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褪去,龙涎宫内烛火摇曳。萧夙朝将澹台凝霜轻轻安置在蟠龙榻上,鎏金烛台映得他暗金色瞳孔泛起波澜。他攥着她微凉的手,龙袍下摆扫过软垫,语气里满是担忧:"朕尽心养着你,你怎么身子越来越不好了?" 澹台凝霜倚着绣着并蒂莲的软垫,蓝金色广袖滑落肩头,露出精致的锁骨。她勉强扯出一抹笑:"不知道。许是近日有些乏累。"话音未落,萧夙朝已高声唤道:"传太医!" 萧尊曜和萧恪礼跌跌撞撞跑进来,虎头帽歪歪斜斜。萧尊曜攥着母亲的衣袖,小脸满是焦急:"母后你感觉怎么样?"萧恪礼则趴在榻边,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苍白的脸。 不多时,太医匆匆赶来。他搭上澹台凝霜的手腕,神色愈发凝重。片刻后,太医收回手,跪地禀道:"不知皇后娘娘最近用的香料、常用的羹汤里是否多了一丝甜味?" 澹台凝霜愣了愣,回忆片刻后点头:"是,近日的桂花糕、熏香都比往日甜些。" 太医神色骤然紧张:"敢问皇后娘娘近日以来可有嗜睡、呕吐,走不了两步路便觉得浑身乏累等情况?" 澹台凝霜瞳孔微缩,突然想起这些时日的不适,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本宫......怀孕了?" 萧夙朝猛地握住太医的手腕,龙袍下青筋暴起:"你说清楚!" 太医额头沁出冷汗,颤声道:"陛下,皇后娘娘体内有毙淑胆之毒。此毒只产自北川极寒之地,无色无味,即便融进汤药香料中也极难察觉。短期使用可使女子出现假孕现象,长期使用则会在孕八月时导致流产,女子也会暴毙而亡!" 萧夙朝周身骤然腾起凛冽杀意,帝王威压如实质般散开,惊得殿内烛火剧烈摇晃。他一脚踹翻身旁的青铜香炉,香灰四溅:"谁敢动朕的皇后?!"暗金色瞳孔泛起血色,龙袍下的手掌死死攥成拳头,"给朕彻查!不管涉及到谁,满门抄斩!" 龙涎殿内,鎏金烛泪簌簌坠落,在青砖上凝成蜿蜒的琥珀纹路。澹台凝霜指尖死死攥着鲛绡被面,蓝金色广袖下的手腕微微发颤:"假孕?"她重复着这个字眼,眼尾朱砂痣随着睫毛颤动,倒映在萧夙朝骤然收缩的暗金色瞳孔里。 萧夙朝单膝跪坐在榻边,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的药碗,伸手想揽她入怀,喉间却只溢出破碎的呢喃:"霜儿……" "别嚎了我还没死呢!"澹台凝霜突然抬手拍开他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倔强的笑。她转头看向怔在原地的萧尊曜,苍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榻边:"尊曜,母后想请你办桩事。" 小太子立刻扑到榻前,虎头帽上的金线铃铛叮当作响,粉雕玉琢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什么事?母后你说!" 萧夙朝长臂突然横在母子之间,帝王冕旒垂落的东珠撞在澹台凝霜手背,发出清脆声响:"带着你弟弟去你曾祖母那,给你曾祖父请安。"他刻意放缓语调,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杀意,"顺道在那吃顿饭。具体的……"话音顿住,暗金色眼眸扫过儿子颤抖的睫毛,"你知道怎么做?" 萧尊曜突然攥紧母亲的衣袖,抬头望向父亲:"父皇让江统领送我们好不好?"软糯的声音里藏着不安,像受惊的幼兽寻求庇护。 "好。"萧夙朝几乎是立刻应下,掌心抚过儿子毛茸茸的脑袋,转头却对上澹台凝霜似笑非笑的目光。 "抢我台词,不要脸的!"她嗔怪着伸手去推,却被萧夙朝顺势扣住手腕,温热的唇重重压下来,将未说完的话碾成破碎的叹息。殿外暮色渐浓,雕花窗棂将两人交叠的身影剪碎,撒在满地狼藉的药渣上。 与此同时,寿康宫内檀香袅袅。婉晴匆匆穿过九曲回廊,银线绣着缠枝莲的裙摆扫过青砖,惊起廊下白鸽扑棱棱乱飞。她掀开门帘,福身行礼:"太皇太后,陛下让人传话,太子殿下和睢王爷今晚过来用膳。"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两位小殿下这会儿已经到偏殿了,正等着给您二老请安呢。" 寿康宫暖阁内,鎏金仙鹤香炉吐着袅袅青烟,与墙上悬挂的《百子千孙图》相映成趣。太上皇握着羊脂玉扳指的手微微收紧,望着窗外暮色中翻飞的银杏叶,沉声道:"朝儿想做什么,让两个小孩儿这会儿来请安?"苍老的嗓音里带着历经沧桑的锐利,烛火在他眼角的皱纹里投下斑驳阴影。 太皇太后转动着紫檀木佛珠,檀木珠串相撞发出细微声响。她望着案头新供的白梅,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是不是被闹的没了与霜儿单独相处的时间?"银发间的东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映得满室金辉都柔和了几分,"咱们这孙儿,为了讨媳妇欢心,什么法子都使得出来。" 太上皇冷哼一声,却也难掩眼底笑意:"把尊曜恪礼带过来。"话音未落,殿外便传来孩童嬉笑打闹的声音,像两颗清脆的玉珠落进深潭。 不多时,雕花木门吱呀推开。萧尊曜牵着弟弟的手跑进来,虎头帽上的金线铃铛撞出欢快节奏。小太子整理了下靛蓝锦袍,粉雕玉琢的小脸涨得通红,奶声奶气喊道:"重孙儿萧尊曜,请曾祖母安!请曾祖父安!"说着便要行礼,却被太皇太后笑着拦住。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萧恪礼晃着藕节似的手臂,沾着草屑的后脑勺还翘着几根呆毛。他仰起脸,乌溜溜的眼睛满是兴奋:"重孙儿萧恪礼,请曾祖母安!请曾祖父安!"肉乎乎的手掌突然从背后掏出朵蔫巴巴的石榴花,"这是给曾祖母的!" 太皇太后接过花,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鎏金护甲轻轻刮了刮他鼻尖:"哎哟,咱们恪礼就是贴心。快过来让曾祖母瞧瞧,有没有长高?"她伸手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檀香混着孩童身上的奶香,在暖阁里氤氲开来。 萧恪礼踮着绣着金线虎头的小靴子,肉乎乎的手指绞着太皇太后的裙裾,奶声奶气地撒娇:"曾祖母我饿了,母后身子不舒服,父皇就让江统领送我跟哥哥过来了。"说着,他仰头望着老人,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委屈。 太皇太后心下一紧,轻抚着孩子的后背,转头吩咐:"婉晴,传膳。"她又低头看向萧尊曜,声音里带着关切:"你母后怎么了?" 萧尊曜正往嘴里塞了块桃花酥,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太上皇见状,笑着轻拍他后背:"急什么?噎着了?" 小太子费力咽下口中的点心,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听太医说,母后好像怀孕了。"他皱着小眉头,努力回忆着刚才听到的话,"太医还说什么假孕、什么毙淑胆的......曾祖父,毙淑胆是什么?" 太上皇握着玉扳指的手猛地收紧,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毙淑胆这三个字,勾起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那是北川秘传的阴毒,当年宫闱斗争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器。 "你母后现在怎么样了?"太上皇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担忧。 萧尊曜见气氛突然变得凝重,有些害怕地往曾祖母怀里缩了缩:"脸色发白,走不了两步路便觉得浑身乏累,还老是嗜睡、呕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想起母亲苍白的脸,眼眶也跟着红了。 萧恪礼突然浑身发抖,绣着金线的虎头靴在软毯上蹭来蹭去,声音带着哭腔:"今天下午御花园的恶犬好像就是冲母后来的!"他缩进太皇太后怀里,肉乎乎的小手死死揪住老人的衣襟,"那只狗的眼睛红红的,我挡在母后身前它都往母后身上扑!要不是父皇一剑杀死它......"孩子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太皇太后脸色骤变,怀中的佛珠几乎被捏碎。她强作镇定,轻抚着孩子后背:"栀意,带着太子殿下和睢王爷去用膳。"话音未落,声音已带上几分颤抖。 萧尊曜攥着剩下的半块桃花酥,望着面色阴沉的曾祖父,眼眶通红:"曾祖父,母后父皇会不会有事?"他的声音里满是恐惧与不安,虎头帽上的绒毛随着身体的颤抖轻轻晃动。 太上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不会。你跟恪礼先去用膳,吃饱了才有力气保护母后。"然而,他握扳指的手早已青筋暴起,显示出内心的惊涛骇浪。 就在这时,婉晴跌跌撞撞冲了进来,银线绣鞋沾满泥土,发间的珠钗歪斜:"太皇太后!大事不好!两位公主遇刺!"她上气不接下气,"锦瑟帝姬昏迷不醒,锦华公主小腹中了一剑,哭的厉害!" 暖阁内瞬间陷入死寂。太上皇手中的羊脂玉扳指"啪"地坠地,碎成两半。"念棠!锦年!"他踉跄着要起身,却被太皇太后死死按住。 "江陌残!"太上皇对着虚空怒吼,声音震得廊下铜铃乱响,"让清胄把念棠锦年抱回龙涎宫!快!"他转头看向两个吓呆的孩子,苍老的声音难得温柔:"别怕,有曾祖父在......"然而,颤抖的尾音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龙涎殿内烛火摇曳,鎏金兽首灯台将萧清胄怀中两个女儿的脸色映得惨白如纸。澹台凝霜踉跄着扑过去,蓝金色广袖扫落案上的青瓷茶盏,瓷片迸裂的脆响混着她沙哑的质问:"江陌残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小公主腹部中了一剑?帝姬怎么昏迷不醒?让凌初染过来!"她颤抖的指尖悬在锦华渗血的小腹上方,迟迟不敢触碰,眼眶瞬间漫上猩红。 萧夙朝单膝跪地,玄色龙袍拖过满地狼藉。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锦瑟青紫的脖颈,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怎么念棠脖子上有掐痕?"帝王冕旒剧烈晃动,东珠撞出凌乱声响。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破风而入。谢砚之玄衣翻飞,指尖捏着银线迅速探查伤口;顾修寒握着琉璃瓶的手微微发抖,瓶中各色药粉在烛火下泛着幽光;祁司礼腰间软剑还在滴血,玄铁面具下的目光如鹰隼般冷冽。 "不像是掐痕。"谢砚之用银针挑起锦瑟颈间半透明的丝线,针尖瞬间泛起黑雾,"倒像是先用冰蚕丝勒喉,这东西淬了北川'雪魄'毒,随后才补的掐痕混淆视听。"他的声音混着银针入瓷盘的脆响,惊得锦华发出一声微弱呜咽。 澹台凝霜猛地转身,攥住刚奔进来的婉晴手腕:"何时遇刺的?为何满宫的宫女侍从未听到任何声响?锦年别睡!"她撕下鲛绡裙摆按住女儿伤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进月白色布料。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萧夙朝突然抓住祁司礼衣领,暗金色眼眸几乎要喷出火来:"刺客呢?" "天牢里,给他们留了一口气。"祁司礼摘下染血的面具,露出一道狰狞疤痕,"但从招式看,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死士,审讯怕是......" "让开!"凌初染撞开殿门,药箱里的瓷瓶哗啦作响。这位白发如雪的老太医扯开锦瑟衣领,指尖蘸着墨绿色药膏抹上伤口:"念棠被勒晕,冰蚕丝有毒,得尽快逼出淤血。"她转头撕开锦华染血的襦裙,银针如飞扎入穴位,"刺向锦年的剑倒是干净,只是伤及小腹......" 龙涎殿内,鎏金兽首灯台的烛火在琉璃灯罩中明明灭灭,映得满地狼藉的药碗瓷片泛着冷光。澹台凝霜垂眸望着怀中昏睡的锦华公主,染血的指尖轻轻抚过女儿苍白的脸颊,忽然抬头看向众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将计就计。" 凌初染手中捣药的动作顿住,白发下浑浊的眼眸微微眯起:"什么意思?" "帝姬的掐痕,公主的剑伤,"澹台凝霜声音清冷,如寒夜中的冰棱,"暗中调查。正好十月中旬有秋猎,本宫不过是假孕,先给本宫解毒,配合本宫演场戏。"她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蓝金色广袖扫过榻边,惊起一片细碎的药渣。 话音未落,萧夙朝大步走来,玄色龙袍带起一阵劲风,帝王冕旒上的东珠撞出凌乱声响:"配完药了?给锦年上完药了?" 凌初染躬身行礼:"嗯。" "都出去,"萧夙朝环视四周,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意,暗金色眼眸中翻涌着风暴,"谁敢偷听别怪朕不念旧情。" 待众人退出殿外,雕花木门重重阖上。萧夙朝猛地转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攥住澹台凝霜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碾碎:"你又拿你自己做诱饵!你有考虑过朕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与恐惧,像困兽般低吼。 澹台凝霜仰头迎上他的目光,眼尾朱砂痣随着睫毛颤动:"什么叫又?我考虑过的。"她挣扎了一下,却挣不脱他的桎梏。 "朕承帝位那日,"萧夙朝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你孤身一人拦住重伤想出城的雍亲王,朕的皇叔。你以自己为饵替朕解决最后的威胁,你以为朕不知道?"他将她抵在蟠龙柱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朕是不是永远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是……"澹台凝霜望着他眼底的血丝,声音不自觉地软下来。 "那也不许!"萧夙朝猛地甩开她的手,玄色龙袍在身后扬起猎猎风声。帝王冕旒随着动作剧烈晃动,东珠撞出杂乱的声响,"你再这样朕生气了!"他背过身去,宽大的龙袍将他的身影笼罩在阴影里,唯有紧握成拳的手背暴起青筋。 "最后一次。"澹台凝霜上前一步,蓝金色广袖扫过蟠龙柱上的云纹,"这次揪出幕后黑手,就能永绝后患......" "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信几分?"萧夙朝突然转身,暗金色眼眸中翻涌着滔天怒意,"朕不准!"他一把扯下冕旒,沉重的帝王冠冕"砰"地砸在青玉案上,震得案上的药碗嗡嗡作响,"你自己好好想想!" 话音未落,萧夙朝已大步迈向殿门。鎏金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直到雕花木门重重阖上,殿内只余澹台凝霜一人怔在原地。满地狼藉的药渣与破碎的瓷片间,鎏金兽首灯台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曳,仿佛也感受到了殿内凝滞的空气。 此后的日子里,龙涎宫内气氛愈发压抑。萧夙朝虽每日都会派人送来珍贵药材和滋补膳食,却再未踏入殿门半步。批完奏折的深夜,他总会独自站在乾清宫的露台上,望着龙涎殿方向的灯火出神,指间反复摩挲着腰间的螭纹玉佩——那是澹台凝霜亲手为他所制。而龙涎殿内,澹台凝霜望着怀中渐渐好转的锦华公主,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案上的密信,窗外的月光将她的身影映得愈发单薄。一场无声的冷战,在暗流涌动的宫墙内悄然蔓延。 六月骄阳似火,御书房前的汉白玉阶被晒得发烫。澹台凝霜一袭素色云锦长裙,蓝金色披帛在热浪中微微翻卷,她望着紧闭的雕花木门,额角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浸湿。 "娘娘,陛下不想见您……"江陌残单膝跪地,玄甲上的鎏金纹饰在烈日下刺目,"您已等了两个时辰,这天毒得很,还请娘娘回宫歇息。" "你起开。"澹台凝霜声音清冷,指尖攥紧裙摆,裙上绣着的并蒂莲在褶皱间若隐若现。 "娘娘,这日头......"江陌残话音未落,寒光一闪,腰间佩剑已被抽出。锋利的剑刃抵在喉间,冰凉的触感惊得他瞳孔骤缩。 "滚开。"澹台凝霜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蓝金色广袖扫过他的肩头,大步迈向殿门。 雕花木门被猛地推开,一股混着墨香的凉意扑面而来。萧夙朝伏案批阅奏折的手顿住,暗金色眼眸掀起惊涛骇浪。帝王冕旒下,他的脸色比三个月前更显苍白,眼尾隐约泛着青黑。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准你进来的?滚。"萧夙朝丢下朱砂笔,玄色龙袍袖口扫过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发出刺耳的声响。 澹台凝霜恍若未闻,莲步轻移走到他身侧。檀香混着她身上淡雅的药香萦绕在鼻尖,却惹得萧夙朝猛地偏过头去。 "我错了。"她轻声开口,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他冰凉的手背,却在半空停住。 "皇后何错之有?"萧夙朝冷笑一声,猛地起身。帝王冕旒上的东珠剧烈晃动,撞出凌乱的声响,"皇后深谋远虑,运筹帷幄,怎么会有错?"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嘲与愤怒,转身欲走。 蝉鸣穿透雕花窗棂,在御书房内织成密网。萧夙朝转身欲走的刹那,腕间突然传来熟悉的温度。澹台凝霜指尖泛着微凉,却将他攥得极紧,指甲几乎陷进龙袍下的皮肉里。 "别气了,霜儿知道错了。"她的声音像被揉碎的月光,带着从未有过的软糯。殿内檀香氤氲,将这声低喃裹成柔软的茧,却撞得萧夙朝太阳穴突突直跳。 "滚回龙涎宫。"他刻意压低声音,试图让语气冷硬如铁,可垂落的冕旒却出卖了他微微发颤的指尖。玄色龙袍下的手腕僵在半空,既舍不得抽离,又不敢回望她泛红的眼眶。 回应他的是一阵带着热气的风。澹台凝霜突然踮脚,整个人跌进他怀中。蓝金色广袖如蝶翼般散开,素色裙摆委地,她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心口——那里还留着她亲手绣的暗纹,针脚细密得像缠绕的藤。 "我不,陨哥哥霜儿不要回去,"温热的泪透过衣料渗进皮肤,她的声音闷在胸膛间,带着撒娇的鼻音,"霜儿想陨哥哥了。陨哥哥不要赶霜儿走。" 记忆中那个永远清冷自持的皇后,此刻却像只受了惊的幼兽,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萧夙朝浑身紧绷如弦。帝王冕旒随着急促的呼吸摇晃,东珠撞在她发间的银簪上,发出细碎声响。他伸手悬在她背上,终究没有推开,喉结滚动着挤出一句:"起开,错哪了?"话虽生硬,掌心却不自觉地抚上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 蝉鸣声愈发聒噪,雕花窗棂外的暑气顺着缝隙涌进殿内。萧夙朝刚要开口,忽听得殿门"吱呀"轻响。鎏金兽首门环晃动间,谢晚霜手持白玉盏款步而入,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颤,甜汤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泫然欲泣的面容。 "朝哥哥,"她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白玉盏中的甜汤随着颤抖的指尖溢出,在地毯上洇出深色水痕,"你不要我了吗?" 澹台凝霜猛地抬头,眼尾未干的泪痕在日光下泛着微光。她收紧环在萧夙朝腰间的手臂,将脸更深地埋进他胸膛,蓝金色广袖如蝶翼般展开,几乎将两人裹成密不透风的茧:"陨哥哥最爱霜儿了对不对?"尾音带着撒娇的颤意,却在殿内激起暗涌。 萧夙朝喉结滚动,暗金色眼眸掠过谢晚霜僵直的身影,最终落在怀中不安扭动的人身上。他的掌心贴着澹台凝霜汗湿的后背轻轻摩挲,龙袍下的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对,最爱你了。"这四个字像是穿过重重云雾的暖阳,瞬间让怀中的人放松下来。 "陨哥哥,霜儿不该拿自己做诱饵害陨哥哥担心,"澹台凝霜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霜儿知错了,以后不敢了。"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着他龙袍上的金线,像是生怕一松手这人就会消失。 萧夙朝轻叹一声,伸手拨开她黏在额角的碎发,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脸颊:"嗯,朕看看有没有中暑?六月份的日头正是最晒的时候尤其还是午后。"帝王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心疼,指尖顺着她后颈滑落,确认体温正常后才稍稍安心。 "没有哦,陨哥哥,"澹台凝霜突然狡黠地笑起来,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霜儿想要陨哥哥的抱抱。"蓝金色广袖垂落如瀑,素色裙摆层层叠叠铺在地上,倒像是要将两人的身影永远定格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 谢晚霜攥着白玉盏的手骤然收紧,瓷器碎裂的脆响惊飞了窗外的夏蝉。萧夙朝恍若未闻,只低头吻去爱人眼角最后一滴泪,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御书房内,檀香混着甜汤的香气氤氲,将这场无声的硝烟悄然驱散。 檐角铜铃被热风撞出零星声响,澹台凝霜顺着萧夙朝的目光瞥见谢晚霜破碎的玉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仰起脸。她的鼻尖蹭过他下颌,沾着薄汗的肌肤带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陨哥哥,她怎么在这儿?" 萧夙朝的掌心仍覆在她发间,暗金色眼眸掠过满地瓷片,眼底泛起一丝不耐。帝王冕旒下的面容难得柔和,却在提及那人时染上冷意:"朕与你冷战的两个月内,她每日都来送甜汤。"他轻嗤一声,龙袍下摆扫过青玉案几,"不过都被朕赏给外头的侍卫了。你喝不喝银耳莲子羹?" "不要。"澹台凝霜突然踮脚咬住他耳垂,像只宣示主权的幼兽。蓝金色广袖缠着他手臂不放,素色裙摆扫过满地狼藉,"我想喝绿豆冰沙。"她仰头望着他眼底倒映的自己,指尖戳了戳他心口的暗纹,"陨哥哥,她对你的心思不纯哦。" 殿外蝉鸣忽而变得刺耳,谢晚霜踉跄后退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澹台凝霜却将脸埋进萧夙朝颈窝,声音带着得逞的娇嗔:"她没拿你当兄长,倒拿霜儿当情敌了。"温热的气息拂过他喉结,"我的陨哥哥魅力无限,连甜汤都要排着队送呢。"喜欢最后boss是女帝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最后boss是女帝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