“师姐,别看我现在还是外门,这次门派小考我已经被破格录取,此次历练回去,便能升为内门弟子了。” 只不过这还没脱离外门,就率先把外门弟子给得罪了,这位姐看起来不像是聪明人啊。 虽然这位女弟子看起来应该比她年长两岁,但夏昭昭也懒得跟人客套,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对方的尊称,想看这位内门姑娘打算做什么。 “嗯,红艳师妹,我应该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夏昭昭持续敷衍。 冰红艳,红眼病啊? 夏昭昭眉头一挑,回想起自己从头到尾的一系列所作所为,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她“一见如故”了。 冰红艳还在继续说,只是语气略显凄婉:“师姐有所不知,自从我被破格当选内门弟子后,便遭到众人排挤。” 夏昭昭攻略萧云烬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围着他转,别说知心的朋友闺蜜 毕竟她的主线任务是攻略,所以对于其他事基本都是能省则省。 夏星离门派小考还没比完,夏昭昭这次出门就没喊上他一起。 “好呀,左右我也是一个人,能有个伴儿最好不过了。”夏昭昭将手边的糕点瓷盘朝着冰红艳推去,就当是示好了。 实不相瞒,有冰红艳在确实有趣很多。 夏昭昭本来一个人也闲得慌,这下有了冰红艳,仿佛多了个免费说书人,听她畅谈,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夏昭昭打了个哈欠抱怨起来:“早知道我就该多睡一会了。” 冰红艳听后笑着说道:“师姐莫慌,去幽谷可要飞上一整天,等上了云渡灵舟,你再补觉也来得及。” 许多未出过远门的外门弟子见了都惊诧不已,夏昭昭倒是心态平和,更大的灵舟她又不是没坐过。 想起帝旭陵之行,夏昭昭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云渡灵舟越升越高,渐渐地飞到了漫天云层之上。 此时太阳初升,无尽的地平线变成一条由橘变金的长线。往上,是更高处的云与湛蓝的天,往下,金色的光芒挥洒在云间山巅,漫天飘荡的白云与山峦交相辉映。 这般辽阔的美景看了实在让人神清气爽,夏昭昭依栏了望,不禁想起许多年前,她也曾透过飞机上小小的观景窗见过这样的景色。 她叹了口气,风吹得她的头发和衣摆飘扬。 夏昭昭正欲搭话,又听到冰红艳惊诧一声:“看那里,那是什么?!” 甲板上的弟子们都看到了这颗诡异的流星,纷纷猜测是什么东西。有人甚至喊来邱长老,担心是什么魔物或者危险袭来。 “安心安心,不过是有人御剑赶路罢了。”邱长老捋了把胡子,摇头晃脑笑道:“观其架势,应该是我星晓派弟子,大家无须过多担心。” 夏昭昭看着那御剑的小小人影,不知为何越看越觉得眼熟。等到人终于飞近了,她才恍然发现,这人不是夏星离又是谁? 夏星离高喊着御剑而来,如流星般伴随着一声呼喊闪亮登场。 眼看夏星离御剑想要靠近,却几次都没能成功,还被乱流推开差点还撞到船尾,夏昭昭也急了,在船上追着夏星离的方向来回跑。 但是此时阵法护盾外的夏星离被吹得七扭八歪,她就算真的能伸手,也未必能将人抓进来。 夏星离一边努力稳住御剑,一边抽空安抚道。 夏昭昭是真的急了,想着怎么赶紧给人捞上来。 长鞭被她灵力驱动,如同一条有意识的长蛇般腾空而出,顺利卷在了夏星离腰上。 “一。” “三!” 他脚下的灵剑消失,身体正要下坠之时,夏昭昭已经驱动浑身灵力,使之集中在双手。夏昭昭奋力往后拉扯,长鞭回收,夏星离只觉得自己穿过了某种薄膜,随后身边的气流瞬间变得安稳。 被拽到船上的夏星离扑在了夏昭昭身上,将人带倒在地。 “唔……”夏昭昭发出一声闷哼。 “昭昭,你没受伤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哥,你先起来。” 周围聚满了围观群众,当众被夏昭昭这样批评,夏星离却丝毫没有要生气的样子。 等夏昭昭站稳,夏星离立刻按着她的肩膀左右打量,生怕夏昭昭被自己磕着碰着。瞪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是还有比赛吗?怎么过来了?” 确定夏昭昭没事以后,夏星离这才松了口气。他本想说没有夏昭昭看,这比赛打下去也没意义,但是见周围还有旁人,于是顿了一下,盯着夏昭昭装出一副埋怨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