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了。”“这样他们不会更怀疑吗?”以前好歹还能用模特工作当理由,现在光熙可找不出什么原因请长假了。“就说有些收尾工作。”古井光熙有些合约是签了数月、数年的,现在她退出时尚圈,这些合约自然是要解除的。而且这算是她违约,她还得付违约金。组织的工资应该够付吧。不够的话她就向那一位借了。好在那一位保证过,这次是最后的大行动。……组织貌似要转型了。光熙及时抽离思绪,又想抽烟了。真是一团乱的家伙们,快点搞定吧。……便利店买了一次性洗漱用品和果腹简餐,光熙和浦思青兰在简陋的出租屋里解决了食物,两人轮流进浴室。浦思青兰出来的时候,光熙正合着今天穿的黑大衣,躺在榻榻米的一侧。她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光熙?睡到被子上去啊。”地上的灰蘑菇懒洋洋地转了个身,面朝浦思青兰,平静道:“不用,你睡就好。”浦思青兰挑挑眉,没再说什么。她吹完头发、洗好衣服,重新回到了铺着垫背的榻榻米处。灰蘑菇仍然种在原地。“我关灯了?”“嗯。”啪嗒。暗色笼罩,视觉顿时陷入黑屏。因为是自己熟悉的房间,浦思青兰还算适应。一身清爽的她精准地躺进了被窝。随后,她朝着光熙的方向掀开被子,轻声轻语:“进来吗?”屋内没有第二个人,光熙知道青兰是在和自己说话。她没动,只是睁开了闭合的眼,目光刺向那抹身影,“你的巧克力,我吃掉了。”在FBI针对浦思青兰的行动实施前,对方就放进她门口信箱的礼物。那天还不是白色情人节。“日期什么的无所谓,就当是普通的礼物吧。”光熙送她巧克力时,也没到情人节啊。“…巧克力很好吃。”“是吗,我不常做这些东西,看来我还挺天赋的。”“嗯。”十几秒的沉默后,浦思青兰回到了最初的话题,“我手都举酸了,被子一直开着,也好冷。”“……”咕沙咕沙。是衣物与榻榻米摩擦的声音。另一个人的热源缓缓靠近了。灰蘑菇滚了两圈,身体压到了垫被上。浦思青兰顺势放下被子,将两人裹起来。只有一个枕头,她们的脑袋几乎挨在了一起。“Спокойнойночи。”【俄语:晚安。】被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晌,另一人回应道:“Сладкиснов。”【俄语:好梦。】……目暮家的公安撤走了。倒不是排除了这边的危险性,主要是各处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他们应接不暇。临走前,公安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的目暮绿交代道:如果隔壁的浦思小姐回来,一定一定要通知他们。为避免民众恐慌,公安自然不会叙述实情,就连目暮十三了解的都不算全面——他只知道浦思青兰疑似与某位重大案件的嫌疑人有牵连——目暮绿就更不知道了。由于夫妇俩先入为主的把浦思青兰放在了好人的位置,目暮十三先不论,目暮绿是真的把浦思青兰当作了不幸卷入严重案件的无辜人。而光熙,就没在公安的怀疑名单上。或许该感谢一下赤井秀一的性格,这种什么疑虑都要自己验证、不外传的独狼作风,和他父亲一模一样。也因此,父子俩面对组织,都得到了相同的后果。恢复日常的光熙重返家中,溜了溜多日不见的小白,又去目暮家吃了饭,听着目暮绿各种担忧与叮嘱,淡淡点了点头。她的生活回到了以往——光熙提着包出门,在第一个转弯口,望向了写有「浦思」名牌的大门。——青兰却回不到此处了。……“我不叫浦思青兰。”在浦思青兰加入组织后,组织就给史考兵的表面身份做了更充足的伪装——来自白俄罗斯的米兰留学生,为人内向、很少与外人交流。无论是同学还是邻居,对她的印象都是总低着头的黑发女生。女生数年前死于一场意外,组织接管了她的身份,最终将她的身份套在了浦思青兰身上。就算FBI顺着浦思青兰的护照往下查,也只能查到这位无辜的白俄罗斯女生而已。而「浦思青兰」的名字,是光熙与其见面后,她报出的称呼。取自先祖「拉斯普-京」,将几个读音拆散混杂后重新排列,出现的一个新名字、假名字。“嗯…名字只是个称呼。”光熙刚才在征求浦思青兰的意见——要换身份了,青兰有什么中意的地方吗。名字、职业、国籍之类的。对于浦思青兰没头没尾的这句话,光熙的反应依旧很淡,“你知道我是在叫你,就足够了。”光熙来到这个世界,她的称呼不是一般的多。模特的艺名、陌生的日语姓氏、发音不标准的“guangxi”、组织里的代号……如果再加上昵称、网名之类的,她的称呼是一只手都数不完的多。“叫我GuangXi的,只有你一个,青兰,”光熙语气不变,那双被涅瓦河冲刷过的眼回望过去,如堤畔边圆润的鹅软石,“你想我叫你的…真名吗?”光熙态度坦然,明明是堪称柔和的视线,却让狙击手忽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指。……东都、多罗碧加游乐园光熙在晚间赴了浦思青兰的约。“你不冷吗。”经常被别人这么问候,光熙说出这句话似乎还是第一次。又到了个位数温度的季节,晚上的夜风能吹进皮肉,让人引起阵阵战栗。单件衬衫的浦思青兰示意着挂了吉祥物的游乐园商店,“那我们去,买件衣服?”“……好。”今天光熙只穿了件高领针织衫,没披大衣,所以没有多余的衣物可以分给同行者。手上被塞了一件纯白色的珊瑚绒外套,帽子上还有两只竖起的长耳朵。很明显,是兔子。…兔子啊。光熙没什么抗拒的疑似,试穿外衣并不需要进试衣间,她站在商店的长镜处,套上这间外衣。一只手从脑后穿过,帮她戴起了帽子。柔软毛毛的触感贴上脸颊。镜子里的女性被白茸茸包裹,冷淡神色下的疏离气场都褪去了不少。“真神奇。”浦思青兰感慨道。“……”给不出什么回应。黑短发女人轻拍着光熙的肩膀,把几缕浮毛撇掉,惊奇道:“咦,后面还有尾巴。”光熙侧过身子,确实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毛团。白毛团被缝在外套的后下方,正好是尾椎骨的地方。浦思青兰两手把玩着,眼底是浓厚的兴趣与喜爱,俨然忘了时间。想了想两人的目的地,再晚的话,摩天轮可能又要排不上了。“别碰我的尾巴了,”光熙的语气快了半分,带着点催促的意味道,“青兰也选这件吗,选好了就走吧。”“……”浦思青兰用手捂住下半张脸,忽然转过头去,耳朵发红,身子颤了一下又一下。“……?”……两人不是怕冷的体质,换上新衣服后,她们摘下了帽子,排上了摩天轮的队伍。穿一样衣服的情侣与同性友人不算少,她们只是其中的一份子。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两人踏上摩天轮。她们坐在彼此的对面,相同的眸色、相同的衣物、相同的……摩天轮渐渐升高,视野也越来越丰富,东都夜景就在侧目之间,浦思青兰的目光却一直未从对面人的脸上挪开。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有大型机器运作的吱呀声在摩天轮的座舱里回响。良久,浦思青兰缓缓开口,用着她家乡的语言:“我的名字,是……”光熙挺直了背,学着浦思青兰的口型,第一次念出这个陌生的单词。“不对哦,是这样——”她的真名很长,即使光熙的俄语口语已经很不错了,依旧没能成功念对。光熙在心底试读了几遍,再次开口。舌尖擦过上颚,沉静的声音通过咽部发出,翘起的舌在口腔内卷做一团,宛成连结的眷音。“恭喜你,念对了。”浦思青兰起身,顶着微摇的座舱,半蹲在光熙的面前,她不闪不避,像一个心无杂念的好好老师,“再来一遍吧。”光熙认真地张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