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没有因师尊二字称呼而产生任何波动,彷佛早已知晓。
但祁疏影此时更在意另一件事,跟着起身:“何意?”
“字面意思,你该走了,我也该走了。不过这次不必同路。”邬宴雪一指左护:“他会领你离开鬼蜮宫,人的气味对魔族而言还是太重了,左护有屏息之能,有他在,不必担心被那些杂碎盯上。”
祁疏影静坐不动,眸色无波,浅淡的瞳孔中映照着邬宴雪一身玄袍。
“你呢?”
“我是正派人士的目标,自然留在此处。”邬宴雪拉起他,轻轻把他推向左护法,像在抚动一汪青洼:“也许几个时辰便结束了,慢的话,也不过三四天,师尊这段时间,可想去哪去哪。”
“走吧。”
两人都心知肚明,“结束”指的是什么,邬宴雪一死,游戏就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他们势必要回到现实中去,面对真正的生死抉择。
左护法行了个礼:“仙长请。”
这样……也好,他们在梦里待了太久,是时候该醒了,祁疏影跨过檐脊,一步步走向左护法,心中憋闷,不知是为分离,还是戛然而止的未尽之言。
邬宴雪此刻正在看着他吗?什么样的表情?此刻在想什么?祁疏影想回头,却无端生了怯意。
左护法在另一边开了道传送空间,黑色魔气在周身如星群洄游,进去之后,下一次见到邬宴雪,就是在那间囚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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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临门一脚刹那,他顿住了,正想转身,突然就被一股力量强势旋按住了后脑勺,邬宴雪在他唇上烙下深深一吻。
他吻得很短暂,舌尖飞快地在他的下唇点了点,分开时,邬宴雪颇为缱绻地捏着他的下颚,用指腹摩挲下唇:“师尊,你怎么不问问我,人是不是我杀的?”祁疏影平视前方,邬宴雪的唇线天生向上微翘,如一柄极细的弯艳月牙,他盯两眼,惊觉失态,猝不及防将目光转向他处:“我知道,不是你杀的。”
“这么相信弟子?”
事到如今,他对邬宴雪的了解算是入木三分,上一世逼到绝境他才出手,昨晚那般情形,他大抵不屑于在那些人身上耗费丁点时间,何况他们解决凤凰花林中的魔物都尚且苦难,身为魔尊的邬宴雪要杀他们,别说残存魔气,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不管人怎么死的,总归不能算到邬宴雪头上,也许他们后来折返红林,被其他魔族杀死,那缕引路魔气恰好落在尸体上未散,也许是被想要挑起人魔之战的有心人陷害,能在短短一日集结那么多修士,背后必然预谋已久。
但不管陷害邬宴雪为何人,此世魔界与人界诸多恩怨,和他们师徒二人无关了。
祁疏影所想,出口全浓缩成了一个“嗯”。
传送空间闭合,宫檐上唯剩一个邬宴雪。
祁疏影落在了朝院的走廊,他抬头回望,高处已不见随风猎猎的玄袍。
左护法并不多言,开了一道道魔气传送,穿过一面面壁画,转瞬间,就带着祁疏影传到鬼蜮宫远远一处血红的戈壁滩上。
“仙长,过了此处,马上就到人界了。”左护法指着一处低矮的山头,足下不停。
祁疏影默默观察了一会儿左护法飘扬的长辫,加快几步,猛地抓住他的肩头:“狐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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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噫——!”
简单两字,原本平静似水的左护法整个人都炸毛了,像是狐狸被扒开了用来伪装成人的皮肉,受到偌大的惊吓:“你怎么知道…不对,我不是,我是左护法!”
祁疏影懒得同他争辩,直截了当问:“你为何在此?”
“那个,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去人界?”左护法笑容勉强,冷汗直冒,动作一僵一僵,似被冻久的雪人。
祁疏影转身朝着鬼蜮宫方向就走。
“仙长,你去哪,仙长!”左护法追上来,挡在他面前,挺起胸膛:“你不能回去,哎?”
祁疏影径直绕过去,一下都未曾停留。
“我,我是狐焦,仙长,你别往回走了。”压根拿祁疏影没办法,他三两下就坦白自己的身份:“修士马上就要杀到鬼蜮宫了,那里不安全,你要是,和大人一起死了,就得继续前往下一世,得,得不偿失啊仙长。”
祁疏影刹住脚步,扭头问:“你何时进的请君入瓮?”
狐焦老老实实回答:“只有这一世。”
请君入瓮和空间阵一样,时间与外界流速存在差别,邬宴雪需要有人来提醒他时间,以此来平衡回到焚荒宗的时机,也就是说,他们在里世界中的将近两月,外界不过流失了十天乃至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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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按照邬宴雪自己所说,他帮即墨啻做事是为自救,但他这么绕来绕去,像是不择手段且粗暴地缠绕麻绳团,往愈加复杂的方向上裹成糟糕至极的乱麻,多此一举和细想下不对劲之处太多,简直像在隐瞒什么。
祁疏影深吸一口气:“几个问题,问完,就走。”狐焦眼巴巴点头:“好,好。”
“你可嗅魔毒?”
“可,可以的。小的鼻子特别灵敏,一般魔族都闻不出来。”
“你和邬宴雪第一次见,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