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说这些话冲动了,对于自扫门前雪的宗族来说,这些话不痛不痒,毫无意义,可宓茶胸口有一团憋闷的火烧了许久,让她实在忍受不住。从百里族长大,眼前的这一切让她感到无比荒诞,如同当年和北清会面时那样,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mdashmdash这可是他们的国啊。已到了国破之时,怎能如此麻木不仁,这里难道不是他们祖祖辈辈、妻子儿女所在之地么?站在高台上,宓茶伸手,摘下了头上的冠冕,她将它平举于胸前,道,ldquo我匆匆忙忙地戴上这顶皇冠,不为别的,只为把它拿到前线去,让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看一看,他们是为了谁在拼命,是为了谁在受苦受难。rdquoldquo我再拿不出一兵一卒了helliphellip尧国的国库里,也拿不出钱了,我什么都给不了他们,至少在最后让他们知道: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和他们站在一起。ldquo她没有靠着他们牺牲性命为代价花天酒地、穿金戴银,也没有安逸享乐、腐败奢靡;她和他们同泽同袍,并肩作战mdashmdash这样,他们心里兴许能好受一点。rdquo她将冠冕放在司仪的盘中,对着跪着的尧国官员们笑了笑,ldquo好了,都回去吧,我也要准备启程了。rdquo她走下高台,头上虽无冠冕,却安之若素、处之泰然,遵照了十五年前百里夫人的教诲mdashmdash牧师没有自保能力,至少脊背要站得比别人挺拔一些。台下一片寂静,即便宓茶说了散场,也没有人动作,上百名官员匍匐跪着。当宓茶走下最后一阶台阶时,忽有后排的大臣站了起来,弯腰躬身道,ldquo陛下,许氏一族虽是小族,愿出八百子弟,随陛下出征。rdquo宓茶脚步一顿,眸中闪过怔色。在他之后,又陆续有人站了起来。ldquo陛下,陈氏愿出五百子弟。rdquoldquo安氏愿出九百子弟。rdquoldquo陛下,庞氏子弟不多,但愿出三千万军费。rdquohelliphellip起先,只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族,连宗族大会都无没资格参加;但随着他们的起身,尧国二十二宗族碍于情面,皆多少出了些人手或是资金,连红安山都硬着头皮不情不愿地捐了八千万。宓茶讶然万分。这些话不过是她负气之下的嘲讽,竟然真能触动到这里的官员。来到尧国以后,她见的都是高门贵胄,鲜少与底层宗族打交道,也就不知道,原来这个国家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在。尧廷虽腐败黑暗,但一国之中,还是有一些如宋如玉一般,愿意为国捐躯的慷慨之士,只是大多不得重用。望着这些站起来的人,宓茶默默记了下来。毕竟是百里族的故土,她盼望着这场仗能早日结束,盼望着能有破云见天之日,让这个多灾多难的旧国恢复千年前的荣耀与尊严。第四百七十章宓茶只带走了陆鸳, 临走前,将心中放不下的事一件一件交代了。她第一个找的就是严煦。ldquo这些日子以来,内宗蠢蠢欲动,屡屡闹事。我这一走, 联军和内宗里总有一个会生乱, 最让我担心的是禹夏和内宗里应外合、私下勾结。rdquo她歉意地对严煦道, ldquo按理说应该谋而后动, 我明知道帝都不稳,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孤注一掷, 前往前线。rdquoldquo嘉嘉和凌荫我留在这里,让她们好好做完审查, 免去那些嫌疑, 另一方面mdashmdash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们也好帮你一把。rdquoldquo我给不了你多的人了, 昨夜从尧北秘密调来了一千子弟。这一千人, 五百我交给了郁姨,另外五百由你支配,这件事我谁都没有告诉,只说给你一人听。rdquo严煦愕然,ldquo校长和沈芙嘉也不知道?rdquo宓茶轻轻点头。ldquo我离开后,大事上有郁姨, 但郁姨和嘉嘉有时稍过极端。陆鸳本该和你一起留下的,可她坚持和我走,我想水系柔和中正, 你也比陆鸳更适合留在宫里。rdquo她将左手手腕上的雪花棉镯撸下来,交给严煦, ldquo有了这个,不管郁姨再生气、再激动,都会听你的劝。rdquo严煦一惊,她当然知道这个镯子意味着什么。ldquo这太贵重了,你还是留在身边吧。rdquo宓茶弯眸,将镯子塞进她手中,ldquo我就是怕带去战场会弄坏。你是我们之间最严谨慎重的那一个,我放心交给你保管。rdquo她托着严煦的手,两人四目相对。隔着那挽翠镯,严煦反握住了宓茶,ldquo你放心,我会替你守住。rdquo从她们第一次并肩作战起,严煦就是团队中最坚实的盾。这次也是一样,不论外面是如何的腥风血雨,她都会尽己所能,将伤害抵挡在外。ldquo严煦helliphelliprdquo宓茶没有说谢谢,只是长长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ldquo组长,谢谢你。rdquo这一声组长,从十七那年的E408小组唤到了如今的防卫技术组。宓茶嘱咐完严煦,又去向皇后太后辞行。ldquo这是helliphelliprdquo皇后看着百里月递上来的盒子,微微一怔。宓茶低头,ldquo这是尧氏的至宝。丰君去了以后,这件龙袍就留在了库房。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