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回家商量的结果,自然是全票通过。
才听说是给世子做夫人,老温氏就激动了,双手合十嘴里一个劲地念着“祖宗保佑”,把这一切归功于姜家祖坟里那几位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谁是谁的先人头上。
姜云衢虽然觉得凭着姜妙的关系,姜柔还能找到更好的,但想来想去,怕姜柔这个没脑子的丢了西瓜拣芝麻,索性也举双手赞成,同意了这门亲事。
“现在,就只剩娘一个了。”姜柔隐隐有些担忧。
毕竟姑妈说了,秦世子已经有过原配,现在娶的,是填房,而且秦世子秉性不算好,这些事,姑妈肯定不会瞒着娘,到时娘得知了,肯定不会同意。
想到少不免又是一场大闹,姜柔就开始心烦气躁。
提起姚氏,姜明山老脸马上黑沉下来,冷喝道:“她人在溪水村,还想把手伸到京城来管束谁?没一纸休书扔那贱妇脸上,已经是我给她最后的体面和仁慈了,姜妙丢人现眼跑去嫁给宦官她都不吱声,有什么资格来对你的婚事指手画脚?”
说着,又看向姜柔,安抚她,“柔娘你别想太多,明儿就去找你姑妈回话,说这桩亲事我们同意了,等武安伯府找媒人来说了亲,你就只管安心待嫁,到时过了门,安安心心享受你的荣华富贵,你娘那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村姑,一辈子只配活在田间地头,她懂个屁!”
老温氏歪坐在一旁嗑瓜子,闻言吐了口瓜子皮,一如既往地看热闹不嫌事大,“去年就听你老念叨休了姚氏,怎的到现在还不休,留着过年哪?”
姜明山老脸一僵。
他做梦都想休了姚氏!
但,他现在跟着儿子搬来了京城,家中只剩老娘一个,倘若此时没个人在身旁伺候,到时候有个头疼脑热或者旁的突发情况,他隔得大老远,不仅得不到消息,一时半会儿人还赶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姚氏暂时还不能走,她必须留下替他照顾老娘,也算是为她这些年干下的蠢事儿赎罪,更是弥补亏欠他这个丈夫的。
得了家人的一致认可,隔天姜柔就满心欢喜地去庄子上找姜秀兰,告诉她家里人全都同意了,请姑妈去武安伯府那边回话。
姜妙这会儿就在姜秀兰房里,闻言和姑妈对视了一眼,二人面上非但没露出半点喜色,反而愈发凝重。
姜秀兰问:“你爹,你大哥,还有你二爷爷二奶奶,全都同意了?”
姜柔点头,说同意了。
“那你娘呢?”姜秀兰又问。
姜柔噎了一下,随即照着姜明山的原话道:“我爹说了,我娘远在溪水村,她管不到我的事儿。”
“怎么管不到?”姜秀兰脸色不好,“你娘跟他没和离,到现在还是姜家媳妇呢,到时候你大婚,她是必须到场的,怎么着,你爹这是打算瞒着你娘,偷偷就把你给嫁出去了?”
姜柔攥着衣角,无言以对。
姜秀兰继续怒斥:“你回去转告他,趁早歇了那份心思,倘若他不想让你娘插手,那就麻利地签了和离书,让你娘从姜家走人,往后不在姜家族谱上待着了,她自然管不到你的事儿,否则你娘不到场,你这个亲,就别想成!”
姜柔红着眼眶回去把姜秀兰的话原封不动重述了一遍。
姜明山听得勃然大怒,“反了反了!一个被前夫休出门的弃妇,放着自己的日子不过,成天想着掺和娘家的事儿,我大女儿她要管,小女儿她还管,她真以为自个儿是庙里的菩萨了,管天管地想管所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哭道:“爹,您少说两句吧,我还得靠着姑妈去武安伯府那边回话呢!”
姜明山冷哼,“少了她,这桩亲事还能黄了不成?武安伯夫人会相中你,可不是因为你有个姑妈,而是因为你有个明辨是非的爹和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哥,她只是个传话的,不乐意干就算了,爹自有办法让你稳稳当当嫁过去。”
“我听爹的。”姜柔抹着泪点头。
姜秀兰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姜柔回来说这事儿的后续怎么处理,她不由得皱起眉头,看向姜妙,“你爹该不会一怒之下真要休了你娘吧?”
“不会。”姜妙冷冷勾起唇,“至少现在不会,因为我娘能替他照顾老太太,能替他尽孝。”
“那既然他不打算休妻,就没道理不让你娘知道这事儿。”姜秀兰是真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渣到家了。
一边要吊着姚氏替她照顾老母,一边又不准姚氏这个当娘的掺和闺女的亲事。
姜妙笑笑,“只怕我爹这会儿已经不指望姑妈帮姜柔去武安伯府回话了。”
姜秀兰一懵,“啥意思?”
姜妙最是了解姜明山,“他不可能轻易低头的,铁了心要瞒着我娘把姜柔嫁到武安伯府,那边不是还等着姑妈回话吗?我要是没料错,我爹应该会自己去武安伯府,告诉他们自己同意了亲事,完全不用经过姑妈。”
“岂有此理!”姜秀兰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子上,“为了眼前那么点利益,上赶着把闺女送去给人做填房,对方要是品行端方也便罢了,偏偏不是。那武安伯府传承了几代人,是有些底蕴没错,但都多少年没出过武将立过战功了,现在就是一大家子人顶着伯爵头衔啃老本的,你说你爹他到底图个什么?”
“图名头好听吧,怎么说也是伯府世子夫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姜妙挑眉:“我爹不就喜欢这个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行。”姜秀兰越想越不对,“这事儿必须让你娘知道,你爹瞒着她,那是他不做人,咱们可不能瞒,否则我良心上过不去。”
知道姜妙要带孩子,回去一趟不容易,姜秀兰主动提出自己去溪水村跑一趟。
“别!”姜妙拦着她,“姑妈去了,我娘一准会着急忙慌地跟着您入京,到时就成了不请自来,咱们理亏在先,只会惹得我爹可劲作妖。”
“那你说该怎么办?”姜秀兰心急如焚。
姜妙莞尔,“让我爹亲自回去把我娘请来。”
正如姜妙所料,姜明山已经不指望姜秀兰再帮忙,自己去了趟武安伯府,见了武安伯和武安伯夫人,拐着弯地说自己挺中意这门亲事。
原本这种事,都是媒人在中间两头跑,女方那边的长辈亲自上男方家门开口,算是罕见的,毕竟这等同于上赶子巴巴贴着来。
武安伯夫妇对视一眼后,武安伯笑说:“都是敞亮人,我就不兜圈子,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既然姜兄同意这门亲事,那我和夫人跟着便挑日子找人上门说媒。”
姜明山自然是满心欢喜,在武安伯府留了顿饭才回的家。
有了武安伯府这样的勋贵门第做亲家,姜明山的脊背终于能挺直了,儿子去了翰林院,闺女在房里做绣活,他又不想对着二叔二婶那张老脸,索性就背着手出去晃,晃了一圈回来,在胡同巷子口看几个老大爷下棋。
京城这些老大爷,那都是被有出息的儿女奉养着的,成天闲的发慌,就喜欢下下棋钓钓鱼,跟乡下成天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姜明山不懂棋,但为了显得自己品味高尚,还是耐着性子看了好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旁边有人认出他来,“咦”了一声,“你不是那个姜翰林的亲爹吗?”
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让姜明山脊背挺得更直,慢悠悠地说自己正是,问他有啥事儿。
那人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难怪和离了还要强迫前妻留在老家帮着照顾老娘自个儿入京城享清福,瞧这脸长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姜明山老脸一黑,瞪着骂他的汉子,“你说什么?”
“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汉子摊手,“大家都在传,传咱们胡同的姜老爷是个伪孝子,一面把老娘撂在家自己跟着高中进士的儿子入京享福,一面又不想被村里人戳脊梁骨,只得用手段强迫已经和离的前妻待在老家帮着照顾老娘,典型的人渣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
面对那么多人的指指点点,姜明山鼻孔都快气歪了,怒吼道:“谁告诉你我和离了!”
汉子问他,“没和离,那你闺女正在议亲,当娘的怎么不在?”
闻言,姜明山气得险些晕过去。
柔娘议亲的事儿,外头这些糙汉子怎么会知道?定是姜妙那个逆女又给他设局踩他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明知是姜妙散的谣言故意整自己,姜明山却只能暗地里咒骂几句,反击是不敢反击的,那逆女背后的东厂,他还知道是什么地方。
为了终止邻里们的传言,姜明山不得不在第二日回了溪水村。
大门没关,姚氏坐在水井边洗衣服,听到脚步声,她抬眼一瞧,见是姜明山,马上撇开头,当没看到。
姜明山干咳一声,问她,“怎么就你一个人,娘呢?”
“下田去了。”姚氏面无表情答。
姜明山本想质问她两句怎么自己不去让老娘去,但四下扫了眼,只见院子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比陈氏在时还要规整干净,墙边整齐堆放着高高一摞劈好的柴,房檐下挂着十来串红辣椒,一旁台子上,簸箕里晒着豆子,鸡窝牛圈里的粪便都被清理过,基本闻不到什么味儿。
这些活,显然不可能是老娘一人干的。
准备责骂她的那些话咽回去,姜明山重新换了句,“那个,你最近得不得空?”
“干嘛?”
“想接你去京城住几天。”姜明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得空。”姚氏拧了水,起身晾衣服。
见姚氏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姜明山眼神冷了冷,也不再兜圈子,直接跟她说:“柔娘的亲事已经定下了,男方家跟着就会挑日子来过礼,你这当母亲的,不到场像个什么话?”
听到姜柔的亲事定下,姚氏微愣,问他,“大姐帮着寻访的?”
姜明山说是。
只要是大姑姐亲自挑的人,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姚氏说:“最近家里活儿不少,我若走了,娘一个人忙不过来,现在只是过过礼而已,你个当爹的在不就行了?啥时候他们要大婚了,你再给我来个信儿,到那时我肯定去。”
姜明山不好说自己又被姜妙那个不孝女摆了一道让街坊四邻戳着脊梁骨骂了,姚氏不去他解不了围,便扯谎道:“男方家世不低,咱柔娘是高嫁,万一人家来过礼,见女方只得一个爹坐高堂,觉得她不吉利,一怒之下悔婚怎么办?”
“这”姚氏也明白,在婚娶方面,乡下人都有许多规矩要讲,更何况是城里人,还是大户人家。
于是等老曹氏回来,她跟婆婆打个招呼便收拾东西准备随着姜明山去京城。
姜明山瞅了眼姚氏身上半新不旧的细棉布衣裳,皱皱眉,“你就穿这个?”
这土不拉几的样子,可别到了那边给他丢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每次回来都会给姚氏带新衣裳,料子还挺不错,只不过姚氏一直没舍得穿,全给压在箱底,至于今儿,她就是故意不换的。
听到姜明山这么问,姚氏冷笑,“你去了京城那么久,一个大子儿都没给我寄,我哪来的钱买新衣裳?”
姜明山便黑着脸,到县城时找了成衣铺给姚氏买了身像样衣裳换上才入的城。
直接去的二条胡同宅子,但还隔着老远,他就付了银子把车夫打发走,准备跟姚氏步行进去,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看,他姜明山没有和离,不是他们口中的“伪孝子”!
围坐在巷子口乘凉的几个街坊还在议论姜明山“伪孝子”的事儿,忽然见得人家带了个端端正正的妇人来,妇人虽然肌肤有些发黄保养得不够好,但那见了生人不怯场的气势,可真不是一般乡下妇人有得起的。
“姜老爷回来了,这位是姜夫人吧?”有年轻人问。
姜明山勉强笑着“嗯”了一声,嘴上不得不承认,心里又极其不情愿自己跟姚氏是夫妻。
先前还在嚼姜明山跟妻子和离的那几位纷纷闭了嘴。
总算是耳根子清静了,姜明山冷哼一声,带着姚氏进了自家院门。
姚氏站在门口,瞅着满地落叶和石桌上的灰尘,洁癖犯了,实在不乐意往里走,便问姜明山,“这是你们五口人住的宅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起门,姜明山就收了先前有外人在时的虚伪客套,拧着眉,满脸不耐烦,“是啊,怎么了?”
“这得有多少天没打扫了?”姚氏感觉自己大开眼界,就只是个一进院而已,脸大点地方,竟然被他们五个住得像猪窝,院子都这样,房间里还不知成什么样子。
姜明山哼了哼,“你这不是来了吗?”
姜云衢每天都要去翰林院,早出晚归,二老又是只打算享清福的,不肯干粗活,刚搬来那会儿,姜柔每天闲着没事还会从院子打扫到每个房间,但最近这些日子被议亲的事儿烦着,她也懒了。
至于姜明山自己,让他干这种本该妇人干的活儿?想都别想!
于是大家都不愿意干,就干脆这么着,得过且过。
姚氏原本还打算帮忙打扫一下的,她一向爱干净惯了,眼睛里见不得这些,但姜明山这话一出,她瞬间收了心思,直接去西屋敲姜柔的门。
姜柔开门得见是姚氏,心下有些忐忑,神色不安地喊了声娘。
姚氏探头往里瞅了眼,小姑娘的闺房干干净净,总算没那么膈应人。
姚氏本身就是奔着闺女的婚事来的,进屋坐下后直入主题,问她男方是什么人家,当听说是伯府世子,姚氏面上并没有露出姜柔想象中的惊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怎么了吗?”姜柔小声问。
“没怎么,就想着都入京了,一会儿该去看看你姑妈和你姐。”
姜柔“哦”了一声,“那这桩亲事,您是同意了吧?”
“等我回来再说。”姚氏站起身,出门前又吩咐姜柔,“没事儿就把院子收拾收拾,成什么样了都。”
这宅子毕竟有一半是二房老两口的,姚氏不好直接走人,象征性地去堂屋给二老打了个招呼才出门去雇马车,直奔庄子上。
姜明山会亲自把姚氏接来京城,全在姜妙预料之中,因此得见姚氏出现在庄子上,姜妙并不意外,很快把她娘接到姜秀兰房里。
姜秀兰见到弟妹,朝姜妙笑了笑,“果然还是妙娘那套好使,你爹果真自个儿跑了一趟把你娘给接来了。”
一面说,一面给姚氏倒茶。
姚氏接过,脸色却不怎么好,皱着眉头,“你们俩仔细给我说说,柔娘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儿?”
当时姜柔说男方是伯府世子,姚氏就隐隐感觉哪里不对,来庄子的一路上,她又仔细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对方那么好的家世,不可能无缘无故挑中柔娘去做正妻,这中间,必定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猫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叹口气,跟着把秦显此人的大致情况跟姚氏说了。
姚氏听得大怒,“死了原配,人品还不端,这算哪门子的良婿?”
“这可怨不得我。”姜秀兰也很为难,“秦世子的情况,我全跟她说了的,是她自个儿不在乎,只想奔着世子夫人的位置去。”
又说:“他们那边全都点了头,只我和妙娘不同意,我们俩实在没辙,只能想个招儿让明山回去把你接来,你是柔娘的母亲,有权利管她,回去好好劝劝,老话还说女怕嫁错郎呢,银子少了可以再挣,女儿家一朝嫁错,难过的可是一辈子。她就是太年轻,以前又跟在莺娘子身边没学好,目光放不长远,老这么下去,将来要栽跟头的。”
当时在溪水村,姜明山说女婿是大姐帮着挑的,姚氏还觉得特放心,到了才发现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
心中憋着火,姚氏没坐多会儿就回去了,第一时间去找姜柔,跟她说亲事再考虑考虑。
姜柔就知道,她娘一旦得知秦世子的情况,指定是不同意的,当即又哭又闹,说她们就是见不得她好,才会想方设法阻止她嫁入勋贵豪门。
见姚氏还想说什么,姜柔红着眼眶恨恨道:“大姐要嫁给宦官娘都不管,现在反倒对我管三管四,好啊,要我不嫁也可以,您去劝说大姐,只要她不嫁肖督主,我就马上推了这门亲事!”
姚氏脸色一白,“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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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到评论区有小可爱问姜家的关系,现在统一解释。
姜家有两房:长房和二房
长房姜大春已故,只剩老曹氏和一双儿女,姜明山和姜秀兰。
二房老温氏和姜二春都健在,但他们两个无儿无女,无人传承香火,所以只能让长房的姜明山兼祧两房,同时继承长房和二房,娶两房媳妇。
姚氏先进门,是长房媳妇,莺娘子后进门,是二房媳妇。
姚氏生的,不管是儿是女,都是长房子孙。
莺娘子生的,不管是儿是女,都是二房子孙。
所以,姜妙和姜柔是长房孙女,姜云衢是二房孙子。
他们只是同属一个爹,理论上为堂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柔一看姚氏的反应就明白了,“合着娘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呢?”
说着冷笑起来,“难怪姜妙在那儿又当又立的,自己嫁给宦官闹得人尽皆知,还不准我去给世子做填房,说什么品行不好,我呸!再不好,秦世子也是个全乎人,不是她家那位能比的!”
姚氏听得眼前发黑,她头脑灵活,前后一联系就全反应过来了。
难怪上次姜妙回家支支吾吾地跟她说了那番话,最后会不了了之,原来是不敢说。
因为,她口中对她好的那个人,就在东厂,有权有势,还当得起一声“督主”的,还能有谁?
姚氏万万没想到,姜妙一来就招惹了最令人忌惮的那位。
现在都已经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了,竟然没人告诉她这个当娘的?
姜柔见姚氏脸色铁青,便知姜妙终究少不得一顿骂,心中得意,嘴上却劝,“娘,这事儿您也不能全怨我姐,她一个带着娃的寡妇,想要再嫁多不容易呀,家世好的瞧不上她,家世不好的,嫁过去遭罪,选了个肖督主这样的,其实对她来说不见得是坏事儿。”
“你给我闭嘴!”姚氏满心烦躁,站起身又想折回庄子上去找姜妙。
“娘,天色不早了,您又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我陪着去吧!”姜柔跟上她。
推开门,就见姜云衢不知何时已经从翰林院回来,就坐在外面已经被姜柔清理过的石桌旁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院儿小,门板又不隔音,屋子里声音稍微大点儿,外面就能听到。
姜云衢正是听到了姚氏母女的对话,才会特地在那等着。
眼下见姚氏出来,他忙站起身喊道:“大娘。”
姚氏现在没心情搭理任何人,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有什么事儿改天说,我忙着,不得空。”
姜云衢急道:“妙娘出来这一年多,受了多少委屈,被什么人欺负过,您都未曾得见,如今有人愿意保护她们母子,大娘就真的忍心让她再过回成日里战战兢兢的日子?”
这话可真新鲜,印象中,今儿是头一次,姜云衢主动站在姜妙那边。
姚氏脚下一顿,偏过头来看他。
姜柔尖声道:“大哥你疯了吧?”
帮着姜妙做什么?往后那贱人得了势,还不知要回过头来如何报复他们,横竖自己跟秦世子的婚事是板上钉钉了,何不趁此机会把姜妙踩下去?将来有了武安伯府当靠山,他们还能怕了姜妙一个无权无势又无人护着的小寡妇?
姜云衢帮着姜妙,当然不是出自真心,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
因着姜妙的关系,他最近结识了好几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就在他回来之前,礼部尚书亲自请了他去茶楼喝茶,还主动提出联姻的意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礼部尚书之女,还是嫡出,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他至今未娶,等的不就是高门千金做正妻吗?
一旦姜妙跟肖督主的亲事黄了,他这边也会跟着化为泡影。
而且姜柔这蠢货,怎么不想想自己的亲事是怎么得来的,八字才刚有了一撇就急着想把姜妙给踩下去,没了姜妙,就算她能嫁去武安伯府,那头能给她什么好脸,今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说白了,他们家现在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得道的那位如果摔下去,其他人谁都别想好过。
所以即便再恨姜妙,如今的形势他们也只能捧着敬着。
没搭理姜柔,姜云衢继续道:“我言尽于此,大娘好好想想吧!”
姚氏沉默半晌,忽然对姜柔道:“天色晚了,明早再去。”
她之所以动摇,不是因为姜云衢的三言两语就认可了那位,而是想着自己正在气头上,待会儿见了妙娘,难免会说些过激的话戳了闺女心窝子。
明儿一早再去也好,这种事,本就该静下心来好好谈,气势汹汹地冲过去,除了让母女俩的关系变僵之外,不会再有别的好处。
妙娘好不容易才对她改观,姚氏不希望闺女再变回几年前那样成天跟她对着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戏没看成,姜柔恼怒地瞪了姜云衢一眼。
姜云衢则是暗暗松口气,大娘开始动摇就好,晚上再让爹去她房里好好劝劝,没准一夜过后就彻底改主意了。
肖府。
冯公公来修慎院回话,“厂公,礼部尚书已经向姜翰林提出了联姻意向,只要他不是个傻的,就该知道接下来见到姜夫人该怎么做。”
肖彻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淡淡“嗯”了一声。
关于姚氏,还是小安子早些日子在肖彻跟前提的,说这位丈母娘性子刚烈,跟一般乡下妇人有所不同,只怕不会轻易点头把闺女交给厂公,还望厂公尽早想法子。
小安子经常出入溪水村,算是比较了解姚氏,一个敢在公堂上毅然决然提出和离的人,绝不是什么软柿子,银钱都别想撬动她。
冯公公叹口气,“老奴就怕,您的这位丈母娘,不好应付。”
利用姜家人开口相劝,只是第一步而已,最终还得厂公自个儿出面。
但这么些年,只有旁人讨好厂公的,现在要厂公主动去讨好,还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丈母娘,对厂公而言,难度会不会太大了?
应付丈母娘这种事,肖彻是头一次,当然,也只会有这一次,然而他在这方面全无经验,也没了解过别的女婿是怎么做的,想到小安子口中那位性情刚烈的丈母娘手上握着姜妙的婚嫁大权,他打算保守一些,暂且不宜主动去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思过后,吩咐冯公公,“去庄子上把小宝接来。”
趁着天色还没完全变暗,冯公公驾着马车去了。
小宝刚吃完饭,都还没出去走两步消消食就被抱上马车直接来到他爹的修慎院。
父子俩面对面坐着,大眼对小眼好一会儿,肖彻才开口,“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话?”
小宝将头扭向另一边,才听不懂呢,他还是个奶娃娃。
肖彻摸出个钱袋,里面装满了碎银子,对着小家伙扬了扬,“听得懂就是你的。”
小宝眼神儿一亮,抢过钱袋抱着就不肯撒手。
肖彻:“现在听得懂了?”
小宝弱弱道:“钱多,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肖彻把小宝接来,不是要教他做什么,只是告诉他,姥姥来京城了,而且不同意爹娘在一起,让小家伙自己想办法。
肖彻不太懂怎么去跟丈母娘打交道,但他觉得姚氏那种真性情的人,自己若是突然做点什么想去博她的好感,反而会被认为是刻意讨好。倒不如,什么都不做,让小家伙去自由发挥,毕竟小宝才一岁半,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比大人更为真诚。
冷静一宿,姚氏心头的火气总算散了大半。
在乡下手脚勤快惯了,不习惯睡懒觉,天刚亮她就起。
院子里静悄悄的,昨夜姜明山得了姜云衢指点想来她房里规劝,被她一个摔门隔在了外头,估摸着气得不轻。
打盆冷水洗了脸,姚氏收拾好自己就准备去庄子上。
刚推开门,就见对面东屋里姜云衢出来。
姜云衢见到她,笑着喊了声大娘。
姚氏没搭理他,她还记得昨儿雇马车的地方,打算早早过去等着。
“您这是准备去庄子上找妙娘她们吧?”姜云衢道:“这会儿,估摸着人还没起呢,再说了,哪有骂人大清早就去的,这不给人添晦气么?”
姚氏皱皱眉,觉得聒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昨天到现在,姜云衢是铁了心要阻拦她去找姜妙。
这让她不由得起了疑心。
按说上次卖虎皮被坑那么惨,姜明山父子该是恨不得扒了妙娘一层皮才对,现在竟然处处为她说话,可见这其中有蹊跷。
“东厂给了你多少好处?”姚氏冷着脸问。
姜云衢俊脸一僵,“大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到同僚耳朵里,我洗都洗不清的。”
“那是妙娘给了你好处?”
姜云衢怕她再问下去还有更过分的,干脆道:“谁的好处我都没收,我只是单纯觉得在这事儿上,大娘管得有些多余了,妙娘能找个归宿,那不挺好的吗?”
“我觉得你管得也挺多余。”姚氏瞪他一眼,“我闺女的亲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了?”
姜云衢被她气得脸色难看。
姚氏不再跟他吵嘴,趁着姜柔还没起,大步出了院门,雇到马车后径直去了庄子上。
姜妙刚起就听说她娘过来,想着定是为了姜柔的亲事,便亲自把人接到自己院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岂料,姚氏一屁股坐下就黑脸看着她,“昨儿我让你仔细跟我说说柔娘的事儿,你说了,现在,你再仔细跟我说说你的事儿。”
姜妙心里一“咯噔”,不用想,自己跟肖彻的事让她晓得了,就算不是那边告的状,外头那么多传言,早晚也会钻入姚氏的耳朵里。
沉默片刻,姜妙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来。
“没话说了?”姚氏问:“我若不来,你是不是还打算来个先斩后奏,亲都成了才告诉我你男人是谁?”
姜妙没想过先斩后奏,但就是没想好要怎么跟姚氏说这事儿。
毕竟长辈的理念不同,姑妈能扭转想法,那是因为她和冯公公看着肖彻长大,深知肖彻的为人秉性,但娘不同,娘未曾得见过肖彻此人,对他的印象只有一个:宦官。
但凡是个正常的母亲,都不可能同意把闺女嫁给宦官。
可她到底不是个干干净净的黄花大闺女了,既然无论嫁给谁都只能挑次的,为何不能挑次中拔尖儿的那个?
想到这儿,姜妙叹了口气,“娘想骂便骂吧,横竖大婚的消息已经散出去,收不回来了。”
骂?
姚氏怎么舍得骂,她就是气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再气,这会儿也不能在气头上跟闺女理论,所以一再地压制着,让自己保持冷静,“你上次回家跟我说了那些话以后,我问你的问题,还记得不?”
姜妙点头,“记得。”
“那你现在告诉我,他是哪种人?”
姜妙深吸口气,“他不能生育,这一点我承认,他图的是我儿子,这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他能从我身上图的,也就这么多,而我能从他身上图得更多的东西。”
姚氏问,“你想从他身上图什么?虚名还是钱财?”
“都不是。”姜妙摇头,“我想要个家,他说过会给我。”
这一句,让姚氏彻底沉默下来。
姜妙说:“如果娘介意的是他不能生育,那么假如我嫁给另一个会生育的男人并且帮他生下孩子,往后小宝怎么办?所以其实我觉得,他要真图的是我儿子,我会很高兴,因为那至少说明,他将来会对小宝很不错,毕竟他不能生育,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别的子嗣,所有的好,都只会倾注在小宝一人身上。
同为女人,娘应该最能理解我的处境,凭我现在,要想寻到各方面都好的夫婿,已经是痴人说梦。除非,我扔了小宝,可即便是这样,外头那些男人,谁愿意为了一个非处子之身的女人广发喜帖大宴宾客,八抬大轿把她娶回家当正头娘子?我这样的,不是外室就是妾,顶了天能给老鳏夫当个填房。”
姚氏不是个是非不分无理取闹的人,做为人母,她正是多次站在闺女的角度考虑过才不敢让她轻易许了终身,怕的就是闺女一脚踏错二次遭罪,至于名声不名声的,没有什么能大过那个人全心全意对妙娘好。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还以为是姑妈来了,开门却见小宝站在外面,早晨露重天凉,他戴了顶小帽子,肩上斜挎着个小包包,包包里鼓鼓囊囊,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
姜妙讶异,“怎么这么早回来?”
姚氏听到动静,起身凑了过来。
当得见敲门之人是小宝,疑惑道:“小家伙起这么早?”
姜妙说:“他昨夜去了肖府的,压根儿没在这边睡。”
姚氏一惊,“没你带着,他能乖?”
姜妙笑了笑,“上次回去陪娘那么多天,小宝都不是姑妈带的,一直待在肖府,我回来了才带回庄子上。”
姚氏见到小外孙,哪还有先前跟姜妙谈话时的板肃,面上堆了笑,弯腰去抱他,转身进屋。
小宝坐在姥姥腿上,低头扒了扒小包包,有些硌屁股。
姚氏问他,“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呀?”
小宝红着脸道:“嘘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氏便扒开他的尿布看了眼,是干净的。
姜妙反应过来,“他应该说的不是想嘘嘘,而是已经尿人一床了,没脸继续待着才回来的。”
姚氏听出点儿意思来,又问小外孙,“昨晚谁带着你睡的?”
小宝声音甜脆,“爹爹~”
姜妙:“”果然,长坟头草那位已经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姚氏又问:“你怎么知道他是你爹?”
小宝说:“爹爹,换尿布~”
“这尿布是他帮你换的?”
小宝嗯嗯点头,从第一天晚上去肖府,爹爹就帮他换了,虽然第一次很生疏,但爹爹没有嫌弃他。
姜妙好笑:“换个尿布就是你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爹可从来没帮你们三兄妹中的任何一个人换过。”姚氏忽然说了句,心中百般滋味。
能带乖小家伙已经让她很吃惊了,竟然还能带着小家伙睡,给小家伙换尿布。
姚氏忽然很想见见这位传闻中杀伐果断的东厂督主,她所谓的准女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妙早就习惯了肖彻的细心,没有在这事儿上过分纠结,蹲身把小家伙身上的包包取下,“我瞅瞅你又顺了什么回来。”
说着打开一看,里头竟然是一包碎银。
姜妙:“”
姜秀兰的笑声突然从屏风后传来,“臭小子,果然是个从小就吞金的,去一次顺一次,早晚有一天,肖府要让他给搬成空壳儿。”
姑妈一来,姜妙心里顷刻就踏实了不少,回头低声问,“冯公公上您那儿去了?”
姜秀兰点头,“你娘在呢,他不过来,把小宝送到就去找我了。”
姜妙会意,偷偷给姜秀兰递了个眼神,意在让姑妈帮自己应付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正是因为担心侄女应付不了姚氏才紧着过来的,坐下后便使唤姜妙,“把你儿子抱开,我有几句话跟你娘说。”
姜妙如蒙大赦,带上儿子朝着后厨方向走,准备去取早食。
那对母子一走,屋里便只剩姚氏和姜秀兰两个。
见姚氏不说话,姜秀兰笑问:“弟妹生我气了?”
姚氏轻嗤,“妙娘瞒着我也便罢,怎么你还跟着她瞎胡闹,都谈婚论嫁了,还不想着知会我一声,你们姑侄俩到底想干什么?”
“这不是怕你生气么?”
“我生气,她就不嫁了?”姚氏还是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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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秀兰好笑道:“有我这当姑妈的把着关呢,能让我侄女儿嫁个不三不四的人吗?”
姚氏冷嗤,“要真是个好的,你们还怕我生气,一个个的瞒着我?”
“瞒着你也不能代表她要嫁的人就不行啊!”姜秀兰据理力争,“妙娘只是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而已,上次她回去,原本是准备坦白的,我估摸着,是你提前跟她说了什么,把人小姑娘给吓坏了,这才一直憋着没敢吱声。”
“我也没说什么。”姚氏嘟囔道:“她跟我说有个人对她很好,还有权有势,问我值不值得托付终身,我就跟她说了几种情况,问她那个人到底属于哪一种,她连答都没敢答我。”
姜秀兰立刻明白了姚氏的意思,“厂公属于哪种人,我说了不算,妙娘说了也不算,不如等见了面,你自个儿好好瞅瞅。”
姚氏点点头,“我是打算见他来着。”又问姜秀兰,“什么时候能安排?”
“我去问问。”
姜秀兰说着就出了姜妙的院子回到自己屋。
冯公公还在。
姜秀兰直接挑明来意,说姚氏想见厂公。
丈母娘要见女婿,搁谁家都早晚会有这么一遭,冯公公并不觉得意外,说厂公今儿刚好在府上,没准待会儿就能安排,又问姜秀兰怎么安排,是去外头订个酒楼包厢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搞那花里胡哨的了。”姜秀兰摆摆手,“我弟妹不喜欢那一套,直接把厂公请来庄子上,我让弟妹去东院见他。”
“那行,我现在就去回禀厂公。”
冯公公回到肖府,把姚氏要见厂公的事儿说了。
肖彻没有犹豫,起身去里间换了身杭绸直裰,是他平时几乎不会穿的月白色,微微浅蓝,盖住绣金蟒袍带来的强大气场,平添几分温润,像极了世家大族走出来的翩翩贵公子。
自从得知姚氏要见肖彻,姜妙就一直紧张,早饭都没怎么吃,时不时就对着姚氏来一句,“娘,厂公不是太过善于交际的人,您待会儿嘴下留情,别太刁钻啊!”
姚氏直接甩她一个大白眼,“这都还没出嫁呢,胳膊肘子就往外拐了,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亲生的?”
“当然是啦!”姜妙撒娇道:“只不过,我终究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娘要是太苛刻,把关系弄僵了多不好。”
“你呀!”姚氏戳她额头,却不忍心说责怪的话,“等我见了人再说。”
一炷香的工夫后,肖彻到达东院。
姜妙和姜秀兰亲自送了姚氏过去。
站在院门口,姜妙又啰嗦了一遍,让姚氏悠着点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氏无语,望向姜秀兰,“大姐你瞧见没,这就是我养的白眼儿狼。”
姜秀兰被逗笑,催促着她赶紧进去。
姚氏进去后,姜秀兰提议先回西院。
姜妙却不肯,说要在外面等。
姜秀兰嘴角微抽,“你真是变了!”
“哪有。”姜妙臊着脸道:“我担心我娘来着。”
姜秀兰懒得戳穿她,索性陪着她在外面等。
然而姚氏一进去就是大半个时辰不见出来。
姜妙急了,“平时也没见我娘这么能聊啊,这得是攒了多少话等着呢?”
姜秀兰说,“你要实在着急,就自己进去瞧瞧,看他俩是不是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姜妙想了想,还是继续在外头等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眼瞅着都快吃中饭了,人还没见出来,姜妙皱皱眉头,决定亲自进去看看。
然而她刚要进院门,就见姚氏从里头出来,眼眶隐隐有些红。
“娘?”姜妙吓一跳,“这是怎么了?”
姜秀兰想着,厂公那样的人,绝无可能和姚氏当面大吵,“弟妹这是被感动哭了?”
“是啊!”姚氏摁了摁眼角,“谁让我闺女给我找了个好女婿。”
“好女婿”三个字,咬得极重。
姜妙越发好奇,“他到底跟您说什么了呀?”
姚氏没回答,只一把拉住姜妙的手,“为娘相信,他会对你好,也会对小宝好,往后好好过日子,别让娘大老远的还悬着一颗心挂念你。”
姜妙觉得她娘这态度转得莫名其妙的,“厂公这是给您跪下了还是磕头了啊!至于吗?”
“他在我跟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重要。”姚氏道:“这桩亲事就这么着吧,我只一点意见。”
“什么意见?”姜妙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明年本命年,又是属龙的,婚期这么定可不好,要不,你再抽空跟他好好谈谈,要嫌后年拖太久了,就今年年底也行。”
“今年恐怕不行。”姜秀兰道:“柔娘那边都快急疯了,她的亲事一旦定下,是必定会在年底之前嫁出去的,一年不嫁二女,今年柔娘出门,妙娘就得往后拖。”
“可这本命年也不能成亲啊!”姚氏皱眉,“难不成让妙娘再等两年直接拖到后年去吗?”
姜秀兰叹口气,“其实我觉得那些都是坊间的说法,弟妹别太较真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以厂公的能力,他不会让婚礼出什么变故的。”
姜妙也觉得姑妈说的对,什么本命年不宜成亲,那都是针对正常人而言,她和肖彻,一个是宦官,一个是寡妇,本来就特殊,还遵什么旧礼?
姚氏只是顺嘴一提,说出自己的想法,并没要求一定要错开明年的好日子,见她们坚持,她只得叹口气,“行了,既然人见着了,该说的也说了,我就不在这儿耽搁时间了,柔娘那边还没处理妥当,家里还一堆活儿等着呢,耗不起,我就先回去了。”
姚氏雇来的马车早走了,肖彻吩咐冯公公亲自把人送去姜家。
姜妙目送着她娘上了马车,这才折回东院。
肖彻还坐在先前面见姚氏的圈椅上喝茶,没挪动过。
姜妙站在屏风后,先探进半个脑袋瞅了眼,正巧与肖彻的目光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做什么鬼鬼祟祟的?”肖彻搁下茶盏,眼梢含笑。
姜妙有些不好意思,踱步到他面前,低声道:“我就想知道,你先前跟我娘都说了些什么,我见她出去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肖彻问:“她没告诉你?”
“没。”
肖彻颔首,“那既然岳母不想告诉你,我也得尊重她老人家。”
姜妙撇嘴,“到底什么事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肖彻没说,姜妙也不生气,在他旁边坐下。
大概是衣服换了颜色的原因,姜妙总觉得今儿的肖彻跟以往比起来,显得风度翩翩而又平易近人。
姚氏没能阻止姜妙和肖彻的婚事,姜柔得知后,冷笑道:“既然娘都能答应大姐嫁给宦官,就没道理拦着我嫁去武安伯府。”
姚氏也知,自己同意妙娘嫁给肖督主,再回过头来要求柔娘有些过分,且不管两个女儿品行如何,当娘的在这种事上,总该一碗水端平,但有些话,她必须提前说清楚,“秦世子本人我没得见过,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姑妈之前已经跟你说了,既然你只图他们家门第高,那你嫁得开心就好,我无话可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听当娘的点头同意,姜柔脸上乐开了花,满心满眼憧憬的,都是自己当上世子夫人后如何如何的风光。
武安伯府果然是着急成亲,这边一点头,那边马上就请了媒人来过礼,趁着姚氏在的这些日子,快速把前面那几道礼走完,婚期定在十月。
婚事一公开,姜柔成了待嫁娘,再不能随便外出,成天待在家里做绣活儿。
邹夫人听说后,遗憾地摇了摇头。
原本她还没死心,打算再为自己侄儿争取一把的,谁料,小姑娘眼光高,挑中了武安伯府,只是那位秦世子
“既然姜二姑娘已经订了亲,那便算了吧,这些日子,有劳婶婶了。”一旁容颜清俊的少年面露感激。
“衡哥儿你也别气馁,好姑娘多的是,这个不行,婶婶再为你多看几个,总有一个能入你的眼。”
“再说吧。”少年站起身,“我目前,只想把心思都放在朝考上。”
“那行,什么时候你想议亲了,再跟婶婶说。”邹夫人心疼他,“别怕,你今年才十七,年轻着呢,将来有的是机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承恩公府。
自打上次老爷子六十大寿姜云衢把事儿办砸险些被肖彻抓住把柄之后,傅经纬心有余悸,回家消停了没几日,又听说肖彻要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把姜妙给娶回去,他忍无可忍,生撕了肖彻的心都有。
承恩公见他没日没夜地发火,心情也跟着烦躁。
与九公主的亲事退不了,傅经纶想来找父亲商议,要不退不了就娶吧,大不了,他不碰她就是了。
承恩公二话没说,让他跪在书房外。
之后就有事儿出去了。
午后太阳毒辣,傅经纶一直跪到黄昏时分,承恩公回府吃了饭也没差个人过来让他起,又只得继续跪,一直跪到更深露重之时没撑住,身子一软晕厥了过去。
小厮瑞儿直接心疼哭了,又不敢骂公爷,只得背着自家主子往桑落院跑,到了快速请来府医给他诊脉。
中暑加上夜间受凉,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本来底子就薄弱的傅经纶到底还是病了,这些天没办法出门,每日喝药,整个院子里都飘着草药味儿。
承恩公问都没让人来问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过两日,他托人请的游方神医到了,又是设宴又是大开中门亲自出去迎接,最后把人请到傅经纬的院子。
傅经纬烦透了他爹三天两头请大夫来给他“看病”,因为来一个,他的秘密就得曝光一次,让他觉得很没脸。
但一想到自己若是不看大夫,今后就得变成肖彻那样,纵使美人在怀也只能看不能吃,是个不折不扣的废人,他又只得乖乖配合,问什么答什么。
这位神医有几分本事,两贴药下去便微微有了起色。
傅经纬大喜,这天约了几个朋友去天香楼喝酒,他坐在窗边,刚巧就见到姜云衢和几个同僚从下面经过。
傅经纬想到最近听说的传言,神色一冷,让自己的小厮去把姜云衢给截上来。
姜云衢一行人走得好好的,不想前头突然有人拦了路。
同僚个个变了脸色,姜云衢抬眼一瞧,顿时皱眉。
拦路的人他认识,正是傅经纬身边的小厮。
知道傅经纬是针对自己而来,姜云衢偏头跟同僚们耳语了几句,让他们先走,说自己有熟人在附近,得去见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僚走后,姜云衢被请到三楼包厢里。
傅经纬那帮狐朋狗友已经被他遣散了,眼下只得他一人,见到姜云衢,他冷笑一声,语气满是讥讽,“有日子不见,姜翰林混得不错啊,听说最近还得了礼部刘尚书的青眼,准备把闺女许配给你?”
姜云衢忙拱手,“那都是托了世子爷的福。”
傅经纬一听就来火,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姜云衢,你他娘的少给老子装蒜,那礼部尚书站的哪边,你入翰林院这么久,能不知道?”
礼部尚书是阉党,站的自然是东厂,姜云衢如何不知道,但他真的很需要这次联姻。
傅经纬口口声声说会帮他会扶持他,然而到了现在,他什么好处都没见着,仍旧一无所有。
朝考要三年后,这是所有二甲进士最后的冲刺机会,现在就已经有人不要命地起早贪黑念书了,他自己多少水平,心中跟明镜似的,想在朝考中脱颖而出是痴人说梦,要想往高处爬,就只能走捷径。
联姻是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法子。
但傅经纬因着上次老爷子寿宴上那事儿动了怒火,不扒他一层皮就算万幸了,怎么可能帮他联姻?
所以姜云衢想来想去,还是凭着姜妙这边来的关系靠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妙娘跟肖督主的婚事才刚传出来,以往自己连仰着头都看不到的那些大人物,陆陆续续跟他有了交集,礼部尚书甚至还提出联姻。
礼部尚书府上的,还是嫡女,除非他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拒绝这么好的亲事。
可现在,傅经纬明显又想用科考舞弊的事儿来威胁他跟他站在一条船上。
姜云衢恨透了被人掌控的滋味儿,可他现在羽翼未丰,还不敢轻易得罪傅经纬。
不能得罪傅经纬,又不想推了跟尚书府的亲事,姜云衢眼神阴了阴,低下头去,“联姻意向是刘尚书亲自提出来的,世子爷若是觉得不妥,不妨给下官一个合适的理由推了,或者,世子爷是想给下官找个比尚书府嫡女家世更高的正妻?那正好,下官回绝刘尚书的时候,就更有底气了。”
“你!”傅经纬气得脸色铁青。
姜云衢轻轻勾起唇角,“不然世子爷想让我如何呢?既没有婚约在身,又没有家世更高的选择,难道让我承认,我妹妹是肖督主的未婚妻,我站的却不是东厂,而是承恩公府,只因为当年我们俩同流合污在乡试榜单掺了水不得不绑在一块儿?”
“姜云衢!”傅经纬原本因为小老二有了起色的那点好心情,瞬间全让他给败光,“你是不是疯了?”
瞧着傅经纬恼羞成怒的样子,姜云衢忽然想起老爷子寿宴上肖彻在面对汉子诬告时从容稳重的模样,当下觉得傅经纬挺可笑的,同那位压根儿没得比,本身就不是一个格局一个层次的人。
笃定傅经纬只敢威胁威胁自己,不敢真把科考舞弊的事儿泄露出去,姜云衢再次拱手,“世子爷若是再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告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转身走出包厢,很快离开了天香楼。
“混账东西!”傅经纬怒得直接掀翻了一桌子酒菜。
傅经纶和李敏薇的亲事定的也是明年,更凑巧的是,傅经纶明年也是本命年。
原本皇家应该更看重这个才对。
但傅经纶此人很特殊,他出生时,他母亲、崇明帝一母同胞的长姐永宁长公主因为难产死了,他身子骨又弱,就连产婆都说了不好养活,后来给他打了把长命锁,又请大师开了光才勉强把命给拴住,但大师说了,二十四岁之前他不能成亲,否则便熬不过这个坎。
这些事儿,姜妙是听小安子说的。
“既然二十三年都等了,为何不再多等一年?”姜妙不解,“九公主还小啊,整整小了傅二公子十岁呢!”
“谁知道?”小安子摊手,“可能皇家也不信坊间的那些说法吧!”
姜妙想到李敏薇,连待嫁都不能回宫,心中有些不忍,考虑到马上中秋了,她准备自己蒸几个月饼去静水庵看看小姑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中秋这天,姜妙是赶早来的,照例先到大殿里拜佛进香,完了才去找墙边的狗洞,找李敏薇。
来的路上她一直忐忑,怕那个狗洞已经被嬷嬷发现给堵上,怕李敏薇熬不过她们的毒打。
好在,狗洞还在,扒开草丛就能看到,但她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小姑娘。
姜妙想了想,又去摘草编了一只小狗狗塞进狗洞,之后特地走远,躲到树后偷偷观察。
前后约莫一炷香的工夫,狗洞边终于有了动静,不多会儿,钻出个小脑袋。
姜妙心下一喜,急忙走过去帮她。
李敏薇爬出来后,同上次一样坐在墙角呼哧呼哧喘着气。
这次换姜妙主动,拉着她跑进林子里。
等坐下后,姜妙把手里的食盒递给她,“这是我自己蒸的月饼,你尝尝。”
“谢谢你,妙娘。”李敏薇接过,打开盒盖,当看清里面好几个花瓣形的月饼,小脸上满是欣喜,她捏起一个咬了一口,然后满足地看向姜妙,“真好吃。”
“慢点儿,小心噎着。”姜妙又把自己带来的水囊递给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趁着李敏薇喝水,姜妙趁机看了眼她的手臂,又有新的鞭伤和掐痕淤青,但应该是她偷偷抹了药的缘故,瞧着没有上次那么狰狞可怖。
不用问也知,上次被拖回去后,少不得又是一顿毒打。
暗暗叹口气,姜妙说:“再过几个月,等今年一过,你就能解脱了。”
李敏薇咬月饼的动作一顿,歪着小脑袋看她,“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明年你要嫁人了。”这一刻,姜妙无比庆幸崇明帝非要把婚期定在明年,否则一旦考虑到傅经纶的本命年,小姑娘就得在这鬼地方再多待一年。
“嫁人,就是可以看到外面很多人吗?”李敏薇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憧憬,她说:“好呀好呀!”
姜妙抿了抿唇,跟她解释,“嫁人,就意味着你将来会有个相伴一生的夫君,你们会在新婚之夜圆房,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会保护你不受任何人欺负。”
李敏薇嚼着月饼“唔”了一声,含糊不清地问,“圆房是什么?”
“不重要。”姜妙又给她递水,最后问:“吃饱了吗?”
李敏薇伸手摸摸肚子,点头说吃饱了,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她,“妙娘,你下次能不能给我带鸡腿呀?”
没等姜妙说话,她又红着小脸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鸡腿,以前在宫里闻到过,好香好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顿了下,“你是不是从来没吃过肉?”
“吃过的。”李敏薇掰着手指数,“白菜炒肉,胡萝卜炒肉,青椒炒肉以前我在宫里的时候,肉可多了,但是这儿没有,她们说,庵堂不让吃肉。”
白菜炒肉?胡萝卜炒肉?青椒炒肉?
皇宫里的狗吃的只怕都能比这好十倍。
在姜妙的印象中,母亲姚氏虽然性子泼辣,却从未苛待过她,哪怕是自己未婚先孕,亲爹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姚氏也从未说过她一句重话,成日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就怕她一个想不开做了傻事。
所以她想象不出,什么样的母亲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么狠。
小宝还是在那种情况下怀上的呢,她不也从接受不了到现在的全盘接受了,更何况李敏薇是孙贵妃和崇明帝亲生的,名正言顺的公主。
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亦或者什么样的扭曲心理,才能让孙贵妃对亲生女儿做到这般程度?
这不是在约束李敏薇,而是用钝刀,一刀一刀慢慢杀了她。
想到这,姜妙说:“你那个未婚夫家很有钱,每顿都能有鸡腿,你再忍忍,等年后嫁到那边就能吃到了。”
听到每顿都能有鸡腿吃,小姑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先回去。”姜妙劝她,“尽量不要说话,嬷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顶多半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敏薇嗯嗯点着头,指了指食盒里还剩下的两个月饼,“我能带走这个吗?晚上会饿,留着晚上吃。”
“当然可以。”姜妙点头。
李敏薇便小心翼翼地把月饼藏进袖子里,趁着嬷嬷还没发觉,顺着狗洞爬了回去。
姜妙靠在墙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她自己也是当母亲的人,见不得小姑娘满身的伤痕,听不得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她能不能把剩下的两个月饼也带走,晚上会饿。
为什么饿?因为没吃饱。
还没等下山,姜妙就一把将食盒扔在路边,她往后不会再来看李敏薇了。
对她而言跑一趟没什么,小姑娘却会因此付出很大的代价。
回到庄子时,刚好赶上吃中饭,姜秀兰跟她说晚上要去肖府陪老爷子吃团圆饭。
姜妙嗯了声,反应不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察觉出端倪,“怎么了?”
姜妙摇摇头,目光在盘子里的鸡腿上多看了两眼。
姜秀兰又说:“还有一事儿,再过半个多月,莺娘子就要出来了,柔娘的亲事刚刚定下,你爹要想家里得太平,就一定会好好安置她,那小娼妇坐了一年牢,肯定多多少少有些变化,到时候,你出门可千万要当心。”
姜妙又是一声“嗯”,关于陈氏,她只有一个态度: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有什么招儿,只管使出来,怕了她就不是姜妙!
“唉,我总觉得你今儿怪怪的。”姜秀兰盛了汤,把小碗推到她面前,“是不是碰到什么事儿了?”
早上姜妙出门的时候,没告诉姑妈自己去见谁。
关于李敏薇,她不敢透露半个字。
连厂公数次去看过都救不了的人,可见得宫里那位有多狠。
陈氏出狱的日子,姜明山早就打探好了。
这天一大早亲自雇了马车前往涿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停在县牢对面的大路旁,姜明山没下去,怕碰到熟人,只轻轻掀开帘子一角,时不时注视着对面的动静。
前后等了有两盏茶的工夫,才见到陈氏踉踉跄跄地被几个狱卒推搡着出来。
时隔一年再见到外面的阳光,陈氏像是有些不适应,抬手遮了遮额头,在县牢外的石阶上安静站了许久,才又继续步履蹒跚地往外走。
姜明山坐在马车里喊了一声,“莺娘!”说着把帘子全部挑开。
陈氏循声望去,当看到坐在马车里一身绸袍的姜明山,她干裂的唇微微上扬,“明郎,你来了。”
那笑容,显得双眼更为阴鸷。
姜明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嘴里说着,“我来接你,快上车。”
陈氏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囚服已经换下来,她入狱时的那一身,早就不知去了哪,这会儿身上穿的,是狱卒们不知从哪弄来的,破破烂烂,再配上她蓬头垢面的样子,活像外面大街上要饭的乞丐。
姜明山说:“衣服我给你备了新的,小院儿也赁好了,待会儿一到就能沐浴更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氏便点点头,上了马车。
马车本来就小,陈氏一坐下,两个人难免有触碰。
姜明山闻着她身上的酸臭味儿,几欲作呕,数次想往旁边挪一挪,奈何空间就这么大,再挪便是板壁。
陈氏见他不说话,缓缓开口,“明郎,你这一年过得还好吧?”
“还,还行。”姜明山一开口就想吐,但又怕被陈氏发现端倪,只得将手握成拳凑到唇边,假意咳了咳。
“那就好。”陈氏的目光,再一次从他身上的绸袍扫过。
姜明山以前最常穿的一件衣服是秀才青衿,因为那象征着他的秀才身份,其他衣服,虽然料子比秀才青衿好一些,但一身下来也值不了几个钱。
现在他穿的这一身,可不是普通小户之家穿得起的。
的确不是小户之家穿得起的,身为武安伯府亲家、秦世子的准岳丈,姜明山早把自己放在跟武安伯府同等的地位上,那边已经下了聘,聘礼十分可观,不仅能如期归还姜秀兰那六百两,手边还能有不少余钱,他便迫不及待把自己从上到下给改造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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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挺小,但因着姜明山提前买了个丫鬟,这会儿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灶屋里烧了火,火上烧着给陈氏沐浴的水。
“巧儿!”
姜明山一进院就喊。
正蹲在灶屋里添柴的巧儿听到声音,急急忙忙出来,就看到老爷身边站着个形容枯槁蓬头垢面的妇人,当下怔了怔。
陈氏已经被休了,算不得姜家媳妇,姜明山不知该如何介绍她,便只含糊道,“这位便是你今后的主子,好好伺候。”
巧儿灵机一动,顿时明白过来,忙屈膝一礼,“巧儿见过太太。”
太太?
活了几十岁,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称呼她,陈氏扯了扯嘴角。
姜明山轻咳一声,偏头对陈氏道:“往后你就住这儿,巧儿是我给你买的丫鬟,她会尽心尽力伺候你,有什么需要的,跟巧儿知会一声就行了。”
见陈氏杵着不动,姜明山又补了句,“得了空,我会常来看你。”
见他要走,陈氏忽然出声,“明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明山眼角一跳,生怕她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不想,陈氏只是低低问了一句,“大郎的婚事,定了吗?”
姜明山犹豫了一下,说已经在议亲了,应该很快就能定下。
陈氏“哦”了一声,她知道自己坐了一年牢,脸上早没了能勾住姜明山的那几分姿色,眼下便什么也没说,笑了笑,“没事儿了,你先去忙吧,我进屋洗洗。”
姜明山松了口气,抬步走出小院,坐上马车,脑海里回想起陈氏刚刚那个问题,老脸就僵冷下来。
关于姜云衢的亲事,当初礼部尚书主动提出来要联姻,父子俩还以为天上掉金砖,高兴坏了,谁料最后,礼部尚书才说明白,联姻的前提是姜云衢必须入赘。
入赘?
姜家两房就只得这么根独苗,要入赘去了女方家,往后子孙跟了女方姓,姜家岂不是要绝后?
姜明山盼了大半辈子,就盼着儿子出人头地,如今要把自己养了快二十年的独苗拱手让出去,这不是等同于拿刀割他肉吗?
不行,坚决不能入赘!
但是,礼部尚书又说了,倘若姜云衢肯入赘,成亲时不会要他们家任何东西,不仅如此,还会把自己刚刚购置的一处宅子送给姜家。
那处宅子姜明山得见过,是多进四合院,有花园有人工湖,游廊曲折望不到头,亭台楼阁连成一片,地段、面积、装潢、家什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没个一万两拿不下来。
实打实的豪宅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少人在官场奋斗几十年都只住得起二进三进的小院子,刘尚书一出手就是豪宅,这么大的诱惑力,姜明山有些动摇了。
他想要豪宅,但是又不想姜云衢入赘。
显然,二房老两口也是这么想的,一边心痒痒想住豪宅,一边又舍不得孙子。
“就没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堂屋里,老温氏绷着脸坐在圈椅上,“当年娶陈氏进门,为的就是给二房传宗接代,好不容易得个孙子,现在要给人入赘,这不是自断后路变成绝户吗?我不同意!”
姜二春看了姜明山一眼,“再再、再商量、商量?”
姜明山沉着脸,那刘尚书态度坚决,他还能怎么商量?
老温氏就开始骂骂咧咧,“我听人说刘尚书家也不缺儿子啊,他非要这上门女婿做什么,把那宅子连同姑娘陪嫁过来,咱们家还能亏待了她是怎么着?”
“就、就是!”姜二春点头附和。
姜云衢全程没说话,他其实是想入赘的,虽说要仰人鼻息,但能得到的好处更多,况且妙娘很快就是督主夫人,刘尚书对他不敢差到哪儿去,但这事儿他一个人说了不算。
姜柔低着头修指甲,等众人都说完了才不屑地冷嗤一声,“不就是个宅子,有什么大不了的,还非得大哥给人做上门女婿才能有,你们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个即将出嫁的准世子夫人呢,那宅子不要就不要了,等我嫁过去给世子吹吹枕边风,让他给你们买!”
“我看成!”老温氏第一个发言,“秦世子是二婚,娶了你这么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总归是欠了你的,给你买套宅子不过分,别的要求咱也没有,跟刘尚书手里那套差不多大小就行了,气死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肯定呀!”姜柔挑眉,“我好歹是个世子夫人,总不能就这么让人给比下去吧?”
“那就这么定了,你要真给买了宅子,从今往后就是咱家最有出息的姑奶奶,你回来,我指定好好招待你!”老温氏越说越激动,有生之年能住进带花园带湖带亭台楼阁的大宅子,她死而无憾了。
“开什么玩笑?”姜云衢忍不住泼冷水,“刘尚书手上那种格局的宅子,一套下来至少得一万两,柔娘刚嫁过去,儿子都没给人生一个,就想空手套白狼让他为你花一万两?”
再说了,武安伯府这些年在走下坡路啃老本,拿不拿得出这一万两的闲钱都还两说。
最后这一句,姜云衢没说出来扎姜柔的心。
其实要说有钱,还得是肖府那位,他自己住的宅子格局多大,从老爷子寿辰那日去的宾客排场就可见一斑,人家不仅带花园带湖,还带了个能供客人骑马射箭的校场。
而且,东厂名下产业遍布南齐,每年掌柜们收账都能收到手软,光是给老爷子办一场寿宴,就不知花了多少银子。
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给客人们奉的茶点以及席面上的酒菜,没一样不名贵精致的,堪比皇帝过万寿节。
肖彻若是出手送宅子,怎么也得是刘尚书那种格局的两倍。
可惜啊,自己跟姜妙的关系不仅僵,还在寿宴那日打了个死结。
姜云衢越想越懊恼,但懊恼的同时,又埋怨姜妙不懂感恩,当初要不是他娘来那么一出让她未婚先孕,她哪会被爹赶出家门?不被赶出家门,哪有那机会去东厂的庄子上做事?不去庄子上,哪有那机会结识肖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底,姜妙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爹娘给的,姜妙但凡识趣点,就该主动回来谢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端着高高在上的督主夫人架子,三番两次搞小动作踩他们脸!
姜明山见儿子面色不好,以为是因着入赘的事儿,便问他,“大郎,你有什么想法?”
姜云衢回过神,抿了抿嘴,随后轻叹一声,他想入赘,“爹不是刚把我娘接回来么?我先去见见她。”
“也好。”姜明山点点头。
毕竟是同床共枕过那么多年的夫妻,在来京城的一路上,姜明山能清楚感觉到陈氏的变化,一年多的牢狱生活,让她变得更为阴郁也更为瘆人了。
姜明山想到陈氏的眼神就各种不舒服,对姜云衢说,“你去了好好劝劝你娘,安安心心把身子骨养好再说,其他的事儿让她无需操心,得空了我会去看她。”
姜云衢来的时候,陈氏已经沐浴完,先前那身破衣裳让巧儿拿去烧了,换了身秋香色的长身褙子,头发绾起,簪了银簪,脸上抹了面脂,瞧着总算是滋润了几分。
巧儿是姜云衢亲自挑的丫鬟,认识他,当下见着人,忙欣喜道:“巧儿见过少爷。”
姜云衢问:“我娘呢?”
“在屋里。”巧儿说着,偏头对着正屋方向喊了声,“太太,少爷来了!”
陈氏闻言,忙不迭地打了帘子出来,得见儿子站在院里,她眼眶倏地就红了,“大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姜云衢淡淡喊了一声。
陈氏抹了泪,让他屋里坐。
母子俩便到了堂屋,巧儿进来奉了茶又退下去。
陈氏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姜云衢一番,欣慰道:“终于能在外面光明正大地见你了,真好。”
姜云衢微微垂首,“这一年,娘受苦了。”
陈氏想到自己这三百多天在牢狱中度日如年以及所受的欺凌,眼神阴冷下来,“谁让我受的苦,我必让她十倍偿还!”
姜云衢听得心神一凛,“娘,您这是”
“你们上次查姜妙的奸夫,查得怎么样了?”陈氏问,“那小贱人现在在哪?”
姜云衢没脸提那事儿,眼神有些闪躲。
“又让她给躲过一劫了?”陈氏冷呵,“小蹄子,算她侥幸大难不死,大郎你别怕,现如今为娘出来了,一定想法子让她付出代价为你出口恶气!你只管告诉娘,她在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娘。”姜云衢无奈地唤了一声,“今时不同往日了,妙娘马上就要嫁给肖督主,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咱们动不了她。”
“什么肖督主?”陈氏听得一脸茫然。
“东厂督主。”姜云衢说着,语气中含了恨,“也不知她走了什么狗屎运,一个带着娃的寡妇,竟然入了肖督主的眼,姓肖的还扬言要八抬大轿把她娶回家,这事儿前些日子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陈氏脸色一僵,“怎么可能!”
凭什么她去坐牢,那不知廉耻跟野男人苟合生下孽种的小贱人踩着她的肩膀飞上高枝!
姜云衢清楚看到了他娘眼中的愤恨与不甘,那恨意太过强烈,让他这当儿子的都有些被吓到,怔了怔,劝道:“娘,咱们且再忍忍吧,我刚入官场,还无权无势,要想跟肖督主斗,只能有一个下场,况且,我现在还得靠着妙娘的关系议亲呢!”
“终究是老天瞎了眼!”听到儿子如今还得靠着那小贱人的关系议亲,陈氏又骂了一句。
“我今儿来找娘,是关于亲事,想让娘给拿拿主意。”姜云衢说。
“怎么,亲事不顺利吗?”陈氏分明记得白天姜明山走的时候说再过不久就能定下来的。
“不太顺。”姜云衢叹息着,“对方家世倒是挺高,礼部尚书府,但刘尚书的意思是,他们家只要上门女婿。”
“那就让他自个儿找上门女婿去!”陈氏冷声道:“我儿子可是溪水村百年来出的头一个进士,这么优秀的人,有的是姑娘想嫁,绝无可能入赘去看人眼色仰人鼻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姜云衢打断她,“有些事情,咱们必须得面对现实,我确实是村里第一个高中进士的,但在这进士遍地走的皇城脚下,我只是成百上千进士中的一员,排名不靠前,又没有什么卓越的成绩,很难被高门世家看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天大的好机会摆在眼前,我不想就这么错过。”
机遇这种东西,读书人最是能感同身受,一旦错过,就有可能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翻不了身。
他不想再过现在这样看不到前路的迷茫生活,不想每天都暗恨自己怀才不遇,不想再被翰林院比自己成绩好的同僚呼来喝去。
眼下明明就有个能让他摆脱现状的绝佳机会,他为什么不能好好利用?
陈氏有些看不懂他,“那你既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娘,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姜云衢揉着额头,最近被入赘这事儿折腾的,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
看到儿子这样,陈氏到底是心疼,语气也软化下来,跟他说:“绝大多数人家招上门女婿,都是子嗣不行,要么没有子嗣,想让闺女留在家传承香火,既然尚书府要的只是子嗣,那你把人娶回来,生个儿子给他们家不就行了?”
姜云衢豁然开朗,眼神也跟着亮了亮,“娘的意思是,我不用入赘,照常把尚书府的姑娘娶回家,等她生了儿子,抱去给刘尚书?”
“那不然呢?”陈氏道:“只要你舍出一个儿子,就不用入赘,他们家得了自己想要的,往后该怎么扶持你,还是会怎么扶持你。”
“对对!”姜云衢烦躁了好几日的面上终于露出笑容,“只要那姑娘身子骨正常,舍了一个儿子,往后我们还能再生,难怪老话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原来是这么个意思,还是娘英明。”
见他开心,陈氏也跟着开心,“那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了。”姜云衢点点头,“我明儿就亲自去找刘尚书谈这事儿。”
原本姜云衢来见陈氏,是没抱任何希望的,不想竟会有意外收获,他心情一好,对陈氏坐过牢的那点儿排斥消失得干干净净,决定留下来陪他娘吃顿饭再走。
知道陈氏对姜妙恨意难消,巧儿把饭菜端上桌后,姜云衢又强调了一遍,说自己的婚事正是关键时期,这节骨眼儿上不宜得罪姜妙,就算再恨,也得先忍着,等亲事尘埃落定,到那时,陈氏若是有妙招,想怎么折腾都行。
陈氏看在儿子的份上,点头答应了。
姜云衢回去后,把陈氏的想法跟家里人说了一遍。
既不用入赘,又能得到刘尚书的帮扶,姜明山自然是再欢喜不过,第一个点头说好,这法子可行。
老温氏脸色就难看了,瞪着姜明山,“好什么好?你不知道你第一个孙子要跟着那头姓?那都不是你姜家子孙了,到时候万一大郎他媳妇儿再生不出儿子了怎么办?你想让姜家后嗣绝在大郎这一代上?”
“多大点事儿!”在姜明山心目中,功名利禄高于一切,别说一个孙子,就是再把孙女赔上,他都乐意。
眼瞅着老温氏脸色越发的僵硬,他无奈道:“就算大郎媳妇儿生不了,咱们不会再给他多纳几个妾?总有一个是能下蛋的。”
又问:“你们到底是想要重孙子,还是刘家的大宅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自然是重孙子和大宅子都想要。
但鱼和熊掌显然是不可兼得的。
老温氏叹口气,只得妥协下来,“行吧,到时候生不了就纳妾,不管怎么说,我们二房的香火得传承下去。”
总算是消停了,姜云衢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姜柔坐在一旁啧啧两声,真是为了豪宅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嫡出的子嗣送去刘家,让妾室来传宗接代,这心得多大呀?
唉,还是武安伯府好,他们家就没有这么糟心的事儿,秦世子更是生得丰神俊秀玉树临风,完全就是照着她喜欢的模子长的。
下聘那天,秦显被爹娘逼着来这边走了一趟,当时姜柔一双眼睛便黏在他身上挪都挪不开了,这些日子睡觉,每晚总能梦到她的如意郎君,心中自然是颇为得意的。
肖督主长什么样,姜柔没得见过,但一个不能人道的宦官,想也知不会好看到哪儿去,也只有姜妙那种走投无路的寡妇才会连娘带儿的嫁过去。
大哥这边,人姑娘的面都还没见上就被逼着要入赘,听着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
所以对比来对比去,三兄妹的亲事,就数她的最好,武安伯夫人当初一眼相中她,到现在为止,所有环节都没出过问题,最最关键的是,秦世子是她一直以来憧憬的那种梦中情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完美的亲事,该得好好准备才对。
想到这,姜柔站起身来,打算回屋继续做绣活儿,再有一个月就要出嫁了,给公婆的行头马虎不得。
出堂屋前,她挑眉看向姜云衢,“大哥明儿去见刘尚书,若是说不通也不必勉强,下个月嫁过去了,我会说动世子帮你一把的。”
姜云衢呵呵冷笑,“等你嫁了再说。”
那天秦显来下聘,他正好休沐在家,同为男人,姜云衢如何看不出秦世子是被迫来走过场的,分明满脸写着不甘愿,偏姜柔这个蠢的一直盯着人不放。
武安伯府的日子好不好过,光嘴上说可不行,得嫁过去自己尝了才知道。
婚事在即,姜云衢也懒得提醒姜柔,省得败了小作精的兴,又开始大吵大闹弄得家里不安生。
隔天姜云衢去见了刘尚书,说他不愿入赘,但如果刘三姑娘愿意嫁过来,等将来生了第一个儿子,必定归给刘家。
刘尚书之所以想招上门女婿,正是因着大儿子英年早逝,小儿子又是个病秧子,传不了宗接不了代,这才会把主意打到闺女身上,想着留在家给他生个刘姓子孙自己再一手培养成才,现在听说姜云衢愿意把第一个儿子送还回来,他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哈哈大笑过后,说就这么着,让姜云衢紧着找人看日子过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本长幼有序,姜云衢是兄长,姜妙又排在姜柔前头,怎么说也该等姜云衢娶了大嫂过门,姜妙和姜柔这俩当妹妹的才好依次出嫁。
但姜妙那儿先得个儿子坏了秩序,姜明山便也不讲究那么多了,把最小的拉出来先嫁,其次是姜妙,最后才是姜云衢,整个儿颠倒过来。
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姜柔先嫁,武安伯府的聘礼就先到,他便可以从聘金中拿出银子来给姜柔添置嫁妆,否则凭着姜家现在的家底,压根陪嫁不起姜柔去门第那么高的人家。
其次是姜妙,姜明山虽然不看好她,但谁让她找了个最有钱的,她一出嫁,肖府来的聘礼想也知会堆成山,到时拆了封重新包装一下,轮到姜云衢的时候直接送去尚书府下聘。
如此一来,他大可以一文钱不花,便让三个子女的婚嫁风风光光办下来。
姜云衢和刘家三姑娘的婚事,姜妙听姜秀兰说了。
“婚期还没定。”姜秀兰道:“不知年底能不能办下来。”
“就算年底之前有好日子,我爹也绝不可能让姜云衢在我出嫁之前娶亲。”姜妙冷笑。
姜秀兰疑惑地看着她,“这话怎么说?”
姜妙还不了解姜明山么?“我爹手上都还欠着姑妈银子呢,他能有什么钱,只怕姜柔的嫁妆,还是从人男方家聘金里抠出来添置的,武安伯府家世不低,嫁妆去得太寒碜不好,所以他这么一抠,基本剩不下多少,如果姜云衢在我出嫁前娶亲,他拿什么下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深深皱起眉,“你的意思是,你爹打算把厂公给你下的聘礼,拿去给姜云衢下聘?”
“不然呢?”姜妙嗤笑一声,“对方是高门嫡女,听说还陪嫁豪宅的,姜云衢又不是入赘给人当上门女婿,他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太过分了!”姜秀兰气得脸色铁青,“当初本就是陈氏那小娼妇害的你,你爹虽说不知情,可他这么放纵陈氏,和帮凶有什么分别?现在还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把人接回来安置得妥妥当当,摆明了是没把你这个闺女放在心上,厂公下的聘,合该归你娘所有,怎么能归到他们头上?还让姜云衢借花献佛拿去献给尚书府,这不成心膈应人吗?”
姜妙也是气笑了,长这么大,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姜家这些人,隔段时间就能刷新她的三观,让她见识到什么叫做没有最渣,只有更渣。
“姜柔出嫁的日子就快到了,咱们趁着添妆,去那边儿走一走吧。”姜妙提议道。
十月初八,姜柔出嫁。
姜妙起了个大早。
知道娘亲今儿没空陪自己,小宝昨天傍晚就跟着小安子去了肖府。
梳洗穿戴好,姜妙拿上自己的添箱礼,去了姜秀兰的院子。
姜秀兰刚换好衣裳,见姜妙进来,笑问,“你给她添的什么?”
“一对镯子。”姜妙说着便打开盖子给姜秀兰瞧,这是花她自己的银子买的,没用肖彻一文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头不错,也差不多了,就那小蹄子的德行,你添的再好再多,她永远只会嫌少。”姜秀兰说。
收拾好之后,姑侄俩坐上了去往姜家的马车。
半道上,姜妙问,“姑妈,您有没有觉得,武安伯府那边有点儿着急成亲的意思?”
“我是有这么个感觉。”姜秀兰点点头,但也没多想,“可能是武安伯夫妇着急抱孙子吧,毕竟他们家几代单传了,到了秦显这儿,那原配好不容易才怀上,府医断定是男胎,老两口欢天喜地的,孙子都还在肚子里,喜帖就已经准备好了,谁能料想,临盆当天会生变故,那孩子都还没出娘胎,就这么跟着当娘的去了。”
“应该不止是着急抱孙子那么简单。”武安伯府跟姜家的这门亲事,从一开始姜妙就不看好,但架不住姜柔喜欢,最终只得顺着她的意,让她嫁。
姜秀兰是过来人,又提前了解过秦显的品行,哪里看不出武安伯夫人放着别的世家千金不挑,挑个姜柔这样没什么背景的本身就有问题,叹口气,“现在万事俱备,就只差临门一脚了,柔娘铁了心要嫁,咱们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哦对了,这话你待会儿可别当着她面说,那是个一点就着的,惹恼了她真跟你大闹起来不好收场,还给自己惹身腥。”
姜妙点头,“我知道的。”
马车很快抵达二条胡同。
姚氏早在两天前就到了,那边来的也只她一人。
原本按照姜明山爱炫耀的尿性,小女儿要嫁去武安伯府那样的人家,他巴不得多请几个亲戚来送嫁好风光一把,但他没有。
一来,亲戚们多是乡下人,一辈子没来过京城,人家未必肯丢开手里的活儿往城里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来,姜明山爱面子,亲家门第这么高,人家的亲戚都是有头有脸的,自家亲戚全是泥腿子,怕来了让他脸上无光,何况那么多亲戚,这边还得安排车马去接,来了又得安排住客栈,各种食宿花销算下来可得不少钱。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姜妙的事儿不能传回去。
溪水村那地方,家家户户靠种田为生,一年到头也不见得有人入京,因此消息闭塞,迄今为止,哪怕姜妙这个“小寡妇”在京城传得人尽皆知,那边的亲戚也是毫不知情的。
他们一直以为,姜妙是被姜秀兰接来京城治病就没回去了。
女儿未婚,自己就先当了姥爷,姜明山丢不起这个人。
乡下亲戚没来,姜家在京城又没什么熟人,所以新娘子这头显得尤为冷清。
姜妙随着姑妈进去的时候,只见得小院儿里已经摆放了两排绑着大红团花的箱笼,箱笼里是姜柔的嫁妆,这会儿盖子全开着。
姜妙粗粗扫了一眼,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有些嫁妆不算贵重,但胜在寓意好,能把挑刺儿的人堵个哑口无言。
姜明山这么弄,只怕陪嫁之后,他自己还剩了不少钱。
跟姜秀兰对视一眼,姜妙什么都没说,径直朝着姜柔的闺房走去。
姜柔坐在妆台前,身后有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给她梳头,老太太是收钱专门给新娘子梳头的福婆婆,姜明山特地请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外一边站着两个俏生生的丫头,姚氏正在低声跟她们交代着什么。
“娘。”姜妙唤了一声,笑着上前,眼神儿往那俩丫头身上瞟了瞟。
姚氏解释说:“你爹给柔娘买的陪嫁丫鬟。”
一面说,一面招呼着姜妙和姜秀兰坐下。
姜柔偏过头来,得见姜妙手上抱着的匣子,撇了撇嘴,嫌小,“姐,你给我添的什么?”
“一对翡翠镯子。”姜妙直接打开给她看。
“啊?”姜柔小脸上有明显的失望,“姐夫那么有钱,你就给我添这个呀?”
她还以为,再次也会是一整套宝石头面的。
姜妙挑眉,“你马上就是世子夫人了,又不缺吃穿银钱,怎么会在乎我添什么?”
姜柔轻哼一声,看向姜秀兰,“姑妈呢?您给添的什么?”
姜秀兰便也打开自己的匣子,是一套錾金嵌红宝石的头面,瞧上去华美富丽,熠熠生辉,顿时满足了姜柔对首饰的所有幻想,她终于露了个笑脸,“还是姑妈疼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姜柔满意了,坐正身子继续梳妆。
把那俩丫鬟遣出去忙活,姚氏在姜秀兰二人身旁坐下来闲聊,没多会儿,其中一个丫鬟青杏急匆匆跑进来,对姚氏道:“太太,外面有位姓陈的太太,说要来给咱们姑娘添妆。”
姓陈的太太?
几人一听,顿时反应过来是谁。
姚氏当先沉下脸。
姜柔却是满面喜色,“快把人请进来。”
“请进来,给你添晦气,还是给武安伯府添晦气?”姜妙冷冷看了姜柔一眼,“她之前在什么地方待着,你不清楚?当然了,反正又不是我出嫁,你要真舍不得她,就请进来坐坐也无妨,没准儿,人家给你备了什么厚礼呢!”
姜柔哪里考虑那么多,只是想着一年多没见二娘,自己马上又要出嫁了,让她进来说说话而已。
当下听得姜妙这般说,她小脸就僵了僵,忙摆手,对青杏道:“不要了不要了,让她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青杏刚要出去回话,姜妙突然唤住她。
小丫鬟屈了屈膝,“大姑奶奶有何吩咐?”
姜妙莞尔,“你出去告诉她,姜家今儿嫁女,待会儿设的都是家宴,不请外人,顺便谢过她的好意。”
陈氏给姜柔准备了一对金丝八宝攒珠钗,除了之前给姜明山的二百两,她在别处钱庄还存了五十两银子,取出来后想着等姜柔出嫁来给她添妆。
今时不同往日了,因着她坐过牢一事,姜明山对她多多少少有些疏远,现如今她唯一的希望便是儿子姜云衢,只要姜云衢不出岔子,姜明山就得看在儿子的面儿上好好待她。
但跟姜明山的关系要想恢复到从前那样,这中间还有得磨,就少不得要人从旁辅助。
而这个最合适的人,无疑就是姜柔。
毕竟以前在老家,姜柔总是无条件地偏向她,帮着她,陈氏相信,只要自己做足了心意,姜柔一感动,很快就又能乖乖巧巧地黏着她,喊她一声“二娘”。
十月份,已经是步入初冬的天气,今儿虽是宜嫁娶的好日子,外头却阴冷阴冷的,时不时就刮过一阵风。
陈氏穿的不算多,双臂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忙伸手搓了搓,偶尔朝着大门方向看一眼。
不知等了多久,先前那个小丫头才终于出来,面上带着笑,客客气气地跟她说:“多谢太太的美意,但我们大姑奶奶说了,姜家今儿只设家宴,不请外人,对不住,害您白跑一趟了。”
“大姑奶奶”这个称呼,让陈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姜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当即皱起眉,有姜妙那个小贱蹄子在,当然不肯让她进去了。
不过陈氏并没打算就此离开,她问青杏,“你们家少爷和老爷呢?不在家?”
她就不信亲生儿子能把自己拒之门外。
青杏和青梅都是才买回来没两天的丫鬟,并不认识陈氏,更不清楚姜家以往的家族结构,因此当听到陈氏直接问老爷和少爷,青杏小脸上露出为难。
巧儿走过来,低声道:“太太,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外头太冷了,您身子骨单薄,受不住这么吹的,仔细染了风寒。”
其实老爷有私底下吩咐过她拦着太太不让来这边,但巧儿到底只是个奴婢,陈氏冷着脸非要来,她能怎么拦?
陈氏压根就没搭理她,只看向青杏,“去回禀你们少爷,就说有位姓陈的太太路过,想进去讨碗茶喝。”
青杏正不知该怎么办,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嗤,“没眼力见的丫头,没听人口渴吗?还不赶紧的去屋里倒杯喜茶来给这位太太喝。”
青杏转身,得见是大姑奶奶姜妙,急急忙忙应了声是,小跑着去了西屋。
姜妙挽着轻纱披帛,抬步跨过门槛,明媚的面上,唇角含笑,“陈太太,一年不见,别来无恙。”
听到姜妙喊她“陈太太”,冠的不是姜家姓,陈氏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年前自己在公堂上被姜明山当众休弃时的屈辱和狼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暗暗攥了攥拳头,陈氏扯着嘴角,“姜大姑奶奶,咱们来日方长。”
“那倒是。”姜妙秀眉轻挑,“毕竟我年轻,耗得起。”
一句话戳在陈氏痛处,她脸色很快就僵冷黑沉下来。
这时,青杏端了茶来,小心翼翼递到陈氏跟前,“太太请喝茶。”
陈氏接过,刚把茶盏凑到唇边,就听得姜妙幽声道:“刘家那头听说我们家今儿嫁女,特地吩咐了管家来随礼,这会儿我爹和大哥正在堂屋里招待客人呢!虽说从正妻变成了外室,不过您好歹也是大哥的亲生母亲,进去坐坐也无妨,省得刘家一直好奇大哥跟刘三姑娘的亲事都快落定了,也不见他生母出来露个面。”
先前还挺客气地喊她一声“陈太太”,眨眼间就变成了刺耳无比的“外室”。
外室是什么?男人不敢领回家,养在外面,无名无分,比通房侍妾还要卑贱低微的存在!
她堂堂新科进士的生母,曾经受尽丈夫疼宠的二房正妻,竟然一朝被休沦落到当外室的地步!
而这一切的痛苦和不堪,还都是眼前这小贱人给她带来的!
陈氏脑子里嗡嗡嗡的,茶杯摔落在地上,双眼布满红血丝。
其实当初姜明山承诺等她出来会好好安置她,说名分不重要的时候,她就该意识到,他想让自己当个无名无分的外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她一直不愿承认而已,因为她相信以自己的手段,早晚能再让那个男人对自己死心塌地,所以一直刻意去回避名分的问题。
可现在,姜妙那张嘴就好似一把刀,把她刻意忽略的伤疤狠狠撕开血淋淋地摊在她面前。
现实而又残忍。
新科进士的生母是个外室?这个真相不仅会让她儿子在同僚跟前抬不起头,还会使得原本就快落定的婚事生出变故。
陈氏掐着手掌心,她该忍住待在小院里,不该来的,终究还是心太急,着了小贱人的道。
冷哼一声,陈氏唤上巧儿转身要走。
姜妙笑看着她的背影,“大哥可是个大孝子,他不见得会不同意您进去,要不,您在这儿等着,我让人去通报一声?”
说着吩咐青杏,“去堂屋告诉少爷,有位姓陈的太太找他。”
陈氏脚下一顿,心中满是纠结与难受。
她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这儿,不能让儿子面上无光,可心里还是隐隐地祈盼,祈盼儿子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她这个生母,也算是她在绝望中的最后一点慰藉。
巧儿已经在马车旁摆好了小杌子,“太太,咱们上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氏站着不动,她想知道,儿子在外人面前是如何看待她的。
不多会儿,青杏小跑着出来回话,眼神怯怯地看向姜妙,“大姑奶奶,少爷说了,他不认识什么姓陈的太太,八成是找错人了。”
找错人了。
四个字把陈氏的最后一丝希望打入地狱。
泪珠子顺着尾纹深刻的眼角滚下,陈氏抬袖一抹,迅速上马车,吩咐巧儿,“走了!”
目送着陈氏的马车消失在巷子口,姜妙才转身回到姜柔的闺房。
姜秀兰问她,“都说什么了?耽搁这么半天。”
“没什么。”姜妙淡淡扬唇,“只是让人告诉大哥,有位姓陈的太太找他,他说不认识,找错人了。”
不认识,找错人了?
够狠的啊!
姜秀兰想笑,但又考虑到姜柔还在,只得生生憋住,已经能想象出陈氏听到儿子这句话时脸上有多精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氏走后没多久,姜柔的妆也梳好了,青杏和青梅一左一右扶着她去里屋换嫁衣。
武安伯府送来的嫁衣,又是贴合着姜柔的尺寸做的,繁复华丽不失美感,凤冠前垂下金色流苏,让姜柔原本清丽娇美的小脸添了几分半遮半掩的妩媚。
“难怪都说女儿家做新娘那天是一生中最美的,柔娘穿这身是真好看。”姚氏忍不住感慨。
考虑到人少,姜妙和姜秀兰为了制造气氛,也跟着夸赞了几句。
姜柔从铜镜里看到自己娇美艳丽的新娘妆,想象着一会儿秦世子骑高头大马来接自己的情景,便止不住地心潮澎湃。
武安伯府来接亲的时候,动静挺大,又是鞭炮又是锣鼓,一路吹吹打打,街坊四邻全都出来看热闹。
礼乐声越奏越喜庆,唯独前头骑在黑鬃马背上一身喜袍的男子,俊脸冷沉着,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姜妙本来是跟着姑妈出来拦门的,得见新郎官这副德行,对着长辈连个招呼也不打,瞬间没了拦门的心思,直接让他进去。
姜柔看不到秦显的样子,只是在被牵着去堂屋与爹娘和二爷爷二奶奶告别的时候听到秦显说了几句客套话,那声音低沉悦耳,她便暗喜,盖头下的小脸红扑扑的。
把新娘子送走,姜妙站在门边没进去,低声对姜秀兰道:“姑妈,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相比较姜家的冷清,武安伯府就显得热闹非凡,毕竟是勋贵世家,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不是普通小户之家可比拟的。
今儿来参加喜宴的,除了朝中一部分官员,还有世家大族的夫人太太。
总而言之都如姜明山所料,是有头有脸的。
姜柔下了花轿,便被喜媒牵着往厅堂走。
武安伯府宅子大,光是院门就要穿好几道,然后顺着游廊左拐右拐的,但每经过一处,都有宾客在旁边观望。
听着有人夸她身上的嫁衣好看,新娘子肯定长得美,跟新郎官郎才女貌云云,又说了些百年好合的吉祥话,姜柔心里美滋滋的。
武安伯和武安伯夫人早就在高堂就坐了,听说新人已经入了最后一道门,马上就到喜堂,武安伯夫人面上露出一抹安心踏实的笑容来。
但见到被众人簇拥着进来的秦显臭着一张脸,武安伯夫人又狠狠皱了眉头,眼下宾客满堂,她不好说什么,便只偏头狠狠剜了武安伯一眼。
武安伯也看到儿子的脸色了,当即没事找事地咳了一声,“既然新人已就位,准备拜堂吧!”
司礼马上高声喊,“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秦显便和姜柔各自牵着红绸一头,转身对着天地拜了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拜高堂——”司礼又喊。
秦显冷冷看了眼红绸另一边盖着龙凤呈祥盖头的姜柔,没什么表情地转过身,对着爹娘又是一拜。
“夫妻对——”
一个“拜”字还没喊出口,外头突然急匆匆跑进来个婆子,凑在武安伯夫人耳边说了句什么。
武安伯夫人先是一怔,紧跟着蹙起眉头,低声问:“是儿是女?”
婆子用手挡着嘴,轻声回:“是个大胖小子,足足有六斤重。”
武安伯夫人的眉眼间,隐隐浮现一抹喜色,吩咐婆子,“多带几个人,把我孙子接过来,仔细着,别受了风。”
婆子走后,武安伯夫人坐正身子,就见儿子攥着拳头,一双冷鸷的眼死死盯着自己。
“怎么停下了?”假装没看到秦显的反应,武安伯夫人吩咐道:“继续拜堂,别耽误了吉时。”
司礼正准备再喊一遍夫妻对拜,秦显突然一把扔了手里的红绸,转身要走。
“显哥儿。”武安伯夫人唤住他,“今儿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手上红绸不能掉,否则不吉利,快快,紧着把堂拜完,送新娘子回房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似没什么威慑力的一句话,实则暗含威胁。
秦显狠狠咬了咬牙,不得不重新转过身。
喜媒弯腰把红绸捡起来递给他。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后面的环节挺顺利,姜柔还在迷迷瞪瞪时,就被人给送入了新房里坐着,什么吃生饺喝合卺酒割发永结同心,通通没有,秦显把房里所有人,包括跟着姜柔陪嫁来的青杏和青梅,全给撵了出去。
他就坐在桌边,没有要掀盖头的意思,自己倒了杯酒喝下,这才缓缓开口,“从今往后,你是世子夫人,我的正妻,在这府上,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不会管你。同样的,你也没权利管我,咱们互不干涉,否则,你这世子夫人的位置便让出来给别人。”
姜柔脑子里“轰”地一下,整个儿炸蒙了。
她知道刚才在喜堂上司礼喊着夫妻对拜的时候出了点状况,但她当时盖着盖头,只能听到说话声,看不到秦显都做了什么,原以为是秦显不小心把红绸给落地上,如今想来,他应该是那个时候突然后悔了,不想拜堂了,所以主动扔了红绸。
一瞬间脸色泛白,姜柔身子轻颤,双手无措地绞着帕子,“夫君,妾身是哪里做错了吗?”
无人回答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咬咬唇,眼泪就快憋不住,“妾身要是哪里做的不好,夫君尽管指出来,我改就是了。”
仍旧无人回答她。
没多会儿,青杏走了进来,“二姑娘,姑爷已经走了。”
“什、什么?”姜柔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猛地一收。
“可能是出去陪酒了吧。”青杏说着,关切地问了一句,“姑娘饿不饿?”
姜柔摇摇头。
原本先前是有些饿,但在听了秦显那番没头没尾的话之后,心中忽然觉得十分不安,哪还有心情吃东西,手上帕子都快被她给撕烂了。
青杏看了看天色,“离着宾客散席还有好久呢,姑娘有的等了,盖头也还没掀。”
“没事儿,我能等。”姜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世子爷先前那番话,一定只是为了考验自己,自己若是早早乱了阵脚,必定会被他认为心浮气躁难堪大任。
对,一定是这样,只是个考验而已,还不至于能难住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着,姜柔便慢慢冷静下来,头上凤冠压得脖子都快断了,盖头还挡着脸什么都看不到,但她仍旧坐得端正,时刻让自己保持着最好的状态。
然而,一个时辰后,秦显没来掀盖头。
两个时辰后,秦显仍旧没有出现,天色已经全黑,再黑下去就深夜了。
武安伯府的宴席再大,也不至于能从黄昏摆到深夜吧?
姜柔脖子疼,腰也开始泛酸,屁股更是坐到麻木,她忍不住动了动,想活动活动筋骨。
青杏青梅两个就在外头守着。
听到动静,青杏走了进来,低声道,“那凤冠挺重的,要不,奴婢替姑娘摘了吧,单单盖着盖头就行。”
“不能摘!”姜柔坚持,“凤冠必须得由新郎官亲自摘下,否则该不吉利了。”
“可姑爷他”青杏抿了抿唇,朝着门外看了眼。
瞧这天色,外院的宴席早该散了,姑爷却一直没来新房。
姜柔很想欺骗自己世子爷在陪酒,可都这么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咬咬唇,准备让青杏出去打探打探。
就在这时,外面西厢房的游廊上忽然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姜柔愣了愣,问青杏,“怎么回事儿?”
“奴婢也不知。”她打算出去瞧瞧,青梅就蹦了进来,一脸的惊恐活像见了鬼。
青杏被她吓一跳,“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外面怎么会有婴儿在哭?”
青梅磕磕巴巴道:“我看到金、金妈妈提着个篮筐回来,篮筐里用绸布盖着个小婴儿,刚刚打开西厢的门,送进去了。”
金妈妈是武安伯夫人身边的得脸婆子,先前在喜堂上,就是她在武安伯夫人耳边说的悄悄话。
新婚之夜夫君不给她掀盖头,西厢却无端多了个刚生下来的婴儿。
姜柔脑子里一团乱。
还没等她作出反应,门外就传来说话声,“夫人当心脚下。”
正是金妈妈的声音,她口中的“夫人”,便是武安伯夫人,姜柔的婆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安伯夫人进来后,看到姜柔脑袋上凤冠没摘,盖头也没挑,忍不住皱皱眉,吩咐金妈妈,“帮少夫人把凤冠摘了。”
姜柔想等着相公回来摘,但婆婆都发话了,她不敢不从。
金妈妈动作很利索,没多会儿就给她挑了盖头,摘了凤冠。
姜柔的脖子总算是得到了解放,她暗舒口气。
武安伯夫人在她旁边坐下,一把拉过她的手,眉眼间净是慈和,“原本这事儿晦气,不该这个时候跟你说,但我相信,你是个善良大度胸襟广阔的好孩子,显哥儿呢有个姨娘,碰上你们大喜这天给他生了个六斤重的大胖小子便撒手人寰了,这孩子没了娘,今后无依无靠的,你又是他嫡母,我便想着,往后把他过继到你膝下养着,将来长大了,他便是你儿子,也只会认你这一个娘。”
姜柔小脸一僵,这是什么意思?
新婚之夜丈夫连给她摘凤冠掀盖头都不愿意,婆婆却直接塞了个刚出生的婴儿给她,让她过门头一天就当了现成的娘?
武安伯夫人注意到姜柔脸色的变化,她握着儿媳的手不放,语气仍旧十分温和,“显哥儿先前在外院喝多了,我让人安排在榻上小憩,等他醒了酒就马上来陪你。”又说:“我知你刚过门,还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不要紧的,你挂着名头就行,那孩子有奶娘和丫鬟们会伺候,用不着你多操心。”
看着婆婆这样温声细语地跟自己说话,又说相公只是喝醉了在外院休息,不是扔下她独守新房,心里顷刻踏实下来,想着这现成的娘当就当吧,没准自己做得好了,相公就一天天对自己改观了呢?
安抚好姜柔,武安伯夫人又去西厢房看了眼小婴儿,刚出院门,就见秦显白着脸朝这边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安伯夫人马上递了个眼色给自己身后的婆子。
婆子们冲上去,三两下便把秦显给扣住。
“娘,把孩子还给我!”秦显怒不可遏,“那是我和丽娘的孩子!”
武安伯夫人冷笑,“那是我孙子。”
秦显挣扎着,“您若非要把孩子留下,就让我把她纳入府。”
武安伯夫人脸色愈发沉冷,“一个窑子里出来的下贱货,她配么?”
秦显额头上青筋凸起,“那你把孩子还给我!”
一把甩开婆子,秦显发了疯似的要往新房方向冲。
“显哥儿!”武安伯夫人冷喝一声,“你前妻临盆那天,就是因为那个小贱人,你把她活活给气死了,现在又想闹,还想再死一个才肯罢休?为了个窑姐儿,你把这个家都折腾成了什么样子,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消停?”
秦显顿住脚步,逐渐冷静下来,转身看着他娘,“我爱丽娘,丽娘也爱我,我们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分开,纵使我给不了她名分,我也不会弃她于不顾。反倒是娘,三番两次地阻挠我,要不是因为您拒绝让丽娘入门,潘秀月就不会死,兴许,那孩子到现在都还活着,我又何至于再娶一个继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秦显三句不离那贱人,武安伯夫人态度坚决,“让她过门?做梦!武安伯府是御封的伯爵勋贵,不是那小贱人家开的窑子,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
“窑姐儿怎么了?我喜欢!我乐意!”秦显怒吼。
“你喜欢你就去找她,最好是一脚踏出伯府大门就再也别回来,往后吃穿用度,别想再花伯府一文钱!”
秦显整个人一僵。
武安伯夫人唇角冷勾,“那小贱人刚生完孩子,正是虚弱的时候,我想弄死她,比捏只蚂蚁还简单,不想明儿一早替她收尸,你就乖乖给我回去圆房。”
秦显咬着牙,愤怒却无力。
他娘是这个家的一言堂,拥有绝对话语权,倘若他这会儿不服个软,他娘必定说到做到,明儿就让丽娘变成一具尸体。
想到丽娘刚生完孩子虚虚弱弱地躺在榻上,身边只得个丫鬟伺候,而新房里这位却是穿着凤冠霞帔嫁得欢天喜地,他便觉得说不出的恨!
凭什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小户姑娘都能嫁过来当世子夫人,他只是想纳个妾而已,丽娘就那么不堪,连做妾的资格都没有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显回到新房,姜柔还坐在喜床上,盖头已经挑开,凤冠也已经摘下。
满室烛光照得她一张小脸玉色莹润,娇气满满。
秦显看到她,便想起被自己养在外面的丽娘。
丽娘今儿刚生产,他趁着陪酒的工夫找借口溜出去看了眼,丽娘为了生下那个孩子,险些没了半条命,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屋里,她九死一生换来的孩子,却被人直接给抱走了,今后会有个堂堂正正的嫡母。
那个孩子的嫡母,这会儿就在眼前。
什么也不用做,她便能得到丽娘这辈子都拥有不了的正妻身份。
什么也不用做,她便多了个儿子。
“相公,怎么了吗?”
秦显的皮相无疑是俊美的,被他这么盯着,才一会儿的工夫,姜柔就顶不住了,心跳砰砰砰,脸颊烫得像被火烧。
小婴儿的哭声在西厢房响起,然而被武安伯夫人安排了好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守着,秦显想去看一眼都不能。
他只能极力地忍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姜柔的声音,秦显闭上眼深吸口气,片刻后,朝她走来,二话不说开始扒她衣服。
姜柔心里本来还一直膈应那个孩子的存在,但一夜亲密过后,她又觉得,不就是一个孩子,况且还是秦显的骨肉,只要他能每天这么疼宠她,她便帮他养大这个儿子。
秦显醒来时,睁眼就看到姜柔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得见这一幕,秦显只觉得无比扎眼,心底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要不是他娘咄咄逼人,他不可能背叛丽娘碰姜柔一分!
罢了,只是身体上的触碰而已,毕竟自己整颗心都在丽娘那儿,她能谅解的。
想到此,秦显再没了睡意,坐起身来。
姜柔听到动静,回头看他,唇边扬起浅浅的笑,“相公,天色还早呢,你要不,再多睡会儿?”
秦显的目光看过来,却满是嘲弄与讥讽,冷笑道:“你不就想要个儿子坐稳世子夫人的位置么?我已经给你了,等你怀上,就把我儿子还给我。”
姜柔面上的笑意顿时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厢房里住的,是我和丽娘的孩子。”秦显下床穿衣,不再看她,“不管我娘是怎么跟你说的,丽娘刚生产就被人抱了孩子,你们这是趁她最虚弱的时候拿刀子扎她心窝,良心不会不安么?”
姜柔整个人都傻了。
婆婆昨儿不是告诉她,刚生下孩子的那位姨娘死了,孩子没娘,所以才抱来养在她名下的吗?
现在又钻出个丽娘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如果丽娘还活着,秦显又这么在乎她,自己这个正妻到底算什么?
她以为,他昨天晚上对她的疼爱,是因为喜欢。
可现在,他却直接告诉她,他之所以那样,只是为了把他和丽娘的儿子换回去。
眼泪再也绷不住簌簌往下落,姜柔死死捏着手里的象牙梳,“既然你心有所属,为什么还要娶我?”
能问出这种问题,秦显觉得她是在犯蠢,“你以为,京城那么多世家千金,我娘为什么会一眼相中你来做这个世子夫人?”
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然是因为秦显在外面有女人,女人怀了秦家骨肉,武安伯夫人不能让那女人进门,却急需一个名正言顺的儿媳来接盘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孙子。
世家千金们哪里愿意做这种事?自然只能挑她这般出身不高的小门小户女。
姜柔在家时,没少看话本子,这点逻辑,她还是能理通顺的。
然而理通顺之后,心便一个劲地往下沉,脸上还火辣辣地疼。
她以为,三兄妹的婚事属自己的最好,自己嫁的是良婿。
因为从议亲开始到过礼,一直到大婚之前都顺顺当当的,从未出过任何岔子,武安伯夫人更是对她慈和有加,让她一度以为,她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婆婆。
然而现在,真相撕开,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从头到尾,这桩亲事就是一场骗局,骗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来做接盘人,入府就给人当娘。
姜柔心里膈应又难受,她想起姑妈和娘一遍一遍地在耳边跟自己说,秦世子品行不好,不是良婿。
那时,她觉得她们的心是偏的,偏向了姜妙那边,允许姜妙嫁给宦官,却见不得她好,见不得她飞上枝头当人上人。
此刻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打脸,什么叫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显已经穿戴好,回头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俊脸上讥讽更甚,“你也不必觉得委屈,自己为了什么眼巴巴地嫁过来,心里没点数么?”
姜柔一怔,随即瞪大双眼,泪珠子落得更厉害。
自己是为了荣华富贵没错,可分明是他们家骗婚在先,现在还把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他们对她,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愧疚心吗?
秦显简单洗了把脸,关上门便出去了,想也知是去找那个刚生完孩子的丽娘。
西厢房的小贱种又醒了,哭声在耳边响个不停,姜柔铁青着脸坐在妆台前的交背椅上,双手恨不能将象牙梳给捏碎。
青杏和青梅推门进来,第一时间去往里间收拾床铺,当得见元帕上那抹鲜红的血迹,二人相视一笑,青杏当即取了元帕收进自己袖中,待会儿要交给金妈妈拿去给夫人看的。
青梅抱着换下来的床褥出去了。
青杏注意到自家姑娘坐在妆台前一动不动,走近才发现,姜柔早已哭得满脸泪痕。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青杏拧着眉。
先前她和青梅就在外头守着,也没听到姑娘和姑爷吵架啊?这怎么就突然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听到声音,回过神来,急急忙忙抹了泪,摇头,“我没事儿,梳妆吧,待会儿还要去给公婆敬茶呢。”
“哦。”青杏没敢多问,规规矩矩过来给她梳妆。
去给公婆敬茶的时候,武安伯夫人见着她脸色苍白,心里明白秦显怕是什么都招了,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等武安伯离开后便跟她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显哥儿现在正是贪玩的年纪,不过是一时觉得外面的野花新鲜而已,等他玩腻了,自然就会发现最终还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最好,让她宽容大度些,不必跟个窑姐儿计较,那就是个骨子里肮脏发臭的。
姜柔心里呵呵,骨子里肮脏发臭的表子都能让秦显流连忘返自诩真爱,自己这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竟还比不得窑子里出来的烂货!
除了新婚那夜,秦显再没碰过她,他晚上甚至都不回来,姜柔明明是新婚,却跟丧夫守寡没什么分别。
她一再地告诉自己,当初图的就是武安伯府门第高家世好。
可一想到秦显愿意去外头当牛做马伺候一个表子,都不肯来看她一眼,问候她一声,她就嫉妒得想要发狂,每次对着西厢房里那个小贱种,都有一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一转眼到了回门这天。
武安伯夫人让金妈妈帮着准备了一大马车的回门礼。
青杏在给姜柔梳妆,眼神时不时地朝着门口方向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爷已经连着两个晚上没回来了,按说今儿是回门日,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该陪姑娘回去走一趟的。
“他人还没到吗?”姜柔黑着脸问。
青杏小声道:“早上夫人说,已经让金妈妈去那边儿催了的,没准儿,是路上耽搁了吧?”
什么路上耽搁了,分明就是不想来!
姜柔呵呵冷笑着,一把扫落桌上的首饰,站起身,“他不来,我自己也能回门,青杏青梅,咱们走!”
两个小丫鬟齐齐对视一眼。
这没有姑爷跟着,怎么能叫回门呢?多不吉利呀!
姜柔却比谁都清楚,那贱人还在坐月子,正是最虚弱最要人照顾的时候,秦显不可能扔下她来陪自己回门。
去正院跟公婆道了别,姜柔全程没问秦显,带上自己的陪嫁丫鬟坐上马车便朝着娘家方向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姚氏不放心姜柔,因此婚礼之后她没急着回溪水村,一直在二条胡同住着,等闺女回门。
姜柔回门,除了新郎官不在之外,其他方面,不管是回门礼,还是乘坐的马车,亦或者她的穿着打扮,都是照着伯府世子夫人的标准来的,在物质上,没人苛待她。
马车驶进胡同,原本要在姜家院门外停的,但此刻那地方已经停了一辆青帷小马车,车夫不在,也不知是谁家的,挡了去路。
巷子紧窄,只能够一辆马车单向行驶,况且伯府这辆明显宽敞了许多,就这么进去都有些费劲,更别说与前面那辆挤。
眼瞅着实在走不了,青杏只得跟姜柔商量,“姑娘,没几步路了,要不咱们就把马车停这儿,走进去吧?”
姜柔一大早就气不顺,回趟娘家,路还让人给堵了,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坐着不动,“进去问问是谁的马车,让人出来挪挪。”
在婆家就已经各种堵,顶着世子夫人的名头回娘家,哪能再让人给欺负了去?
青杏忙应声,挑帘下去。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院里有人走出来,除了青杏,身后还跟了个容颜清俊秀美的青衫少年。
少年正是邹夫人的侄子邹衡,他被姜云衢邀请来做客,没料到自己的马车会堵了二姑奶奶回门的路。
想到这位二姑奶奶姜柔,少年眼中垂落黯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以前常从这条巷子经过,得见过她几次,那时便暗下决心,一定要在朝考中好好表现,拿到成绩再回来请婶婶帮着上门说亲,然而她年龄到了,明显等不到他三年后的朝考,听说她在议亲,他怕她嫁给旁人,便急急找上婶婶,希望能早些把意中人娶回家。
不想还是晚了一步,意中人都还不知他是谁,便已嫁作他人妇。
她成亲那天晚上,一向滴酒不沾的他喝得酩酊大醉。
收起心底繁绪,邹衡歉意地朝着前头华丽的马车拱了拱手,“小生不知秦少夫人回门,马车挡了您的路,实在是抱歉,这就走。”
声音是少年人特有的清越,天生一副好嗓子。
姜柔心下好奇,挑帘一看,少年已然转过身,准备赶马车走人,她只得见一抹峻拔清瘦的背影。
穿青衫,想来不是大哥的同窗就是同僚。
姜柔撇撇嘴,还不是穷酸一个!
少年赶着马车走后,姜柔的马车才得以停靠在姜家院门外。
到底是身份不同了,全家人都到院门口来迎接她。
姜柔被青杏搀扶着,踩在脚蹬上下来,一身绛红织锦褙子头戴红宝石头面的她看着爹娘爷奶和大哥寒酸的穿着,突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再正确不过的,她宁愿坐在伯府宝顶华盖的马车里哭,也不要嫁给穷酸过苦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贫穷哪来的幸福?
贫穷怎么会快乐?
不过是又穷又窝囊的人给自己找的最后一点慰藉罢了!
“爹,娘,二爷爷,二奶奶,大哥。”
姜柔上前,一一打过招呼,准备行礼。
姚氏突然问:“姑爷呢?怎么还不见下来?”
姜柔想到那个两天没回家在外头陪表子的男人,小脸僵了僵。
青杏上前来打圆场,“回太太,姑爷这两日染了风寒,身子不适,来不了,说让姑娘替他问岳丈岳母安。”
“对对。”姜柔反应过来,忙顺着青杏的话往下说,“相公可想来了,我怕他把病气过给娘家人,让他就留在府上养病。”
“那太可惜了。”姜明山遗憾道:“我还特地准备了两坛子酒,打算跟他一醉方休来着。”
“下次吧!”姜柔勉强笑着,“下次来了,我一定让他先自罚三杯给爹赔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明山点点头,让她别在外头杵着了,快屋里坐。
自打得知姑爷没来,姚氏就没再说过一句话,有些事,不是非要人亲自开口才能懂。
姜云衢则是呵呵笑了两声,他昨儿从翰林院回来的路上,不偏不倚就撞见秦显在药铺抓药。
堂堂伯府世子,真病了需要自己出来抓药?
这里头,只怕猫腻多着呢!
不过,他懒得管,姜柔自己开心就好,能把自己骗得这么开心,也是一种本事。
老温氏老两口的眼神,全程落在青杏和青梅两个搬下来的回门礼上,嘴都快笑得合不拢了,姜二春还亲自上前去帮忙。
一通忙活之后,一行人进了堂屋落座。
姚氏起身去灶屋给闺女做饭,坐在小杌子上择菜时,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她是过来人,姜柔又是自己亲生的闺女,凭着姜柔下马车时那几个眼神和表情,她就敢断定,闺女在婆家过得并不如意。
可现在木已成舟,她这当娘的又能怎么办?当初不是没有提醒过的,她自己,大姑姐和大女儿妙娘,几人轮番在姜柔耳边说秦显并非良配,姜柔非不听,非要嫁。
现在这情况,往后过成什么样儿,只能看她自个儿的造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架上锅准备炒菜,青杏突然打了帘子进来,手里拿着个精巧的盒子。
姚氏问她有啥事儿。
青杏便如实道:“姑娘在伯府每天吃燕窝,怕回来不习惯,让奴婢拿来炖上,说顺便给老爷太太们尝尝鲜。”
姚氏险些一口啐在那燕窝盒子上。
这儿是娘家,又不是别处,回个门罢了,显摆给谁看呢?
但转念一想,若是显摆能让她得到虚荣心的满足,填平别处的不如意,便随她去吧,自己一个当娘的,还能真跟自个儿亲闺女计较不成?
饭桌上,姜柔想起先前挡她路的少年,顺便问了一嘴,“那人谁啊?”
姜云衢说,“上次给你递帖子那位邹夫人的侄儿,邹衡。”
“邹夫人的侄儿,不就是父母双亡的那个?”对于此人,姜柔印象可太深了,当初邹夫人跟她说的时候她就觉得晦气,如今看来是真晦气,沾上他,自己嫁过去各种堵,回来还被他堵,这人是老天爷派来克她的吧?
想到这,姜柔脸色微沉,“什么人啊,晦气死了,大哥以后少跟他往来。”
姜云衢“呃”了一声,“请他来,主要是为了给他妹妹议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一懵,随即嗤笑出声,“大哥别是放着高门嫡女不娶,打算扶贫娶个父母双亡的野丫头来给我当大嫂吧?”
“不是你大哥。”姜明山道:“是你大表哥,旭哥儿。”
姜柔就更不明白了,“大表哥的亲事,不是有姑妈会操心吗?你们跟这儿着急个什么劲?”
姜明山咳了咳,让青杏给姜柔布菜。
当着姚氏的面,他没好意思说,因为刘家那边请人合八字算出日子来了,二月份的婚期。
然而姜妙的婚期到现在都还没定,也就是说,姜云衢很有可能要在姜妙先成亲。
如此一来,姜妙的聘礼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出了年,他又要给姜云衢准备聘礼,又要操心欠着姜秀兰的那六百两。
思来想去,姜明山决定那六百两不还了,然而房契还在姜秀兰手上,虽然刘家陪嫁来的豪宅完全能让他大大方方地把眼下这个小院撂给姜秀兰,但毕竟那边的宅子影儿都还没见着。
为免发生意外,还是保险一点好,银子他不还,给至今还打着光棍的旭哥儿保个媒,这桩亲事一旦成了,想来大姐也没那脸伸手跟他要那六百两。
姜云衢认识的人里头,只得邹衡一人有适龄婚嫁的妹妹,而且这小姑娘生得好,性子也好,配旭哥儿那样的正合适,便请了邹衡来家里商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料,人家堂堂新科进士,模样又是拔尖儿的,竟被姜柔三两句就贬得一文不值。
姜云衢抽了抽嘴角,觉得这天儿没办法继续往下聊。
姜柔如今高嫁了,回娘家摆的都是世子夫人的谱,除非是家世高过武安伯府,否则稍微次一点儿的,在她眼里就是一坨臭狗屎。
饭后,姚氏想单独把闺女叫到一旁教她几句夫妻相处之道,姜柔却知道她娘是个精明的,怎么都不肯跟姚氏独处,怕被套出点儿什么来,只在堂屋里坐着。
姜明山等的就是她回门,现在有机会哪还肯放过,直接跟她说:“柔娘,你大哥的婚期下来了,明年二月,但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对方是高门嫡女,咱们聘礼去得太寒碜了不好,你看你既然这么得宠,能不能弄点儿银子帮衬帮衬家里?”
姜柔捏着绣帕的手紧了紧。
武安伯府是她婆婆在掌家,秦显虽然说了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会管着她,但实际上他的钱,全都流到小贱人那儿去了,她自己又才刚嫁过去,手边有的,只得几件首饰而已,这个时候要想帮衬娘家,确实不太可能。
但姜柔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很得宠,世子能为了她一掷千金,便点了头一口应下,说没问题,但是得再过些日子,自己刚嫁过去就花钱大手大脚,有些不太像话。
姜明山喜出望外,忙说不打紧,现在才十月,离着下聘尚早,她什么时候方便了,就什么时候再给家里送银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闺女的婚事成了,回门也回了,姚氏隔天就收拾东西打算回老家。
但在回去之前,她来了庄子上见姜秀兰和姜妙。
姜秀兰问她,“柔娘那边怎么样了?”
“才嫁过去几天,还看不出什么来。”姚氏叹了口气,“昨儿回门瞧着状态是有些不对,但她不跟我亲,我也不好直接问她什么。”
姜秀兰和姜妙对视一眼,姜秀兰道:“既然她不愿说,可见是还能过下去,那就由着她吧,以前跟在莺娘子身边性子养歪定了型,现在想着去掰正已经晚了,咱们管得太多,反倒会招她厌烦。”
姚氏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昨儿姜云衢请了他一个同僚去家里,听起来是想把那小子的妹妹介绍给旭哥儿,我不了解他的为人,但姜明山和姜云衢,明显不会怀什么好意,这事儿大姐得提前有个防备。”
姜秀兰有些懵,“好端端的,那对父子怎么想起来操心我们家旭哥儿的亲事了?”
“这还不明显。”姜妙笑了,“不想还钱呗!”
“哦对对对。”姜妙一提醒,姜秀兰马上反应过来,“我险些给忘了,他们那边儿还欠着我几百两银子呢,怎么,这是打算给旭哥儿找个媳妇儿就想抵消六百两了?什么媳妇儿这么值钱?”
姚氏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说,是什么邹夫人家的侄儿,叫邹衡的,柔娘出嫁前邹夫人曾经给她递过帖子,不过柔娘当时没去成,邹衡人品如何,我也不清楚,但听起来,父母好像都已经不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点点头,说行,这事儿她会注意。
姚氏走后,姜秀兰才皱着眉叹了口气,“看来柔娘的事儿,你娘暂时还不知情。”
武安伯府世子夫人过门头一天就接盘给个外室种当了现成的娘。
这件事虽然武安伯府极力瞒着,却架不住府上人多嘴杂,下人们一人传一嘴,便有消息露了出来,姜秀兰还是从冯公公那儿得知的。
“难怪之前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姜妙说:“武安伯府再落魄,好歹也是当年太祖皇帝御封的伯爵,有底蕴的勋贵之家,即便娶的是继室,也没有这么不挑家世的,而且婚期定的还这么紧迫,合着纯属是为了找个家世不显的冤大头去接盘外室种呢?这个秦显,还真是渣得明明白白。”
“你要说婚期紧迫,刘尚书家那头也挺紧迫的。”姜秀兰想到冯公公跟她说的,“听闻婚期定在二月,距离现在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那岂不是他们家也有问题?”
三四个月,一旦碰不上好日子,过礼都过不完。
姜妙恍然大悟,“难怪我爹着急给表哥保媒抵消那六百两银子,原来是等不到我的聘礼了,这才不得不另想法子,啧,姜云衢竟然在我前头成亲,那他的聘礼,只能从姜柔身上薅了吧?”
姜秀兰就笑,“谁让你牙尖嘴利,出手又狠,你爹若是招惹得起,他说什么也不会忘了从你这儿狠狠薅一把的。”
“那恐怕要让他老人家失望了。”姜妙压根就没打算过让厂公的聘礼流一个大子儿到那对渣渣父子手里,成亲之前,她一定会想法子让姚氏跟姜明山和离,到时候聘礼直接送去姚氏那儿,看他们拿什么嘚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于邹衡的妹妹邹缨,姚氏虽然只提了一嘴,姜秀兰却放在心上了,毕竟姜旭的年纪已经不小,到现在都还没个成亲的意向,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拖下去。
这天,姜明山托人给姜秀兰捎口信,说请她上家里坐坐。
有了姚氏的提点在先,姜秀兰已经明白为的是什么事儿,也没拒绝,换身衣裳坐上马车便去了。
姜柔出嫁,姚氏又回了老家,这会儿家里只得二房老两口和姜明山父子四人。
那仨老爷们儿显然都是吃粮不管事的,所有家务便都压到了老温氏一人头上。
老温氏来京城是跟着孙子享福的,哪里愿意干这些,成天嚷嚷着让姜明山买两个下人回来伺候,姜明山就当没听到,横竖不是他亲生的老娘,他才没管着。
但大姐要来,家里没个人做饭不行,出去吃又太贵。
思来想去,姜明山给了银子,让老温氏多买些菜回来,说大姐厨艺好,让大姐自个儿去做。
于是姜秀兰到了姜家,非但没有立即吃上热乎乎的饭菜,还得现去生火烧饭洗菜炒菜。
她一阵阵无语,但想着才这么一天,就给他们做顿饭也无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通忙活之后,饭菜上了桌。
姜云衢还在翰林院,要到傍晚才回来,桌上便只坐了二老和姜明山姐弟。
顶厨水平炒出来的菜,自然是色香味俱全,二老早就忍不住了,拿起筷子便开吃,那模样,活像刚从监牢里放出来的囚犯。
姜明山却没忘了正事,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跟姜秀兰提,说自己想给旭哥儿保个媒。
姜秀兰装不知情,假意愣了一下,问他保的谁。
姜明山说是大郎一个同僚的妹妹,家世虽然比不得勋贵千金,但小姑娘生得好,性子也不错,一看就是个贤妻良母。
姜秀兰挑眉。
其实她早见过邹缨了,就在姚氏跟她提过的第二天,她坐上马车去邹家那片转悠了会儿,正巧看到邹缨出来买菜给哥哥做饭,小姑娘生得乖乖巧巧,一见人就笑,那条街上卖菜的大娘们都认识她,卖给别人的菜价,到小姑娘那儿总会往下降一点。
姜秀兰喜欢乖巧的姑娘,邹缨无疑符合她心目中的儿媳妇标准,但她喜欢是一回事儿,人家小姑娘乐不乐意,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现在听姜明山亲口说要保媒,她倒想知道,姜明山有什么法子能促成这门亲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事儿,我亲自跟那姑娘的哥哥聊过了。”姜明山说:“他没有一口答应,说要先见见旭哥儿。”
姜秀兰问:“他没挑家世?”
“挑什么家世?”姜明山叱道:“他们家父母早亡,兄妹俩相依为命,邹衡也不过是中了个进士而已,就这条件,只有旭哥儿挑她的份儿。”
“那你还介绍给我儿子?”姜秀兰假意怒道:“他不挑,我挑啊!”
姜明山呵呵冷笑,“大姐挑来挑去这么多年,挑出朵什么花儿来了?”
姜秀兰噎了一下。
其实不是她挑,为了傍上东厂,傍上厂公,乐意往旭哥儿身边送千金的人家多了去了,关键在于,旭哥儿他不想娶亲。
姜秀兰自己当年就是在男人手上吃过亏的人,旭哥儿不想,她便不敢逼着他娶,没得过了门,旭哥儿成天冷着一张脸,白白辜负了人家姑娘。
但那时候是因为旭哥儿还年轻,不想娶就不娶,横竖耽搁得起,现在却是不行了。
先是柔娘出嫁,跟着姜云衢开春就要娶亲,再是妙娘和厂公,侄子侄女一个个成了家,唯独自家儿子没个动静,她这当娘的难免着急上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不想再听儿子找理由不成家了,好不容易碰到个自己中意的儿媳妇,姜秀兰准备拿下来。
趁着姜旭来庄子上,姜秀兰把这事儿跟他说了,说人小姑娘的哥哥想见见他。
姜旭瞧着他娘憔悴的脸容,可见这些日子为了他的亲事没少操心,到底是不忍心拒绝,叹了口气,应下来。
姜秀兰便趁着邹衡休沐,安排了俩人见面。
前后见了有三四次,邹衡对姜旭有了大致的了解,才终于松口答应下来。
得知邹衡点了头,姜明山高兴坏了,又请姜秀兰上门坐,直接挑明:“既然我给旭哥儿拉了这么一门好亲事,那欠你的六百两银子”
儿子答应娶亲,姜秀兰正高兴,一高兴就松口,“用不着你还了,但往后若是还敢那么对弟妹,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再欠我个千八百两的。”
姜明山忙腆着脸笑,说不敢。
姜秀兰把房契也甩给他,然后坐上马车走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冬月后,天气愈发寒冷,外面飘了鹅毛大雪。
姜妙隐约感觉小宝窸窸窣窣地起来了。
小家伙是个爱玩的,尤其是下雪以后,每天都要出去玩上一阵,你要让他坐在屋里,他那屁股就跟长了虫似的,坐不到片刻就开始扭来扭去。
听声音他要去外面,姜妙下意识开口,“小宝,等着娘亲给你穿衣服。”
嗓子很干涩,隐隐还有些痛,眼皮也很沉重,姜妙觉得,自己应该是病了。
明明昨儿只是打了几个喷嚏而已。
她实在无力睁眼去看儿子,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原本等着娘亲给穿衣服好出去玩的小宝发觉不对劲,他趴下来,把耳朵凑到姜妙的鼻子处听了听,呼吸很重,而且喷出来的气息很热。
小家伙又把小肉手贴在娘亲的额头处,还是很烫。
自己扯过衣服胡乱套上一骨碌爬下床,他跑到外间推开门,要去找姑姥姥。
正巧这时小安子过来,见他衣服都没穿好,忙弯腰帮了一把,嘴里嘀咕,“怎么衣服都没穿好就出来了,你娘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宝忙指了指房间方向,“娘亲,躺床上,病了,阿嚏,阿嚏~”
再有几个月就该满两周岁了,小家伙的口齿越来越清晰。
小安子脸色一变,拉着小宝进了屋,径直去往里间,果然见到姜妙睡得很沉,脸上被烧得起了一层红晕。
庄子上没有专门的大夫,若是有人病了,苗老刚好在会请他看,他不在,就只得去附近的小镇上请大夫。
姜秀兰昨儿去了临县还没回来,后园的婆子们又粗手笨脚的,小安子靠不上任何人,让小宝坐在屋里别乱跑,他匆匆去厨房烧了热水来喂给姜妙喝下,这才准备外出请大夫。
刚到庄子大门外,就见一身绣金蟒袍,肩披玄色披风的肖彻骑着赤风马朝这边来,乌帽上落了薄薄一层雪。
“厂公。”小安子忙行礼,“您这是连夜办案去了?”
否则雪光太亮,对双眼伤害太大,厂公正常来这边,该坐马车。
肖彻淡淡“嗯”了声,翻身下马后把缰绳递给他,顺便问了句,“有事外出?”
“是妙姐姐病了。”小安子接过缰绳,赶紧道:“烧得挺厉害。”
“马给你,去请苗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撂下一句话,人已经入了大门。
娘亲病了,小宝也没了出去玩的心思,就坐在床榻前的鼓腿圆凳上,眼巴巴地瞅着,生怕在小安子回来之前出了什么意外。
门突然被人推开。
小宝猛地回头,就见一身风雪的肖彻大步跨了进来。
“爹爹~”
小家伙忙不迭跑过去,肉手揪着他的袍摆,随后指了指里间方向,告诉他娘亲病了。
肖彻步履稍显急促,拉着儿子走到里间。
天色阴沉,屋里光线暗,姜妙侧躺着,半边小脸被帐幔挡住。
肖彻抬手将帐幔挂在帐钩上,坐下来,手背在她额头贴了贴。
小宝着急不已,看着肖彻,“娘亲,吃药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说:“一会儿大夫会来给她看。”
说话间,再度抬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刚好盖住她削瘦的肩背。
姜妙睡得其实很不安生。
她乱七八糟地做着梦,但无论梦到什么,都觉得很热,她把脚伸出去,伸出去又觉得冷,缩回来没一会儿,又感觉全身都被火烧着,鼻孔里还堵着,出不了气,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嘴巴呼吸,整个人难受极了。
这个时候,额头上突然被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背碰了碰。
姜妙下意识地就想追随那抹清凉而去,闭着眼睛,弓着身子往前挪了挪,又挪了挪。
“生病了还不安分。”
耳边有男人的轻笑声响起。
姜妙尚未来得及分辨那是谁,便已经被又一轮的倦意带睡过去。
不到半个时辰,小安子带着苗老出现在庄子上,先给姜妙探脉查了舌苔,这才去往东院配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帖药下去,姜妙发了不少汗,中饭时辰醒过来。
睁眼得见肖彻坐在自己床榻边,她愣了愣,以为没睡醒,闭上眼又重新睁了一次,人还在。
“你怎么过来了?”姜妙开口,嗓子有些沙哑。
听姑妈说,最近有几件大案都是需要厂公亲自出马的,他特别忙。
所以这些日子,她没敢再让小宝去肖府,怕叨扰到他。
肖彻没回答,反问:“好些没?”
姜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应该是好些了。”
“应该?”他唇角微勾,眼尾浮现笑意。
姜妙一向觉得,平时不会笑的人突然笑起来最为致命,现在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她心下有些羞赧,同时又有些小得意,能让那么多人闻之色变的活阎王为她展颜一笑,是不是刚好能说明,自己之前为了接近他所做的那些努力没有白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低眉,刚好看到姜妙抿嘴偷乐的那一幕,双眼因为生病,呈现一种半梦半醒的迷离状态,像极了喝醉后会任性撒娇的那个她。
“饿不饿?”肖彻关切的声音再度响起。
姜妙顺势点点头,倒不是因为多饿,而是自己在睡梦中被喂了药,到现在嘴里都还是苦的。
灶上窦大娘煲了粥,但在喝粥之前,肖彻让小安子打来了温水,亲自将巾帕拧到半干给她擦脸。
这生病才能有的待遇
姜妙享受地眯着眼,躺太久,脑袋晕乎乎的,本想自己撑坐着,奈何双手无力没能撑住,一个不稳就歪到了他怀里,侧脸枕着他宽阔的胸膛。
肖彻衣襟上风雪的清冽气息还没散去,让她莫名觉得安心和依赖。
姜妙顺势用脸蹭了蹭。
怕她一个坐不稳再往旁边歪,肖彻右手把人给搂住,左手继续给她擦脸。
小安子送粥进来,刚好撞见这一幕,忙背过身去,“那个,粥我放外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把粥搁桌上,带上小宝快速推了门出去。
姜妙一直等肖彻给自己擦完脸才抬头,入目就见他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她伸手摸了摸,咕哝着问,“这几日是不是都在外面?很辛苦吧?”
听小安子说,每次能劳驾厂公出马的,必定都是轰动朝野的大案,而且有些案子离得比较远,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会回来。
肖彻垂眼,深邃的眸子似乎因为她的一句关心染上笑意。
片刻后,他说:“先吃饭。”
说话间,搂她的姿势稍微变了变,自然而然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外间走去。
姜妙耳朵贴着他胸膛,似乎听到了他平稳外表下不平稳的心跳。
到了外间桌边,姜妙没好意思继续黏在他身上,下来后坐在他旁侧,自己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耳边是肖彻沉稳内敛的声音,“我待会儿还有事,你就待在房里休息,别出去受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深知他这么忙,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陪自己半天已是难得,没有无理取闹,只是当抬头看他时,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厂公是不是有半年没毒发了?”
肖彻闻言,邃远的目光里添了几分深意。
的确是有半年没毒发了,因为从苗老坦白真相那日开始,他就把当年在客栈用的那个方子重新找出来调了一下每味药材的比重,开始给肖彻换方子调理,那方面的效果虽然还不是很明显,但毒发的间隔相比较上一次,已经延后了几个月。
说明当年那个方子是可行的,只是不能照着原方子来,得调比重,而且他体内的毒积存多年,短时间内难以全部清除,要想彻底恢复,还得花时间慢慢调理。
见他默认,姜妙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苗老的方子越调越好,是不是说明厂公恢复有望?”
肖彻笑问,“你希望在什么时候恢复?”
分明是字面意思很正常的一句话,姜妙却觉得,他在一本正经地调戏自己。
她脸颊再次一热,喝完粥就迅速去了里间拉被子把自己盖住。
她才不管他什么时候恢复呢,说的好像自己希望他恢复是为了那什么一样。
肖彻进来跟她道了别,继续出去办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在屋里躺了三天才彻底好转。
这天傍晚肖彻又来看她,身上仍旧是出案时穿的那身蟒袍,可见来的匆忙,但下巴上的胡茬明显被仔细清理过,大概是上次被她注意到,他放心上了。
听肖彻说,案子已经办完,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都不会太忙,末了看向她,“关于婚事,你还有没有什么想法?若是没有,我便挑日子开始过礼了。”
“这么快吗?”姜妙有些猝不及防。
肖彻说:“三书六礼过下来,差不多要到明年这个时候才能娶你进门。”
姜妙想到娘家那一团乌烟瘴气,皱了皱眉,“再等等。”
等她让爹娘成功和离,她再自请除族才能过礼,否则什么都得跟姜家那对渣父子扯上关系。
她不愿意。
肖彻没有问原因,只应了声好,“那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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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肖彻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姜妙坐得有些尴尬,又不好直接开口撵人,好歹自己生病期间他还来回跑了几趟,现在痊愈就把人一脚给踹开,好像是有那么点儿不厚道。
偏偏她白天睡得太多,这会儿困意全无,连想睡觉的借口都拿不出来。
小宝扭头看看爹爹,又扭头看看娘亲,忽然软软地开了口,说自己想出去看雪。
姜妙不准,“白天才跟着小安子玩了那么久,大晚上的还看什么雪?”
小宝哼了声,不理姜妙,转而抱着肖彻的胳膊摇啊摇,嘴里“爹爹”喊个不停,说自己要去看雪。
肖彻摸摸他小脑袋,说娘亲病刚好,不适合出去吹冷风,他陪他去。
小宝又不乐意了,非得娘亲一块儿去。
小家伙虽然小,但是他看得出来,爹爹正在想方设法弥补娘亲,然而娘亲对爹爹,不是话本子里写的那种感情,她只是单纯地觉得爹爹能保护她,所以才跟的爹爹。
换句话说,假如当初这个能保护娘亲的人并非爹爹,而是旁人,那么娘亲现在跟的就是那个“旁人”。
这么下去,将来得知了真相,还不得翻脸无情说走就走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不急,小宝都替他急上了,小小的眉头纠在一起。
媳妇儿近在眼前,不敢坦白真相又不主动一点先把心给拴住,这笨蛋爹,想等娘亲得知真相一怒之下收拾东西离开才肯后悔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真不知他这二十三年的脑壳是怎么长的。
望着儿子气鼓鼓的模样,姜妙轻嗤,“小宝,乖乖去睡觉,别烦厂公。”
小宝对着肖彻翻了翻眼皮。
听到了吧?看到了吧?娘亲成天“厂公厂公”地喊,从来就没承认过你是她相公!
姜妙从未对小宝起过疑心,只当儿子是在撒泼耍性子。
肖彻却是若有所思,等小家伙不情不愿地挪着步子朝里屋走,他忽然开口,“晚上要不要去肖府?”
姜妙忙道:“天冷,小宝晚上起夜又频繁,还是就让他留在庄子上吧,不麻烦厂公了。”
肖彻没说话,眼神只看向小宝。
小家伙哼了哼,鸟也不鸟肖彻,继续往里屋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放下茶盏站起身,长腿迈出,三两步就追上儿子,弯腰一捞,直接把小宝捞入他宽大的披风里。
小宝手舞足蹈地挣扎着,半晌后,发现挣扎无果,他小嘴一张要去咬肖彻的胳膊。
肖彻已经跟姜妙道了别走出西院,感觉到胳臂上被咬了一下,有些不痛不痒,他低眉,深邃的眼神中攀上一抹浅笑,“属小狗的?”
小宝顺势“嗷嗷”两声,还是气不过,小脸鼓鼓的。
“刚才想说什么?”肖彻一边问,一边抱着他一个漂亮的轻跃上了马背。
那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可把小宝吓得不轻,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肖彻没等到回答,目光再度落回小家伙白嫩嫩的脸蛋儿上。
小家伙似乎有些害怕,小肉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脑袋尽量往披风里钻,一眼都不敢往下看。
肖彻没有要走的意思,右手抱得有些酸,又把小家伙换到左手。
小宝便小懒猪似的蜷缩在他怀里,抿着小嘴不肯说话。
都这样了还不肯招,肖彻轻笑过后,直接问:“你是从哪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宝脊背一僵,小脑瓜有些乱。
他是从哪来的?当然是娘亲的肚子里,他只是,脑子里多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已。
见小家伙分明慌了神,却还要佯装镇定的样子,肖彻不觉好笑,继续威胁,“法源寺那位住持大师,你娘上次带你去的时候得见过,他捉妖很厉害,你不说,我就带你去找他。”
小家伙急得都快哭了。
他才不是什么妖,他还是个小宝宝!
肖彻假意驾了驾马,小宝这回真被吓哭了,他不要去看大师,便眼泪汪汪地看着肖彻,“爹爹~”
肖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你爹?”
小宝吸着鼻子,一个劲地点头。
“从你见到我第一次开始?”肖彻又问。
小宝还是点头。
这么邪乎的事儿,肖彻办案多年,从未得见过,心下不可谓不震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是从哪来的?”肖彻再次问回先前的第一个问题。
小宝仔细想了想,他分明就是从娘胎里来的啊,还能怎么来?
但一瞅他爹那副他敢说假话就马上把他当成小妖怪交给大师的架势,他又怂了,绞尽脑汁地回想着,最终弱弱地说了一句,“池塘,嘭——”
他就记得在梦里,自己被人推入了池塘,再睁眼便成了娘亲刚生下来的宝宝了。
东厂大牢里犯人形形色色,有疯子,有傻子,也有聋哑人,要审这些人并不容易,但肖彻多年来早已练就了一手老道的经验,因此理解能力超出常人许多。
听到小宝这么说,他眯了眯眼,“你跌入了池塘?”
小宝大惊,他爹这脑子,虽然在追他娘方面不咋地,但别的地儿是真好使啊!
愣神过后,小家伙点点头。
“然后呢?”
肖彻一问,小宝就想到了娘亲刚生下自己那天,满心满眼都是厌恶和不喜,要不是姥姥在一旁劝着,娘亲没准就直接把自己给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他不答,肖彻换了个问题,“你是在哪跌落的池塘?”
是皇宫,但小宝不敢说,他委委屈屈地看着肖彻,“小宝是人。”
肖彻但笑不语。
妙娘亲生的,自然是人,但不足两岁就聪明成这样,不可能是一般人。
他正在考虑这小家伙投胎没喝孟婆汤的可能性,耳边就传来儿子软乎乎的声音,“爹爹骗娘亲,小宝,没说。”
“你还知道什么?”肖彻看着他。
“娘亲,恨爹爹。”
肖彻清朗成熟的五官,逐渐覆上一层凝重。
自打得知真相,每次面对姜妙的时候,他都会去考虑,到底是想办法封了所有人的口瞒住她一辈子,还是找机会跟她坦白。
倘若坦白,又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她,她恨之入骨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惊天的大案都能办得漂漂亮亮的督主大人,头一次在私人感情方面因为犯难而皱了眉头。
小宝躺得很不舒服,在他怀里扭了扭。
肖彻沉默过后,把他放下来,先前只是假意威胁罢了,没真想带着这么小的儿子去骑马,天气太冷,想也知小家伙会受不住。
小宝最终没去成肖府,肖彻又把他送回西院,进屋前,肖彻说:“敢多嘴,便送你去见大师。”
小宝嘟着嘴,臭爹爹!
武安伯府,海棠院。
姜柔阴沉着脸坐在小厅里,手上恨不能将茶盏给捏成粉末。
只因,多日不归家的秦显先前来了一趟,却连海棠院都没到,只去账上支了银子就走了。
不仅如此,还顺走了她一盒血燕窝,连招呼都没打!
现在外面流言传得到处都是,他就算再疼爱那个小表子,总该对她这个正妻说两句愧疚话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堂堂伯府世子在外头养表子为外室,生下来的种让刚过门的新娘子接盘。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武安伯府还要脸呢!
青杏和青梅两个得见姑娘脸色不好,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这时,西厢方向传来说话声,是金妈妈。
不多会儿,人就到了姜柔的小厅外,伸手打了帘子进来,“少夫人,夫人那边儿有请。”
想到这助纣为虐的婆婆,姜柔心绞痛都要犯了,想推说自己身子不适,去不了,就听金妈妈道:“夫人说了,知道少夫人娘家兄长马上要跟刘尚书府结亲,关于下聘的事儿,她想跟您谈谈。”
姜柔抿了抿唇,耳边响起自己回门那天她爹说的那番话,又想到自己大话都放出去了,倘若到时拿不出银子帮衬娘家,那便是在自打脸面。
婆婆在这个时候谈及此事,分明就是拿捏准了她的心思。
叹了口气,姜柔站起身,不得不跟着金妈妈去往武安伯夫人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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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挑开帘子进去,就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姜柔绕过屏风,走到堂中,对着坐在上首的贵妇人行了个礼,“给母亲请安。”
武安伯夫人抬手让她坐。
姜柔走到一旁的圈椅上缓缓落座,之后便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武安伯夫人问:“宣哥儿怎么样了?”
秦宣,是那个小贱种的名字。
姜柔想起来就咬牙切齿,此刻却只得面上带笑,恭恭敬敬地回:“挺好的,奶娘们照顾得很仔细。”
作为武安伯府目前唯一的孙子,那小贱种一个人就有两个奶娘,婆婆甚至还想着再给他添一个。
一个外头来的、都不能确定是不是秦显亲生的孽种就拥有这般等同于嫡子的待遇,这是一早就料准了她不能生,还是笃定她生不出儿子?
姜柔扯着帕子,全然没发觉自己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安伯夫人瞧了她一眼,笑问:“显哥儿媳妇,身子不舒服?”
“没,没有。”姜柔马上回过神来。
“我听说显哥儿先前回来了,你怎么不拦着他出去?”武安伯夫人又问。
“我”姜柔咬着唇,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她倒是想拦,然而消息才传到海棠院,秦显早就支了银子溜之大吉了,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况且,他一颗心都扑在那个表子身上,自己就算把他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武安伯夫人便说:“我见过丽娘,她没有你生得好看,男人贪花,左不过‘好色’二字,你年轻水灵,姿色又好,只要肯花心思,他没理由会丢开你一个刚过门的不宠,去宠一个流过产,生过娃还姿色平平的女人。”
又道:“留住男人的身,靠的是颜色,而留住心,靠的是手段,新婚那夜他能留下来,便足以证明他认同了你的姿色,只不过你人年轻,没有丽娘那样的手段,所以没能把他一直留下来罢了。”
姜柔心神一震,这么说,秦显其实还是喜欢她的?因为她长得比丽娘漂亮。
对,婆婆说的没错,自己一个十六岁的黄花大闺女,身上嫩得能掐出水来,秦显怎么可能不喜欢?他之所以成天往外跑,不过是那贱人在窑子里伺候过的男人多,狐媚子手段多罢了。
一旁站着的青杏见自家姑娘认同了夫人的说法,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件事很明显,从头到尾都是武安伯府的错,是姑爷的错,他自己在外面玩女人,玩的还是窑姐儿,把肚子搞大了,有孩子了,夫人怕后面再难有子嗣,不得不把那孩子接回来,然而想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就得有个名正言顺的嫡母。
于是自家姑娘就成了那个被选中的冤大头,过门头一天给外室子当了娘。
然而现在,夫人话里话外无一不在表明,姑爷之所以会成天往外跑,是因为自家姑娘手段不够高杆,留不住男人的心。
他们家的烂摊子姑娘来背锅反而成了姑娘的错?
而且夫人什么意思,明着告诉姑娘,她手段比不得丽娘,这不是故意激怒姑娘去对付丽娘,借刀杀人吗?
想到这儿,青杏后脖子忽然凉飕飕的,浑身都起了一层冷汗。
太可怕了,简直太恐怖了!
难怪以前常听人说,世家大族的内宅妇人,没一个是脑子简单的,她今儿才算是开了眼界。
夫人能坐稳这个一言堂的位置,让伯爷都对她服服帖帖,足以见得手段不一般。
可,自家姑娘偏就没有那个脑子去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窍,只怕现在已经在心里把丽娘给碎尸万段了。
屋里寂静了会儿,武安伯夫人才笑说,“听闻舅爷马上就要下聘了,你娘家的情况,我多少有些了解,既然你做了我们秦家的儿媳妇,我这个当婆婆的,自然不会亏待了你,我库房里有一株红珊瑚,什么时候你得了空回娘家,便顺手带回去,算是咱们家给这桩亲事添个好彩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再没见识,也知道红珊瑚多值钱,而且婆婆出手的,代表了武安伯府的脸面,肯定小不了。
她先前心头的那点儿膈应,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面露感激道:“谢谢母亲。”
姜柔带着青杏青梅回到海棠院没多会儿,金妈妈便带了两个婆子抬着那株红珊瑚过来,足足有半人高。
往屋里一放,姜柔自己都看呆了,这哪是值钱,简直是难得的稀世珍品啊,要不是一早答应了会帮衬娘家,她都想自个儿留着了。
青梅一个劲地“哇塞”,惊叹道:“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未得见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红珊瑚呢,这应该特别值钱吧?夫人对姑娘可真好。”
红珊瑚放稳妥后,金妈妈道:“夫人说了,少夫人哪天回娘家的话,代她向亲家公亲家母问声安。”
姜柔微笑,“有劳金妈妈跑一趟了。”
金妈妈没有多留,带着另外两个婆子很快离开海棠院。
之后,姜柔便和青梅一块儿,俩人围着红珊瑚仔细欣赏起来。
青梅还在说,说以前总觉得婆媳关系难相处,尤其是姜家跟秦家家世不对等,出嫁前,她还担心姑娘会因为家世被婆婆磋磨,如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夫人对姑娘,那简直是当成了亲闺女的待。
姜柔也觉得自己挺幸运,虽然丈夫暂时跟自己不亲,但婆婆好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有了婆婆的支持,她还何愁斗不败一个窑姐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杏原本还想着提醒姑娘两句,但看这情形,姑娘已经被夫人的那番话给洗脑,被眼前这株红珊瑚给收买了,哪还有多余的理智去想别的?
可若是不说,她良心上又过不去,自己一个当奴婢的,总得事事为主子着想吧?
为防磕着碰着,姜柔唤上青杏青梅,三人合力把红珊瑚搬到内室,她打算过几天就抽空带回去,让娘家人都开开眼界。
晚饭又是姜柔一个人吃,但桌上习惯性地放着两副碗筷,就是防着秦显会突然回来。
然而直到姜柔用完饭,旁边的凳子都还是空着的,秦显一如既往地留在丽娘那儿。
姜柔深吸口气,不断提醒自己,她长得美,长得比那小表子好看,只要好好经营,早晚有一日,秦显会弃那小表子如敝履,回到自己身边。
青杏弯腰收拾着桌子,见姜柔盯着原本属于姑爷的座位走神,她忍不住道:“姑娘,其实有些时候,您可以不必在乎那么多,就像大姑娘那样,看淡些,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听到青杏拿自己跟姜妙比,姜柔顿时就炸了。
她在娘家时,天天被姜妙那张狐媚子脸压着,现在好不容易嫁出来眼不见为净了,贴身婢女竟然还念着她?
姜柔怒不可遏,扬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吃里扒外的贱蹄子,姜妙给了你多少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杏不防会被打,手上的盘子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碎成几瓣,白净的小脸马上出现清晰的红掌印。
她忙跪在地上,“都是奴婢一时口误,还请姑娘恕罪。”
姜柔脸色黑沉难看,“往后再敢在我跟前提起姜妙,看我不把你发卖到窑子里去伺候老男人!”
青杏脸色苍白,身子轻轻颤抖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姜柔皱着眉,心烦气躁,“滚!”
青杏捂着脸起来,又弯腰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才退下去。
“姑娘别生气。”青梅拿来美人捶,轻轻给姜柔捶着腿,“可能是您出嫁那日,青杏被陈太太刁难,大姑娘替她说了几句话,所以刚刚她才会”
“我说呢!”姜柔冷笑,“原来是早就被那贱人给收买了,你帮我盯着她,但凡这小蹄子敢私底下去见姜妙,你便第一时间回禀我,我马上给她找个好窑子,让她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趁着雪停,姜柔特地挑了个天光放晴姜云衢还休沐的好日子,带上那株红珊瑚,回了娘家。
红珊瑚放在特制的箱笼里,绸布盖着,专门装了一辆小马车,由小厮护送。
这回巷子里再没人堵她路,姜柔的心情不知畅快了多少。
想着大郎马上娶亲,家里没几个下人不行,姜明山买了两个丫鬟回来,一个蔷薇,一个月季。
这会儿蔷薇在灶屋里做饭,月季拿着笤帚扫院子。
听到院门外有动静,月季探出脑袋一瞧,正好瞧见武安伯府朱轮宝顶的宽大马车,愣了一愣。
青梅一看便知这是新来的,搀扶着姜柔下车后,看向月季,“去通报老爷少爷,就说二姑奶奶来了。”
月季虽然没得见过这位二姑奶奶,但刚来的时候就听说了,是武安伯府的世子夫人,当下不敢怠慢,匆匆跑向堂屋禀报。
姜明山正在和姜云衢商量下聘的事儿,听说姜柔回来,眼神儿一亮,忙吩咐月季,“快把人请进来。”
想了想不对,又说:“我自个儿出去请。”
说罢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大门边,姜云衢也跟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见只姜明山父子二人出来,姜柔撇撇嘴,“二爷爷二奶奶呢?”
姜明山刚准备开口,姜云衢就道:“有什么事儿你直说,摆那谱做什么?家里也没别人。”
姜柔往身后递了个眼色,马上有两个小厮抬着个又高又大的箱笼过来。
青梅招呼着,“当心些,别磕着碰着了。”
青杏在一旁站着,一声不吭,自从上次挨了一巴掌,她时刻谨记自己的本分,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姜明山见那箱笼足有半人高,不由得好奇,“里头是什么玩意儿?”
姜柔挑眉,到了堂屋让小厮把箱笼打开。
顿时一株半人高又大又漂亮的红珊瑚呈现在众人面前。
老温氏吓得险些从圈椅上栽下去。
姜明山目瞪口呆,就连姜云衢都有些惊愕。
“柔娘,这”姜明山伸手指了指,说不出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次爹不是说大哥要下聘了,让我想法子帮衬吗?”姜柔得意笑着,半点没提她婆婆,“银子太俗,这红珊瑚多好,华贵又大气,送去刘尚书府不知多有面子。”
姜明山当然知道下聘送这玩意倍儿有面子,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就这么给送回娘家来了?”
姜柔眼眸一闪,“嗐,上次回门,世子不是因病没来成么?他一直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便送了我一株红珊瑚,说让我带回娘家,算是给爹赔个罪。”
“好!”姜明山捋了把山羊须,“这女婿好,我闺女眼光更好。”
姜柔闻言,面上笑容更深了几分。
姜云衢虽然也被这半人高的红珊瑚震撼到,但听得他爹这么说,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是您闺女眼光好么?要不是武安伯夫人选中,姜柔现在还不知嫁的是哪位她原本看不上的穷酸呢!
况且,这红珊瑚到底是不是秦世子的心意,都只凭着姜柔一张嘴在那儿说,谁知道?
姜云衢想起自己近日来听到的一个传言。
虽然传的人不是很多,但老话都说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秦显要真是个品行高洁的,外头人也撬不动他的名声。
暗自摇摇头,姜云衢没有在姜明山跟前提起那个传言,只笑着附和了几句,说红珊瑚挺漂亮。
姜柔便道:“大哥既然娶的是高门嫡女,往后得了什么好处,可别忘了妹妹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自然。”姜云衢莞尔。
这么好的东西要拿去下聘,老温氏心疼的在滴血,说要不留家里算了,多买些珠宝首饰去下,不也一样么?
姜明山最是瞧不上二房老两口爱贪便宜还目光短浅这一点,当即冷下脸来叱道:“懂什么,咱们要是下聘的诚意不足,那头没准就照着聘礼,把嫁妆给减了,到时别说大宅子,能不能回本都还不一定!”
比起红珊瑚,老温氏自然更想要大宅子,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姜柔没在娘家留饭,嘚瑟显摆完就提着裙摆上了马车,带上自己的人准备回府。
不想,来的时候顺顺畅畅,回去又让人给堵了。
这回堵她的马车灰扑扑的,比上次那辆还破旧,瞧着更为寒酸。
姜柔忍不住皱了眉头,使唤青梅,“去瞧瞧,什么人?”
青梅小跑过去,刚准备开口叱骂车夫不懂事儿,就听破旧的马车里传来一把声音,“回去告诉你们姑娘,她现在很需要人帮助,而我,是那个唯一能帮助她的人。”
青梅当即拉下脸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车厢里的人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梅脸色难看,回到自家马车边,把那妇人的话转告了姜柔。
姜柔小脸一黑,为什么每次回门都没好事儿?
上次遭人堵,这次遭人威胁,她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吗?
正想让青梅把那人撵走,那妇人已经主动下车走了过来,微微笑着屈膝行礼,“秦少夫人,别来无恙。”
听到声音,姜柔整个儿呆住。
这竟然是上次来添妆被她拒之门外的二娘陈氏!
出嫁那日,她因着姜妙的几句挑拨,觉得二娘刚从大牢里出来,一身晦气,便没让进去,粗粗使唤人打发走。
如今突然碰上,姜柔有些猝不及防,不知该说什么好。
但想到二娘从前对自己的好,又暗暗叹了口气,让她上来说话。
青杏、青梅和车夫三人很知趣地站得远远的。
陈氏一上马车,姜柔便问:“二娘,您怎么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最近听说了一些不好的传言,很为你担心,得知你今儿回门,就在这儿等着了。”陈氏说。
姜柔面上僵了僵。
陈氏知她不愿让人知道自己的痛处,便拉过她的手,温声道:“你这傻孩子,碰到事儿了,怎么也不知道回来找二娘,好歹咱们母女一场,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不管么?”
听到这番话,姜柔就知从前那个二娘回来了,她突然红了眼眶,再没有当着姜明山他们时的自信和得意,一头扎进陈氏怀里,哭道:“二娘,那个小表子好过分,凭着自己生了个儿子,就没日没夜地缠着世子,让世子当牛做马地伺候她,全然没把我这个正妻放在眼里,世子他现在,压根就不回家,呜呜,我该怎么办?”
陈氏轻轻拍着姜柔的背,温声道:“好姑娘,别哭,我已经打听到了那个丽娘的住处,她现在不是正在坐月子么,想整治她还不容易?”
姜柔的哭声戛然而止,抬头看向陈氏,“二娘,真有办法?”
陈氏点点头,又叹气,“原本我先前想去姜家院门外等你的,可惜,我跟你爹已经不是夫妻,我无端过去,没得惹他生气。”
姜柔立时明白过来,目光坚定道:“二娘您放心,只要您帮我整治了那个小表子,我肯定帮您重新得到爹的宠爱。”又说:“这一年多,我爹谁也没找,就足以证明他心里有二娘,只是时隔一年,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跟二娘相处罢了,有我这个高嫁女儿在中间一撮合,就没有不成的。”
陈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马车从西角门入,顺着夹道行驶到垂花门前,姜柔被青梅搀扶下来,刚回到自己的海棠院,就见秦显黑着一张脸坐在小厅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公?”姜柔难以掩饰面上的震惊,提着裙摆走过去,笑问,“你回来了?”
秦显见到她,二话不说站起身,一个巴掌就甩过来。
姜柔不防,整个人往后一栽,摔倒在地上,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看向秦显,“你,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秦显冷笑着,“我不就是没打招呼拿了你一盒燕窝,你不给便不给,背后动手脚是什么意思?”
“什么动手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脸上的疼痛一时半会儿散不去,姜柔满肚子的火,原本以为秦显是野花玩腻了知道回家了,不想竟然为了一个表子,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了她一巴掌。
“丽娘吃了那盒燕窝便开始上吐下泻,她如今正在坐月子,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秦显目光森冷,恨不能化为实质将她碎成几瓣。
姜柔被青梅扶着站起来坐到桌边,满脸嘲讽,“上吐下泻,怎么不直接吃死她!”
“你!”秦显额际青筋暴起,“果然是你这个毒妇做的,丽娘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显发了一通火之后便愤愤摔门离去。
青梅找来药膏,要给姜柔抹上。
姜柔满心怒火,一把打落她手中的瓷盒,怒道:“你现在就出去打听,那个表子到底住在哪儿!”
“是,奴婢这就去。”青梅马上转身小跑出去。
青杏见状,走过来弯腰把地上的瓷盒拾起,听出姜柔想亲自上门找丽娘搞事,她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提醒,“姑娘”
“你给我闭嘴!”姜柔直接冷喝一声,堵住她接下来的话。
青杏垂眸,不敢再吱声。
青梅出去老半天才回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不停地哈出白雾,“姑,姑娘,打听到了,就在隔着咱们府上不远的西堂子胡同,姑爷给她买了个小院儿,身边有个伺候的丫鬟叫春秀,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下人了。”
姜柔听着,眼神里嫉恨与阴冷交织,反复地扯着帕子,过了会儿,唰地一下站起身来,“去西堂子胡同!”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贱骨头,耍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段,能让秦显不惜为了她痛打自己刚过门的正妻,更不惜与家里人反目。
青梅看了眼她有些红肿的左脸,小声说:“姑娘,咱们还是先抹药吧,既然要去,输了啥也不能输了气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想想也对,便坐下来乖乖抹药,等脸上的巴掌印消散得差不多了才带上青梅一块儿出的门,连中饭都没吃。
来到西堂子胡同青梅打听到的那间小院外,姜柔挑开帘子瞧了眼,院子不大,只一进,跟姜家的格局差不多。
果然是见不得光的贱人,也只配住这种房子!
姜柔冷哼一声,让青梅下去敲门。
秦显刚好出去抓药,来开门的是春秀,当见得门外站着个身穿湖绿绸袄的丫鬟,丫鬟身后停着辆华丽的大马车时,春秀愣了愣,“请问,你们找谁?”
“丽娘在吗?”青梅道:“我们少夫人路过此处,听闻她身子不适,特地带了礼物来探望。”
春秀皱眉,“你们少夫人是谁?”
不等她说完,马车上的姜柔已经提着裙摆下来,直接推开她就朝着正屋方向走去。
春秀大惊,“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啊?再不走我就报官了!”
“报官?”姜柔仿佛听到了笑话,回头讥讽地看着她,“你报啊,我倒想看看,一个见不得光被养在外头的窑姐儿,她有什么脸面闹上公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秀顿时明白过来,这位着装华艳却咄咄逼人的小妇人,正是前不久世子爷刚娶过门的继室姜氏。
完全没料到她会主动上门来闹,春秀一时傻了眼。
怔愣间,姜柔已经打开帘子径直去往里屋,便见挂着豆绿色帐幔的架子床上,躺着个面色苍白虚弱的小妇人,她似乎听到了方才院儿里的争吵,正朝着这边看来。
当看到一身锦绣红妆的姜柔,小妇人挣扎着坐起来,微微垂下眼睫,“不知少夫人大驾光临,妾身有失远迎,还望您海涵。”
姜柔一双眼睛死死盯在小妇人脸上。
这位便是让秦显心心念念爱到不能自拔的窑姐儿丽娘?
确实如婆婆所言,没她好看,尤其现在这般病歪歪的状态,哪里及得上她的如花娇颜半分?
但偏偏秦显就是爱了。
任何女人都容忍不了自己男人在外面找女人,尤其外面这位还不如自己,这无疑是种挑衅。
姜柔到现在还觉得左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秦显就为了这么个货色打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着,更觉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便是狠狠一巴掌掴在丽娘脸上,双眼怒得要喷火,“不要脸皮的淫蹄子,霸着世子不放也便罢了,吃了我的燕窝还诬陷我下毒?呵呵,我倒恨不得那毒是我下的,一碗燕窝下去直接药死你,看你往后还怎么勾搭别人的男人!”
丽娘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红着眼没说话。
春秀赶紧跑过来护在丽娘跟前,一脸警惕地看着姜柔,“少夫人,我家主子跟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打人?”
姜柔掏出帕子擦了擦打过丽娘的那只手,冷笑,“不过就是个千人骑万人跨的烂货而已,我想打便打,还需要找理由?”
“你!”春秀险些被气哭。
“她是烂货,那你是什么?”
门口突然传来一把冷冰冰的声音。
姜柔猛地回头,就见秦显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儿,俊朗的脸庞上一片阴翳。
“相公,我”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显走过来坐在床沿边,伸手轻轻抚上丽娘红肿的脸,满眼心疼,“丽娘跟了我多年,为我流过产生过儿,她却从未要求我给她个名分,我想给她换个大一点的宅子,她都心疼,让我别乱花钱,说这儿就挺好,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只要我能陪着她,就比什么都重要。丽娘是出身不好,但她内心善良,不贪名不图利,可是你呢?”
说到这儿,秦显回头看向姜柔,眼神陡然变得锐利阴寒,“你不顾一切地嫁过来,不就是为了贪图伯府的荣华富贵,当上人人艳羡的世子夫人么?如今一切都如你所愿了,你凭什么还得要求我对你一心一意?现在竟然拿着我给你的身份来嘲笑我的女人,姜柔,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恶心?
他竟然说她恶心?
姜柔身子一晃,往后退了半步,脸色白得不像话。
秦显看着她这样,心里满满的嫌恶,“什么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不过是丽娘不屑跟你争而已,她若开口,我马上就能一纸休书让你变成下堂妇滚出武安伯府。所以,你一个凭着丽娘的大度上位的乡下村姑,有什么资格嘲笑她的出身?”
听到“休书”二字,姜柔再也绷不住,眼泪簌簌往下落,指着秦显,语气恨恨,“分明是你们家骗婚在先,你现在跟我说什么我能当上世子夫人全是因为这贱人宽宏大度不跟我争,有本事,你现在就让她搬去武安伯府给你娘敬茶喊母亲啊!”
说着冲上前去,一把揪着丽娘的头发要把人给拽下床,嘴里不停地骂着,“都是你这不知廉耻的贱人,害得我们夫妻不睦,你去死吧!”
“姜柔,你疯了!”秦显大惊,怕她真伤到丽娘,不由分说抬脚踹在姜柔的小腹上才把人给分开。
丽娘头发被她薅下一撮,头皮上隐隐有血迹,她仍旧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副模样,愈发让秦显觉得心疼,气不过,趁着姜柔倒在地上还没起来,又往她身上狠狠踹了两脚。
姜妙最近闲来无事,除了描花样绣东西,便是跟着姑妈学茶艺。
以前在家里都没机会学,现在静下心来捣鼓,觉得挺有意思。
窦大娘又把她小孙子抱来庄子上,姜妙在地上放了软垫,这会儿小宝和那个小家伙坐在垫子上玩。
这份冬日的惬意,很快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破。
来的是小安子,他身后跟着个身穿丁香小袄的丫头。
这丫头姜妙认得,是姜明山特地买来给姜柔陪嫁的丫鬟之一,青杏。
按理说,这会儿她应该在武安伯府才对,怎么会突然跑庄子上来?
“妙姐姐,这位姑娘自称是你妹妹的贴身丫鬟,说武安伯府那边出了点事儿,十万火急,要见你。”小安子如是说。
姜妙的目光略过小安子,落到青杏身上,问她,“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姑娘。”青杏一说话就落泪,“您去看看二姑娘吧,她今儿出去找姑爷的那位外室,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回来就一直出血,人也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奴婢吓坏了。”
姜妙问:“哪里出血?”
青杏瞧了小安子一眼,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小安子便找借口退了下去。
青杏这才肯说:“是下身,当时是青梅哭着送回来的,奴婢想着,二姑娘多半是跟那边闹起来,最后吃闷亏伤着了,可奴婢的话,二姑娘她也听不进去,太太又不在京城,总不能让老爷和少爷去看她吧,思来想去,奴婢只能来请大姑娘了,请您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去瞧瞧她吧!”
姜妙微微皱眉,“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请大夫吗?”
“请了。”青杏哭着道:“大夫说,说”
“说什么了?”姜秀兰险些让她给急死。
“说二姑娘这样,往后可能都怀不上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刻钟后,姜妙随着姑妈坐上了前往武安伯府的马车。
青杏也跟了上来坐在姜妙旁侧。
姜秀兰铁青着脸,“听你说起来,那位叫‘丽娘’的还在坐月子,她应该没这么大力气动得了柔娘,那么,到底是谁下的狠手?”
她虽是不喜欢姜柔这个小作精,但好歹是自家亲亲的侄女,现在出了事儿,她这个当姑妈的没道理袖手旁观,更没道理落井下石,势必要让武安伯府给个交代!
青杏抿了抿唇,青梅去查丽娘住处回来时说的那些话她有听到,丽娘身边只得个名叫春秀的丫鬟伺候,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的下人,而当时二姑娘又是明晃晃打着世子夫人的正妻旗号去的西堂子胡同,能对二姑娘下手的,就只可能是姑爷。
可这话,青杏不敢乱说,便只摇摇头,说自己不知。
姜妙狐疑道:“好端端的,姜柔怎么会主动闹到外室那儿去?”
青杏搁在膝上的手指紧了紧,前后纠结了有半盏茶的工夫才小声道:“奴婢觉得,是夫人撺掇的。”
“什么?”姜秀兰直接皱起眉头,“你把话说清楚点儿。”
青杏便把那天夫人请姑娘去坐时说的那番话一五一十交代了出来。
“难怪。”姜妙了然,“看来这位武安伯夫人城府不浅呢,自己不出手,拿捏准了柔娘性子冲动会主动去找丽娘,便来个坐山观虎斗,好等那二人斗得两败俱伤再坐收渔利,到时倘若柔娘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她自找的,跟武安伯府无关。况且,他们家也不是头一次死人了,秦显的那个原配,不正是临盆那天让他给活活气死的么?”
青杏垂眼道:“当时奴婢听出来夫人另有意图,回房的时候提醒了二姑娘几句,她非是不听,还动手打了奴婢,奴婢实在是没法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眯了眯眼,“我倒十分好奇,武安伯夫人为什么不亲自动手解决了那个外室,反而任由她一天天猖獗,现在还得假借柔娘的手去对付。”
姜柔的事,已经悉数传入武安伯夫人耳朵里。
正院东次间。
武安伯夫人坐在垫了软垫的罗汉床上,伸手撑着额头,眉心紧蹙,脸色并不好。
“我只当她是平日里冲动,遇事儿总还会有几分脑子,没成想,竟然能蠢到送上门去让人踹到绝育的地步。”
一旁金妈妈叹了口气,“只能说,当初咱们看走眼了,原想着她姐姐一个带着娃的寡妇都能攀上肖督主那样的大人物,当妹妹的也会有几分手段,谁料,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话完,老脸愈发凝重起来,“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斗过西堂子胡同那位。”
提起那个女人,武安伯夫人撑着额头的手慢慢攥成拳,眼底恨意翻涌。
她纵横后宅几十年,伯爷那一大堆姨娘,谁没被她死死拿捏住,可她对付那些女人的招数,到丽娘身上就全都失效了。
那女人从来不会哭不会闹,更不会争不会抢,你若打她骂她,她绝不会还手还嘴,只会默默受着,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哪怕显哥儿在场,她也绝不哭哭啼啼地卖惨,更不会背后告状撺掇显哥儿帮她对付谁,在物质上,她更是从不要求显哥儿给她买什么给她送什么。
谁都看得出来,这女人不会单单只是为了跟显哥儿过苦日子,她有野心,当世子夫人的野心,可她实现野心的手段,便是不用任何手段。
她不跟你玩阴的,不跟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当白莲扮柔弱博同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就是这样没有手段的手段,多年来把显哥儿的心勾得死死的,为了她,不惜活活气死原配,更不惜与爹娘反目。
武安伯夫人曾经试过去找丽娘,原想着不过就是个窑姐儿,后宅这么一大帮子女人都斗过来了,还能怕了她?
等见到真人,瞧着对方那超乎寻常的冷静反应,她到底是没能忍住怒上心头,一个巴掌就甩了下去。
也正是那一巴掌,让她跟儿子秦显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宽。
这么些年,她不对付丽娘,不是对付不了,手底下那么多人,随便让人弄死丽娘,比掐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可显哥儿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倘若丽娘有个三长两短,显哥儿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没准还会殉情随她而去。
秦家几代单传,到了显哥儿这一辈也只得他一根独苗,他若没了,他们夫妻将来该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正因为自己这当娘的不好出手,才想着刺激一下儿媳妇,让儿媳妇这个正妻名正言顺地去修理外室。
哪里料到,儿媳妇是个脑子有坑的,什么办法都不想,直接就送上门去让人虐,现在落得这般下场,全是她自找的!
“夫人,少夫人娘家那头来人了。”门外忽然进来个婆子禀道。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安伯夫人头疼得厉害,但此时不得不出去见客。
“把人请进来。”武安伯夫人吩咐。
说着站起身,去往隔壁的小厅落座。
原本以为来的是亲家公亲家母,不想,竟是姜柔那位即将嫁给肖督主的姐姐姜妙以及为东厂做事的姑妈姜秀兰。
算上安国侯府赏花宴,武安伯夫人这是第二次见到姜妙,但还是被对方的容貌狠狠惊艳了一把,心里是有些遗憾的,倘若这位没有婚约在身,利用她去对付丽娘,只怕胜算会更大。
收回思绪,看着姜秀兰姑侄依次在圈椅上落座,武安伯夫人才笑问:“今儿是什么风,把亲家姑太太给吹来了?”
姜秀兰道:“得知婆家几代单传,柔娘在大婚前请我绣了幅百子图,说是寓意好,昨儿个晚上才收的线,今儿得空,我便给她送过来了,伯夫人方不方便让她出来验验货?”
姜秀兰确实带了百子图来,原本是很早之前就给未来儿媳妇绣的,出门前妙娘让带上,说一会儿有用,果然是起到作用了。
一句“几代单传”,一句“百子图”,顷刻让武安伯夫人面上笑意淡下去几分,嘴角略显僵硬。
一旁的金妈妈更是倒抽口气。
什么叫高手过招?这就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位亲家姑太太,分明是知道了少夫人的情况才来的,但她就是绝口不提少夫人的伤情,一开口就拿伯府几代单传说事儿,还搬出百子图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少夫人知道婆家子嗣不兴旺,特地让娘家人绣了百子图,倘若一会儿夫人告诉她,少夫人不能生育了,那么百子图便没了意义,百子图没意义,那就是在变相承认秦家断子绝孙,不想秦家断子绝孙,伯府就得倾全力医治好少夫人。
想到这儿,金妈妈暗暗抹了把冷汗。
活了一大把年纪,到今儿才见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句听似无关痛痒的话,不仅堵得你哑口无言,还帮你把后面该说的该做的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东厂的人,果然没一个简单。
“是这样。”武安伯夫人缓了口气,“柔娘今儿外出的时候,不慎伤着了,这会儿正在屋里休息,不过亲家姑太太请放心,我就这么个儿媳妇,不管花多少人力财力,一定会请到最好的大夫给她医治,还你们一个全乎人。”
姜秀兰弯起唇角,“有伯夫人这句话,我们姑侄俩就彻底放心了。”
姜柔才刚刚被大夫断定有可能再也怀不上,这种时候娘家人不适合去见,姜秀兰把百子图搁在武安伯夫人的小厅便带着姜妙出了门。
“得亏妙娘你提前想到百子图。”重新坐回马车上,姜秀兰语气里满是庆幸,“否则咱们这一趟,跑了也是白跑,秦家多半要推卸责任。”
姜妙莞尔,“对付这种人,不能直来直去,本身咱们主动上门问罪就处于劣势,再让她给拿捏住的话,还不如别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一声,“外头都在传,厂公是被你的美色所惑,我倒觉得,他看中的,是你的聪慧。”
这种气氛下突然提起肖彻,姜妙有些不好意思,面上浮现几分赧然。
其实她以前也是个傻的,大概是跟他相处久了,被他的手腕所折服,耳濡目染,日子一久,面对突发状况自然而然就会学着他去想能一招致命的最佳办法。
姜秀兰姑侄走后,武安伯夫人往嘴里灌了口茶,吩咐金妈妈,“让伯爷想办法去请宫里最好的太医,再让人去西堂子胡同把那孽障绑回来跪祠堂,另外,海棠院那边所有的药材都用最好的,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让她复原。”
“是。”金妈妈领了命,马上照办。
人家今儿来的目的很明显了,不是为了看人,也不是直接问罪,就要武安伯府表个态。
秦家几代单传是事实,这种时候,夫人总不能真的诅咒自家儿子断子绝孙吧?况且姜妙又是肖督主的未婚妻,这边儿要是一句话没说对,万一惹恼了她借着东厂来对付武安伯府,到时候遭殃的,可是阖府上下所有人!
所以少夫人这情况,即便再有千难万难,也得想法子给她医治好了。
------题外话------
好怕有人骂我女主是圣母瑟瑟发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武安伯夫人让多派人手,天黑时分果然将秦显五花大绑了回来,直接送去祠堂。
秦显不服,在祠堂里大吵大闹,嚷着要见他娘。
负责看守他的婆子们不得已,匆匆去了正院禀报夫人。
武安伯夫人这会儿正在头疼请太医的事。
他们家虽有爵位在身,可毕竟已经那么多年没出过功绩,上一次被天子传唤都不知是哪一代的事儿了,眼下姜柔的伤十万火急,全南齐顶尖的大夫又都汇聚在太医院,想要请到太医,而且要多请几位会诊,必须通过关系。
武安伯性子佛,寻常没事儿不爱跟人走动打交道,因此这一时半会儿地想去跟权贵攀交情,并不容易。
眼瞅着武安伯那边不成,武安伯夫人只得叹口气,写了封帖子给金妈妈,让她明儿一早送去安国侯府。
金妈妈刚走,祠堂那边的婆子就过来了,说世子爷吵着要见夫人。
“这都什么节骨眼儿上了他还不知道消停?”武安伯夫人狠狠皱了下眉。
然而骂归骂,最终还是跟着婆子去了祠堂。
怕人跑了,婆子们没把秦显身上的绳索解开。
见到当娘的过来,秦显脸色阴沉,“娘这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安伯夫人抬手就给他一巴掌,声色俱厉,“你知不知道你今儿惹了什么大祸?”
提起白天的事,秦显就恨得牙痒,“分明是姜氏那贱妇自己找上门去欺负丽娘,还把丽娘的头发都给薅下来,我这当丈夫的,还不能教训她两下了?”
“你教训她两下,你爹你娘却要因此跑断腿,太医院的人到现在一个都还没联系上!”
秦显皱起眉头,“这才过门多久,她就娇气到破了点儿皮都得请太医的地步了?”
武安伯夫人捏着眉心,“听下人说,她回来时一直流血不止,请了府医来看,府医断定她往后很难再怀上子嗣。”
秦显一怔,继而嘲讽地冷笑起来,“娘把丽娘的孩子抱回府上,防的不就是姜氏生不了?现在全都如您所愿了。”
武安伯夫人看着他,语气变得很平静,“她才刚被送回来没多久,她那位即将嫁给肖督主的姐姐,就陪着她姑妈来给我送百子图,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秦显俊脸僵住,忽然闭了嘴,不再说话。
“她们是在逼我表态,倘若收下百子图,就默认了姜柔往后必须得是个能生育的全乎人,可一旦拒绝,不仅是在诅咒你断子绝孙,还很有可能惊动东厂,你想过后果吗?”
“不至于吧?”秦显道:“我当时都没怎么用力,就只是随便踹了两下而已,哪里就严重到不能生育还惊动厂公的地步了?”
武安伯夫人不想再跟他理论,只严肃道:“既然她姐姐要个态度,你就给我好好跪满三天的祠堂,完了再去海棠院给你媳妇儿赔罪做给他们看,否则要敢中途溜出去,下次她姐找的可能就不是你娘我,而是西堂子胡同那位了。”
提到丽娘,便是掐住了秦显的软肋,他当即脸色一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跪是答应跪了,但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这算什么?
那贱妇自己上门挑衅最后受了伤,自己还有理了,往娘家搬救兵以权压人?
给安国侯府递帖子去见罗老太君,又请老太君帮忙各种托关系,几经辗转才终于请到三位太医来会诊。
在给儿子收拾烂摊子这事儿上,武安伯夫人算是操碎了心,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心里对西堂子胡同那位,愈发地恨之入骨,她倒宁愿姜妙下次直接去找那小贱人。
可那小贱人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便是要了显哥儿的命,要了显哥儿的命,跟要了她的命还有什么分别?
三位太医会诊过后,给出了一套保守治疗的法子,说还有一线希望,但花的时间可能有些长,毕竟患者损到了胞宫,要想短时间内恢复,几乎不可能。
听得还有一线希望,武安伯夫人总算是松了口气,令人设席招待之后又给了丰厚的谢礼,这才千恩万谢亲自把人给送出去。
等人一走,她原先还满是笑容的面上顷刻冷沉下来,问金妈妈,“显哥儿这几日如何?”
金妈妈道:“想来是夫人的威胁起了作用,世子一直在那儿跪着,除了上茅厕,其他时候没出去过。”
武安伯夫人点点头,“去库房里多拿些上好的补品,让他一会儿去海棠院的时候捎上。”
海棠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三位太医会诊并且开了药,姜柔的气色总算是好转了几分。
但,往后可能再也怀不上这个噩耗,让她满心焦灼而又惶惶不安。
“姑娘,喝药啦!”青梅端着小碗进来,在她旁侧坐下,打算一勺一勺喂她。
见姜柔抿着唇角在失神,她道:“姑爷被夫人罚跪了三天的祠堂,他应该是知道自己错了,否则不可能一点儿不反抗的。”
姜柔听得这话,感觉有些恍惚,“他他真的自愿在祠堂跪了三天?”
“奴婢每天都溜过去看的呢。”青梅说,“姑爷不仅跪,还抄了经文,好像是为姑娘祈福的经文。”
姜柔想到那日在西堂子胡同,他毫不留情地几脚踹下来,她小腹那钻心的疼,不禁红了眼眶。
过了会儿,她又问,“我娘家那头,有人来过没?”
这么大的事儿,总不会连个来看她的人都没有吧?
青梅“呃”了一声,“姑娘毕竟是这种情况,太太不在,老爷和少爷不好出面,倒是出事那天,姑太太和大姑娘来过,但只到夫人的院儿里坐了坐就走了,没来海棠院。大姑娘那么有钱,背后还靠着东厂这样庞大的背景,别说给姑娘请大夫了,就连补品都没带一件过来,也不知她们在夫人跟前说了什么。”
青杏瞪大了眼,“青梅,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难道说错了吗?”青梅回瞪着她,“出事那天姑太太和大姑娘就是来了!就是只到夫人院里坐了会儿就走了!就是什么都没带!这都我亲眼所见的事实,你激动什么?哦,我险些给忘了,当时是你去通风报的信,她们才会第一时间赶来的。呵!我说什么来着?你拿着二姑娘的银子,成天念叨着大姑娘,给她当眼线,只怕没少把这边的情况透露给她吧?她们来做什么,又说了什么,你比谁都清楚!”
青杏据理力争,“那天要没有大姑娘和姑太太,咱们姑娘还不知”
“够了!”姜柔怒喝一声,眼神冷冷地刺过来,“左一个大姑娘,又一个大姑娘,青杏,我那日只当你是一时口误说错了话,便念在主仆一场的情分上没有重罚你,没想到你变本加厉,嘴上念叨也便罢了,还亲自跑去找,让那贱人过来看我笑话?”
“不,不是这样的!”青杏忙跪下来,解释道:“二姑娘,您相信奴婢吧,大姑娘和姑太太过来,是为了在夫人跟前”
姜柔看向青梅,“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什么吗?”
“奴婢当然记得。”青梅得意地朝着青杏冷笑了下,“二姑娘当时让奴婢盯着青杏,倘若她敢私底下去见大姑娘,便给她找个窑子当归宿,一辈子也别想再出来。”
青杏脸色一白,眼泪簌簌往下落,“二姑娘”
“鞭刑伺候!”姜柔满腔怒火,要不是身子还虚着,她少不得要自己动手。
半个时辰后,庄子大门被扣响。
刚巧姜妙要陪着姑妈出去采买年货,绕过影壁就听到有人在扣大门上的铜环,声音并不怎么响亮,听起来十分吃力。
姑侄俩对视一眼,加快步子上前打开门,就见个浑身血淋淋的姑娘从门后直挺挺地栽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看都不用看,已经猜到是谁,半点不意外。
姜秀兰瞧清楚小姑娘的面貌后,叹了口气,对姜妙道:“是青杏,还真让你给猜着了。”
姜柔出事那天,她们去武安伯府时故意没有带补品,故意没有去海棠院看姜柔,就是因为姜妙料准,姜柔醒来后会倒打一耙。
本来她跟姜柔就一直不对付,当时又处在那种情况,倘若她带了补品,还亲自去海棠院探望,姜柔必定要说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专程跑去看笑话落井下石的,但如果她什么都不带,也没去海棠院,只到秦夫人的院子,姜柔又会说,她心怀不轨,趁她病跑到她婆婆跟前上眼药。
而且青杏第一次来庄子上的时候便说过,但凡她在二姑娘跟前提到“大姑娘”这几个字,必定会挨打。
那天姜妙和姜秀兰会出现在武安伯府又是青杏报的信,姜柔能放过她才怪。
所以当时在马车上,姜妙就提前给青杏支了招,让她趁着姜柔昏迷不醒,把自己的卖身契偷出来,一旦姜柔秋后算账,说她勾结大姑娘,那么不用犹豫,直接拿着卖身契来庄子上找大姑娘就对了。
姜妙喜欢青杏这丫头,觉得她聪明,对主子还忠心,但就是跟错了主。
眼下,望着青杏身上纵横交错的鞭伤,姜妙有些无语,“都已经偷到卖身契了还让人打成这样,真是傻的可以。”
姜秀兰帮着把小姑娘扶起来,嘴里应着姜妙的话,“傻,说明她不滑头,否则一拿到卖身契就溜之大吉来庄子上找你,那样的人你还真得小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姜秀兰帮忙,姜妙很快把青杏弄回自己院里,开了西厢房将她挪到小榻上趴着,自己身上也沾染了血迹。
姜妙来不及收拾,打来清水脱了衣服开始给她清理。
这种情况,请大夫也没用,大夫只能把脉,不能为她清洗上药。
青杏已经陷入昏迷,但每次被触碰到伤口,还是会疼得皱起眉头。
姜秀兰回自己房里拿了两瓶金疮药回来,当瞧清楚青杏背上触目惊心的鞭伤,有几处还在不停往外冒血,她顿时脸色不好看,“亏我还赔上自己熬了多少个晚上才绣成的百子图救那小蹄子一命,她却反过来咬人,要早知她如此狼心狗肺,咱们还费那事儿做什么?”
姜妙自始至终神情都很平静,毕竟早就是意料中的结果,闻言,淡淡道:“上次救她,是出于最后一点姐妹情分,也算是替我那远在乡下的娘全了对闺女的关心。往后,她是她,我是我,她的事我不会再管,我的事,也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青杏是傍晚醒过来的,睁眼得见坐在小榻前打络子的人是姜妙,她愣了愣,反应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昏迷前拼着最后一口气来了庄子上。
“大姑娘。”知道是姜妙救了自己,她满心感激,眼圈有些红红的。
姜妙抬头看她一眼,“醒了?”
青杏掀开被子要下来谢恩,才动了一下就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忍不住蜷缩起来。
“伤口尚未结痂,暂时别乱动。”姜妙说,“你那身衣裳全是血,晦气,我拿去扔了,卖身契给你搁桌上呢!”
“奴婢谢过大姑娘的救命之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问她,“卖身契都拿到手了,怎么不想着第一时间逃出去,留下来让人打成这样,不是自讨苦吃么?”
青杏低下头,小声道:“奴婢是二姑娘的陪嫁丫鬟,若非到了迫不得已,怎可轻易离开主子?”
“你倒是忠心。”姜妙冷笑。
青杏抿了抿嘴没说话。
当时大姑娘才去了一趟武安伯府,夫人马上就对二姑娘受伤的事儿上了心,不仅四处托关系请太医来会诊,还让人把世子爷绑去祠堂跪着,分明就是大姑娘在为二姑娘出气!
她原以为通过这次的事儿,二姑娘就算以前再怎么不待见大姑娘,也总该明白过来自家姐姐的好,总该一家人同气连枝了吧?哪里想得到二姑娘刚有了好转便一口反咬回来,不仅污蔑大姑娘没安好心,还说她们俩勾结,要把她发卖到窑子里去,看她往后还怎么给大姑娘通风报信。
她本无心背叛二姑娘,奈何二姑娘是非不分,鞭子落在背上时皮开肉绽的疼,到底还是让她生出了贪生怕死之心,拼了命地朝着庄子上跑。
现在听着大姑娘讽刺她忠心,她接不上话。
若是忠心,又怎会听了大姑娘的话去偷卖身契?
若是忠心,又怎会跑到大姑娘这儿来?
姜妙见她眉眼间纠结不已,再次出言道:“作为下人,对主子忠诚是必不可少的品质,但有的时候,愚昧的忠诚只会成为害死自己的一把利刃。我救你,只是单纯觉得你这人还值得救,卖身契在手,你现在属于自由身,随时可以离开,不会有人阻拦你。”
青杏心神一震,这回不再犹豫,伸手从桌上拿过卖身契,递给姜妙,“从今往后,奴婢任由大姑娘差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显足足在祠堂跪了三天,等出来沐浴洗漱穿戴好,天色已经晚了,正好是晚膳时辰,他带着金妈妈挑的那几样补品来到海棠院。
姜柔这会儿正坐在小厅里,青梅给她摆了饭,习惯性地多放了一副碗筷。
秦显进屋撩开珠帘便得见这一幕,不由得扬起唇角,却是讥诮的弧度,这是料准他今儿出了祠堂一定会过来赔罪?
丽娘在外面住得好好的,又没得罪谁,分明是她善妒见不得旁人好,非要闹上门,结果吃了亏,又靠着娘家来威胁武安伯府各种妥协。
请太医来会诊,药材专挑名贵的用也便罢了,现在还要他亲自赔礼道歉,这女人,想的未免太过美好了。
青梅注意到珠帘后的秦显,愣了愣,随后忙行礼,“姑爷。”
秦显把手上的礼盒递给她,什么也没说。
青梅却看出来,那是姑爷专门给姑娘带的,想来这三天祠堂没白跪,这都亲自来赔礼了。
她喜滋滋的,小跑过来接住礼盒,又说姑爷的碗筷都摆好了,请他入座。
大婚这么久,这还是秦显头一次来海棠院用饭。
姜柔有些不习惯,小脸上因为局促而泛出红晕。
秦显见她气色红润的样子,完全没有他娘口中的弱不禁风,便猜到这女人是在故意装可怜博同情,越发觉得倒胃口,但还是忍着嫌恶,在姜柔旁侧坐了下来,只因她娘千叮咛万嘱咐,武安伯府惹不起东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默了好一会儿,秦显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问,“你好些没?”
姜柔险些以为自己听错,偏头见秦显正看着自己,她忽然想起青梅白天说的,姑爷跪了三天祠堂,还抄了为她祈福的经文,想来是真的知道错了,心下不由得一软,有些想哭的冲动。
青梅把礼盒放到一旁的案几上,闻言眼眸微闪,替姜柔回答,“太医说了,姑娘伤到胞宫,除了每天按时服药之外,还得时刻保持心情畅快,否则身子很难复原。”
很难复原,那就是再没可能怀上他的子嗣。
秦显心里不知有多高兴,面上还是绷得紧紧的,“这么严重吗?”
怎么会不严重,那天她感觉自己疼得都快死了。
姜柔越想越委屈,眼泪一颗颗落了下来。
秦显他爹武安伯有好几位姨娘,最擅长的就是用眼泪来博取武安伯的宠爱。
秦显打小看惯了这些伎俩,厌烦不已,当下得见姜柔也这样,脑海里便浮现丽娘那张倔强的小脸。
丽娘跟内宅这些勾心斗角的庸脂俗粉不一样,她有什么话会好好说,不会说着说着就落泪,更不会柔柔弱弱地在他面前诉苦。
正因为她什么都藏在心里自己默默承受,秦显才更想要去疼爱她,呵护她不被任何人欺负。
再看看眼前这位,呵呵,自己造的孽,反过来却要所有人都宠着她,惯着她,没有公主命偏偏得了公主病,还病得不轻,简直令人作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哭了半天没听到秦显的安慰,甚至连帕子都没递一块给她,只得自己慢慢止了眼泪,“听说相公在祠堂跪了三天,还被罚抄经文,很辛苦吧?”
“是挺辛苦。”秦显装不下去了,怕把自己呕死,干脆直接摊牌,“你要能让你娘家人消停些,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姜柔一惊,“相公你在说什么?”
秦显眼神讥讽,“难道不是你让你的婢女请了娘家人来向我娘示威的?姜氏,麻烦你搞清楚,你已经是秦家儿媳妇,夫妻之间闹点矛盾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还往娘家告状,你是没断奶生活不能自理十六岁还连自个的事儿都处理不了吗?”
姜柔原本还以为他是来为自己那天的所作所为赔礼道歉的,谁成想,好话不过三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而且还说什么她让婢女回娘家请人来示威?
这说的不就是姜妙和姑妈姜秀兰吗?
难怪,早上青梅说的时候她就隐隐感觉这俩人突然来伯府绝对没安好心,原来是等在这儿坑她呢?
等秦显离开,姜柔一把掀翻桌子,脸色大怒,“谁让她们来的?”
青梅小声道:“姑娘,是青杏去请的人,青杏早上拿着卖身契逃了,这会儿多半在大姑娘的庄子上。”
“姜妙!又是姜妙!”姜柔恨得咬牙切齿,“我出嫁前她就处处与我作对,我都嫁这么远了她还来掺和我婆家的事儿,阴魂不散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显那天来海棠院吵了一架之后,便又继续回了西堂子胡同丽娘那儿。
姜柔越想越气,可她出不了门,婆婆说了,为了她自己的身子,也为了秦家子嗣,她必须留在府上静养。
又静养了几日终于能下地,姜柔实在憋不住了,跑去正院找武安伯夫人,说自己出了事,爹和大哥不好来探望,还不知着急成了什么样子,她想回去报个平安。
自从出了上次的闹剧,武安伯夫人已经了解到这是个蠢的,才不信她会那么孝顺竟然主动提出回去看父兄,只怕又想去西堂子胡同挑事儿了,但又不好直接拒绝不让她回娘家,便让金妈妈跟着,说是能更好地保护她。
西堂子胡同那位虽然让姜柔恨得做梦都想掐死,可上次被踹那么狠,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至少目前,她是不敢去的,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小肚子疼。
马车直接朝着二条胡同姜家方向走。
姜云衢还在翰林院,家里只二房老两口、姜明山和月季蔷薇几人。
月季进去禀报后,姜明山马上出来迎接,虽然心里嫌弃这个闺女又作又爱摆谱,但谁让她是棵摇钱树来着。
姜柔想到自己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都等不到进堂屋,便一脸气闷地看向姜明山,“爹,您到底管不管姜妙?”
姜明山一阵头大,“又怎么了?”
一个在婆家,一个在城外庄子上,明明隔得老鼻子远,偏偏三不五时就给他来一出“惊喜”,这姐俩是要一个赛一个地作上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恼道:“我都出嫁了,她还伙同姑妈去掺和我婆家的事儿,有她这么背后捅刀子的吗?”
金妈妈目瞪口呆:“”
那天晚上姜秀兰姑侄是如何拿着百子图到武安伯府不动声色威胁的夫人,她可全都看在眼睛里,那么高明的招数,使得夫人不得不到处打点拉关系去请太医忙得脚不沾地寝食难安,还把世子爷绑回来跪了三天祠堂抄了三天佛经。
结果,就救回来这么个蠢东西?
虽然自己站的是夫人那一边,但还是忍不住替那对姑侄气到胸口疼。
“可不止如此呢!”青梅跟着嘀咕道:“大姑娘不仅掺和二姑娘婆家的事儿,还勾结了老爷给二姑娘买的陪嫁丫鬟青杏,让青杏给她通风报信,随时掌握二姑娘的情况,她这是监视!心怀不轨!”
提起那个青杏,姜柔小脸愈发难看,嚷道:“爹,您必须给我做主,她凭什么?”
“凭我长得好看呗!”
巷子另一头,慢悠悠驶过来一辆马车。
赶车的是小安子,马车上的人是姜妙。
自从上次安国侯府老太君给她递帖子邀请她赴宴造了名声之后,她经常会接到世家夫人们的帖子,今儿一早又接了个,她本想着来约那位即将过门的表嫂一块去,岂料,邹缨几日前就跟着她婶婶回了祖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没见着人,回来经过这条巷子,刚巧就碰上姜柔回门,这小蠢货还在大门外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告她状。
姜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金妈妈,果然得见对方因着姜柔那一番话险些石化。
姜妙忽然有些想笑。
蠢而不自知,蠢到乐在其中。
这是她从这位一母同胞的妹妹身上抠出来的唯一“优点”。
见到本尊,姜柔小脸更黑,那眼睛瞪得跟要喷火似的。
马车还在慢悠悠地朝前走,越来越靠近前头那群人。
姜妙半个脑袋探出车窗外,挑眉看向姜柔,“我长得好看,插手你婆家的事儿怎么了?我长得好看,看上你那个陪嫁丫鬟,让她跟了我怎么了?”
“你!”姜柔气得想吐血。
青梅更是直跺脚,“大姑娘,你也太过厚颜无耻了吧?”
姜妙笑道,“过奖过奖,那都是我爹教得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突然点名的姜明山老脸一僵,但一想到姜妙马上出嫁了,以往随口就来的那些骂她的话,再也不敢轻易出口,便只得递了个眼色给月季。
月季当即反应过来,忙招呼着众人,“大姑奶奶,二姑奶奶,您二位里边儿请,茶水已经备好了。”
“请什么请!”姜柔瞪了月季一眼。
本想着回来找爹诉苦让爹做主的,不曾料到姜妙会突然出现,她现在一刻也不想多待,愤愤喊上青梅,“咱们走!”
巷子窄,武安伯府的马车又大,没办法直接调头,姜妙便让小安子驾着马车后退给他们让道。
等姜柔一行人走远,小安子才问:“妙姐姐,现在咱们去哪?”
姜妙的目光看向前方姜家小院的位置,眼神幽暗了几分,“去姜家。”
她娘和姜明山和离的事儿不能再拖了,否则一旦陈氏先一步做点什么,到那时姜明山没准真会一纸休书让她娘下堂。
没有错的人,凭什么被休?凭什么下堂?要分开就直接和离!
但要想成功和离,日子像目前这么平静可不行,她必须得做点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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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山坐在圈椅上,一双眼盯着挑帘入堂屋的大女儿姜妙,问她,“你还有什么事儿?”
二房老两口知道这位是个不好招惹的,低着头喝茶谁都没吭声。
姜妙自己找位置坐下来,等月季来奉了茶才看向姜明山,“爹把莺娘子安置在哪儿了?”
姜明山一阵心虚,但随即又觉得恼火,“你想干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久,她也被判坐过一年牢赎罪了,你还想揪着不放?”
姜妙语气散漫,“我只是想到上次柔娘出嫁她来添妆时想见爹和大哥,结果大哥让青杏出去传话,说不认识什么姓陈的太太,认错人了。怎么,大哥是准备跟莺娘子断绝母子关系吗?”
“你少在那儿胡说八道挑拨离间!”姜明山怒道:“柔娘出嫁那日家里有客人,大郎在堂屋招待,让下人去说一声不得空罢了,是那小蹄子没安好心故意曲解大郎的意思,哦对了,刚柔娘还说,那个叫青杏的丫鬟早就被你给收买了,谁知道那天那些话,到底是不是你教她的?”
姜明山睁着眼睛颠倒黑白的本事,姜妙已经见怪不怪,淡淡“哦”了一声,“那这么说来,大哥跟莺娘子还是母子,莺娘子这个生母的身份跑不了,等大哥迎娶大嫂那日,她是一定要坐高堂的,爹,是这么个理儿,对吧?”
姜明山老脸当即一僵,陈氏贩卖过良家姑娘,并且因此被判入狱坐过一年牢,此案的卷宗不仅在涿县衙门备了份,还送到大理寺存了档。
除非,当时是个冤假错案后面有人为她翻案,否则陈氏这辈子都别想洗脱“人贩子”的污名。
这样的人,怎么能给大郎坐高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一到时宾客们问起,他这个当爹的怎么回答?说陈氏虽然犯过罪坐过牢,但她已经改过自新,让大家再给她一次机会?
这不扯淡吗?
姜明山已经能想象到刘家一旦得知,将会如何地愤怒不满,那位刘三姑娘,没准连堂都不拜直接扯下盖头就让花轿原路返回。
到那时,大郎的亲事泡了汤不说,他姜家的颜面又该往哪搁?今后他怕是连这条胡同都没脸走出去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柔娘出嫁那日是姚氏陪他坐的高堂,倘若大郎成亲那日换为陈氏,将来姜妙出嫁,又得姚氏亲自来,外人肯定会问。
所谓的“兼祧”,说白了就是没子嗣的那一房,花钱娶个儿媳妇回来向有子嗣的那一房借种。
陈氏便是二房用来向长房借种的工具。
这种行为在南齐,通常只会发生在乡下,城里大户人家宗族根系错综复杂,哪一房没子嗣,完全可以从旁支过继一个。
姜明山是读书人,比谁都明白“兼祧”意味着一个男人能在家族允许的前提下同时娶两位正妻。
这对于当年考场失意又被姚家看不起的他而言,无疑是种天大的诱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齐人之福哪个男人不想?
姜家当时那样的条件,纳妾是不可能的,既然有法子多娶一个,他为什么不乐意?
然而他当年同意兼祧的时候,从未想过将来的某一天会面临此刻的窘境。
虽然骨子里不待见姜妙,但现在不得不承认,姜妙说的是事实。
姜云衢又没死娘,成亲那日高堂上必须有父有母,然而这个“母”,绝对不能是陈氏,否则要出事儿。
可如果不是陈氏,难不成让姚氏来给大郎坐高堂么?
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这时,老温氏突然“呸”了一声,“陈氏那贱妇坐过牢一身黑,她有什么资格来给我孙子坐高堂?”
“就、就是。”姜二春也一脸愤愤,“丢丢、丢人!”
现在全家人的希望都放在姜云衢身上,眼巴巴盼着他早日把刘家三姑娘娶进门好搬进那陪嫁来的大宅子里,岂能因为一个陈氏就搅了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温氏越想越不放心,瞅着姜明山,“明山,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啊!”
姜明山头疼不已,能当上刘尚书的亲家住上豪宅,他自然比谁都希望,可不让陈氏坐堂,难不成真要把那位置让给姚氏?
姜妙瞧着这三人的反应,弯了弯唇角,站起身,“我只是路过,进来讨杯茶喝,就不继续叨扰了,告辞。”
说着打了帘子要走。
“等等!”姜明山叫住她。
“爹还有事儿?”姜妙没回头。
姜明山嗫嚅好久,声音低下去,仿佛大声说出来会丢了他的脸,“你得空回去跟你娘说一声,明年二月大郎成亲的时候,让她来坐高堂。”
“爹这话可真有意思。”姜妙冷嘲,“是大哥成亲,又不是我成亲,要我娘给他坐高堂,他这个新郎官都不亲自去请,凭什么让旁人去?”
“你!”姜明山最恨姜妙抠字眼钻牛角尖,因为每次都会驳得他哑口无言。
深吸口气,他好不容易把怒火压下去,“刘家定的婚期紧迫,你大哥又要去翰林院又得准备婚礼,我这不是怕他抽不开身,所以让你回去知会一声么,你这当妹妹的,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体贴兄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唇边嘲弄更甚,“您这当爹的,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体贴儿子,当初柔娘出嫁,您可是亲自跑了一趟溪水村把我娘给请来的,现在轮到儿子,您就不乐意了,是儿子没有闺女值钱,还是爹认为帮您儿子跑这一趟下来不值当?”
一番话让二房老两口黑了脸色,齐刷刷瞪着姜明山。
姜明山脑袋一阵眩晕,他就知道,不该放这逆女进门的,自打跟在姜秀兰身边,便学得牙尖嘴利不饶人,哪怕眼前站的是亲爹,她也分毫不给面子!
“大哥要准备婚礼,我也要准备,请我娘坐高堂的事儿,就劳烦爹亲自跑一趟了。”姜妙说完,再没逗留,抬步出了小院坐上马车,径直回到庄子上。
姜秀兰在姜妙房里对账,恢复了大半的青杏在一旁陪着小宝玩翻花绳。
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青杏起身去推门。
姜妙满身寒气,暖手炉里的炭早就不烫了,进屋便搓了搓手。
青杏替她取下斗篷,姜秀兰抬头,问她见着邹缨没。
姜妙叹气,“不凑巧,她们老家有事儿,陪着邹夫人回祖籍了。”
“那就下回吧,横竖有的是机会。”姜旭都还没正式过礼,俩人的婚期尚未定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坐到姜秀兰对面,炭盆里的热气总算让她回暖了几分。
青杏又给她泡了热腾腾的茶,姜妙喝了有大半杯才跟姑妈说起姜家那边的事,“我爹不敢让陈氏给姜云衢坐高堂,还得亲自回乡下请我娘,陈氏一旦得知,八成气得要吐血,这下有好戏看了。”
姜秀兰轻嗤,“她再气不过能怎么着?跑到喜堂上去大闹,说自己才是姜云衢的生母?她不嫌丢人,我还嫌她脏了姜家的地儿呢!”
“她只管闹,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姜妙莞尔一笑。
姜秀兰没听懂,“什么目的?”
姜妙卖了个关子,“我先抽个空去见我娘,回来再告诉姑妈。”
隔天一早,姜妙便带上小安子,驾着马车去了溪水村。
现如今大雪天,地里全被厚厚的雪覆盖住,村人们懒得出门,家家户户窝在屋里避寒,村道上还算安静。
车轱辘吱呀吱呀转着,最后在姜家院门外停下。
姜妙听到姚氏在院里喂鸡的声音,上前去敲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氏搁下笸箩推开老榆木门,就见闺女和小安子站在外头,她面上一喜,忙招呼着,“快快,屋里坐。”
“奶奶呢?”姜妙一进堂屋便问,毕竟自己待会儿要说的事不方便老人家在场。
姚氏说:“村长家杀猪,非要我们婆媳去坐坐,刚把你奶奶给请走,我留在后头喂鸡,正要出门呢,你们就来了。”
没料到会这么凑巧,姜妙抽了抽嘴角,村里人请吃杀猪饭她是知道的,基本上全村都会被请,家里有亲戚的,有一个算一个全带上,就为了热闹。
她可不想去凑那个热闹,没得一会儿被人问东问西,便长话短说,跟姚氏道:“娘,姜云衢的婚期下来了,明年二月,到时候我爹会亲自回来请您去给他坐高堂。”
姚氏一听就黑脸,“要我去给陈氏那贱”考虑到小安子在场,她到底没骂出来,但还是气不过,“我凭什么去给他坐高堂?”
“去啊,怎么不去?”姜妙说:“这可是跟我爹谈条件的绝佳机会,娘真不想要?”
姚氏一愣,“谈条件?谈什么条件?”
姜妙笑了笑,缓缓吐出两个字,“和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事儿之前不就提过了吗?”姚氏蹙眉,“当时还是在公堂上,他都没能同意,况且就算他同意了,老太太能同意吗?”
“当初我爹不同意,在三亲六戚跟前丢不起那个人,他要面子。”姜妙道:“现在他同样是为了面子,但他这次想要大哥在不丢人的前提下顺顺当当把那位刘家三姑娘给娶进门,就必须来请娘去坐高堂,娘提出来的条件,他怎么可能不答应?至于奶奶那儿,让他自己去说服。”
“对啊姚姨。”小安子附和道:“妙姐姐为了这事儿,已经头疼好久了,如今既然有机会,您就依了她的话吧!”
以前小安子只是负责帮着姜秀兰给老太太送东西,从未真正了解过姜家,后来跟姜妙熟了,常陪着她回来,慢慢才发现,姜家这档子人没几个是好的,什么二娘悄悄卖了家里的姑娘,什么丈夫大晚上找人抢砸了妻子店铺,三观一个比一个歪,心思一个比一个恶毒。
现在,那个卖了妙姐姐的人贩子,竟然被平平顺顺地放出来还被安置得妥妥当当,然而妙姐姐被人玷污了身子这事儿,却是怎么都倒不回去的!
姜妙怕她娘顾虑太多,沉默了会儿,忽然正色道:“娘可能不知道,其实当初是我主动接近的厂公,我需要找个有权有势的靠山保护我,原因是,我跟着姑妈去了庄子上不久,我爹和姜云衢便计划着把我送给权贵做妾换取前程,我不愿意,我爹就用休了您来威胁我。”
姚氏脸色一沉,“竟然还有这种事!”
“所以,我想让娘跟他和离,一来不想看到娘再待在这个家受委屈,二来,我明年就要出嫁了,如果你们是夫妻,到时聘礼就会名正言顺地落入那对父子手里,这跟他们卖了我换银钱有什么分别?我不想让他们得逞。”
姚氏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即便我跟你爹和离,你仍旧是姜家闺女,男方来下聘,照样得去你爹那儿。”
“所以,爹娘一旦和离,我很快就会想法子自请除族。”姜妙小脸严肃,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小安子被她惊了一下,“妙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离常见,除族也常见,但自请除族,他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因为一旦除了族,她就再也不是姜家人,往后姜氏一族的荣辱皆与她无关,也意味着将来碰到事儿的时候,家族再没有责任和义务庇护她。
不过,妙姐姐之前遭人玷污怀着身子的时候,家里都没想过怎么帮她渡过难关,而是一脚把她踹出门,往后想来也不见得会有多人性,除族也好,一刀断干净,省得将来又撕得一地鸡毛。
姚氏显然被闺女这个大胆的想法给惊到,她皱皱眉,“一旦除族,就意味着你跟姜家再无半分关系,也意味着你一无所有,将来的娘家,就真的只剩一个娘,你这么做,是为了把自己这边的糟心事断干净不给他拖后腿,还是相信他会护你一辈子?”
“他”指的是谁,姜妙一听就懂。
肖彻目前对她是挺好,没得挑,但她曾经就是因为太过信任陈氏,才会在陈氏手上栽了个大跟头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现在的她,绝不会把自己全部的信任押在另一个人身上,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我除族,只是为了能更好的弥补娘。”姜妙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姜家对我而言,除了算计和利用,也剩不下什么,没了他们,我不止会活得好,还会活得更好。”
姚氏看着闺女,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天在庄子上,肖彻见她时说的那番话,心里暗暗叹息过后,点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劝什么了,等你爹回来,我再跟他谈和离的事儿。”
离开溪水村,小安子怕姜妙的心情受到影响,一边赶马车一边跟她说:“妙姐姐别担心,除族就除族,以后厂公会保护好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笑了笑没说话。
“我没有开玩笑。”小安子认真道:“厂公只是办案的时候凶,其实他人挺好的,既然说了会八抬大轿风光把妙姐姐娶回家,就一定会对妙姐姐负责任,你要相信他。”
见这小子自己都快把自己给说急了,姜妙只得应道:“嗯,你说的都对。”
姜妙回到庄子上,才把自己劝她娘跟姜明山和离以及准备自请除族的事儿说了出来。
“除族?”姜秀兰脸色一变,“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也不算突然吧。”姜妙说:“其实刚生下小宝那会儿我爹成天嚷嚷着要赶我出门,后来真把我赶出来了,直到现在,我跟被除了族有什么分别?”
“可是”姜秀兰还是皱着眉头,不是不赞同,就是突然听到这么个消息,一时半会儿难以消化,毕竟她从未见过有谁自请除族的,哪怕她当年混得那么艰难,也从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没什么可是的。”姜妙态度坚决,“总不能我落魄的时候,我爹嫌丢脸,一脚把我踢出家门,等我混的好了,他又想借着我从中捞好处吧?”
“那你娘同意了吗?”姜秀兰问。
“我已经说服她了。”姜妙颔首,“等他们一和离,我就马上赶在大婚前除族,今后跟姜家再无半分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看向姜秀兰,马上变成一副小心讨好的嘴脸,“我除了族,姑妈不会不要我了吧?”
姜秀兰睨她一眼,“我倒是想不要你来着,谁让你过不了多久就是肖府女主人了,我还得在你手底下做事,敢对你不敬么?”
姜妙很不厚道地笑出声,“反正掌家做账什么的,我也不擅长,嫁了人就负责吃好喝好睡好,再把我儿子养好就成了。”
“那可不一定。”姜秀兰挑眉,“厂公都半年多没毒发了,听说苗老又给他换了方子,万一人家真的复原,你们俩这夫妻就得成真,到那时,他少不得要你给生个一儿半女的,你还有的忙。”
突然扯到这种话题上,姜妙臊得脸红,又问姜秀兰,“厂公若是真的恢复了,皇上不会怪罪他吗?”
毕竟东厂都是宦官掌权,肖彻一旦痊愈,那就是个正常男人,崇明帝还会放心把东厂交给他?
姜秀兰心说崇明帝能不能活到厂公恢复那天都还不一定呢。
但这些话,她没告诉姜妙,毕竟侄女不知道厂公的事,自己跟她说多了也不好。
姜刘两家婚期紧,姜家这头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年前去刘尚书府下了聘。
当时那株红珊瑚一出来,瞬间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刘家库房里奇珍异宝多的是,并不在乎姜家下什么聘,但这种面上有光的事儿,谁都不会拒绝,因此刘尚书在看到那株红珊瑚之后,对姜云衢的态度愈发显得和颜悦色,让人把他请到前厅喝茶,跟他说婚期虽然紧张了点儿,但好日子难遇,况且这亲早成晚成都是成,早早成了两边都省心。
刚开始姜云衢还觉得他准岳父这话说得挺有道理,但在回来的路上细细琢磨了一番,总感觉自己似乎一脚踩进了一个大大的无底深坑。
难不成,那刘三姑娘是个丑到见不得人的?还是有什么恶疾在身,所以刘尚书才会把婚期定的那么紧,是为了赶紧给她找个人家好尽早转手出去?
越想,姜云衢越觉得浑身恶寒。
可现在亲事已经板上钉钉,就算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况且,这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机会,只要今后能平步青云,就算刘三姑娘真的身染恶疾还容颜丑陋,他都得娶,顶多等自己爬上去有权有势时再多纳几房姨娘洗洗眼睛就是了。
聘礼一下,万事俱备只差迎亲,想到再来最后一关,自己就能跟刘尚书成为真正的亲家,身价不知要高涨多少倍,姜明山便喜滋滋地坐上马车回溪水村,准备找姚氏商量去给姜云衢坐高堂的事儿。
------题外话------
亲妈:搬小板凳坐等大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挨近年关,姜明山顺便带了年货,想着这些可都是京城来的东西,姚氏那一辈子上不得台面的村妇见了,还不知得高兴成什么样子。
谁料马车到家门口,姚氏得见他,神情却冷冷清清的,比以往都要淡漠,见他往家搬东西也不说上前来帮个忙。
姜明山请着马夫一块儿,俩人搬了几趟才搬完,他走到堂屋坐下,想倒杯茶喝,发现茶壶里空空如也,别说热茶,连一滴冷水也没有。
偏过头,却见姚氏一声不吭地坐在炕上嗑瓜子,那神情散漫的,简直把他当成了空气。
自己大老远从京城眼巴巴地跑来请她去京城给儿子坐堂,她倒好,一进门就摆张臭脸?
他当年真是眼瞎,娶了这么个糟心婆娘!姜明山越想,气就越不打一处来,但又不好开口就呛上一下子把关系弄僵,没得影响了大郎开年的亲事,便压着性子喊她,“哎,还坐着干嘛,没见茶壶都空了吗?烧水去呀!”
姚氏冷笑着看过来,“灶屋里有火,井里有水,你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烧?”
“你!”姜明山被噎得老脸青黑,他哪里干过自己打水烧水这种粗活儿?哪怕是在京城没买丫鬟的那段时间他都没亲自动过手,回趟老家还得什么都自个儿来?
这贱妇未免欺人太甚了!
狠狠吸了口气,又吸了一口,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狐疑地瞅着姚氏,“我这刚回来,也没哪句话得罪你,你一开口就满嘴火药味儿,好歹咱们还是夫妻,这合适吗?”
“不合适也没人请你回来。”姚氏仍旧没给他好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那日听得妙娘说自己险些被这对渣父子当成玩物卖给权贵,她就一直没睡好觉,做梦都想弄死这人渣。
今儿自己送上门来,不反省还想要人伺候?
姜明山灰溜溜地摸摸鼻子,“我说,前一段儿柔娘成亲都还好好的人,这又怎么了,谁又惹你不痛快了?”
姚氏每听他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烦,“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回你的京城去,少来碍眼!”
姜明山被她弄得来了脾气,冷哼一声,“大郎明年二月的婚期,聘礼已经下了,如今就等开年,到时候,你去给他坐个堂。”
姚氏眼底略过一抹嘲讽,“他娘又没死,怎么就轮到我去坐高堂了?”
闻言,姜明山只觉呕得慌,“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得夹枪带棒的,大郎娶的是礼部尚书府嫡女,请你坐高堂,那是给你造势抬身价呢,别人就是想到下辈子都没那机会,我这亲自上门来请了你还不乐意?”
姚氏嗤笑:“这么好的机会,你不留给莺娘子,竟然让给我?”
姜明山再一次被噎得脸色青白难看,过了会儿,问她:“你去是不去?给个准话。”
“庙里拜菩萨还得烧三炷香呢,你这求人也没个求人的态度,我怎么去?”姚氏冷冷瞅他一眼。
姜明山极其讨厌被人威胁,但这会儿却是不得不低声下气,“有什么条件你直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氏便也不绕弯子,“要我去坐堂可以,但在他娶亲后,咱们就和离。”
“什么!”姜明山一下子蹦起来,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他还以为陈氏的事儿已经过去那么久,况且已经坐了一年牢赎清罪孽,姚氏再有多少怨气也该消散完了,不想,竟是还没死心,处心积虑地想着和离。
和离?凭什么?她倒是卷卷铺盖走得轻松,家里老娘谁来伺候?圈里的牛羊牲口,谁来管?还有那几亩不能变卖的田地,老娘年纪大了劳作不动,总得有人去操心吧?
姚氏一旦离开姜家,这些杂七杂八的琐碎事儿就会落到他头上。
况且,姜妙马上就要嫁给肖督主了,他可还眼巴巴等着那边来的聘礼呢,这节骨眼儿上倘若姚氏跟他和离,姜妙那个不孝女指定又得闹出点儿别的事来。
所以,绝对不能和离!
姚氏早就料到这狗男人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利用她待在老家伺候老太太,京城那头又美滋滋地收着肖督主来的聘礼么?
做梦!
“我就是随口一提而已,你要不乐意,那就算了。”姚氏说,神情很淡,没有表现出急着和离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明山当然不乐意,可他如果不乐意,姚氏就不肯去京城给大郎坐高堂。
新郎官生母健在,却没人去坐高堂,到时刘家那头指定以为姜家是看不起尚书府,敷衍尚书府,一怒之下问罪上门,他要怎么应付?
光这么想着,姜明山后背就渗出一层冷汗。
他思来想去,又好声好气地跟姚氏商量,“刘家陪嫁了一座大宅子,新房会布置在那儿,我们跟着就要搬进去了,你要觉得乡下不好住,到时我再把你和娘都接过去住大宅子,让你做掌家太太,这还不成吗?”
掌家太太?
姚氏觉得恶心。
此前自愿留在溪水村伺候老太太,是顾虑到了妙娘和小宝,现在闺女都主动提出来让她和离了,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真为了住上那什么大宅子跟着去京城,到时想都不用想,指定又是跟陈氏那个贱人共侍一夫。
姜家这畸形的关系,从陈氏进门那日就让她觉得恶心,难不成后半辈子还得跟这对狗男女绑在一块儿继续恶心?
想到这儿,姚氏的神色愈发冷沉,“除了和离,我没别的要求。”
瞧这样子是铁了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明山深深皱眉,“都一把年纪了还和什么离,脸上不臊得慌吗?”
姚氏直接冷笑出声,“当初嚷嚷着要妙娘滚出姜家的不是我,现在想借着妙娘得到肖督主聘礼的也不是我,去涿县大牢把那个人贩子接去京城花钱安置的更不是我,我脸上怎么会臊得慌?”
要论噎人的本事,姚氏跟姜妙母女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扒出来的!
姜明山被揭老底,脸上有些挂不住,声音又低下去几分,“你要不喜欢莺娘,我往后不理她就是了。”
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和离。
姚氏不想再搭理他,起身打算去喊老太太回来吃饭。
姜明山见她要走,急眼了,一咬牙,“行,和离就和离,但大郎成亲那天,你必须到场。”
不就是和离么?横竖他也看这女人不顺眼,离就离,离了她,姜妙仍旧是姜家女,到时聘礼照样得进姜家门!
腊月二十八,刘家陪嫁的宅子已经全部收拾妥当,姜家这头提前搬了进去,姜明山为表孝心,要把老太太接来京城过年,姜妙便也把姚氏接到庄子上。
当娘的在,今年的除夕夜便没去肖府,跟着姜秀兰去了他们家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次日大年初一,姜旭去邹家拜年,冯公公要去伺候老爷子,姜妙便带上儿子,准备陪着姑妈和她娘去外头看舞狮。
不想才刚出门,就见肖彻策马而来。
每一年的这一天宫中都有大朝会,百官在金殿觐见皇帝,命妇去坤宁宫拜谒皇后,肖彻显然是刚参加完大朝会便马不停蹄地回来了,俊脸上一片清寒,肩上描金披风被冷风吹得不停翻飞,胯下赤风马呼哧呼哧,鼻腔里喷出白雾。
得见姜妙几人,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上前来一一打招呼,“岳母,兰姨。”
管姚氏叫岳母,又管姜秀兰叫兰姨,姜妙本想开口纠正他的称呼,但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除族,便又把话咽了回去,问他怎么这么早回来。
肖彻道:“今日本该去你娘家拜年的,岳母在你这儿,我便直接过来了,怎么,你们有事要出去?”
“正准备出去看舞狮来着。”姜秀兰接过话,笑看向姚氏,“既然女婿来拜年,得,咱也别想着出去了,好好招待贵婿才是正经。”
一听要回去,小宝马上抗议,气鼓鼓地瞪着肖彻,“臭爹爹,小宝要看舞狮!”
姚氏闻言,脸色大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家伙后半段长句,说的不是很好,但前半句那声“爹爹”,让姚氏顷刻间绷紧了脸,下意识去看姜妙。
姜妙忙小声跟她娘解释,“之前小宝隔三差五就去肖府,也不知是怎么喊起来的,上次娘来不也听到了,给他换个尿布就能管人叫爹。”
对对,上次也听到了,妙娘那时都没大惊小怪的。
姚氏稍稍松了口气,面上重新露出笑容,对小家伙说:“舞狮要看的,一会儿就看,但现在还没开始呢,咱们得先回去坐坐。”
小宝抿着小嘴,什么还没开始,又欺负他人小听不懂!
肖彻朝这边看来,幽邃的目光落在小家伙身上。
小家伙马上想到下雪那日被他爹拎出去威胁的情景,小小的身子开始瑟瑟发抖。
他不要看大师!
于是最后,耷拉着脑袋被他娘拉着回了屋。
肖彻来拜年,自然不是空着手,他才到没多久,修慎院伺候他的那两个小公公便捧着拜年礼过来。
上次肖彻见岳母时,特地换了身气质翩然的月白直裰,今儿却是因为刚从大朝会退下来,怕晚一步错过她们,来不及换下绣金蟒袍,尽管他一再收敛,言辞之间也尽量地平和缓稳,却还是难掩骨子里的气势。
秦显那样的女婿,姚氏还勉强搭得上几句话,可眼前这位,气场实在太过骇人,因此场面话一说完,厅屋里便陷入了寂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有些尴尬。
姜秀兰忙出言救场,“既然庚帖已经交换,厂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走三书六礼?”
肖彻莞尔,“我都可以,看她。”
姜秀兰当即反应过来,笑着瞧了旁边的姜妙一眼。
姜妙越发尴尬,她只是想等着姜云衢成亲爹娘和离,自请除族跟姜家剥离关系之后再嫁人而已,现在弄得好像是自己故意吊着他胃口一般。
“二、二月以后吧。”姜妙说,“老人不都说开年没什么好日子么,再往后挪挪就是了。”
姚氏明白闺女为什么要让过礼的日子延迟,便附和地点点头,“去年柔娘十月出嫁,今年二月你大哥又要成亲,三台喜事总不能撞一块儿,还是错开的好。”
岳母都发话了,肖彻自然是没有异议。
家里毕竟没个男丁,这会儿只姜妙、姚氏和姜秀兰三个女眷,肖彻不好坐太久,礼送到,话说完便起身告辞。
姜妙想到什么,亲自把人送出门,到了门口,小声提醒了他一句,“厂公见过我娘便罢,南阳街那边不必去了。”
刘家陪嫁的宅子在南阳街,外城,隔着肖府所在的内城有些距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照理,肖彻拜年该去那儿,但姜妙明显不希望他去。
关于姜家的大致情况,肖彻已经了解清楚,明白姜妙的顾虑,否则也不至于刚从宫里回来就直奔姜秀兰家,而不是去南阳街给岳父拜年。
“还有”姜妙怕他多想,又解释了一句,“我不是故意要拖着婚期的,只是,有些事还没处理完,等我解决了后顾之忧,才能静下心来同你成亲。”
肖彻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姜妙摇头,姜家的事儿很复杂,并不适合暴力解决,更不适合以权压人。
况且,自己的仇要自己报,否则体会不到把敌人踩在脚下的那份舒爽快感。
尤其是陈氏,原本按照姜妙的实情,她该被判个死刑的,但因为姜妙想瞒着小宝的存在,便让她捡了个便宜,只得五十大板外加牢一年,现在一年期满出来了还不安分。
既然监牢里的苦折磨不了她,姜妙势必要让她尝尝人间疾苦!
而这个过程,越慢越好,倘若利用厂公的势神不知鬼不觉把人给杀了或者弄残了,并不能让姜妙泄愤。
肖彻颔首,“什么时候需要了,说一声。”
莫名觉得他的言外之意是只要她需要,转身他就在,姜妙脸颊微热,“厂公慢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送着肖彻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口,姜妙才伸手抚了抚胸口,心跳仍旧很快。
平复好情绪,姜妙回到堂屋,帮着姜秀兰把肖府来的拜年礼拾掇好,没多会儿几人便又再次出门去街上看舞狮子。
南阳街姜府,姜明山却是在眼巴巴等着肖彻来拜年。
然而一等就是大半天,直到下晌都没见着人影。
“怎么回事儿?”前厅里,姜明山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直皱眉,“不是庚帖都已经换了,亲事板上钉钉吗?照理今儿该来拜年的,大郎你让人出去打听打听,是没来,还是路上耽搁了。”
下首圈椅上的姜云衢嘴角微抽,他爹这是住上大宅子摆上老爷谱就飘了吗?
打听谁?肖彻?那是能随便打听的?
“今儿宫里有大朝会,可能来不了。”他只得如是说。
“哦。”姜明山又没当过官,哪里懂年初一宫里有大朝会,“那可能是明儿来,明儿也挺好,柔娘他们要来回门的,人多热闹。”
其实主要就是想显摆显摆这座大宅子。
打从住进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人显摆,然而南阳街周边的人他们都不认识,亲戚们又隔得太远,柔娘更是难得回趟娘家,所以即便守着占地广阔的大宅子,即便里头庭院重重,楼阁精致,假山盆景多到眼花缭乱,也只能自玩自赏,听不到旁人的艳羡和吹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明山郁闷不已,又喝了半盏茶才去内院见老曹氏。
老太太让他给接到京城来过年,还安排了单独的院子,却是各种不适应,吃了饭就在屋里呆着,哪也不去,月季和蔷薇两个留下来想陪她说话,又不知该挑什么话题,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姜明山过来得见此状,挥手让月季蔷薇退下去,在圈椅上落座,过了会儿轻咳一声,看向老曹氏,“娘,咱家这条件,您还满意吧?”
住着儿媳妇家陪嫁来的宅子,也不知他是哪来的自信说这话。
正在打盹儿的老曹氏悠悠睁开眼,说:“明儿一早你就送我回去,家里的鸡鸭饿一天了。”
姜明山:“”
他想了想,说:“我的意思是,您要觉得住着舒坦,往后就长住这儿,不回去了。”
姚氏不是想跟他和离么?他就把老太太接来过城里大富大贵的日子,气死那个一辈子飞不出村的蠢妇!
老曹氏却没给他面子,“我在乡下待惯了,住不来你这大宅子,吃不惯你们家的山珍海味。”
“多住些日子就习惯了。”姜明山陪着笑脸,“二叔二婶刚来京城那会儿不也什么都不习惯,现在哪天不听人喊声老太爷老太太,他们反倒不自在了。更何况,乡下有什么好,将来姚氏一走,谁来伺候您,我这隔着大老远的,想给您请个安都不行,把您一个人扔乡下,旁人又得戳着我脊梁骨骂我不孝,儿子实在是太难了。”
老曹氏闻言,脸色微沉,“你又想休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休妻,是她要跟我和离。”姜明山说起来就恨恨的,明明该是他一纸休书让她下堂,那贱妇却三番两次提和离,她配么!
陈氏被姜明山接出来好生安顿这事儿,老太太已经知晓,当下便叹了口气,“离了也好,别耽误人家。”
姜明山:“???”
他以为,自己故意提起来,老娘说什么也会像上次那样拦着的,可这会儿不仅不拦,还反过来埋汰自家儿子,脑子让姚氏那贱妇给灌了迷魂汤吗?
姜云衢也备了礼,要去刘尚书府拜年,坐上马车才行驶出南阳街三间四柱的牌坊,就听到有人远远喊他。
“大郎!”
姜云衢听出来人是谁,当即俊脸一沉。
马车是他们家刚添置的,赶车的小厮也是新来的,闻言低声问车厢里的人,“少爷,那边儿好像有人找你,要不要把车赶过去?”
“听错了,继续走。”姜云衢脸色难看得厉害。
他就不明白,自己那个已经坐了一年牢满身污点的娘,怎么就不能安安分分待在爹给她安排的小院儿里,非要三天两头出来丢他的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牌坊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停靠着一辆破旧不起眼的小马车。
车厢里,陈氏目送着姜云衢的马车消失在拐角处,这才不舍地放下帘子,眼圈隐隐泛着红。
坐在旁侧的巧儿轻声道:“少爷应该是有事儿出去,要不咱们晚些时候再来这儿等他吧?”
陈氏攥紧帕子,心中说不出的恨。
她原以为自己时隔一年出来,丈夫和儿子顶多是暂时不适应,日子久了便会回到从前那样。
可现在看来,他们何止是不适应,只怕已经把她当成了洗不掉的耻辱和污点,时时刻刻恨不能甩脱她!
然而这一切的痛苦,都是姜妙那小贱人给她带来的!
见主子脸色越来越阴沉难看,巧儿暗暗心惊,但还是继续说:“先前太太还说要去武安伯府探望二姑奶奶来着,要不,咱们紧着过去?”
“不去了,回家。”陈氏冷声道。
提起姜柔那个蠢货,她更是气得心梗都要犯了。
明明那天见面的时候说得好好的,她已经打听到丽娘的住处,很快就能想到法子去修理那个不要脸的外室,谁想,姜柔竟是个蠢的,都不等这边的消息,自己就上门去闹,听说最后被她那人渣丈夫踹到下身流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氏实在难以想象,这得是多蠢的人才能干得出来的蠢事儿。
看来姜柔这条路行不通,还得靠自个儿想法子重新获得明郎的信任和宠爱。
思及此,陈氏叹了口气。
次日,年初二。
老曹氏今儿要走,姜妙送姚氏去姜府跟老太太汇合,顺便在他们家花厅坐了坐。
不得不说,这宅子是真大真气派,虽然比不得肖府,但以姜云衢目前那点儿成绩,再奋斗三十年他都未必能自己买得起。
若非有刘家这条捷径可走,他少不得要在二条胡同那个抬头天只巴掌大的四方小院儿里蹉跎上大半辈子。
姜明山昨儿等了一天,今儿满心期待,结果等来的却是姚氏母女,肖彻并未出现,他当即拉下脸,瞪着姜妙,“你未婚夫呢?”
姜妙佯装不知姜明山的目的,“哦”了一声,“在府上会客呢,怎么,爹有案子要找他办?”
姜明山老脸更黑,咬牙提醒她:“今儿可是大年初二!”
“我知道啊!”姜妙笑道:“奶奶今儿回家,我这不是把我娘送过来跟她一道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孝女竟然还跟他装傻!
姜明山怒不可遏,不愿再跟她兜圈子,直接问:“你那个未婚夫,怎么不来府上拜年?”
姜妙一愣,反问他,“年初二不是出嫁女儿带着姑爷回门的日子吗?要拜年也是柔娘他们来拜,爹都说了那是我未婚夫,未婚来拜什么年?诶,怎么不见秦世子他们小两口,难不成都没等我娘过来,就已经拜完年先走了吗?”
说着四下扫了眼。
姚氏就坐在姜明山旁边,听着闺女怼人渣,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但心中又觉得大爽。
姜妙这一问,姜明山更想吐血。
因为秦显和姜柔还没来。
这都快到中饭时辰了,那对夫妻连个影儿都没出现。
这一个个的不遵礼数,是要上天吗?
“你,赶紧的出去瞧瞧,二姑奶奶的马车是不是半道上出故障了。”姜明山沉着脸,把门外候着的小厮叫进来,冷声吩咐。
肖彻没来,他就已经够窝火的了,倘若那对夫妻再不来,他今儿估计得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喝着茶,欣赏着她爹憋了火要炸毛的样子,心情说不出的畅快愉悦。
不多会儿,先前被使唤出去的小厮跑着回来禀道:“来了来了,老爷,二姑奶奶带着二姑爷回门来了。”
闻言,姜明山紧绷着的老脸上才总算是浮现笑意,“快快,把人请到花厅。”
姜妙挑眉,端着茶盏和姚氏对视一眼,母女俩一句话也没说。
不多会儿,就听到厅屋槅扇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跟着,头上梳了元宝髻,簪着点翠嵌红宝石金簪,一身樱桃红暗花祥云纹袄裙的姜柔跨进门槛,她旁侧的缎袍男子便是武安伯世子秦显,虽是满身贵气,但瞧着来得有些不情不愿,打从进门起,那原本隽秀的眉头便微微蹙起。
走到堂中,他拱了拱手,对着上首的姜明山行礼,“小婿给岳父岳母大人拜年了。”
三天回门的时候没见着人,后来好几次姜柔回来这个女婿都没陪同,姜明山心里是有些怨气的,可谁让自家闺女高嫁,即便对女婿再有不满,也只得暂时忍着。
今儿终于跟着回来,姜明山总算是感到满意了,点头过后让小两口坐。
姜柔便挑了姜妙对面的位置,夫妻俩隔着一张小方桌,一左一右落座。
瞅了眼姜妙身旁的空位,姜柔讥讽地“呦”了一声,“大姑奶奶,你们家那位是太忙了吗?怎么就让你一个人回来拜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回视着她,轻轻掀起唇角,“二姑奶奶,我未婚。”
这姐俩一对上就满屋子的火药味儿,秦显也懒得去管,他心头说不出的烦闷。
原本是不愿来的,但他娘说了,肖督主今儿没准会来姜家拜年,人家准女婿都来了,他这个正女婿不出现,倒显得没把对方放在眼里,武安伯府到底只是个名头不显的勋爵门庭,跟肖府那位对上讨不了什么好,该注意的礼节细节,万万不可忽视。
却不想,来了竟然没见着人。
秦显当即生出马上走人的想法,可又考虑到岳父岳母还在上首坐着,而且之前自己踢伤了姜氏,身子到现在都还没调理好,本就理亏在先,若是再提前走人让岳父岳母不悦,定然扯着那事儿不放。
按捺住满心的不耐,秦显只得继续低头喝茶。
他们家回门来的礼每次都很丰厚,今儿也不例外,毕竟姜柔是个要面子的人。
才一会儿的工夫,回门礼就被小厮们搬到花厅外,整整装了三个大箱笼。
姜明山满意极了,马上让人去厨房催着早些备饭。
姚氏却是一双眼只盯在闺女身上,她对回门礼什么的,半点兴趣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柔娘,我瞧着你下巴都削尖了,是没休息好,还是病了?”姚氏关切地问。
姜柔闻言,小脸微微有些僵硬,不着痕迹地瞥了秦显一眼。
秦显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柔娘年前染了风寒,才刚恢复没几日。”
姚氏点点头,“天儿冷,柔娘又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你年长她,要多多包容照拂着些。”
秦显颔首,“小婿明白。”
话完,又假装宠溺地看向姜柔,“听到岳母的话没,你年纪小,有些话,我这个年长的相公说了,你要学会听,不可再耍小性子。”
姜柔笑容甜甜地回望着他,“我知道了,往后相公说什么便是什么。”
姜妙:“”她刚喝到嘴里的茶险些直接吐出来。
终于明白那天在二条胡同小院外,姜柔为什么会直接跟姜明山告状说她伙同姑妈去掺和武安伯府的事儿了。
因为,姜柔这小蠢货被她这位人渣相公给洗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凡有点责任担当,但凡再成熟稳重一点,秦显那日在西堂子胡同都不可能对三媒六聘娶过门的正妻下如此狠手。
姜妙实在难以想象,姜柔是怎么在吃了这么个大闷亏之后还能被这种人渣给哄乖的。
而且秦显刚刚说的那些,明显不是什么负责任的话,仔细一琢磨就能听出来,他是在暗振夫纲,甚至有警告姜柔的意思。
偏偏,小蠢货脑子不够用,转不过弯,非觉得那是她相公爱她的表现,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不可自拔。
没救了。
姜妙暗暗摇头,但没有要挑破他们的意思。
姜明山却觉得,这女婿挺不错,男人就该这样,不能被女人踩在头顶,倘若天下的妻子都像姚氏那样,成天对丈夫横挑鼻子竖挑眼,回家连口热乎饭都不给做热茶也不给泡一杯,那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几人在花厅坐了没多会儿,厨房那边的饭就好了,刚巧外出给权贵们拜年的姜云衢回来,一家人便挪到饭厅开始用饭。
这宅子是全新的,而且很大,从进门开始,一路上不知穿了多少道门,什么前厅,花厅,现在又是饭厅,全都隔开来,跟从前什么都往堂屋里挤完全不一样。
姜柔在饭厅落座后,四下瞧了眼里头的装饰摆件,啧啧两声,“刘家还真是阔绰,这样的陪嫁,只怕全京城都找不出几位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当然。”姜明山得意地挑挑眉,“都怪你大哥过分优秀,让人刘尚书一眼挑中,甚至不惜大手笔陪嫁豪宅,你瞧瞧那个邹衡,就没这么好运娶到高门嫡女。”
这不就是典型的“捧高踩低”么,还踩的这么明显。
姜妙看向一旁的姜云衢,笑问,“大哥,你前前后后往刘家跑了那么多趟,见到大嫂没?”
那位刘家三姑娘,她没得见过,但是隐约听说了一些刘家不外传的小道传闻,好像还挺有意思。
姜云衢俊脸僵了僵。
从交换庚帖到下聘,他别说见那位刘三姑娘,便是连声音都没听过。
按理说,他去过礼的时候,刘家合该安排一下俩人见面的,但就是没有。
从始至终,刘尚书似乎都没有让他在婚前见到刘三姑娘的意思。
这让姜云衢好奇的同时,不得不怀疑自己真的踩了个大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妙这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姜云衢身上。
姜明山见儿子脸色不对,忙问,“这是没见上,还是见上了,跟想象中差太多?”
姜柔撇撇嘴,“该不会真是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吧?我说呢,他们家出手怎么这么阔绰,原来是新娘子脸不行,怕委屈了大哥,想在别的地方弥补一下。”
说完,憋着笑满脸同情地看向姜云衢,“大哥,没事儿,大嫂虽然长得不好看,可她出身高有背景啊,高门嫡女呢,多少人排着队想娶都娶不到,你既然是为了前程,就不能要求人家既要有背景又要长得美,差不多能入眼就行了,顶多,以后你多纳几个长得好看的小妾便是。”
话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用帕子掩着嘴嗤笑出声。
坐在她旁边的秦显呵呵冷笑两声。
有脸说别人,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分明就是为了嫁去伯府当世子夫人过富贵日子的,结果贪心不足,既想要富贵,又想他对她忠贞不二,呵,白日梦做多了吧?
老温氏瞪了姜柔一眼,“长得好看能咋地,当饭吃啊?能传宗接代不就行了,她要能一胎生俩儿子,我倒还省心,起码送了一个回去,咱们家还能剩一个,怕就怕,她啥也生不出来,到时万一刘家一气之下把宅子收回去,我可再也住不惯那胡同小院了,又窄又破,人一多,还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挪不开。”
听得老温氏提起子嗣,姜柔果然很快闭了嘴,低着头,筷子在小碗里戳来戳去,完全没了吃饭的心思。
姜云衢紧紧抿着唇。
奶奶说的没错,只要她能生育,长得丑又如何,富贵和前程才是他所追求的东西,有了权有了势,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现在,光有美貌没背景的女人对他而言,就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摆设。
况且入京这么久,他还没得见过长得比姜妙好看的姑娘。
虽然当初险些轻薄了姜妙是一时被美色所惑失了心智,但姜云衢不得不承认,对这个妹妹,他有一种“别人都不过如此”的感觉。
不怪他龌龊,只怪她生了张让男人忘不掉的脸。
他这当大哥的都如此,也难怪肖督主一个不能人道的宦官会动心。
姚氏和老曹氏婆媳俩全程没说话,吃完饭便坐上姜明山安排的马车径直回了溪水村。
岳母一走,秦显马上提出告辞,说府上还有事儿。
姜柔不得不提着裙摆小跑跟上去,走出饭厅的时候得见守在外头的青杏,她眼神冷冷地盯了对方一眼。
青杏微微屈膝,“二姑娘。”
姜柔怒咬着牙,“背叛我,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她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你会在她前头后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柔回过头,啧啧两声,“嫁给宦官等同于守活寡,要说后悔,也该是姐姐你先吧?”
“起码我会生啊!”姜妙微笑着挑眉,“我有儿子,不会生的才会成天想着那种事。”
“你!”姜柔气急败坏,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知道自己嘴上赢不了姜妙,她恨恨咬了咬牙,喊上青梅,“还愣着做什么,姑爷都走远了没看见吗?”
说罢,带着丫鬟拂袖离开姜府。
正月十七,小宝两周岁生辰。
肖彻提出给他大办,姜妙直接一口回绝,连是谁的种都不知道,肖彻这个接盘的“后爹”给他大办,到时又不知要惹来多少难听的言论。
于是,小家伙在亲爹亲娘的陪伴下,过了个平平无奇的两岁生辰。
瞅着他爹明明知道所有真相却不敢向他娘透露半个字的憋屈样,小家伙趁着晚上留在肖府跟他爹睡的时候朝他爹伸出手,奶声奶气地说:“爹爹给钱,小宝,帮你。”
肖彻怕他冷,又从衣橱里翻找了一床厚实的鹅绒锦被出来,刚回头就见儿子坐在床榻上,问他要钱要得理所应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把锦被铺好盖在小家伙腿上,肖彻问他,“那么喜欢钱?”
小宝低头去抠锦被上的团花,他才不喜欢钱呢,但是没有钱,娘亲就买不了漂亮衣服和首饰,而且,爹爹欠了娘亲,爹爹的钱就该全部上交给娘亲,娘亲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都二十四岁的爹了还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一看就是娶不上媳妇儿的!
肖彻又问:“你能帮我什么?”
“套路娘亲。”
小家伙仍旧低着头,声音又奶又糯,听得人心都酥了。
“小小年纪还懂套路,看来改天真要送你去见见大师。”肖彻坐在床沿边,顺手拿了本书翻着,压根没把小家伙的话放在心里。
小宝哼哼两声,一骨碌钻进被子里,连小脑袋也蒙住。
过了会儿,感觉到被子被掀开,小家伙眨巴着睁开大眼儿,就见他爹递过来一把钥匙。
小宝翻个身坐起来,小肉手指了指那钥匙,“这是什么?”
肖彻说:“金库钥匙,守好秘密,今后便是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金金、金库?!发财了发财了!
小家伙“嗷呜”一声,扑过去把钥匙抢到手里抱着不肯撒手,兴奋得一宿没睡着,隔天顶着黑眼圈回庄子上找他娘。
姜妙得见儿子手里攥着把钥匙,问他那是什么,小宝如实相告,说是爹爹的金库钥匙。
姜妙一脸惊愕,“你拿他金库钥匙做什么?”
小宝低声道:“给爹爹尽孝,为爹爹分忧。”
姜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那是孝顺吗?你分明是馋他的银子!”
小宝才不管,他就是拿他爹的钱财给他爹办事儿的。
说守住秘密就守住秘密,说套路娘亲就套路娘亲。
二月初六,姜云衢大婚。
姚氏同上次一样,也是提前到的京城,见到姜明山,第一时间就让他把和离书给签了,否则不帮着姜云衢坐高堂。
成亲那么多年,姚氏一直看他不顺眼压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现如今要和离了,还得受这婆娘威胁,握着毛笔签字的时候,姜明山恨得险些把笔杆捏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离书一式三份,姚氏和姜明山各一份,还有一份得拿回老家让族里人都摁了手印再上交当地官府。
和离书到手,姚氏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说到做到大婚这天随着姜明山去喜堂坐着准备迎接新人。
不同于上次姜柔出嫁时的冷清,姜云衢的婚礼上来了不少客人,有部分是他的同僚,还有部分是看在刘尚书面子上来的,因着女方家那边不设席,因此全都涌到姜府来,这会儿整个宅子里红绸飘飘,一片喜庆和热闹。
姜妙随着姑妈来时,姜柔也才刚到,挑帘下来得见姜妙站在不远处同几个贵妇人说话,她冷哼一声,带上青梅径直往里走。
跟姜妙搭腔的这几位,都是年前给姜妙递过帖子邀请她赴宴的世家夫人。
“听说刘家三姑娘是个娇娇美人,令兄也仪表堂堂,俩人可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了。”其中一个贵妇人说。
“刘家三姑娘很少出席宴会,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你们怎么知道她是个娇娇美人?”另一个问。
“听说的呗!”先前那人回答:“咱们没见过,总有人见过,一传十十传百,到底长什么样,不就传开来了。”
姜妙笑道:“传言到底真不真,咱们一会儿跟着去新房里瞧瞧就知道了,诸位夫人,里面儿请。”
以前去安国侯府赴宴还挺拘束,赴的宴多了,姜妙也慢慢学会了各种客套应付,不管是思想还是言谈上,都开朗不少。
一行人刚入姜府没多久,外面儿就传来一声兴奋的高喊,“新娘子的花轿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堵在路上的客人们纷纷往旁边挪,把中间铺了红毯的青石板路让出来给新人。
随着一阵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响,礼乐声逐渐弱下去,姜云衢照着礼数轻踢轿门请新娘子下轿。
不想,喜媒掀开帘子的时候,却见新娘子坐着不动。
喜媒以为她睡着了,轻声喊,“新娘子该下轿了。”
“我走不动。”盖头下新娘子不满地撇着小嘴,“能不能让花轿直接进去?”
闻言,周围的宾客无不倒抽口冷气,喜媒脸上的笑意更是僵了僵,“那个,新娘子要下来跨马鞍过火盆才吉祥的。”
“谁定的破规矩啊?我不要!”新娘子仍旧坐着不下来,轻哼,“坐这么久,腿都麻了还怎么走路,你让新郎官来背我,否则我不下去了,况且那么多人把地上给踩得脏兮兮的,把我嫁衣和绣鞋弄脏了怎么办?”
宾客们面面相觑,到底对方是高门嫡女,没敢高声议论。
喜媒更是为难地看向新郎官。
姜云衢去接亲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新娘子爱折腾人的劲儿,当下只得依着她,“好好好,你乖乖的,我背你进去就是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云衢说完,走到花轿前转身半蹲着,哄道:“下来吧!”
新娘子这才肯动一动,掀帘出来往他背上一趴。
这是要新郎官背着新娘子跨马鞍过火盆的节奏?
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宾客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便有人带头道:“刚下花轿就如此恩爱,这对小夫妻是要永结同心呀!”
其他人反应过来,忙附和,什么百年好合并蒂常开之类的祝词,潮水一般涌来。
姜云衢背着新娘子刘婉姝踩在红毯上,过了大门绕影壁,再过外仪门,径直朝着喜堂方向走。
姜柔就站在喜堂外,当得见姜云衢背着新娘子过来,惊得瞪大双眼,“这,这怎么还给背上了,大嫂她腿脚不方便吗?”
旁边有人小声告诉她,说是新娘子嫌地上脏,不愿自己走,非要新郎官背的。
“什么!”姜柔一听,要炸,“她也太过分了吧?”
早上才刚铺的红毯,为了保证什么都是新的,谁都没敢往上踩,她竟然嫌脏?谁给惯的臭毛病?
喜堂内老温氏见状,气得脸都要绿了,哪家新娘子不是规规矩矩由喜媒牵着进来跟新郎官拜堂的?偏刘家这位特殊,从花轿停下就不肯让脚沾地,仿佛多走一步路都能把她给累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堂上,姜明山眼睁睁瞧着自家儿子背了新娘子进来又小心翼翼放在垫了干净垫子的地板上,老脸僵黑难看,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他虽然被姚氏横挑鼻子竖挑眼那么多年,好歹成亲的时候还风光了一把,如今轮到他儿子,竟然卑微到要亲自把新娘子背进来的地步。
这些女人一个个的,是要反了天吗?
姚氏也是头一回得见这等架势,先是愣了一愣,等搞清楚状况,险些没忍住笑出声。
“哎,大嫂有点儿可爱啊!”姜妙陪着姑妈站在宾客群里,挑眉看着堂中那一抹纤细的大红身影。
姜秀兰有些无语,“刘家三姑娘,怎么是个这样的?”
姜妙却笑:“我喜欢这个大嫂。”
啥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啥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就是了!
姜云衢这哪是娶媳妇儿,分明是把祖宗迎回家来供着了,往后的日子,想想都令人期待呢!
“得亏你奶奶不乐意待在京城。”姜秀兰有些庆幸,“今后她要折腾,也只能折腾二房那两位。”
之前跟姜妙说话的那几位贵妇人凑过来,“先前咱们说什么来着,是个娇娇美人,果然娇气得很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说:“人家那不是娇气,是娇贵,正二品尚书、内阁大学士的嫡亲闺女,那尊贵程度,隔着公主也差不了多少。”
更何况,真正的公主还成天被囚禁鞭打,哪里比得上这位?
说话间,司礼扯着嗓子高喊新人拜堂。
夫妻对拜之后,新娘子又站着不动了。
这次姜云衢没再等她发话,自行就走到她跟前背身蹲下,声音轻柔,“上来,我背你。”
新娘子闻言,稍微一俯身便趴到他背上,然后在一众宾客们呆若木鸡的注视下被送到新房。
“姑妈,咱们去瞧瞧新娘子长什么样?”姜妙八卦心大起。
其实她对新娘子的长相没兴趣,就想看看这位能“娇贵”到什么程度。
姜秀兰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姜妙拽着前往新房。
这会儿,新房内已经站了好些人,有喜媒,有刘三姑娘的四个陪嫁丫鬟,还有好几位跟刘家有来往的世家夫人,姜柔也在。
姜云衢走到喜床前,转过身把新娘子放坐在床榻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才刚把人放下去,就听到一声娇气的“啊——”
陪嫁丫鬟半夏忙白着小脸跑过来,“姑娘,怎么了?”
“床上有东西,硌死了!”盖头下,新娘子皱着眉,小脸上写着不满。
半夏掀开褥子一看,笑着回,“姑娘,是桂圆和枣子,撒在喜床上寓意着早生贵子。”
“什么呀?不要不要,快拿走!”
姜柔暗啐一口,“呸,矫情,丑人多作怪!”
姜云衢捏了捏眉心,吩咐半夏,“把喜床上的东西都弄走。”
另外三名陪嫁丫鬟白芷、紫苑和佩兰纷纷过来帮忙,没多会儿就把撒了一床的桂圆和大枣清理干净。
新娘子总算是坐下去了,嫌盖头碍事儿,她小手一伸,就要去扯。
喜媒大惊,“哎等等!”
一面说,一面忙不迭地递了金秤杆给新郎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云衢生怕她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把盖头给掀了,接过秤杆便毫不犹豫地往她额前一挑。
盖头一开,世家夫人们马上凑了过来。
姜柔隔得不远,偏头就清楚看到新娘子的面貌,顿时惊愣在当场。
因为,跟她想象中的“丑八怪”完全不同,人家一双眼睛乌黑灵动,琼鼻之下,樱桃小嘴微微抿着,粉嫩嫩的惹人怜爱。
什么都小小的,却又巧而精致。
是个不折不扣的娇美人。
姜云衢显然也没料到自己的正妻长这副模样,跟他想象中丑到不能见人的样子大相径庭。
挑开盖头看清新娘子的那一瞬间,他受到了很大的视觉冲击力。
刘婉姝扫了眼新房内挤挤挨挨的人,粉唇轻撇,“你们都站这儿干嘛呀?我要睡觉了。”
又指了指姜柔,“你挡到我光线了。”
姜柔当即黑脸,“我”她想骂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云衢叹口气,不得不跟几位世家夫人道:“你们都先出去吧,让她休息会儿。”
喜媒讷讷道:“新郎官,咱们新娘子可还没吃生饺喝合卺酒呢!”
“不必了。”姜云衢不用想也知,一旦吃到生饺子,这位小祖宗肯定又要委屈得大喊大叫,更别说那苦哈哈的合卺酒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姜柔气闷不已,正要随着世家夫人们出去,刘婉姝突然唤住她,“哎,你给我倒杯玫瑰露来,多放一点儿蜂蜜。”
姜柔彻底怒了,瞪着她,“我又不是你们家下人,你凭什么使唤我?”
刘婉姝便红着眼偏头看向姜云衢,“我嫁到你们家,是来受委屈的吗?”
姜云衢有些头疼,却也只得吩咐姜柔,“柔娘,你去厨房帮大嫂取一碗玫瑰露来。”
“什么!我,我”
姜柔想直接问候刘婉姝她全家。
但最终,被姜秀兰一把拽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站稳后,怒不可遏,“姑妈你拉我做什么?她就是矫情,就是欠骂!哪个新娘子大婚嚷着要喝玫瑰露的,况且房里那么多下人,她自己的陪嫁丫鬟还在呢就使唤我,我好歹也是武安伯府的世子夫人,她凭什么呀!”
姜妙闻言,轻声笑了笑。
姜柔脸色更难看,“你笑什么,我还说错了不成?”
“难道你还没看清楚么?”姜妙挑眉,“刘三姑娘是家中老来女,身份尊贵不说,还生得貌美如花,刘尚书为什么要让她低嫁到姜家,还陪嫁了这么一座多少人辛辛苦苦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豪宅?”
姜柔一懵,讷讷问:“为什么?”
“自己想。”姜妙偏不告诉她,随着几个贵妇人便走远了。
先前在屋里被刚过门的大嫂当下人使唤,现在又被姜妙戏耍,姜柔整个儿都快气炸了,但又觉得不服气,问姜秀兰,“姑妈,姜妙那话什么意思?”
姜秀兰叹口气,缓缓道:“刘家选择低嫁,正是因为三姑娘娇气,倘若选择门当户对的,难免让婆婆给立规矩,可如果低嫁,姜家这样的小门小户,全家上下都得捧着她,而这座宅子,是刘尚书不想让女儿受委屈才会专门为她置办的。”
姜柔直接傻了,她一直以为,刘家三姑娘是嫁不出去,没人要,刘家才会趁机甩到大哥手上的,“合着她这是嫁到姜家享福来了?”
“那不然呢?”姜秀兰说:“人家堂堂正二品尚书嫡女出嫁,不仅没问姜家要天价彩礼,还不惜陪嫁豪宅,难不成你以为,她是倒贴来受委屈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柔黑着脸去往后厨,早有人备好了玫瑰露,用琉璃盏盛着,放在红漆描金托盘里,瞧上去精精巧巧。
仔细一看,后厨里多了几个眼生的厨娘,姜柔一问之下才得知,是随着刘三姑娘陪嫁来的。
合着人家这嫁闺女,怕闺女住不惯,陪嫁豪宅,怕闺女吃不惯,陪嫁厨子,怕闺女出去走不动道,陪嫁了一辆又高又大的华丽马车,就在大门外停放着,之前跟在花轿后头来的。
哦对了,还有四个陪嫁丫鬟并一个孔嬷嬷。
端起托盘往外走,姜柔越想脸色越难看。
她嫁到武安伯府这么久都没喝过什么玫瑰露,而且,她出嫁时娘家冷冷清清,她爹为了多省些银子给大哥下聘,把她的嫁妆一减再减,最后只剩些光有寓意实际上不值钱的玩意儿,哪来什么陪嫁厨子,哪来的豪宅大马车,就连陪嫁丫鬟都是现买的,其中一个还被姜妙那小贱人给拐跑了!
现在,好不容易嫁入伯府成为人上人,回来喝大哥的喜酒竟然还被当成下人使唤,凭什么?
姜柔想到自己先前在喜房内被刘婉姝那么折辱,便气得头脑发晕,索性也不去给大嫂送什么玫瑰露了,直接往旁侧的青石小道上拐入一处盔顶亭子里,把托盘放在石桌上,端起琉璃盏,拿着汤匙便一勺一勺往自己嘴里送。
这就是上层圈子娇娇女们的日常饮品,玫瑰露吗?还加了蜂蜜的。
嗯,真香!
姜柔吃完后,连带托盘和琉璃盏直接扔进湖里,擦擦手准备去找自己的婢女走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跨过月拱门,就见姜云衢急匆匆朝这边来。
姜柔想躲已经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大哥。”
“让你给婉儿带的玫瑰露呢?”姜云衢问。
“这,我”姜柔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姜云衢皱紧眉头,“没带,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厨娘先前说了,玫瑰露一日只有一盏,做多了会不新鲜,她们家姑娘吃不惯。
她吃不惯,姜柔还看不惯呢!到底谁给惯出来的臭毛病,才嫁到婆家头一天就各种作妖?
冷哼一声,姜柔道:“大哥你跟我来。”
今儿她非要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姜云衢见她气势汹汹朝新房去,怕一会儿闹起来,也不管什么玫瑰露不玫瑰露的了,抬步跟上姜柔。
刘婉姝的院子是后宅正院,梧桐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进去后,直奔新房。
半夏几人都还来不及拦着,她就已经冲到里屋站在喜床前瞪着刘婉姝。
刘婉姝问她,“我的玫瑰露呢?”
姜柔呵呵冷笑,“大嫂那么娇贵,喝口玫瑰露还得用嘴,怕你累着,我替你喝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刘婉姝说着就红了眼圈,嘤嘤嘤哭起来。
外头的孔嬷嬷和半夏四人听到动静,忙跑进来,就见姜柔把她们家姑娘气哭了,顿时一个个沉下脸来。
孔嬷嬷瞪着姜柔,“你谁啊,谁让你闯进来的?”
“我,我是”姜柔想正一正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
“她是我二妹妹。”姜云衢一脚跨进门槛便听到自己的新婚小娇妻在哭,陪嫁来的孔嬷嬷正横眉冷眼地瞪着姜柔,忙出声救场,“应该是场误会,要不,就算了吧?”
听得这位是姜家已经出嫁的二姑奶奶,孔嬷嬷脸色更冷,“什么算了?武安伯府的世子夫人,一点儿教养也没有,进门就把我们姑娘给惹哭,这事儿要不给个交代,今儿没完!姑爷你说怎么办吧?”
姜云衢无奈地看了哭得梨花带雨的刘婉姝一眼,忙坐过去哄她,“玫瑰露明儿也能吃,厨房里还有别的甜品,我让人重新给你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我就要玫瑰露,现在被她吃了,你让她赔给我!”小娇妻越说越伤心,眼泪落个不停。
姜柔抱着手站在一旁,冷嗤,“赔给你?吐给你要不要?”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孔嬷嬷气得大怒,扬起手就给了姜柔一个响亮的巴掌。
姜柔顿时被打懵,短暂的耳鸣过后,她捂着红肿的脸颊看向姜云衢,满脸惊怒,“大哥!你们家下人是要上天吗?不过就是个陪嫁婆子罢了,她怎么敢”
“行了!”姜云衢听着她的叫嚷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是你偷吃大嫂的玫瑰露在先,就当给她赔罪了,没什么事儿的话,先出去。”
“不是,你们家下人打了我?”姜柔死死盯了孔嬷嬷一眼,“我可是武安伯府世子夫人,她一个低贱的婆子对我动手,大哥你得还我个公道!”
孔嬷嬷听得这话,满脸鄙夷,“还世子夫人呢,不照样被个窑姐儿压得死死的。”
“你再说一遍!”姜柔最恨有人在她跟前提起丽娘那个贱人,小脸黑沉扭曲,撸撸袖子准备自己打回去。
“姜柔!”姜云衢厉喝一声,“这儿是你娘家,不是你家!要吵要闹,滚回你婆家去!”
姜柔傻了。
以前姜云衢虽然也会偶尔斥责她两句,但从未说过这般重话,然而今儿竟然为了一个刚过门就满身公主病的小贱人这么骂她,让她想起那日在西堂子胡同秦显为了那个烂货毫不留情地踢在她小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泪忍不住唰唰往下落,姜柔不停地撕扯着帕子,“大哥,你是不是有了媳妇儿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妹妹?”
当初要不是她高嫁换来武安伯府的高额彩礼,要不是她从婆婆手里得了一株价值连城的红珊瑚,他拿什么去刘家下聘?
现在小娇妻娶到手了,这才头一天就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把她当成什么了?
姜云衢彻底无语,随即又沉下脸来,“姜柔你脑子有病吧?都让你出去你还跟我委屈上了?妹妹是妹妹,妻子是妻子,那能一样吗?”
姜柔吸了吸鼻子,眼圈愈发地红,“怎么不一样?你就是为了她,把我这个当妹妹的一脚踢开,亏我还一次一次地接济你,想着咱们家暂时没那条件,我多帮衬帮衬你就能起来了,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如此狼心狗肺,她带来的下人打了我,你宁可去哄她也不念在兄妹一场的情分上帮我讨回公道,姜云衢你良心不会痛吗?”
若非小娇妻还在怀里哭,姜云衢恨不能亲手把姜柔给扔出去,但最终怕惹麻烦,只得咽下那口气,吩咐半夏,“送二姑奶奶出去。”
姜柔被几个丫鬟推搡至门外,她不甘心,回头对着里头嚷道:“宅子是人家的,厨子是人家的,马车是人家的,就连你身上穿的喜袍,也是刘家订制的,吃穿住行,你还有一样是自己的吗?将来生了儿子,还是刘家的,嘴上说的好听是娶妻,实际上,你就是自甘堕落入赘给人当了上门女婿,靠着女人吃软饭,有什么好嘚瑟的!”
“吃软饭”三个字,直接触到姜云衢的底线,他俊脸阴鸷,眼底怒意翻腾。
自从跟刘家的亲事定下后,从前的同僚开始有意无意疏远他,甚至还在背后议论他就是话本子里吃软饭的小白脸。
这些,他都可以忍,毕竟自己目前无权无势,需要蛰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以为,家人都是理解并支持自己的。
却不料,这种话竟然从姜柔嘴里说出来。
他本不想在大婚之日跟个蠢妇计较,但她说得实在是太难听了。
听着她喋喋不休,姜云衢沉怒道:“滚!”
姜柔听出大哥是真生气了,心里到底有些发憷,但又不想失了面子,便一脚踢翻旁边的花盆,“什么破宅子,本夫人还不稀得待呢!”
话完冷哼一声便出了梧桐院。
青梅等在外头,得见姜柔出来,忙迎上去,“姑娘。”
先前院里闹的动静,她隐约听到了几分,看了姜柔一眼,小声问,“您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姜柔刚说完,就感觉脸颊上火辣辣地疼,想到一个贱奴都欺到自己头上来,她小脸再次铁青,“咱们走,找世子讨回公道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柔走后,姜云衢又哄了好久才把刘婉姝给哄乖。
确切地说,小娇妻是哭累自个儿睡着的。
姜云衢轻手轻脚把她抱到床榻上盖好被子,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出了梧桐院去外院陪客。
梧桐院这一通闹的工夫,姜妙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正陪着姜秀兰和姚氏坐在西跨院一个卷棚顶的亭子里喝茶聊天。
姜妙先提起的刘婉姝,说这位大嫂挺有意思。
姚氏想起先前在喜堂上得见的那一幕,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一开始以为新娘子腿脚不利索来着,后来还是听旁边宾客们小声议论的,说新娘子嫌地上脏,非要新郎官给背着进来,我就明白了,这位小祖宗一进门,姜家往后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那能怨得了谁?”姜秀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当初是他们自个儿非要上赶着攀上去的,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白白掉馅饼的好事儿,其实用脑子想一想都能明白,若非情况特殊,刘尚书怎么可能放着那么多世家子弟不选,偏偏挑个寒门出身一无所有还成绩不显的新科进士做女婿,吃饱了撑的吗?”
姜妙慢悠悠喝着茶,“我爹成天拿规矩压人,这回要遇到对手了。”
想想就觉得心情舒畅。
这时,青杏沿着鹅卵石小径来到亭子,屈膝禀道:“姑娘,二姑娘她回去了。”
姜妙先前让青杏去请姜柔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饭都没吃就回去了?”姚氏问。
青杏点点头,“听说是少奶奶想喝玫瑰露让二姑奶奶去取,结果二姑奶奶半道上把玫瑰露给喝了,少奶奶得知以后,气哭了,后来少爷赶到,几人就闹开来,少奶奶手底下那个孔嬷嬷动手打了二姑奶奶,二姑奶奶一气之下才走人的。”
“什么!”姚氏皱起眉头,“这怎么还动手打人了?”
姜妙接腔,“没听人青杏说么,是姜柔自个儿擅做主张喝了大嫂的玫瑰露把大嫂气哭,孔嬷嬷才动的手。
这事儿也怨不了旁人,刚过门的这位大嫂本来就身份尊贵,又是个娇滴滴的,但凡哪儿不顺心,底下人为了维护主子,自然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一巴掌姜柔应得的,看她往后能不能学会做人。”
姚氏叹气,“你说这柔娘也真是的,不就是一盏玫瑰露,取就取呗,她是嫁出去的人,往后又不用成天待在姜家让人使唤,怎么还较上真儿了?”
姜妙心说,姜柔要有那脑子懂得隐忍退让,当初何至于让秦显那个人渣给踹到流血的地步。
现在都过去那么久了,听说还没彻底复原。
姜妙正沉思着,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玲珑的身影从亭子西面那丛细竹林边经过。
姜妙忙吩咐青杏,“快快,把邹姑娘请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前就说要带她去赴宴的,结果后来事儿一忙就给忘了,到现在都没好好跟她坐下聊过天。
青杏小跑过去,没多会儿就带回一个长相清丽干净的小姑娘,年约十五六岁,穿着杏红滚边袄,身段娇小玲珑。
得见几人,小姑娘也不露怯,大大方方走过来,屈膝行了个礼。
姜妙此前就见过邹缨,俩人认识,只不过接触不多。
这会儿,她用眼神指了指姜秀兰,问邹缨,“知道这位是谁不?“
邹缨仔细看了眼,摇摇头。
姜秀兰怕姜妙一下子说出来,便先一步开了口,道:“不认识也不打紧,都是来赴宴吃喜酒的,一块儿坐坐。”
邹缨便听话地坐下来,挨着姜妙旁边。
姜妙和姚氏对看一眼,母女俩抿唇笑笑。
姜秀兰不主动暴露身份,有些话题就不好聊,姜妙便主动代劳,问邹缨,“年初一的时候我大表哥去你们家拜年,说没说什么时候开始过礼?”
邹缨小脸有些红,却没有羞怯,神情坦荡,“他说等姜家这位少爷大婚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了然,点点头,“我们这一大家子人的亲事都赶上去年和今年了,时间上总要错开些才行,你能谅解就好。”
“我不着急的。”邹缨道:“家里没下人,哥哥每天早起就去翰林院,傍晚才回来,晚上又得熬夜看书,须得有人给他洗衣烧饭,婚期晚一天,我就能多给他做一天的饭,不让他饿肚子。”
这话说得实在,却也令人心酸。
从小就父母双亡的兄妹俩,能一路相互扶持到今日确实不易。
听闻最艰难的时候,邹缨白天做绣活,晚上织布,只为换银子给哥哥念书。
后来被婶婶邹夫人接入京,情况才稍稍有所好转。
邹夫人本想让邹衡兄妹直接住到他们府上,但兄妹俩独立惯了,而且不想麻烦婶婶,便在隔着邹府不远处赁了个小院,虽然至今日子仍旧清贫,却是每天都过得充实满足,从不怨天尤人。
邹衡本是个满腹经纶的人才,乡试和会试排名都挺靠前,奈何殿试那天病了,带病上的考场,没发挥好失了水准,最后只得个二甲进士,排名还在姜云衢之后。
这事儿,姜妙还是从肖彻口中得知的。
姜妙起初还为那少年感到惋惜,后来又觉得,与一甲失之交臂也好,接下来备考的三年能更好地磨砺他,毕竟太年轻了,即便心性早熟,比起肖彻这样的来,十八岁的邹衡还是缺少独当一面的成熟稳重。
邹缨没坐多会儿,她婶婶那边差了人来找便随着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挑眉看向姜秀兰,“姑妈觉得,您这准儿媳怎么样?”
姜秀兰睨她一眼,“若是不怎么样,还能成我儿媳妇儿?不过说句实在话,小姑娘身世挺可怜的,打小就没了爹没了娘,但也没什么要紧,等她嫁过来,那就是我亲闺女,亏了儿子也不能亏了她。”
“她那位哥哥可不一般。”姜妙说:“只要两年后的朝考不出意外,邹衡必定能拔得头筹,您要对他妹妹不好,到时候人家飞黄腾达了,肯定上门来找您要人。”
姑侄俩聊了会儿,把话题扯到姚氏身上。
姜妙说:“娘已经拿到和离书,等明儿大嫂来敬了茶,您就可以回去收拾东西了,先去庄子上住几天,我还在找院子,等买下来您再搬过去。”
“不用你找。”姚氏道:“我自个儿已经看好,都已经付现银拿到钥匙了。”
“这么快?”姜妙有些惊愕,她怎么从来没听姚氏提起过?
又问:“娘买在哪儿?”
“石磨胡同。”
“石磨胡同?”姜妙眯了眯眼,“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莺娘子不就住在那儿吗?”姜秀兰脸色微微变,看着姚氏,“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娘?”姜妙心下大惊,“京城难么多空院子,您怎么专程挑到那地方去呀?”
“那小娼妇毁了你一辈子还活得安然无恙,我咽不下这口气。”姚氏眼底泛着恨意,“院子我就买在她对面,是个二进院,比她的大,到时候你出嫁就往那儿走,既然牢狱里折磨不死她,我总能膈应死她,只有亲眼得见她过得不舒坦,我这心里才能畅快。”
话虽如此,姜妙仍是不放心,“莺娘子那头,我早晚会对付的,娘您隔她这么近,我担心有危险。”
“怕什么?”姚氏见闺女太过紧张,反而笑起来,“要论撒泼耍横,她还不是我对手,我倒盼着她上门来闹,那样才好捏住把柄狠狠修理她一顿。”
姜秀兰觉得不妥,“要不,咱再看看别的地儿吧,你要对付她,也没必要住得这么近。”
“今儿谁都甭劝我。”姚氏铁了心,“大姐你也为人母,换在我的立场,不亲眼看着她遭报应,你肯定也是不会罢休的。”
谁说不是呢?
姜秀兰叹口气,妙娘还只是她的一个侄女,她都想手撕了陈氏,更何况是姚氏这个亲生的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柔挨了孔嬷嬷一巴掌,心里怒得跟火烧似的,回到伯府海棠院,第一时间便让青梅去打听世子的消息,世子倒是在府上,但被伯爷带着在前厅会见几个重要的客人。
“先上药。”姜柔气呼呼地在罗汉床上坐下。
青梅马上取来小药瓶给她抹药。
不多会儿,就听得外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这种时候会上门的,指定是婆婆那边的人。
姜柔脸色一变,忙让青梅把药瓶收起来,然后自己顺势一歪,歪在罗汉床的软枕上,刚好遮住被打肿的那半边脸。
果然片刻后,就见金妈妈挑了帘栊进来,得见姜柔主仆一站一卧,愣了一下。
“金妈妈有什么事儿吗?”姜柔声音懒懒的,听起来像有些困了。
金妈妈道:“少夫人今儿回娘家喝喜酒,夫人不得空没去成,想让你到她跟前说说当时的盛况。”
“哦,明儿吧!”姜柔尽量地挡着脸不让金妈妈看出端倪,“我今儿有些不舒服。”
“那少夫人早些歇着,我这就去回话了。”
金妈妈走后,姜柔才翻个身趴在软枕上,想到白天自己在娘家所受的折辱,心底说不出的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院东次间,金妈妈把姜柔的话回了武安伯夫人。
武安伯夫人正靠在美人靠上小憩,闻言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就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最主要的,想知道她和儿子都没去姜家喜宴,那边有什么反应,尤其是姜妙。
既然儿媳妇回来没大吵大闹,说明那边没揪着这事儿不放,她稍稍松了口气。
金妈妈看了看武安伯夫人,欲言又止。
武安伯夫人示意她,“有什么话你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