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浴桶之中,仇烟织不忘抓一把花瓣洒在水面上。缓缓坐入桶中,与程若鱼各据一方。“再不抓紧泡泡,水便要凉了。”仇烟织将水拨到胳膊上,故意避开了视线,不与程若鱼对视。程若鱼的目光落在仇烟织的手臂上,是与她相似的白嫩肌肤。明明她有的自己同样也有,可为何看见她时,又总是会生出些羞涩之情,并沉醉其中呢?“烟织,上次你帮我洗头了,这次让我帮你吧。”程若鱼说着,悄悄沿着桶壁凑了过来。仇烟织头发还是干的,她的方才沉入水中,早已湿了个透。抬头看了她一眼,仇烟织犹豫片刻,没有拒绝。本来她担心头发不干待会会将被褥打湿,但既然程若鱼已经沾了水,那不若一并湿了。反正最后估计也是要换一套被褥的。“好啊。”说着,便转过了身子。程若鱼欣喜的抓过皂角,泼了些水,将她的头发润湿。二人离得很近,为了方便,程若鱼半跪在浴桶之中。将皂角缓缓打上仇烟织头顶,程若鱼轻轻搓了搓,觉得有些惊奇。她从前是从来没有替旁人洗过头发的。从手感上看,仇烟织的头发不太像她,是细软的。反而比较坚韧,但发色同样乌黑,泛着健康的色泽。程若鱼很是欣慰,认真的替她洗起来,抓挠头皮时,还会询问力道是否适中。她这般认真,方才本还十分紧张的仇烟织也镇静下来,一时有些苦笑不得。“烟织,你背上这道疤……是从何而来?”程若鱼一下下的替她冲着头发,目光忽而移到了她并不光洁的背上。仇烟织很瘦,却很有力量感。有着近乎完美的漂亮脊线,但背上的诸多伤痕却破坏了其中和谐。不过程若鱼觉得,这些虽是伤痛,却也是她的勋章。气氛正合适,鬼使神差的,她将这个想问很久的问题问了出口。仇烟织从前想过,若有朝一日程若鱼问起她伤疤的事情,她该如何告诉她。但眼下程若鱼真的问她,她却不知道到底改如何作答了。“很多年前留下的,它曾经是我活下去的动力。”她沉默的有点久,程若鱼已将她的头发整理的干干净净,规矩安静的坐在她身后仇烟织想了想,还欲继续说些什么,却忽然有一双温热的胳膊自后面穿过来,搁在她的脖子上将她轻轻圈住。“我知道了,这些不重要,以后再说吧。”程若鱼的心忽然砰砰跳起来,没有勇气再听下去。“鱼儿,关于我的一切,完成这次任务后我都会告诉你。”仇烟织感受着身后不远处少女柔软的身躯,自己也柔软下来。这次计划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事成之后,她会将真实的自己全盘托出。“好,我等着。”程若鱼往前跪行一步,手依然没有松开,缓缓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彻底肌肤相贴,纵然是在水中,仇烟织也能感觉到自己瞬间的颤栗。后背传来明显异样的触感。“烟织,我不知道我过去到底是谁,但是今夜过后,我会永远记得我同你的关系。”程若鱼的心中有一小半是空的,但其余的地方,她希望以后永远不会空。“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如承诺一般,程若鱼自言自语道。--------------------作者有话要说:我尽力了,大眼浪:拿不动笔的西瓜第91章描眉仇烟织以前几乎从不睡懒觉,作息时间也很规律,差不多卯时三刻便起床。但自从遇见程若鱼,这出房门的时间总会晚一晚。说来也奇怪,程若鱼虽稍慵懒一些,但平日里也经常早起练剑,当上执剑人以后就更别说了,每天天不亮就往宫里跑。但二人若是凑到了一起,便格外懒散起来,如不是第二天有事非起不可,也总会犯些小懒。这大抵也是因为从前但凡她俩睡在一起,都有一个或者索性两个都受了伤吧。不过今日便是个例外,二人睡到快午时,太阳亮堂的窗户纸都挡不住了,两人才先后醒转。程若鱼其实一早便醒了,但奈何腰酸背痛,被窝里又太暖和,所以没过多久又牵着枕边人暖烘烘的手又睡了过去。只不过她不知道,她的枕边人亦是如此。小小的伸了个懒腰,程若鱼自然的翻身搂住仇烟织的胳膊,和她已复清明的目光对视。顺便看见了屋外明晃晃的亮光。“烟织,今日天气真好。”程若鱼还处于心花怒放的亢奋阶段,但回忆起昨晚种种……算了,不回忆也罢,只是稍微忆起片段脸上便又快染上红霞了,还是不要让烟织瞧她笑话了。不过又在心中暗暗不忿,明明烟织也……但是她怎么一点也不见害羞嘛。她这厢想着,殊不知仇烟织感受着她胳膊的温度,脖子处便开始微微发烫了。昨夜最开始是因着程若鱼实在不懂,她才主动进攻的。说到底,就是两个都只有当时之勇的怂鬼了。“嗯,时辰不早了,饿了吗?”仇烟织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问道。程若鱼点点头,便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她伤势并未痊愈,又是初次,仇烟织昨夜并未胡来。因此再次睡到中午,她的腰已然好了许多。仇烟织也坐了起来,昨夜的褥子她已经撤了下去。因此什么痕迹都不复存在,收拾完,她们也没忘记再将衣服穿上。否则今日一早便更要相顾无言了。睡到中午便直接省了一顿早饭,仇烟织命人端来午饭时,严修也从外间跟着进来了。一见两人他便问道:“今日你们怎起得这般晚,是又有何不适吗?”说这话时,他有意无意的望向程若鱼,看似冷淡的表情中蕴藏着几分关心。许是那夜程若鱼吐血吐得令他记忆犹新,又想起之前被仇烟织背上马车时她那虚弱样子。以为她又怎么了呢。不知为何,程若鱼今日格外不好意思看见严修,只得对他笑笑,摇一摇头,再低下去喝粥。“没事,你吃饭了吗?”仇烟织轻笑着摇头,问道。严修点头道:“我早吃了,没事就好。”说罢,像是不想打扰她们吃饭,转身欲走。却又被仇烟织喊住了。“阿修,我有事要同你说。”仇烟织放下碗筷道,严修很自然的便停下了,顺便屏退了左右。程若鱼也抬起头来看他。仇烟织并不卖关子,简单直白道:“我已与鱼儿互许终身。”严修是她的家人,这件事在一切未定之前,她只准备告诉他。不想瞒他,想得到他的祝福,也是再次告诉他程若鱼的重要性,让她能得到更多庇护。与她们先前设想的不同,严修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蹲坐下来挠挠头,应道:“我知道了。”憋了半天又憋出一句:“祝你们长长久久。”又不是瞎了眼睛,严修想,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程若鱼身上仿佛有什么魔力,从她出现开始,仇烟织的心就一直被她牵着走。他自诩是将棋营最懂仇烟织的人,早就看出来了她待程若鱼的不一样。不过倒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只觉得仇烟织是将她当妹妹了。不过这样也无所谓,总归都是在一起,仇烟织能开心些便好。“小杂……鱼儿。”严修一个没收住,张口便是一句小杂鱼,及时刹住拐了个弯。“往后我就再也不骂你了。”程若鱼一脸懵,不解道:“你何时骂过我吗?”严修轻咳两声:“心里骂过。”不过只是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了。最近已经极少腹诽了。程若鱼无奈又好笑的咧咧嘴角,大度道:“那多谢你了。”仇烟织笑道:“暂时不要让旁人知晓。”“我知道。”严修点头道。虽然计划定在明日下午,但她们也不能闲着什么都不做。吃过饭二人便都自觉待在书案前,仇烟织在内心不断推演可能遇到的情况。程若鱼则在思考如何能不动用自己学的剑法,快速高效的将人干掉。都是费脑子的活,对仇烟织来说倒是游刃有余。但程若鱼想了一个多时辰,将招数想了个大概后便有些坐不住了。不待打扰仇烟织,程若鱼撑着脑袋偷偷瞧她。仇烟织端正坐着,腰背挺的很直。一只细瘦的狼毫笔被她提在手中,半晌才落下一笔。程若鱼偏头看着,这个角度和光影,她能将仇烟织的睫毛看得清清楚楚。细密的睫毛很长,还有些自然翘,这一点好像同她一样。其实程若鱼是甚少照镜子的,因着她常觉得镜子里的人陌生。但从前阿妩总说她好看,尤其是眼睛,还有睫毛,又长又翘。目光上移,又落在她的眉上。程若鱼只觉得自己是中了蛊了,否则为何仇烟织身上的每一寸她都格外欣赏呢?不过又细细瞧了半晌,她忽然觉得烟织的眉毛似乎有些淡。思绪逐渐飘远,她莫名想起曾经看过的话本子。里面写了燕尔新婚,丈夫为妻子描眉。那她是不是也可以给烟织描眉了?烟织也可以给她描眉。从来没期待过的画面在眼前浮现,程若鱼不自觉的笑了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