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深夜,除了正值营业尖峰期的酒吧夜店,街道上的店家都已熄灯,也几乎不见行经的路人。
在门口站定一会儿後,钟沐言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她没有要丢下申羽澜的意思,只是现在不想待在拥挤狭小的空间,也需要时间整理一下混乱不清的思绪。
印象中白天有经过一处喷水池,是类似於希腊风格的青铜雕像设计,看起来宏伟且有特sE,但那时有很多观光客在那拍照或休息,她就没有靠近细看,现在刚好借着机会再走一趟。
地点离夜店有些距离,早上走时还没注意,这次顺着原先的路径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抵达,此时的广场上只剩途经的寥寥几人,没有人在此驻足。
钟沐言负手立於喷泉前,仰头看向喷泉顶端高举三叉戟,跨坐於神兽之上的海神像。
昏暗的光影让海神专注的神情看起来更加肃穆,带着凌厉气势的威武,後方宏伟的g0ng殿建筑因月sE的映照添了几分沈静的神秘感,伴着耳边围绕的哗啦啦流水声,营造出一种置身海底王g0ng的错觉。
这样的画面情境在白天是绝对无法感受到的,这让钟沐言想到申羽澜提及的旅行模式,要是由自己来规划去T验一座城市,究竟会是什麽样子呢?
至少绝不会是在人多又拥挤的时候来这座水池,唯有在能清晰听见水落入池面的声音,才是最好的参访时机,就算依然得立於此处仰望海神,可只有在夜深的此刻,你才会感觉自己才是整座g0ng殿真正的主人。
「小姐,这麽晚一个人在外游荡很危险的。」
听到身後出现声音的瞬间,钟沐言立刻抬手想回头给对方一个轴击,又马上因那熟悉的语言与声音反应过来而收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麽会在这?」
看向身後撑着膝盖还在喘的申羽澜,钟沐言语气中满是惊讶,她刚才不是还在台上跟人拼酒吗?
「我刚游戏结束想找你,却到处都看不到人。」申羽澜嘟起嘴,一眨一眨的眼睛很是委屈,「还是那个想搭讪你的nV生跟我说你离开了,我才追出来的。」
看她这一路跑过来的样子,钟沐言对自己独自离席有些愧疚,可心底同时也被暖得快要融化,语气不自觉的就软了下来:「那…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这里离夜店可是有着二十分钟的脚程,不太可能是巧合。
申羽澜站直身T,g起嘴角温和的笑了,「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就在猜,你应该只是因为里面太吵了才想到附近走走,肯定不是往回旅社的方向去,所以我就稍微想了一下,印象中你好像很注意这个喷泉,就想说堵一把看看,结果你真的在这。」
看着那因为猜中自己心思而感到开心的人,钟沐言强压着心中的悸动回头看向喷泉。
是阿,这可是申羽澜,就算自己真的抛下她回了旅社,她肯定也不会生气,还会替自己找好离开的理由,就是这麽的蠢善。
一边享受着对方的温柔,一边又践踏着对方的良善,钟沐言觉得自己真的是糟透了。
「你喜欢这个喷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申羽澜站到了身後,不像先前那样毫无顾忌的靠上去,而是刻意的留了一些距离。
这点钟沐言当然注意到了,她没有回头,只是继续盯着源源流出水的石台,回问道:「你喜欢吗?」
「喜欢阿。」申羽澜望了眼台上的神像,又收视线看向身侧的人,「可我更喜欢站在这欣赏喷泉的你。」
刚在上前说话之前,申羽澜曾停下来,见不远处的钟沐言看得出神,自己也盯着她的身影有些入迷。
清瘦的身姿立於这如高耸壮阔的广场间却依然笔挺,仰起的下颚线由月光绘出了柔美的弧度,清秀的面容神情专注,形单影只的身影彷佛成为这坐殿堂最坚韧的nV神,既迷人,又疏离。
「又在胡说。」即使一再的提醒自己,可感觉是最难伪装的,这如告白似的话让钟沐言心弦大乱,连忙转头就抬脚离开,「回去了。」
申羽澜的酒量很不错,可经过环游世界的洗礼,加上刚才又是跑步过来的,酒JiNg劲头全都冒了上来。
想到刚在夜店对方选择退开,说没有一点难过肯定是骗人的,加上不告而别的cHa曲,委屈的感受在此刻被薄弱的理智给放大了数倍。
「小言,你是不是很讨厌人家?」
听到这软糯又撒娇的语气,钟沐言有些无奈的回头,却发现身後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红了眼眶,她立刻慌了手脚,连忙停下来问道:「你怎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不是很讨厌人家?」申羽澜不依不饶的又问了一次。
面对这突来的疑问,钟沐言很疑惑,「我没有讨厌你阿,为什麽这麽问?」
「可你今天说了三次我很讨厌。」泪汪汪的眼睛一眨,几颗泪珠沿着脸颊滚落,「刚刚也不等我,就自己先走了。」
这人其实还挺记仇的?
就算刚才还有些怀疑,这下钟沐言可以很确定,申羽澜喝醉了,可她对一个人酒醉该如何处理毫无头绪,这未曾出现在她需要学习的知识清单里面。
「阿羽你醉了。」
嘴笨的钟沐言根本不知道怎麽安抚那个正可怜兮兮擦泪的人,想说陈述事实让对方知道,没想到却让申羽澜哭得更凶了。
「你看你又敷衍我。」她短促的啜泣着,不满的哭诉道:「你从不说我好看,也一次都没夸过我,人家真心实意的话你都当作玩笑,又常常对我发脾气,这不就是很讨厌我吗…」
累积已久的委屈难过全被一GU脑的倒了出来,虽说话里满满的都在控诉,可语气却是又软又娇,加上申羽澜哭得既可怜又脆弱,在旁人看来就像是钟沐言当街给人家欺负了。
「好好,你先别哭。」捕捉到不远处几位路人投来诧异的目光,让钟沐言越来越紧张,只好焦急的问道:「那要怎样你才相信我不讨厌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申羽澜x1了x1鼻子,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你说,你喜不喜欢我?」
钟沐言愣了一下,不讨厌跟喜欢说白了是两件事吧?
正想开口反驳,却被申羽澜抢先了一步。
双肩被对方抓住,力道不大却是让人吓了一跳,她被迫仰头看向申羽澜恳切的目光,压低的嗓音传进了耳里,「你是不是又想敷衍我?就只是问你喜不喜欢,难道就不能老实告诉我吗?」
充满深情的眼眸望进了眼底,盈盈的带着水光,似有一GU暖流淌过心口,微哑的声音带着磁X,引起颅内一阵sU麻,钟沐言感觉自己就快抵抗不住,几乎就要在申羽澜面前沦陷。
可她不想说,也不能说,她b谁都清楚,在旅程的尽头,这样的许诺绝不会是甜蜜而幸福的结局。
可谁又能拒绝这样的申羽澜呢?
至少她开不了口,只能将所有的话藏在了紧咬的牙关後,偏头回避了那难以抗拒的双眸。
「阿!」
突然,钟沐言感觉自己双脚腾空,吓得她惊呼了一声,才发现申羽澜竟将她抱了起来,她反S的揽住申羽澜的脖子,张口喊道:「申羽澜你g嘛!快放我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申羽澜一口拒绝,将身上的人抱得更紧一些,「你要是不给我一个答案,我这样就抱着你,一路大声唱歌跑回旅馆,看我们明天会不会上新闻。」
那个脸皮b纸还薄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喝醉居然还会耍赖威胁自己了!
没等她想出怎麽应付这个疯子,申羽澜就向前走了几步,虽说抱得很稳,可对悬空在上的人还是觉得非常可怕。
「你别闹!快放我下来!」这次钟沐言语气严肃很多,无论是自己摔下来或是申羽澜y撑着抱住自己,都可能会有人受伤,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
但申羽澜只当耳边风,她的步伐没有停下,仰起头大声的说道:「那我们准备开始了喔!倒数三秒钟!」
「等一下!你不要…」
「三!」
「我是认真的!你给我…」
「二!」
「申羽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
钟沐言紧紧抱住了如救生伐般的脖子,整颗头缩进了对方的颈窝,可剧烈的震荡并没有如遇其中出现,反而移动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疑惑的抬起头,对上了那人狡黠的笑。
「说笑的,其实我跑不动。」
「放,我,下,来。」钟沐言真的快被这个醉鬼给气Si。
落地後钟沐言还心有余悸,恼怒的瞪了一眼那个胡闹人,发现对方虽没有继续哭哭啼啼,可勉强提起的嘴角苦涩和失落却是显而易见的。
甚麽叫被人拿捏住了七寸,此刻的钟沐言也算是能理解了,她在心中叹了口气,主动g了g了对方垂在身侧的手,「回去了。」
幸好申羽澜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顺势就握住那难得主动伸来的手,还自然的穿过指间十指交扣,钟沐言也没反抗,就由着她去了。
行走在陌生的都市,入夜後并没有因未知的危险让人感到不安,反而因偶尔行经的过路人表现出的闲适,T验出城镇中静谧的悠然。
而携手漫步的两人则是这夜sE下最雅致的画,月光在她们JiNg致的面容上映出了难以看透的神秘,修长的身型踩着b邻的长影,每一步都能让这城市的一角绘出唯美的sE调,下意识的夺去了每一双有幸错身的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羽。」
听到期待已久的叫唤,申羽澜心里乐得开花,她将晕呼呼的脑袋靠上了钟沐言的肩膀,软软的应了声:「我在。」
感受到对方的亲昵,钟沐言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她咬住下唇,开口的话如同低语,「你为什麽总是喜欢上那些会伤害你的人呢?」
「没有人真的要伤害我啦!」申羽澜几乎立刻就回应了,她用空着的那只手抱住钟沐言的手臂,想靠得更近一些,「你有听过一个说法吗?在感情中,能真正伤害到你的,只有你自己。」
说着她爽朗的笑了声,「要是我的心足够坚强,根本也不会有人能够伤得了我,所以确切来说,是我自己让他们伤害了我才对。」
申羽澜本就是个赤诚的人,钟沐言相信就算现在对方是清醒的,也会给出差不多的回应。
只是这答案钟沐言很不满意,这世上就是有很多恶劣的人,凭什麽他们造成的伤害要一个心善的人自己转念?凭什麽他们不用为自己的自私付出代价?
可那些严厉的控诉却卡在了喉间,没露出任何一个字,只因自己也是这恶劣之人的一员,她同样在利用申羽澜的善良,又有什麽资格指控任何人呢?
最终她握紧了申羽澜的手,卑鄙的感受着掌心渡来的温度,轻叹了口气,「阿羽,善良有天真的会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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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刺骨的疼痛如电流般在颅内穿过,将睡得舒畅的人从美梦中惊醒,申羽澜扶着额,咬牙忍着越来越剧烈的闷痛。
这便是前晚放纵作乐的代价,当然过去无数个寻欢后的早晨都是这样醒来,只是对于及时行乐的人来说,这种教训是怎么都学不会的。
即使有无数次大喝特喝让自己醉倒的经验,申羽澜也没有真的断片过,顶多就是眼睛一闭直接睡死过去,最后朋友们怎么艰难的把她送回家这就不多说了,总之大家也都习惯了她这个随兴不羈样子。
剧痛让她在床上缩成了一团,可随着意识越来越清晰,昨晚的记忆也渐渐开始回流,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好像非常不妙。
她这是藉着酒意跟对方告白了吗?而且告白不成还在那哭闹是怎么回事?简直毫无羞耻心,丢脸丢到家了!
更差劲的是,人家就不好意思拒绝,她还硬要逼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人家不说还直接动手动脚耍赖起来,简直就是个流氓!鐘沐言没当街赏自己一巴掌真的是非常客气了。
最糟糕还不是这个,回到了旅馆之后,因为她这身衣服在参加活动时沾上了酒,都是浓浓的酒精味,鐘沐言拉着她到浴室要求她换下来洗澡才准上床,她二话不说就要在人家面前脱衣服,吓得鐘沐言又跟自己一番拉扯。
她甚至还在鐘沐言要离开时拦住对方,藉口自己头很晕要对方帮自己洗澡,不然会不小心摔倒什么的讲得很严重,被对方大骂了一句「变态!」,一把关上了浴室门。
此刻的申羽澜觉得,要是宿醉能痛死人就好,她有点不想活了。
听见后方浴室门推开的声响,她赶紧抱住被子继续装睡,想到昨晚干得那些蠢事,她真的不知道该用甚么脸面对鐘沐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醒了就准备离开吧。」鐘沐言倒是一眼就看穿,毕竟这人睡着时可恣意了,一点防备都没有。
被戳穿了也没办法,申羽澜只好缓缓坐起身,可头壳内的胀痛还在持续折磨着,让她没忍住嘶了一声。
鐘沐言没说话,默默倒了杯水递给她。
「谢谢。」
接过时申羽澜偷偷看了一眼对方的脸,虽然还是跟之前一样淡漠的表情,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对方不太开心。
「那个…昨天很抱歉,我喝的有点太多了。」申羽澜低着头,决定为自己的行为好好道歉,「昨天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些无理的举动,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其实没有那个意思的!」
她确实没有要这么快把心意摊开的意思,若非已经十拿九稳,基本上她是不会冒着破坏关係的风险贸然行事的,之所以会这么衝动,大概是鐘沐言先离开这件事吧。
虽然对方与自己关係的状态一直都是难以捉摸,可当时是清楚的意识到鐘沐言是真的会离开自己的。
说实话,这个事实让她非常慌张,那些过去的感情经验里,让她一直追着跑的人还真没碰过,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靠近这越是抓紧,却越是远离的人。
一直没听到回应,申羽澜抬起头,发现鐘沐言正盯着自己,眼底的情绪复杂得让她读不出,甚至还有初见时那种淡漠,让她的心也因此凉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是被讨厌了吧…
申羽澜忍着心底的难受,将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压了回去。
昨天喝醉也就算了,今天要是还因这段感情的失意掉泪,那可真的是非常难看了。
她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情,想挤出一个笑容化解两人之间的尷尬,而此时鐘沐言却开口了。
「阿羽。」
听对方唤的依然是自己的小名,申羽澜抬起头时的笑容非常真切,并给出始终如一的回应,「我在。」
鐘沐言深吸了一口气,此刻她的神情非常的严肃,只听她沉着声开口说道:「要是有一天那些你认识的人都不在了,家人、朋友、旧识,这些人都从你的身边消失,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阿?」
这跳脱的问题来得意料之外,申羽澜张着嘴一脸呆愣,这难道是什么特殊的心理测验吗?
可鐘沐言也没有要多解释的意思,语毕就静静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蹙眉喝了两口水,申羽澜思考了一下,抬头问道:「连你也不在了吗?」
鐘沐言明显的顿了一下,而后垂下眼眸,缓缓的点点头。
「被迫与身边所有重要的人分开,感觉这种情境应该只会发生在我死之后吧。」这是申羽澜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她指腹摩娑着下巴,继续说道:「要是得独自一人面对死后的世界,那肯定是会很害怕,毕竟你也看得出来嘛,我对身边的关係非常依赖的。」
说着她耸耸肩,宽慰的笑了笑,「可本来很多事就由不得我选,如果这一天真的发生了,我相信我还是有办法撑下去的。」
鐘沐言顿了一下,而后移开视线,轻轻应了声。
这就是申羽澜会给出的标准回答,其实她心里也很清楚,可不知怎么,她就是想问一问,听她亲口说出这个答案。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阿?」申羽澜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好奇的问道。
「看你酒醒了没。」鐘沐言平静的接过杯子,转头把洗好烘乾的衣服递过去,「收拾好就出发。」
换上了新买的服饰,背上补给完成的行囊,旅途又接回了正轨。
一样两个人并肩同行,大多都还是申羽澜在说话,鐘沐言一如既往的沉默,但也是会给一些简短的回应,一切都看似如常,可申羽澜就是感觉不太对,又说不上来是自己心态上有了不同,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真的改变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们即将前往明信片上另一个有标註座标的地点,是智利的极南端的艾森港,好消息是暂时不会再有黄沙满天的全日步行,坏消息是得连续几天搭上长达七八小时的长途公车。
申羽澜苦笑看着晚上七点才能抵达的车票,想到接下来几天的屁股就有些欲哭无泪,大概也只有如此目标导向的鐘沐言,才会规划出这种穿越世上最长国家的行军式旅程。
距离发车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申羽澜当然不愿意坐在那等,她拉着鐘沐言到附近晃了晃,把握最后能自由活动的时间。
稍微远离了巴士站,沿着植满路树的人行道越往较小的巷弄里走去,街道就显得更加清净,少了闹区的车水马龙,低矮的平房建筑让蔚蓝的天空更加开阔,心情自然也跟着这间适的步调放松下来。
可这样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鐘沐言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有两个陌生的男子似乎有意无意的走在她们身后,虽刻意的保持了一段距离,可她警觉性向来很高,跟据猜测,他们很有可能是从离开巴士站之后就尾随至此。
今天的申羽澜特别安分,一直是不远不近的走在身侧,为了不打草惊蛇,鐘沐言不动声色的牵住了她的手,思考着如何摆脱现在的处境。
一开始申羽澜还有些惊喜,可发现对方的脸色不太对后,小声的问了句:「小言,怎么了吗?」
「别回头。」鐘沐言观察着此刻无人的小径,压着声说道:「我们被跟踪了。」
这消息吓得申羽澜瞬间僵直,走路的动作明显变得生硬,她对鐘沐言的判断没有一丝怀疑,开口时紧张的结巴,「那…那我们要…怎办?」
「阿羽,冷静。」鐘沐言握紧了申羽澜的手,平静的说道:「你不会有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沉稳且镇定的声音似是一剂强心针,而且申羽澜向来是完全相信她的判断,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此处相对偏僻,无人可求助是目前最大的困境,在异国陌生的巷弄间穿梭是很鲁莽的,可此刻她们并没有多少选择,鐘沐言只能堵一把。
她选了一条相对宽一些的巷子转弯,希望能连接回主干道上,可没想到才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了另一个人,他的视线毫不掩饰的盯着两人,鐘沐言立刻就发现不对,拉着申羽澜回头往相反的方向跑。
不出所料,后方的人全跟了上来,在她们全速衝刺的身后紧追不捨,听着后方逐渐接近的脚步声,鐘沐言死命的扣住申羽澜的手腕,眼睛快速扫视左右一晃而过的窄巷,急切的想从杂乱的小径中替两人寻一条出路。
前方的通道已经看见尽头,鐘沐言牙一咬,随机选了一条弯了进去。
非常不幸,这是条死路。
脚步慢下后鐘沐言回过身,盯着后方追进来的三人,下意识将申羽澜拉到身后。
此时才得以仔细观察这三人,他们的相貌看起来与其他当地人无异,左右两位的脖子与手臂上各自有着花花的刺青,中间那位则是满脸络腮鬍,脸上同样有着令人感到非常不适的诡异笑容。
即使看起来不算特别壮硕,也都是一般成年男子的体态,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她们两个绝对不会是对手。
「阿羽,照我说的做。」谨慎起见,鐘沐言将声音压低只让彼此能听见,「等等将背包丢下,我会想办法拖住他们,你趁着空档先跑,想办法记住走过的路,等找到救援了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没等对方把话说完,申羽澜一口拒绝,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会丢下你的!」
「这事由不得你选。」鐘沐言眼睛紧盯着逼近的威胁,语气依旧冷静,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强硬。
紧张的氛围紧绷着神经,申羽澜眼眶蓦地红了,这几天她们依着彼此在城市各角落游走,将各自的长处配合得可说是天衣无缝,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赢得对方的信任,可在碰上紧要关头,才发现自己在对方眼中依旧只是个累坠,不是能并肩作战的伙伴。
某种程度来说,这比失恋还要更令她心痛。
此时鐘沐言的神经异常敏锐,只凭这一瞬的沉默,她就猜到了申羽澜所纠结的可能跟自己不太一样。
「阿羽,听我说。」眼看三人距离只剩数步,鐘沐言摸向后腰处的小刀,耐着性子安抚道:「就算我们两人硬拼,面对三个人也是难有胜算,而找救援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得到,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说服陌生人出手帮忙的。」
停顿的顺间她们转向彼此,看见申羽澜眼中充满的慌乱和恐惧,鐘沐言朝她宽慰的笑了笑,柔声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人回来的,对吗?」
望着那清冷脸庞难得绽放的笑容,如清爽而透凉的水流,把那些犹疑和畏缩冲洗殆尽,温柔却坚信的话语句句戳心,轻易地将坚定的立场打得溃不成军,可此刻展现的体贴与真诚,为得却是要对方接受那不公平的决定。
才说她从来没夸过自己呢,申羽澜第一次觉得鐘沐言真的是狡猾透了。
在对视断开的那一刻,她们都清楚知道决策已定,也几乎是同时,她们扯下肩上的背包,朝那三人使劲的扔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在最前的络腮鬍首当其衝,用脸接下了申羽澜背包的重击,脖子有着六芒星刺青的男子反应稍快,一抬脚用力把包给踹开,却打到了衝得更快的花臂刺青男背上,害他向前一个踉蹌。
只这一瞬的空档,申羽澜旋身避过直衝而来的人,压低了重心在后面那两人面前转成侧身,用尽全力试图从他们之间穿过。
错身而过时六茫星男反手一抓,扯住了申羽澜的袖子,可衝刺的力道不小,加上刚才抬腿尚未站稳,重心竟被拉得向后倒。
突然下顎一股撕裂般的痛,他瞬间松了手,收回视线时才发现,鐘沐言反手握着小刀已经近在眼前。刚才挥出的那一刀是直取喉咙的,要不是被扯开了重心,此刻自己可能已经断气了。
与那女子对视的一瞬,那冰冷锋利的眼神证明了一件事:她是真的想杀了他。
意识到这点的六茫星男吓得腿一软,他摊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络腮鬍试图用双手抓住鐘沐言的肩膀,却被对方灵活的弯腰一扭扯了开来,见她曲起腿将的重心压得极低,然后迅速朝络腮鬍膝盖后侧狠狠划了一刀。
哀号伴随鲜血一同涌出,络腮鬍抱着腿倒了下去,鐘沐言看准时机,豪不犹豫的反手刺向他的喉咙,人却在刀尖接触之前,被飞奔过来的花臂男一脚踹开。
使劲全力的一脚踢在了纤瘦的身躯上,剧烈的钝痛让鐘沐言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失去重心翻倒在地上,重击在地面的手肘瞬间失了知觉,锋利的砾石在翻滚时擦破了膝盖,紧扣地面稳住身体的手指甲裂了开来,在地上流下斑斑血跡。
她强迫自己翻起身,紧握在胸前的小刀并没有脱手,腹部的重击如扯动内脏般刺痛而灼热,就连浅浅的呼吸都拉扯着神经止不住的微颤。
她痛得站不起来,却还是强撑着单膝跪坐在地上,抬起头时如鹰般的眼神顽强且锐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双方的位置互换,三个男子看着那单薄的身影,独自挡住了唯一离开的路线。
鐘沐言绝非甚么格斗的能手,甚至没有任何实战的经验,对打斗唯一的了解,就只有在出国前学的几堂防身术。
教练很务实,第一堂课就把话说明了,基本上只学防身术是几乎不可能赢过比你高壮的对手的,只不过是在危急时刻给自己製造一个逃脱的机会罢了。
可她也同样表示女性在搏斗中并非毫无优势,脆弱的形象便是暗藏的利刃,利用对手的轻敌一举重挫,便可替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但这样的机会仅有一次,当对手生出了警觉,基本上就难再脱身,还可能因伤及对方自尊而惨遭报復。
看着眼前的三位男子逐渐从刚才的混乱中恢復,重新站定后朝自己投来凶恶的眼神,鐘沐言握紧手中的小刀也缓缓地起身,即使知道即将面临的可怕结果,她的面上依旧毫无惧色。
再争取多一点时间,自己撑得越久,申羽澜就越有机会逃脱。
是否有人愿意帮忙,或她到底会不会回来,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申羽澜远离这几人的毒手,离得越远越好。
至于自己会如何,那一点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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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羽感觉自己一双腿好似灌了铅般越来越沉,每次抬起都极度的吃力,忍不住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随着吸吐又刺又痛,好像难以再吸入更多的氧气,视线开始有些模糊,脑袋也是一阵的晕眩。
可她不能停下来,也不允许自己停下来,必须赶快从这错综的巷弄中找到出路,带着救援回来。
一连拐了数个弯不是死路,就是被杂物挡住的通道,申羽澜越跑越急,越走越慌,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已经完全失了方向,恐慌无措的她甚至想徒手搬开那挡在路中的废弃铁板,现在浪费的每一秒,都让鐘沐言的情境变得更加绝望,想到这点的同时,愧疚感堆叠着恐惧几乎将她彻底压垮。
为什么大家总是不愿意信任自己?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自己根本不值得任何人的信任,她保护不了喜欢的人,完成不了被赋予的寄託,只会像个小丑般腆着笑脸,努力博取周围人的好感,依赖着他人恩赐的照顾与温柔,当个彻头彻尾无用的废人。
这样的人居然还寄望着能够与人一起奋战?有谁会愿意将背后交给无用之人呢?
向外的通道终是在身体或心里崩溃前出现在眼前,希望燃起的瞬间申羽澜几乎要当场落泪,可事情还没结束,她必须快点找到人帮忙。
通道尽头似乎是个间置的空地,四处堆着与巷弄中类似的废弃物,此处空无一人,好在前方不远处的马路上有个公车站,她立刻抬腿朝候车亭里的几个人奔去。
「help!」
申羽澜抓住了一位年轻男子的手臂,着急的恳求对方帮忙,她知道对方可能听不懂,可光凭可自己的语气跟动作,一定能让对方理解自己正在求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有些惊恐的看向申羽澜,发现拉着自己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看她表现得慌张,便没有急着把手挣开,用着西班牙文似乎在询问发生什么事。
申羽澜指了自己刚走出的巷弄,比划着表示希望对方能跟着自己走。
男子刚张口要说话,后方却出现了一声突兀的呼唤。
「阿羽?」
申羽澜猛一回头,看见了一张从未想过会在此出现的面孔,让她愣在了原地,直到那人匆匆走近,她才终于反应过来:「钧佑?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羽!真的是你!」他一把将申羽澜紧紧的抱住,语气激动得有些颤抖,「我终于找到你了!」
申羽澜一会才从见到故人的惊愕中回神,她按住对方的肩膀推开了一些距离,焦急的说道:「你先跟我去救人。」
语毕她不等对方回应,拉着他的手就开始往回跑。
可没跑几步,就看见那条巷子前后窜出了刚才的那三个歹徒,他们跑出来后左右张望,在看到申羽澜和她身边的男子后,几个人就朝着相反的方向扬长而去。
紧跟其后,鐘沐言也从巷子里衝了出来,她先是看到三人离去的背影,准备继续追上去时,却听见了掛心之人对自己的呼唤:「小言!」
鐘沐言刚停下脚步转身,就被飞扑过来的人抱住,一时没站稳两人跌坐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让鐘沐言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了?」听见呜鸣,申羽澜这才从兴奋中找回理智,连忙起身检查鐘沐言身上的伤口。
磨破的膝盖上覆了一层沙土,伤口面积虽大好在并不深,申羽澜轻拉起对方的手腕时,断裂的指甲缝还不断的在渗血,相当的怵目惊心,她只看了一眼就难受得移开视线。
而令人最无法忽视的就是那张清丽的脸庞上,右侧的眉梢和颧骨上一排腥红的挫伤。
再坚强的人还是肉做的,每一处伤口光看都觉得疼,偏偏当事人还撑着面不改色,让申羽澜难受极了。
「我没事。」看眼前的人眸中逐渐泛起水光,鐘沐言抿起一抹笑,柔声安抚。
知到申羽澜平安无事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就瞬间舒展了开来,她任由对方检视着身上的伤,自己则盯着那漂亮双眸中显露的担忧与不捨,享受着那份仅属于她的在意。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不仅仅是习惯了这人陪伴在身侧,她眷恋着独有于此人的温柔,渴求着时刻贴在心口的热度,她甚至现在才发现,只是刚才一瞬间冒出失去申羽澜的想法,居然会让她如坠回冰窖般痛苦。
「阿羽,这位是?」
后方的声音打断了失而復得的柔情,两人同时回头,看见刚才的男子弯着腰,脸上充满了疑惑。
这一声叫唤极度刺耳,鐘沐言几乎是瞬间蹙起了眉头,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微卷的短发在顶上吹烫整齐,整理得当的脸庞乾净而俊秀,身着格纹滑亮的修身西装外套,脚踩驼色雕花牛津鞋,每件都看似价值不匪,目测身高接近一百九,给人有钱公子哥的印象。
他是申羽澜的哥哥吗?鐘沐言默默在心中给了唯一能接受的猜测。
「钧佑,我跟你介绍一下。」申羽澜拉着鐘沐言站起身后,一手揽住对方的肩头:「这位是鐘沐言,她是我的…」
她顿了一下,才又笑着说完,「旅伴。」
「而这位是…」
「我叫江钧佑。」他打断了申羽澜的介绍,笑着朝鐘沐言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这人脸上虽掛着笑,可鐘沐言却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些许敌意,她敷衍的抬手轻握了一下对方指尖,就马上收回了手。
反正他不姓申,就也没必要给什么好脸色。
申羽澜沉浸在各种喜悦里,没发现两人间漫出的火药味,又兴奋的问道:「所以钧佑你为什么会在这?」
江钧佑看了一眼狼狈的鐘沐言,才转头朝申羽澜说道:「我们可能需要先处理一下鐘小姐的伤,其他的晚点我再慢慢跟你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开前她们决定先去取回落下的行李,再次回到巷弄中,申羽澜不由得想起刚才的恐慌,后怕的牵住鐘沐言的手,且明明才刚走过的路径,她竟完全没有一丝印象。
相较之下鐘沐言倒是很从容,她一路直视前方,准确的转了几个弯,轻易的就回到了刚才受困的死巷。
「小言…你是怎么逃走的?」看着四处滴溅的血跡,申羽澜完全无法想像刚才这里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恶斗。
「我没有逃走。」鐘沐言打开背包稍微确认了一下,才抬头说道:「我是追在他们后面出去的。」
当时鐘沐言已经准备要与三人一决死战,可他们却无视自己,小声的交头接耳起来。一开始以为是在讨论如何处置自己,可没想到当他们一取得共识,就全速朝路口衝来,她甚至来不及看清是谁按住她的头往墙上一撞,又是谁狠狠的扫过小腿让她跪倒,等到重新起身,他们已经穿过自己纵身于巷弄之中。
回想了当时的状况,鐘沐言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我觉得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你。」
包里的财物没碰,自己一人时也没下手,最后回到大街上就这么果断的离开了,鐘沐言想不通这几人的目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的目标从头到尾只有申羽澜一人。
「我?」申羽澜没这么多复杂的思路,她只是不能理解这三人的眼光,「他们脑子不正常吧?怎么会有男人不想上你?」
「蛤?」这露骨的评论无比的羞耻,鐘沐言慌张的瞥了眼在一旁安静等待的江钧佑,又羞又脑的斥责道:「申羽澜管好你的嘴,不要乱说话。」
「我没乱说阿。」听到鐘沐言被粗暴的对待,申羽澜实在心疼极了,她伸手覆在对方的侧脸,指腹轻擦过伤口的下缘,「哪个正常人会对这张漂亮的脸做出这种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鐘沐言觉得脸燥得都要烧起来了,之前私下胡乱撩拨就已经让人难以招架,现在还有其他人在场,羞耻感立时炸了开来。
「就叫你别胡说了!」
她一把捞起背包,也顾不得后面的人有没有跟上,低着头恼怒的跑了出去。
原本申羽澜是想帮忙提背包的,她捨不得鐘沐言受伤还要背着行囊走这么远,可对方气得完全不想搭理她,好在江钧佑这个财主直接用钱解决了问题,他叫了一台计程车,直接将全部人接到他目前下榻的饭店。
坐在副驾的位置上,江钧佑偷偷看着后照镜中申羽澜好声好气安抚鐘沐言的样子,不禁皱起眉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鐘沐言,他在心中默念这个早就已经熟知的名字,今日初次见面,他对这个女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态度冷漠、性格强硬,最糟糕的是,申羽澜好像还很喜欢她。
看来又多了一件麻烦事需要处理。
抵达饭店门口时,鐘沐言还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前庭的腹地和木製的门廊有点浮夸,直到进了大厅,看见柜檯后的那面牌子,才意识到这是间五星级的饭店。
精緻的水晶吊灯照亮了整个厅堂,木色的梁柱与室内装潢充斥了沉稳的古典气息,她跟着其他人的脚步,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从未踏足过的世界。
最让人惊艳的还是房间内部,她从没想过一间双人的房间可以大的如此夸张,一张睡三人都不嫌小的特大双人床,摆着l型沙发与电视的客厅区,旁边还有着电脑的独立办公区,全套卫浴的卫生间甚至比她以前住过的套房还要大,最后面整间摆放着饮料点心的派对空间,再进来十个人都不会感到拥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先把伤口处理了吧。」江钧佑送到定点后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要进房的意思,「我会在楼下餐厅等你们。」
待房门一关上,宽敞的房间就只剩下她们两人。
来到了安全的空间,申羽澜身心终于完全的放松,抓着独处的机会,嘴自然的也就皮了起来,「鐘小姐,你的手受伤了,是不是需要有人帮你洗澡阿?」
「他是谁?」
这三个字不带一点温度,几近质问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不悦。
「钧佑吗?你不用担心他,我们已经认识非常久了。」
申羽澜知道她对人比较防备,所以想先替对方掛保证,殊不知「我们」这两个字,却是直接把鐘沐言点燃了。
她转过头,眼眸中阴冷的威压让申羽澜笑容瞬间僵住,听见她沉着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在乎你们认识多久,我只问他到底是谁?」
申羽澜吓得吞了口水,她还是第一次见鐘沐言这么愤怒。
虽然不清楚原因,她还是乖乖的交代道:「我跟他的双亲是熟识的朋友,刚好两家人也住得近,学区也是相同,所以我们在高中前都是一起上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长大了当然就各自求学,虽然联络少了很多,可其实两家人的关係还是很好,时常会有聚餐或是出游,所以他算是我们家很熟识的朋友。」
鐘沐言思考着听到的陈述,发现了说词中的留白,又问道:「你跟他要好吗?」
这问题让申羽澜顿时愣住,她没想到刻意笼统带过的关係居然马上被抓了出来,见自己没有回应,鐘沐言疑惑的看了过来,她只好尷尬的笑了笑,「这几年算不错吧。」
「这几年是什么意思?」鐘沐言当然不会放过这一瞬的犹豫。
申羽澜在心中叹了口气,她知道说出来对方肯定会生气,不过既然都被逼问了,只好老实交代:「我们小时候关係是满好的,不过他在高中时跟我告白过,当时我拒绝了,为了怕彼此尷尬,我们保持距离好一段时间。」
「后来经过多年出了社会,才偶然聊到这件事,那时我们都有各自交往的对象了,想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以前的相处也是很开心,就又做回了朋友。」
语毕申羽澜缩着脖子,仔细观察着鐘沐言的表情,可那人只是非常认真的思考着,不发一语。
最后还是申羽澜先受不了,小心的开口问道:「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鐘沐言平静的抬起头,对上那人畏缩的视线。
「因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申羽澜一时哑口无言。
确实,她也不是鐘沐言的谁,为什么鐘沐言要对一个喜欢过自己的人生气呢?
大概是因为自己擅作主张,将她带到了江钧佑这个陌生人的房间,所以才会这么愤怒吧。
一开始还怕对方生气,现在人家没生气,她又浑身不舒畅,申羽澜觉得自己真的是麻烦死了。
「我去洗澡。」
鐘沐言没理会那个心里正彆扭成麻花的人,拿着行囊就走去了浴室。
不生气?那怎么可能,只是她在申羽澜说明的过程中冷静下来了。
江钧佑会出现在这绝非巧合,他一看就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要跟这样的人周旋就必须控制好自己的状态,不能让对方有机会看出自己的弱点。
至于这个男人究竟抱着什么心态,鐘沐言敢拿蓝湘璇的打火机打赌,他现在肯定还喜欢着申羽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既然是五星级的饭店,餐厅自然也是非常华美精緻,跟在申羽澜后面走进餐厅时,鐘沐言还是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自然光透过大片落地窗照亮整间厅堂,擦得透亮的高脚杯与客桌上的餐具摆放整齐,一眼看去非常乾净整洁。此时正好是午间,不过人数并不多,客人被分配在餐厅空间的不同角落各自小声的交谈着,是让人觉得舒服的氛围。
先到的江钧佑已经开了一瓶红酒,在落坐时他请侍者也将两人的杯子斟满,随后让她们先点餐。
鐘沐言将脱下行囊放在了脚边,她对眼前这位青梅竹马毫无信任可言,自然不可能将随身重要的东西放在对方房里。
「小言你怎么只点汤?点个主餐才能吃得饱阿。」听完鐘沐言向服务生点的内容,申羽澜倾身压着音量说道。
虽然江钧佑坐在两人的对面,可餐厅实在安静,他听了扬起礼貌的笑容,客气地说道:「就是阿,鐘小姐不用担心,这顿饭的费用我来负责就好。」
「谢谢江先生好意。」鐘沐言慢条斯理的将菜单闔上,面无表情的抬眸,「我能自己处理。」
申羽澜听出了问题的癥结,她轻握住那隻被自己包得像几颗鱼丸的手,衝鐘沐言温温的一笑:「没事啦,你的饭我来请,反正我欠你的可多了,这顿饭当利息都不够。」
说着她转头看向江钧佑,「就当是我先跟你借的,除了这之外我可能还要先跟你垫一笔钱,回去后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的。」
「回去?回去哪里?」江钧佑皱起眉头。
申羽澜疑惑的眨了眨眼,「当然是回台湾阿,还会是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下江钧佑彻底瞪大了眼睛,他惊讶的看向鐘沐言,正好对方也直视着自己,两人仔细的审视着彼此,似想从蛛丝马跡中看出对方的心思。
看了眼江钧佑,又回头看着鐘沐言,申羽澜被两人对视的气氛感染,开始紧张了起来,「怎…怎么了吗?」
「她没跟你说明情况吗?」
最后是江钧佑先开了口,他将视线转向申羽澜,语气异常严肃。
突然出现在异国这件事,早已经被申羽澜视为某个亲友开的无聊玩笑,可如今以这样的方式再度提起,顿时让她有些无措。
她下意识看向身侧,发现鐘沐言只是神色凝重的盯着江钧佑,一语不发,才又回头问道:「你知道吗?」
江钧佑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拿起杯子泯了一口,似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才郑重的看向申羽澜:「阿羽,从今往后,你都不能再回台湾了。」
没等那一头雾水的人发出疑问,他又拋出另一个难以理解的消息,「因为你已经死了。」
这言论实在荒唐可笑,要不是在场其他两人面色凝重得吓人,申羽澜大概会当场笑出声,「我若是死了,那在这陪我说话的两位也死了吗?」
「你等一下。」江钧佑拿出手机,找出了一张图片后将萤幕转向,递给了申羽澜。
那是一纸文书,即使对这种传统书写格式感到陌生,申羽澜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是张讣闻,而且列于首行的姓名,正是她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光一篇讣闻并不能证明什么,江钧佑从正在苦思的申羽澜手中抽回手机,打开了一份电子文档递了过去,「这是菲律宾领事馆提供的死亡证明。」
上面直白的用英文写着「死亡证书」,表格所列项目不少,申羽澜只能确定姓名生日这些基本资料确实一致,其他很多内容跟单字她实在看不懂。
「这…是真的吗…」
一个大活人不但置办了丧礼,甚至还有完整的死亡证明,即使看了这些文件,还是很难让人相信讯息的真实性,申羽澜下意识看向鐘沐言,希望对方能给慌张的自己一些帮助。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完全依赖于鐘沐言的判断与决策,对方冷静果断的行事让她愿意给出全部的信任,此刻一无所知的她如失明般害怕又无措,只能寄望于心中替自己指路的那盏明灯。
可鐘沐言只是眉头深锁,垂头看着腿上紧紧交握的手,不发一语。
但如此的反应却是比任何一纸文书都还有说服力,这个向来一板一眼的人绝不会任由自己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申羽澜几乎立刻就确信了,江钧佑的话都是真的。
而且这同时也证明了一件事,鐘沐言早就知晓一切,却甚么都没告诉自己。
鐘沐言有很多祕密,申羽澜是知道的,她也不认为对方有任何义务分享那些隐私,可这件事不但重要还跟她有关,两人已是过命的交情,为什么还要对自己隐瞒呢?
「阿羽,我很抱歉。」
看见申羽澜眼中的慌乱无助,江钧佑将手覆上了她的手背,柔声说道:「不过别担心,我已经找到你了,之后的事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餐点此时送上了桌,申羽澜顺势抽回了手,看着服务生轻巧的将前菜与汤品整齐的摆放,而后无声的退开,将沉默的寂静还给了餐桌上的三人。
望着香气四溢的餐点,却没有一个人动作。
「难道不能直接飞回去办个手续什么的,证明我其实没有死吗?」
这辈子从未听说人被假死判定该如何处理,可申羽澜确信肯定有解决方法,因这种误会而无法回国着实非常离谱。
江钧佑叹了口气,垂眸看着手上把玩的餐刀,语气无奈的开口道:「她真的什么都没告诉你,是吗?」
这话又将矛头指向了鐘沐言,一直保持沉默的她此时抬起头,表情依旧冰冷如霜,眼中却带着锋利的怒意。
对方在玩什么把戏,她很清楚,她确实对申羽澜隐瞒了真相,但犯下的错误也仅只于此,可这个人却试图把知晓现实后的情绪导向自己,将所有猜疑、不安、恐惧转到她这个动机不明的人身上,自己则当个伟大的拯救者,负责揭露真相,给与关怀。
她才不会任由这个男人在这兴风作浪。
「我跟江先生是第一次见面吧?」鐘沐言松开交握的手,轻巧的拾起汤匙,缓缓浸入冒烟的清汤中,「我知道什么,你怎么那么清楚呢?」
似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提问,江钧佑回答的很从容,「因为我知道是什么单位送你们来的,也知道你这次旅行确切的目的。」
说完他礼貌的一笑,却是让鐘沐言握紧了手中的汤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已经发现自己有所隐瞒,所以故意旁敲侧击,利用拥有的底牌威胁自己。
「所以…是谁送我们来的?」申羽澜不知气氛为什么突然变得紧绷,只好赶紧提出了疑问。
江钧佑表现得不疾不徐,又喝了一口红酒,才看向申羽澜说道:「单位确切的名称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间公司主要的业务就是製造假死,他们会透过某些管制松散的国家製造死亡证明,并确保国内的行政单位能够认定死亡。」
「此外,为避免已死的人见到过去的亲友们引发问题,这些人会被持续追踪,并限制此生都不能返国。」
「所以阿羽。」说到这,江钧佑再次叹了口气,「你是真的不能回去了。」
「不可能,肯定还有其他方法。」申羽澜不死心,光凭一间公司办理的死亡证明,怎么可能就将她永远困在了国外,「只要想办法避开正当管道,搭货船或什么的回去,他们也无法阻止我跟家人团聚阿。」
「再不然我也可以打电话,用社群软体传讯息给他们,怎么样都还是有办法联络上的吧?」
「你冷静一点。」江钧佑按住申羽澜忙乱操作的手,试图安抚道:「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你要知道,能玩这种国际诈欺的绝不会是甚么普通的公司,实际能做到甚么程度我不清楚,但为了做到法律意义上的死亡,他们肯定有很多手段阻止你。」
说着他点开了通讯软体的app,「你可以试试,但原先那些社群帐号大概都不能用了。」
申羽澜立刻将所知的社群软体都登过一轮,果真如江钧佑所说,有些密码被变更,有的帐号直接被删除,一不做二不休,她乾脆尝试了所有已知的网路服务,微软、谷歌、银行,甚至连购物网站全部无法登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又查了智利的国际冠码,拨了几支所记得的电话号码,无一例外的全部没有接通。
一连串的尝试,全都是同样挫败的结果,这几乎将申羽澜存有的希望抹灭,她无助的抓着手机,这才开始认真看待无法回国的现实。
「钧佑…你能送我回去吗?」
申羽澜需要想方设法的回家,她才能见到最爱的家人和亲密的朋友,她不想放弃这些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关係。
「阿羽,这比联系你家人还更困难。」江钧佑将手机收了回去,又顺势握住了她的手,「你身上被装了定位器,他们可以随时掌握你的位置的。」
「定位器?在哪里?」申羽澜下意识就往自己身上找,她衣服换过了,背包也翻烂了,从没看过什么定位器。
「这就要问鐘小姐了。」江钧佑向后靠上椅背,转头看向已如背景般无存在感的鐘沐言,「毕竟你们是一起被送来这里的。」
光顾着自己紧张,申羽澜竟忘了鐘沐言也跟自己是一样的处境,可见对方始终面不改色,她有些不确定究竟是鐘沐言表现太过冷静,还是早就知晓这一切。
「既然收到讣闻,在知道一个人已死的状况下,你怎么又会对这样的单位了解这么多呢?」鐘沐言将面前没动过的汤推开,听了这么久她早已毫无食慾,「而且根据江先生的说法,他们不会允许你出现在这里吧?」
江钧佑浅浅的勾了嘴角,语气轻松的回道:「会发现这些都是巧合,得知阿羽出事的消息让我非常打击,所以我飞了一趟菲律宾,想知道意外是怎么发生的。」
「从民宿那的一些蛛丝马跡我发现不太对劲,花了一些时间调查才发现她其实是被人带走的,但也仅只于此,后续该怎么找到人我毫无头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能我知道的太多了,最后是这个单位的人主动找上我,原本他们是想用差不多的方式把我处理了,可后来我提出协商,用钱给自己买了一个机会。」
江钧佑从口袋中掏出一本护照,在桌上缓缓的推向前,「他们说可以告诉我阿羽在哪,可条件是我也得放弃在台湾的身份,我答应了,所以江钧佑这个人只有到菲律宾的纪录,我是用这个新身份来到智利的。」
申羽澜翻开护照,是一个没有听说过的国家,照片的确是同一人,可上面的名子却是连发音都不知道的文字。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自己而放弃拥有的一切,这么离谱决定,申羽澜感到不可置信。
「阿羽,我没办法让你一个人被丢在国外。」江钧佑语气有些无奈,他垂眸转着手上尾戒,诚恳地说道:「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肯定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你的。」
「故事说完了吗?」鐘沐言突然冷冷的开口。
原本漏洞百出地说词,被这漂亮的故事一包装,瞬间就将可疑的身份洗清,变成一位暖心又痴情的救星,她不得不佩服这男人的用心良苦。
「如果你真的放弃了台湾的身份,势必跟我们一样变成被追踪的目标,那请问你怎么会不知道定位器在哪呢?」鐘沐言试着揭穿这人的假面,她不想看申羽澜被这些花言巧语给蒙骗,「再说了,根据你们的关係,你了解阿羽的状况合情合理,那我呢?公司可不会无缘无故透露我的讯息给你吧。」
鐘沐言撑着脸颊靠在桌上,直视江钧佑的双眼冰冷又锐利,「要有这么多的巧合让你们两人在异国邂逅,怕是不容易吧,我想最有可能的,大概是江先生从头到尾都在自导自演,先断了对方回家的退路,再顺理成章的成为那唯一的拯救者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女人果然不好应付。
江钧佑在心里冷笑着,开口时依旧从容,「鐘小姐误会了,我对你的了解并不多,只是对合约的事略知一二罢了,至于其他的确实是运气好,我们才有机会再次相见。」
「阿羽,你不能相信他。」两人各执一词的争论没有意义,鐘沐言转而说服申羽澜,「这人从来就没有要帮助你的意思,他只想把你跟他一起困在这里。」
「那我能信你吗?」各种讯息凌乱的衝击,后面的对话申羽澜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抬头看向鐘沐言,语气透着哀伤,「我们已经是伙伴了,可你什么都没告诉我,是我不值得你信任,还是其实我不该相信你?」
在她开心的谈着自己的家人,分享自己有趣的过往时,鐘沐言就只是默默听着,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她已经回不去了。
这样的自己看起来是不是很可笑?
「阿羽我…」
「抱歉,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申羽澜无力的起身,垂着肩独自离开了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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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江钧佑的声音,鐘沐言才将视线从申羽澜消失的方向收回来,「也是,有谁会不喜欢这样温暖又耀眼的人呢。」
「江钧佑,怎么会有你这么卑鄙的人。」既然人都已经离开,鐘沐言也不想继续演着表面的和谐,愤怒的指控道:「你知道她不喜欢你,居然用这种手段绑住她,毁了她的人生就为了一己私慾,你难道没有良知吗?」
江钧佑倒也不脑,他招手让侍者将酒满上,细细品了一口,才漫不经心的回道:「我说了,这件事我是意外发现的,送她来这的不是我。」
鐘沐言当然不信他的鬼话,她看了眼被包扎起来的左手,突然就想通了,「所以早上的那三个其实是演员,他们的出现就是配合你演这齣英雄救美的大戏?」
这样一切就合理了,他们的目标就只有申羽澜一个,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在自己身上。
鐘沐言忍不住冷笑一声:「你还真的是用尽心机,亏得她这么信任你,谁知道竟是错信了这么一个噁心的人。」
「鐘沐言,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听着越来越不客气的指控,江钧佑口气也开始变得不悦,「怎么,待在她身边几天,你就当自己有多重要了吗?」
他卸下偽装的面具,看向鐘沐言的眼神只有不屑,「说到信任,阿羽也很信任你阿,可你敢说你对得起她的信任?」
这话如勒颈般死死扣住鐘沐言的喉咙,罪恶感也彻底漫过了那些自我说服,她想替自己辩驳,却又清楚的知道这些理由都只是开脱的藉口,最后也只勉强挤出一句实话,「可我没骗她。」
「呵!你们还真的都是一个样。」江钧佑轻蔑的笑了出声,这下他是真看不起眼前着个女人,「每个都装作自己多喜欢,多在乎阿羽,结果呢?哪个不是在利用她的善良,哪个最后没有拋弃她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倾身向前,死死的盯着那逐渐被内疚淹没的眼睛,「重点是,你们总爱说得好像不是自己的错,都是她自己愿意的,把责任全都丢给最无辜的那个人,你们才是真的让我噁心。」
那些人看上申羽澜的钱,喜欢上她的顏,依赖着她的温暖,恣意的从她身上获取自己想要的,等到心满意足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留她一人不断的加深自我怀疑,独自收拾破碎的心。
陪着申羽澜这么多年,江钧佑看的太多了,他实在不愿再见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被糟蹋,即使斩断过去肯定是痛苦的,可他愿意放弃并陪着申羽澜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鐘沐言,你真的觉得自己配得上她对你的好吗?」
看着那逐渐阴沉的脸色,江钧佑知道她已经开始动摇,便开始毫不留情的攻击对方的自我价值,「你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你那张脸吗?我告诉你,她交往过的…不,她睡过的人里,比你好看的太多了。」
「你以为她很需要你吗?那不过只是别无选择罢了,就算不是你,碰上任何人也会是一样的结果,她就是这么容易信任跟依赖身边的人,所以不要自作多情了,你在她心里也没有多特别。」
这一字一句刺在了鐘沐言最脆弱的痛处,她感觉自己几乎被这个阴险的男人给说服了。
是阿,要不是为了在艰困的状态下生存,申羽澜那样耀眼的人怎么会对自己生出这么多感情呢?
闪耀的恆星是不会留恋于一颗不起眼的碎石的,只会在两人生命碰撞时短暂注目那激起的火花,等曇花一现的星火逝去,自然要回头追寻真正属于自己的那道光。
「所以呢?难道你就比我有资格吗?」即使心已经被拆得支离破碎,鐘沐言还是忍不住低吼道:「你一个毁了她人生的卑鄙小人,又有什么有脸走在她身边?」
「就凭我这么多年看着她跟不同的人交往,陪她走过多次的失恋,却从未对她变过心。」江钧佑激动的握紧拳头,语气有些上扬,「就凭我现在依然能给她优渥的经济条件,我能照顾她、让她无忧虑的生活,你呢?你就是个死人,还想要给她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提高的音量让站在一旁的服务生靠了过来,示意两人降低音量,江钧佑笑着点了头,对方就默默退开,一时间餐桌又恢復了静默。
最后江钧佑深深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时态度和缓许多,「鐘沐言,我很感谢你带阿羽走了这一段,可后面的路必定不是你陪着她走完了,所以如果你真的不想再造成她更多的伤害,还是尽早离开吧。」
语句轻轻落下,原先静谧的餐厅依然只有餐具碰撞的细碎声响,可有些事情却在这之中默默改变了。
鐘沐言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都是实话,她再不信任江钧佑又如何?现下他是唯一能照顾申羽澜的人了,而什么都给不了的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留下呢?
在这一个小时内,申羽澜发现自己死了,她回不了家,也不能再见到自己思念的人,如此震惊的消息,短时间实在难以消化。
她坐在洗手间前的椅子上,花了好一段时间让自己沉淀,等到大部分的恐惧与不安稍微压下来,她才开始慢慢整理那些听到的线索。
一个祕密组织把她从菲律宾带来了智利,并让她在国内被判定死亡,导致她此生无法回国,那究竟是谁聘请了这间公司?谁如此讨厌她并希望她消失呢?
江钧佑说他是收到死亡消息才出国的,在知道真相后为了自己放弃了一切,可他向来不是如此衝动的人,会因为悲伤而如此仓促的下决定吗?
若自己在国内已死,鐘沐言也是相同的吗?既然两人同样处境,她又为何要隐瞒呢?两人一同出现在这难道没有原因吗?
难题并没有因为思考而变得明朗,反而衍伸出了更多的疑问,申羽澜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可能真的无法再回到故土,去见那些她所珍视的人,就让她胸口闷痛得难以呼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此刻,她还能依靠谁呢?
「沐言呢?」
回到餐桌上时,只剩江钧佑一人在吃着饭,申羽澜边拉开椅子问道。
江钧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不疾不徐道:「她走了。」
「走了!她去哪了?」申羽澜屁股还没沾到椅子就立刻弹了起来,焦急的四处张望寻找那人的身影。
「阿羽,你冷静一点。」在申羽澜找不到人就要往外走时,手腕被江钧佑一把抓住,「她是自己离开的,你不用再去找她了。」
「为什么?你跟她说了什么?」申羽澜想挣脱,没想到对方却握得更紧,让她有些疼,「江钧佑你放手!我要去找她!」
先前不安的感觉又冒出了,她有种预感,要是不尽快找到鐘沐言,今天很可能就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
看到申羽澜如此焦急,江钧佑一把火就烧了上来,「阿羽,她早就是个死人,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
「我也是个死人,既然不重要就放开我!」申羽澜也有些怒了,她使劲拉扯着对方的手腕,努力抽回自己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申羽澜死命的挣扎,江钧佑直接将她两隻手腕都扣住,并强迫对方看着自己,「你听我说,你跟她不一样,她是真的会死的!」
这话让她顿时停了下来,不敢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真的会死,是什么意思?」
「阿羽,你被送来这是有人要害你,可她不一样,她是自愿签约的。」江钧佑耐着性子,好声解释道:「这趟旅程结束的那天就是她的忌日,她早就决定要自杀了。」
「自杀…」申羽澜愣怔在原地,嘴里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原来,这就是鐘沐言一直以来隐藏的祕密,还有自己不管怎么努力,却永远都抓不住对方的原因。
这根本不是什么追寻蓝湘璇的旅程,从头到尾,就是鐘沐言替自己办的告别式。
「所以说…呜!」
江钧佑被狠狠的推了一把,下意识就松了手,等他重新站稳脚步,只看见申羽澜跑出餐厅的背影。
看了几眼停在大门口的计程车,最后鐘沐言还是选择转头离开,就算坐上车她也不知道该去哪,乾脆边走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
与申羽澜分开是必定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如今她已经碰到了熟识的人,在此时分道扬鑣,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鐘沐言不断的在心中说服自己,想办法忽略随着步伐越来越沉闷的胸口。
「小言!」
鐘沐言回头,看见申羽澜气喘吁吁的朝自己跑来,接不上气脚步非常凌乱,假发在头上歪七扭八,感觉非常狼狈。
她只看了一眼,又回头继续往前走。
「小言…等等我…」
申羽澜大口喘着气,终于追上时一把抓住了背包,却被鐘沐言一把甩开,并向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申羽澜,回去吧。」她朝着撑住膝盖喘得不成样的申羽澜说道,平静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凉意,「我们的路不同,注定是要分开走的。」
「我…我知道…钧佑都跟我说了。」申羽澜撑着站起身,她朝前跨了一步,对方却也跟着退了一步。
「小言你听我说。」申羽澜不敢再移动,她只能朝鐘沐言伸出了手,「我知道湘璇离开你很难过,也知道你一定考虑很久才下了这个决定,可是我们能再好好聊一聊吗?」
鐘沐言叹了口气,她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申羽澜,一开始我们就说好了,当你来到城市能够解决自己的问题了,我们就拆伙,现在就是这个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淡漠的口气与称呼,申羽澜知道她是铁了心要与自己分开,本就慌乱的心绪又倒下了一锅热油,急得没多做思考,话就脱口而出:「小言!她已经不在了,你没必要将自己也赔进去,你要我为了自己而活,那你呢?难道你这辈子只为了蓝湘璇一人活着吗?」
她脚步缓缓的向前,想再多靠近对方一些,「总有一天你也会走过这一切,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无论要花多长时间,我们都可以一起度过的,所以不要离开好吗?」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走过伤痛,直到你放下蓝湘璇,直到你的心理只剩下我。
申羽澜不知道的是,几句恳切的请求,却像是枚导火线般,意外的引出了鐘沐言过去那些扎心又刺耳的话语。
都已经过世多久了,你怎么还在难过?
怎么大家都能正常过日子,你就不行,就你一个人会伤心,大家都不会就对了?
你真的有想让自己好起来吗?还是你只是一直在逃避?
蓝湘璇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你应该要好好振作起来阿。
那些人面上表现出的厌恶,不耐的态度,情绪的不理解,都在让这已经极度难受的哀伤歷程更加痛苦。
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失去了唯一的支柱,命运残酷的夺去她心中的太阳,茫然漆黑的人生路上,她只能像个行尸走肉般苟活,直到再也忍受不了没有蓝湘璇的世界,她毫不迟疑的选择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经歷了太多事,逃脱的疲惫与疼痛还未有机会缓解,紧绷的心情又瞬间被横亙在两人之间的秘密打击的体无完肤,此时面临即将到来的分离,足以将两人的精神压垮。
过去的回忆伴随着对那些话的怨愤,无情的窜进鐘沐言的心口,最终难以抑制的漫过了理智,当时无法宣洩的所有积怨,最终刺向了最无辜的那颗软柿子。
「申羽澜,你听好了。」鐘沐言眼中没有一丝感情,冰冷的说着毫无温度的字句,「请你搞清楚,从头到尾都是你要跟着我的,不要说得像我需要你的拯救一样,我从没要求过你的陪伴,我们会一起走到今日,一直都只是你的需要而已。」
「所以请带着你的自以为是离开,我不需要你。」
她太擅长拒人于千里之外了,椎心的话语如同反射动作一般脱口而出,即使意识到这究竟有多伤人,送出的刀尖却早已深深没入心口,染的满手鲜红。
对把付出视为自我价值的申羽澜来说,这是摧毁她最好的一柄利刃。
申羽澜缓缓放下了手,微红的眼眶一眨,珍珠般的眼泪沿着面颊滑落,即使痛苦得濒临决堤,她嘴角仍强撑着那一抹笑,让那哀伤的神情更加令人感到心痛。
「沐言,虽然我总说自己没事。」她微颤的手抹去眼角的泪,哑着声说道:「可我也是会受伤的。」
留下了这句话,她毫不犹豫的转身迈开了步伐,直到消失在转角的尽头,都没再回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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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在铁门上的闷响传遍了整个楼梯间,回音落下后屋内无人回应,门口的两人也不心急,只是耐心的盯着门口的等着。
过了几分鐘,里侧的内门被缓缓拉开,那人低着头,从侧脸垂下的发丝遮住了面容与表情,垂垮的肩膀毫无精神,即使衣裳宽松,依然能看出布料下纤瘦的体态。
「沐言你吃饭了吗?」提着保温锅的女人先开了口,话中是满满的担忧,「我们带了鸡汤,你拿去喝一点好不好?」
她叫刘燕玲,是蓝湘璇的母亲。
门内的人毫无反应,刘燕玲看了眼身侧的男人,对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也跟着劝了一句,「再这样下去身体会被你搞坏的。」
他是蓝湘璇的父亲,蓝志昌。
面对两人忧心的劝说,门内的人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只是静静的站着。
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他们了解鐘沐言的脾气,要是她不愿意谁也劝不动,索性就不再提这件事。
「我们听认识的人説,你离开原本专管师的工作了是吗?」蓝志昌也不拐弯抹角,问了此行的目的。
见鐘沐言缓缓的点了头,他有些焦急的靠近了铁门,皱着眉问道:「你没工作,那要怎么过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有工作。」
这是鐘沐言今天说的第一句话,简短且阴沉的声音细小而无力,若不注意听可能就会因此错过。
「你是説货港大夜班?你还在那上班?」刘燕玲不可置信的提高了音调。
上次来问过才知道,鐘沐言晚上失眠,居然跑去货柜港口的仓库做大夜的仓管,虽然时薪比较高,可对一个女生来说那样的工作环境太复杂,暂且不提熬夜伤身这点,无论深夜或港口的工作都有一定的危险性。
沉默就是肯定的回应,看到鐘沐言如此不会想,刘燕玲忍不住唸了几句,「以你的能力,有必要做这样的工作吗?你还这么年轻,更应该好好替未来打算阿。」
「你如果想休息一段时间,我们也是可以帮忙的。」蓝志昌表现得诚恳,放轻了语气说道:「只要离开这里,就不用继续负担房租,钱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们…」
「她还欠我们很多钱呢!怎么你们还要继续给她?」
突然传来一声大吼,楼梯下一位长者撑着扶手爬了上来,她是蓝湘璇的奶奶。
「她剋死自己的父母,又害死我最爱的孙女,根本就是个扫把星。」奶奶边爬边喘着气,嘴上还是不断的咒骂,「而且拿了根本不属于她的钱,居然还敢独吞!就没看过这么不要脸的!」
「妈!不是要你待在车上别下来吗?」刘燕玲赶紧过去扶住老人家,并想拉着她离开,「我们讲得差不多了,你先回车上好不好?」
奶奶甩着手想挣开,依然不依不饶,「我没上来还不知道,你们要给这个灾星送钱,她不只欠钱,还欠了条人命,这辈子做牛做马都环不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啦妈!不要说了!」奶奶骂得越来越难听,刘燕玲有些强硬的把她往楼下带,「这里还住其他人呢。」
「那就他们出来看看阿!什么样的孩子会…」
随着声音的远去,楼梯间又恢復了原先的寂静。
被刚刚一打断,蓝志昌正想着怎么接续刚才的谈话,鐘沐言却先开口了:「钱我不会给。」
说的这笔钱,是蓝湘璇意外死亡的保险理赔金,起初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直到保险公司找上门谈及受益人时,才发现上面填的是鐘沐言的名子。
当初收到这笔款项时,鐘沐言也没有占便宜的想法,她将自己这些年工作的积蓄全部转给了蓝湘璇的父母,当然连蓝湘璇让自己管的存款帐户也完全没动,虽然还是不及理赔的金额,可她有的也就这些了。
理赔金是湘璇留给自己的,是用她的命换来的,鐘沐言不可能给出去。
「我们不是来跟你要钱的。」蓝志昌叹了口气,经过这么多年,这孩子对人还是么的不信任。
「沐言,你不能一直把自己困在这间房子里。」他朝铁门近了一步,却依然看不清昏暗房内的样貌,「这里不属于你,总有一天还是要离开的。」
「我是她的父亲,她不在了,难道我不难过吗?可人都走了,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的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蓝志昌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是已经两年了,就算再不捨,也该往下走了。
也不知道这些话到底听不听得进去,蓝志昌又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门后传出了微弱的声音。
「对不起。」
不知这声道歉,是向一位痛失爱女的父亲表达遗憾,还是因为无法满足对方期许的愧疚。
蓝志昌顿了一下,回头看向那消瘦的身影,无神而憔悴的样子让人止不住的心疼,可却又倔强的不愿接受任何帮助。
最后,他也只回了一句:「沐言,没有人需要为这种事情道歉的。」
清晨的阳光照进了公车站,劳动工作的人们开始零零散散的朝着这里集中,熙攘的人声与亮起的天色吵醒了那一夜难熬的人。
昨天回到车站时,已经没有往南行驶的长途车班,而鐘沐言哪也不想去,就在候车区静静的候着,直到所有工作人员都离开,她就抱着背包靠在车站的最角落,艰困的撑了一晚。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在她决心拋下一切后,这些人事就如上辈子般遥远,可如今回想起来,画面却依旧清晰。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念旧的人,关係在不同阶段结束之后她从未留恋,已成为过去的人不该让她感到困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夫妻是如此,申羽澜亦是。
身上伤口麻麻的刺痛着,如同昨夜止不住的想起那因受伤而哀痛的笑容,似倒刺般深深嵌入心口,不动,连呼吸也撕扯着伤口,可如何拔除这份歉疚,她毫无头绪。
抬手看了眼时间,现在刚过六点,前往下个目的车班在九点半出发,她深吸了一口气,仰头靠向椅背。
她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只要再等三个小时,到时候这些难受就会结束。
那时,一切就能回归正轨。
江钧佑在饭店门口等着,当看见回来的只有申羽澜一人时,他知道自己成功了,虽然没有想到她们会在这么短的时间生出这样的感情,但至少现在问题都已经解决。
当然,申羽澜哭得很伤心,
申羽澜的情绪表现向来跟性格一样直率,难过就哭,开心就笑,真诚又可爱,因此今日的打击究竟会让她多崩溃,江钧佑是有心理准备的。
相识多年,他自认知道对方难过是什么样子,可当申羽澜独自在阳台坐了一夜,滴水未沾默默的掉泪,他才终于意识到,这次的情况可能跟过去有些不同。
「吃点东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钧佑拉开落地窗,将食物的托盘放上了玻璃桌,看见申羽澜颓坐在椅子上,修长的腿交叠着,支在桌上的手撑着下巴,无神的双眼在听到声音时才有了顏色。
「钧佑。」申羽澜直起身,开口时嗓音有些沙哑,「有些事,我想问你。」
江钧佑轻手拉开椅子在对侧坐下,见申羽澜收起手在腿上紧扣,过了一会,才问细声道:「我的爸妈…他们还好吗?」
「他们对你的离开难以接受,尤其是你父亲,在得知噩耗之后又开始酗酒了。」江钧佑回想着,将餐盘中的玻璃杯递了过去,「你妈哭得非常伤心,也几乎不太愿意出门,对他们来说这是很致命的打击。」
申羽澜没有接下杯子,只是回头看向逐渐升起的朝日,抹了一把眼角。
爸妈一直非常疼爱她,生活上都给她最好的,吃的用的都非常用心,而只要是她想做的,他们就会出钱又出力,全力给予支持,就算现在已经成年,也还是像个孩子般宠着她。
可自己却没回馈过他们什么,只是任性的享受那些关爱,如今就这样无情的从他们的生命中消失,即使会有这样的结果并非自己的错,她依旧深深的感到惭愧。
「因为你父母的状况实在很遭,那些后事都是你哥处理的,他在得知消息后就火速从国外跑回来了。」江钧佑补充道:「告别式办得很盛大,几乎邀请了所有你认识的人,爸妈的亲戚朋友、从小到大的同学、社群软体上的朋友,甚至你交往的过那些前任都发了讣闻,不过也不是每个都有来就是了。」
他靠向椅背,也望着同样的天空,感叹道:「我也参加过不少丧礼,却没见过这么多人哭成一团的,看得出大家是真很喜欢你。」
申羽澜不自觉的垂下头,哑声说道:「我也很想念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智利的日子虽然辛苦,却都是非常新奇又难忘的回忆,她本想着回去后能和大家分享这些有趣的故事,可这样简单的愿望,如今却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妄想。
「真的回不去了吗?」
就这样放弃了拥有一辈子的生活何其容易,更遑论对关係极度依赖的申羽澜,简直就是要了她半条命。
「阿羽,你知道法律上死亡的意义是什么吗?」为了让她理解事情的严重性,江钧佑严肃的解释道:「在世人眼中,你已经不存在了,要是强硬的违反公司的规定,他们是可以对你做任何事的,像是让你真的死去。」
説着他又将餐盘推了过去,「不要冒这种险好吗?我们还能继续好好的活下去的。」
「钧佑,能再让我一个人想想吗?」申羽澜低头看着自己交握的手,没有与身旁的人对视。
此时再多的游说也没意义,只能等对方自己想通了,江钧佑知趣的起身,推开落地窗时叮嘱了一句:「记得吃点东西。」
今日似乎过得特别漫长,江钧佑陆陆续续离开了房间两次,回来时申羽澜都在原来的位置没有移动,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她才终于回到了屋内。
「钧佑,我想请你帮忙。」她走向坐在沙发的江钧佑时,脸上已经没了稍早的颓丧,双眸似是有了方向般明亮,「能告诉我沐言在哪吗?」
「鐘沐言?你想去找她?」江钧佑皱起了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申羽澜没有迟疑,坚定的点头,「对,我要去找她。」
「你是没搞清楚状况吗?她这趟旅行结束后就会死了。」江钧佑激动的站了起来,朝申羽澜近了一步,「你现在该思考的是自己的未来,而不是替一个要死的人担心。」
看着眼前的人异常的焦躁,申羽澜缓了口气,轻声说道:「钧佑,你还记得我大学的时候做过辅导室志工吧?」
对方没有回答,因此她自顾自的说道:「那时候我们上了很多的课,学了很多陪伴跟谈话的技巧,在这之中,有个老师的话一直让我印象很深刻。」
「她说有很多想自杀的人,会无意识的向外发出求的救讯号,只要有人能够发现或看见,就能给他们更多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觉察这样的讯号其实并不容易,尤其他们对世界已经感到厌弃,总会像刺蝟一般伤害所有想接近的人,所以获取信任才是助人最重要的一步。」
「沐言确实狠狠推开我了,可那是因为怕我会受伤。」看着手腕上的方巾,申羽澜眼底满满的都是不捨,「现在我是她唯一信任的人了,不管能不能改变她的决定,我都应该要陪着她走完剩下的路。」
鐘沐言有不擅长表达,申羽澜再清楚不过,像她这样的人寧愿直接用行动证明,也不愿多说一句。
就像当时碰见歹徒,她就是选择护着自己的,而先前听起来莫名奇妙的提问,就是隐约的暗示,要是此生都不能相见,那确实与死亡无异,而对方在情境中的缺席,亦是让她做好面对分离的准备。
冷静下来后,她终是想明白现实的情况可能难以扭转,可她的适应力向来惊人,一如当初在荒漠中醒来,她照样能从过程中寻到自己的出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现在,正如她给鐘沐言的回答,她会努力让自己撑下去。
「我不懂为什么你还要回去找她。」江钧佑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不耐,「就算你喜欢她又如何?你什么也做不了,最后也只能看着她死去,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就因为喜欢她。」申羽澜勾起嘴角,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所以才不能让她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
这让江钧佑彻底无语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申羽澜居然会喜欢上与她同行的旅伴,并且在这已经自身难保的状态下,选择去追寻一个没有结果的感情。
见对方陷入沉默,申羽澜软着声再次请求道:「就帮我这个忙吧,我只想知道她人在哪里。」
江钧佑偏头哼了一声:「我怎么会知道。」
帮她们团聚是不可能的,他好不容易才让两人分开,怎么样也都要把申羽澜绑在自己身边。
「钧佑,选择对人多一点的信任,不代表我很愚蠢。」申羽澜盯着对方的眼睛,语气平静:「在这么大的城市能碰面不可能是巧合,就算有这种巧遇,也不会是在我们遇难的时候。」
「阿羽,不是我把你送来这里的!」听出了话中的猜疑,江钧佑急着替自己辩解道:「我真的是在知道状况之后才来找你的,你要相信我!」
申羽澜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我只希望你可以帮我找到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钧佑的话能够信几分,申羽澜没有底,如今事已成定局,执着于过去对未来没有太大的帮助,她目光向来都是看着前方的,无论是否看得清,走一步是一步。
而鐘沐言就是她的下一步,至于之后的事,留给以后的自己吧。
本来江钧佑也不认为这拙劣的戏码能够瞒天过海,赌得不过是一时情绪紧张的危桥效应罢了,加上申羽澜在这种情境下本就别无选择,她对人极度的依赖,最终还是只能回来依靠自己。
「结束之后,你会回来的对吗?」他又向前了一步,试图握住对方的手。
可申羽澜却退了一步,将手背在了身后。
「你认为很了解我,所以才这样设计我吗?」虽是质问的话语,申羽澜的口气却很平静,「你知道我对困境应对能力很差,知道我对关係有多依赖,知道我从不责怪伤害我的人,所以就想用这种方式绑住我吗?」
这是江钧佑第一次见到申羽澜这样淡漠的神情,听见她用带着凉意的声音说道:「那你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我,因为我对人的信任,只会有一次而已。」
她可以原谅别人伤害自己,但绝对不会重蹈覆辙,这是她的底线。
待房内回归沉默,江钧佑冷冷的笑了一声,他怎么想得到,在他与鐘沐言之间,申羽澜硬是选了条死路,自己陪伴在她身侧多年,竟赢不过一个死人,还有比这更可笑的感情吗?
「好,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里。」江钧佑坐回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对方愿意松口,申羽澜赶紧问道,「什么事?」
江钧佑悠间的转着手上的腕錶,漫不经心拋出他的条件:「跟我上床。」
这四个字申羽澜听得明白,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意思?」
「阿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江钧佑将手交握放在腿上,理所当然道:「没有人可以一直付出而不求回报,如果你想从我这拿到你要的,那我也要得到我想要的。」
他追了申羽澜大半辈子,即使用尽了手段,却依然得不到她的心,若对方坚持要离自己远去,那至少,他也要拥有过她一次。
看出了申羽澜的退却,江钧佑也不心急,只是淡淡的补充:「是你自己说的,在这么大的城市要碰到只能靠巧合,更何况她现在应该也不在这个都市了,要怎么做,你自己选吧。」
申羽澜怔在原地,看着那个自小认识多年,此刻却无比陌生的人,原来不只江钧佑,自己也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跟自己不喜欢的人上床,申羽澜当然不愿意,可她现在有家归不得,处在异国语言不通又没身份,全身上下只有未领出的一百美金跟一些粮食,不要说找到鐘沐言,光连生存都是困难。
至少这点江钧佑判断得没错,少了可以依赖的人,她就是如此无能,过去生活得多娇生惯养,现在就得为此付出多少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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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并未获得妥善的休息,精神与身体都极度疲惫,鐘沐言的脚步却依旧平稳,她直视着前方,每一步都踏得稳健,完全看不出此刻心中的无所适从。
直到她停下了脚步,仰头看向那栋灯火通明的豪华饭店,是的,她又回到了昨天分离的地方。
明明人都已经上了车,可在座位上的每一秒却如同炙烤一般煎熬,她向来是个果决的人,此刻却深陷犹疑不定的困境,而在这些杂乱思绪中,有个声音如穿透脑膜般震耳欲聋。
离开了,我会后悔吗?
看着公车远去的剎那,松了口气跟后悔的感觉同时在胃中翻搅,空腹的胃液让她一阵作呕,如此强烈的矛盾她还不曾体会过。
这样的感受延续着,伴随着心中的犹疑将鐘沐言带回了这里,她在对街公车庭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深夜中明亮的门廊,思考着回来的目的。
是想道歉吗?
她从未想过要伤害申羽澜,可在平淡的一生中不曾有这样失序的时刻,被激起的情绪就这么让尖锐的话语脱口而出,甚至没有反悔与思考的时间,对方就真的离开了。
她狠狠伤透了申羽澜,可对方却没有责怪如此恶劣的自己,只是委婉的说出自己也会受伤,就这样捂着伤口转身离开,这怎么不让人感到愧疚?
可伤害已经造成,迟来的道歉有意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不放心将她留给满口谎言的男人吗?
才认识江钧佑没几个小时,她就知道这个人不能信任,当时怎么就听进了对方的鬼话,认为他会好好照顾申羽澜呢?如今的处境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可她能怎么办?再过几天组织的人就会来接她了,之后申羽澜要是无法独立生存,最终还是只能依靠这个男人,那又何必做这样的白工呢?
困顿的思绪持续了一宿,随着天光亮起,宽敞的三线道上开始涌现车潮,来往的通勤族在公车站驻足,他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停留在了那清丽的亚洲面孔上。
即使身上无一处不透着疲惫的憔悴,她的坐姿依然端正秀气,可那些带着好奇的关心,却被那淡漠如霜的眼神给遏止了,只能将视线缓缓移开,搭车前往各自的目的。
这两日除了水,鐘沐言什么也没吃,不知是否在荒漠的那几日将生存的品质刷了新低,昨日她只在公车总站的厕所做了基本的梳洗,此刻竟也没有整理自己的慾望。
包在指尖和手肘的纱布早已脱落,可她毫不在乎,似乎还因那渗血伤口刺麻的疼痛,有着某种赎罪的错觉。
一夜未眠,鐘沐言依旧没找到自己留下真正的理由,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疲累,她好似有几次从那间记忆中的阳台看见人影,可定神一看,又没有任何踪影。
她向来是独断独行,过去除了蓝湘璇,从未有人能让她如此在意,究竟该怎么处理这种事,她无经验也没概念。
而且说来讽刺,在她毅然决然放弃了一切之后,竟在这种时候生出了不该有的感情,就像是老天给她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随着能量的消耗,逐渐透支的体力消磨着意志,看着周遭人们在此短暂停留,又转身离去,各种负面的想法难以忽视的冒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申羽澜早就已经离开了。
来到圣地牙哥本就是鐘沐言的想法,如今两人分道扬鑣,她没有任何理由在这多做停留。
也许,申羽澜根本不想见到她。
一路上为了生存已经是各种忍让,如今有了其他可以依靠的人,还需要给满身带刺的自己好脸色看吗?
情绪的烦躁让等待的时间呈倍数般拉长,分秒却又如行经的车辆不曾停下,直到夜幕又再次笼罩这片城市,相见的希冀随着天色一同变得黯淡,困顿的长夜像是审判前的一宿,折磨着身体,摧残着心智。
当远方再次隐隐透出一缕淡淡的晨光,那些犹疑也因现实被迫下了决断。
鐘沐言起身动了动已经麻木的双腿,看了眼腕錶,早上六点零四分,抬头看向一个个被房间暖黄灯光照亮的阳台,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再一个小时,只要七点一到,她就会离开,不再犹豫。
有了时间的限制,反而让每一刻变得更加煎熬,改变现状的想法又再次冒了出来。
只需要进到饭店报出那个房号,就能让这漫长的等待有个明确的结果,结束一时衝动的变卦。
可惜时限已到,鐘沐言还是没有凝聚起足够的勇气走向对街,当然那人的身影也没出现。
紧握肩带的手让破碎的指甲嵌进肉里,灼热的刺痛让涣散的精神找回神识,渗出的血珠落在了地上,停驻的双脚却果断迈出了步伐,终止了这段毫无意义又任性的插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日自虐般的状态已经把鐘沐言摧残到了临界,她艰难的提起双腿往车站走去,此时极度涣散的意识,让她没注意到后方不远不近尾随的身影。
街道上陆陆续续涌现人潮,鐘沐言下意识的晃进巷弄中,如同当时两人游览城市般走在房舍的林荫之间,渴望片刻的寧静能替她抚平心中的闷痛。
即使状态非常糟糕,鐘沐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一个街口走来的人,是那三个先前跟踪的歹徒之一,对方这次刻意乔装打扮,将所有显眼的特徵藏在了衣服下,却还是被她给识破。
危机感瞬间涌出,鐘沐言立刻回头,果然看见那个络腮鬍紧跟在后,她当下做出了判断,毫不犹豫的朝左前方唯一的小路开始开始狂奔。
全身都像在发出警讯般脱力又痠麻,似乎只要一松懈就会分崩离析,只能用意志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可在跑了不到一百公尺后与最后那位歹徒碰上面,她就知道自己早就入了圈套,插翅难飞。
三人如收网般将鐘沐言逼进了小巷之中,几人的表情与上次截然不同。
他们各自包扎的伤口还痛着呢,几个大男人被一个女子所伤实在丢尽顏面,加上这次雇主让他们随意处置,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想法:绝对要狠狠报復这个女人。
退到了短巷的尽头,鐘沐言平静的表情透着戾气,随即抽出后腰的短刀,却引发了一阵粗鄙的大笑,几个人轻狂的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见那脖子上有六茫星刺青的男人抽出腰带,跟着另外两位满面猥琐的逐渐靠近。
没想到,鐘沐言居然笑了。
有了先前失误的经验,三人同时因这诡异的反应警戒的停住,小心观察着对方的举动。
鐘沐言未曾展露出恐惧,此时她微微仰起白皙的脖颈,配上那清冷的笑容,竟有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条命她早就不在乎了,高傲的心性也不允许这种齷齪的事发生,此刻面对危机不但没有一丝慌乱,甚至有了如释重负的安然。
也好,至少不必在所剩的日子里忍受那份歉疚。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刀尖已迅速没入了脖颈,白皙的皮肤滑下了刺目的赤红,持刀的手毫不留情,手指一紧就要划开近在咫尺的动脉。
「不要!」
几乎在同一时刻,自后方巷口爆出一声惊叫,几个男人还来不及回头,就被粗暴的撞开,他们呆愣的看着另一位女子衝了上去,一把抢走了对方手上的刀,整隻手掌紧紧压住了涌出鲜血的破口。
当看清了来者是雇主先前所提的目标时,女子开始撕心裂肺的大喊:「help!someonehelpus!」
高亢的声音划破寧静的早晨,与上次偏僻的巷弄不同,附近虽说不上热闹,却是有很多平房住家,这尖锐的求助声势必会引起一阵骚动。
三人慌张的相视了一眼,女子又再次喊出声,竟一声比一声还要悽惨,做贼心虚的他们吓得顾不了这么多,只能拔腿就跑。
「血…好多血!」
见歹徒离开,申羽澜赶紧回头检视掌下的伤口,只一瞬就彻底将掌心染得通红,她这辈子还未曾见过这么多血,吓得手都在发抖。
她赶紧将手按了回去,眼睛离不开那刺目的红,像说给自己听般喃喃的唸道:「已经没事了,伤口我按住了,我们先…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腹部被紧紧的抱住,这一使力让鲜血从指缝间渗出,看得申羽澜更加慌张,她以为对方在害怕,连忙用空着的手轻拍了鐘沐言的背安抚道:「沐言你别怕阿,他们已经走了,现在我们得先把血止…」
「阿羽…」
埋在颈间的人沙哑的唤了她的小名,这才让申羽澜停下来,即使看不见表情,声音里的脆弱却让她的心一阵抽痛。
她也抱了怀中的人,柔声应道:「我在。」
在情感上,鐘沐言的感觉总是很迟钝,她习惯理性的看待与处理事情,以至于此刻见到了申羽澜,她才明白自己为何留下。
因为想见她。
想听这聒噪的人在漫长的步行中生动活泼的故事,想看她因好奇而挖掘出惊喜的表情,想依赖着她自信的社交带来的安全感,想感受有意无意的触碰渡来的热度。
不知何时开始,她早已深陷这温柔的陷阱,无法自拔。
「对不起。」
説出口的瞬间鐘沐言一阵鼻酸,她为自己伤害申羽澜的话语感到抱歉,也为贪恋这份温暖的自己愧疚,可她却放不开紧抱的双手,生怕一松开又会失去前进的勇气。
这声道歉勾起了当时的记忆,即使是情绪处理能力极好的申羽澜,想起那些伤人的字句依然有些闷痛,可看着此刻的鐘沐言,她知道这人并不是真心想伤害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都过去了。」申羽澜轻抚着对方的头发,柔声说道:「其他的晚点再说,我们先处理伤口好不好?」
等了许久,鐘沐言才缓缓松手,而这次翻开手掌时血的确有稍微止住,也能明确的看到伤口的状态。
「嘶~」
那接近三公分的伤口溢着鲜红,割裂的皮肤外翻着,看着实在怵目惊心,申羽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想都没想就紧张的问道:「这是割到动脉了吗?」
「是的话我已经死了。」鐘沐言平淡着陈述着事实,拉着肩带想要卸下背包。
这大幅度的动作把申羽澜吓坏了,连忙伸手拉起后面的提绳,「欸你别乱动!我来我来!」
申羽澜顺便把自己的背包也卸了,蹲在地上翻找记忆中那个医疗包,鐘沐言本就透支了体力,失了血更是头晕目眩,蹲下后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有了有了!」申羽澜将那些用具拿出来,模仿着上次鐘沐言的动作小心的将伤口消毒,之后拿起纱布想要包扎时,手却被人按住了。
「要先固定。」鐘沐言拿出袋中的缝合钉,递了过去。
见到这熟悉的老朋友,申羽澜感觉膝盖又痛了起来,看了眼那不大的伤口,她替脖子求情道:「这么小的伤口,不用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伤口深,不钉很难癒合。」刚刚可不是在演戏,下手有多重鐘沐言自己清楚,她坚持的把缝钉放到申羽澜手里,补了一句:「你有机会报仇了。」
「我才没有要报仇。」盯着手上的工具,申羽澜心中满满的心疼,「看你受伤我很也很难受的。」
话中的暖意随着吸吐充斥在胸口,连心跳也染上了热度,鐘沐言微微扬起嘴角,软声说道:「还是要钉的,不然扯到容易裂开。」
虽然点头接受了,可申羽澜根本就下不了手,针尖对着那伤口怎么都按不下去,脸狰狞的好像是要打在自己身上一样,最后还是让她先对准了位置,鐘沐言才自己钉了上去。
附近几个听到求救声的住民在马路上讨论着,看到两位身上染血的女子时吓了一大跳,面对眾人热切的关心,两人一个翻译一个转达,同先前一般默契的配合着。
她们当然没说出实情,而是把受伤的原因推给了逃走的歹徒,不过以结果来看这也不算说谎就是了。
有热心的路人表示愿意打电话报警,也有人说可以载她们去医院,都被一一婉拒了,毕竟目前这样的身份状态不适合把事情闹大。
可两位来自异国的旅客遭遇实在太悽惨,一对老夫妻热切的邀请她们到附近家中处理伤口,申羽澜扶着明显没什么力气的鐘沐言,在听懂的当下立刻点头如捣蒜。
走进一个街口后的平房,她们被屋主带进了一间宽敞的空房,老太太指了指染血的衣物,表示可以帮忙清洗,所以就让鐘沐言就到浴室换了下来。
洗澡的过程申羽澜焦躁的在门口踱步,就像是在手术室前等待的家属,受伤的鐘沐言感觉很脆弱,很怕她会在里面不小心跌倒或是晕倒,可自己又没办法进去,只好要对方不准锁门,并每隔几分鐘就喊一下要对方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乎两天没闔眼,大量的失血让身体极度虚弱,鐘沐言只能靠着墙才能免强不倒下去,可听见外头担忧的询问声,还是挤出力气好声的应着,她不想让对方太过担心。
感觉等了有一世纪,当鐘沐言终于将门拉开一条缝,申羽澜立刻将门推到底,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拦腰抱起,轻手轻脚的送她到房间另一头的床上。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鐘沐言并没有挣扎,她顺服的倚在肩头,任由那人摆佈。
即使冲完澡,申羽澜还是觉得鐘沐言的身上很凉,而且明显的在颤抖,在将人放下时忧心的问了一句:「很冷吗?」
鐘沐言轻轻的摇头:「低血糖。」
这几日她没睡也没进食,失血过后热量快速流失,身体就开始透过发抖產生热量。
听完申羽澜赶紧打开自己的背包,翻出pocky撕开就递到对方嘴里,此时的鐘沐言也非常乖巧,懒懒得靠着床头,餵什么她就吃什么,这反差让人觉得可爱的同时,却又因那病弱感而有些心疼。
直到整包饼乾下肚,又喝了两口送到嘴边的水,申羽澜还没停下来,刚才脖子的伤口只是做了应急的处理,此刻裂缝还持续渗着血,她摸出了包扎的用具,拿起来就要上手,却被鐘沐言按住了。
「阿羽。」她的声音虚虚的,蹙眉的神情却非常严肃,「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申羽澜愣了一下,而后试着挣开被扣住的手,「我们先包扎好不好?」
可没想到鐘沐言用了些力,一时竟抽不回手,她正想开口安抚,又见那失了血色的唇轻啟:「这很重要。」
江钧佑是不可能这么好心透露自己的位置给申羽澜的,分开这段时间的未知让她觉得不安,加上刚才被跟踪的事情,就算身体状况不佳,她精神依然保持着警戒。
见那人如此坚持,申羽澜垂下手叹了口气,「那说完你就要乖乖听话。」
她拉了被角盖到鐘沐言腿上,垂着眼眸说道:「你説得对,江钧佑确实设计我,每当我提起想回去的念头,他就会想尽办法说服我留下,他从没想过要帮我回家,只是想把我跟他一起困在这里。」
「在得知家里人的状况后,我告诉他想来找你,希望他能告诉我你的位置。」申羽澜轻握住鐘沐言受伤的那隻手,指腹轻轻的在手背摩娑,「一开始他不愿意说,可后来他提出了条件,只要答应,他就会告诉我你在哪里。」
没等对方提问,她就说出了答案:「他要我跟他上床。」
「呜!」
握着的手倏地收紧,力道之大痛得申羽澜唉了一声,见鐘沐言瞬间坐挺了身子,一把揪住她的领口,激动的质问到:「你答应了?」
是她把人推开的,错的是她,怎么会是申羽澜付出代价?
鐘沐言紧握的拳头颤抖着,她怕听到那个答案,要是申羽澜为了找她而牺牲自己,那她赔了这条命也无法偿还这份歉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没有!」申羽澜完全没想到这虚弱的人还有这么大力气,她自己疼也怕对方疼,连忙拍了拍手背解释道:「我没跟他上床,你冷静一点!」
这下鐘沐言才松了手,想起江钧佑,怒火就直窜脑门,她甚至想立刻衝到饭店,徒手撕了那道貌岸然的嘴脸,这人实在噁心至极。
申羽澜从惊吓中喘着气,见那人虽退了回去,可面上的表情冷得像要杀人,赶紧继续往下説:「提了这个条件,对我来说他就是个陌生人了,所以当下行李一拿我就离开了。」
虽说要去找人,申羽澜根本毫无头绪,只知道当初的目的地是在南方,可她连地名都没记住。
她在饭店大厅的角落勉强熬了一夜,隔天一早就前往车站准备搭车南下,却没想到在出饭店不久就见到了三个熟面孔。
直觉告诉她这几人肯定有问题,所以决定尾随在后,没多久就发现他们的目标其实是鐘沐言,当时她开心极了,可又不敢轻举妄动,就只是紧紧的跟着他们前进。
后来的事也不用多说,刚刚经歷的恐惧还在身上留着馀韵。
这时鐘沐言想起了阳台上的身影,也许那并不是幻觉,江钧佑发现她并没有走远,而申羽澜又离开了,知道她们两人非常有机会再次见面,他怎么可能不心急?
不过企图拆散她们的混混却意外牵起了重逢的线,只能说运气大概是站在她们这边的吧。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鐘沐言不懂,她对申羽澜隐瞒了很多祕密,也用尖锐的话语狠狠刺伤对方,如今面对一个即将结束生命的人,为什么还愿意来找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再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申羽澜柔柔的笑着,重新拿起纱布说道:「你让我好好包扎,我跟你说个故事。」
见鐘沐言乖巧的眨了眨清秀的眼眸,虚弱的状态让她少了些平时的锐气,变得更加惹人怜爱。
申羽澜笑意又深了一些,小心着手上的动作边开口道:「爷爷在我国二时去世了,他是我第一个离世的亲人,也是我第一次面对至亲的死亡,在意识到往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我完全无法抑制住悲伤,在告别式那几天,我每天哭得眼睛都是肿的。」
「一开始大家会安慰我,理解我是因为思念而悲伤,可到了第三天、第四天,他们开始要我不要哭,说死去的人知道了会难过,说人都离开了日子还是要过,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可我还是忍不住的掉泪,到了第六天,就完全没有人来劝我了。」
「这时有一个姐姐出现了,她的长相已经很模糊,印象中是个沉稳又有气质的女生,反差的是她那时咬着跟棒棒糖,跟我一起坐在灵堂的侧间,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看着我折莲花。」
「最后我实在太好奇了,就问她为什么要坐在这,她说她看我一个人哭得难过,就想过来陪陪我。」
申羽澜:「你不是来要我不哭的吗?」
姐姐:「难过就哭阿,为什么要阻止你?」
申羽澜:「可我已经哭了好几天了…」
「每个人处理悲伤的方式本来就不一样,不能用同样标准去比较的。」依稀的画面里,姐姐扬起了温暖的笑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递给自己,「有的人悲伤会哭,有的人会生气,还有人没有任何反应。而有人度过哀伤只需要几天,有人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阴霾,就因为每个人都如此不同,这世界才会这么丰富有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申羽澜接过那跟棒棒糖后,姐姐轻轻的揉了她的发顶,「记住了,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面对世界的方式,只要不伤害其他人,没有人的选择会是错的。」
「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可那些话我记到了现在。」申羽澜将透气胶带抚平后退了些,检视包扎的成果还算满意后,转而看向鐘沐言,「所以沐言,你的选择没有对错,这只是你面对哀慟的方式而已。」
说到这,申羽澜有些难受的垂下眼眸,「一开始知道的时候,我的反应确实有些激烈,可现在我想清楚了,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就会努力尊重,可以的话,我想陪着你走完最后这段路。」
任何有惻隐之心的人,见到一个陌生人要自杀都会于心不忍,更何况是心地如此柔软的申羽澜,加上对方还是自己有好感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接受这一切有多么不容易。
可她不只做到了,甚至还要步上如同持续在伤口撒盐的路程,想到这鐘沐言只有满满的惭愧。
「对不起…」
对不起骗了你,对不起伤害了你,对不起要丢下你,对不起即使知道有这么多的亏欠,却还是想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有你陪在身旁。
满心的内疚化成了三个字,申羽澜自然听得出其中的自责,想着要将两人带出哀伤的气氛,她用玩笑的语气说道:「之前某人说道谢需要诚意,那道歉是不是也要表现一点诚意阿?」
鐘沐言抬起头,无比认真的问道:「阿羽,我能为你做什么?」
这正经八百的语气让申羽澜愣了一下,她原本只想逗逗对方,可见这严肃的态度,竟勾出了弥补自己的想法。
撑着床沿身体微微前倾,她盯着鐘沐言的双眼,柔声问道:「沐言,我可以吻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种时后提出要求确实狡猾,可她心里确实委屈,既然对方都诚心询问了,一个吻,其实也说不上过分,当然前提是对方同意,强要来的吻她也不愿意。
疲累的脑袋让鐘沐言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的意思,忙偏开头,下意识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带着水气的发丝遮住她的侧顏,却藏不了颊上显见的红晕。
没得到回答,申羽澜乾脆主动起来,她抬手轻轻拨开垂在脸侧的碎发,在勾向耳后时感觉到对方被触碰时的轻颤,那净白的耳扩变得通红,看着素日里高冷淡漠的人变得羞赧,不由得让人生出些许征服的慾望。
指腹沿着稜角分明的下顎线擦过,轻捏住下巴的尾端,申羽澜将那秀丽的面容转向自己。
即使紧绷的身体诉说着紧张,可鐘沐言的视线却没闪躲,径直望向那人的眼底,此刻她们眼中只有彼此,只有那个让自己心跳止不住加快的人。
眼眸一闔,申羽澜倾身吻了上去,不知是失血的因素,轻触的唇瓣带着些凉意,可当她温热的唇瓣滑过,轻易的将对方染上自己的温度,无形中竟带来一种自信的满足。
浓烈的喜欢在亲腻的交织中燃起心动,止不住的生出更多渴望,可她克制了自己的贪念,毕竟这是自己索要来的,能一亲芳泽足已。
深深的一吻如弹指间短促,明明对方才是渴求自己的人,可与温软分离的瞬间,鐘沐言竟有种被敷衍的失落。
不知怎么,身体竟反射似的追了上去,意外啄在了还未退开的唇角。
两人讶异的相视,鐘沐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羞涩感麻痺般的将她定住,只能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唇角的一吻擦出的星火,彻底点燃申羽澜压抑的欲求,也让她意识到,心动的,不只她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颊被捧在了手心,再次袭上的吻炙热又深情,浓烈得像是夏日的美酒,清甜又醉人,让人有些承受不住刺激,却又紧抓着不捨得推开。
鐘沐言闭上眼,感受着申羽澜急切却依然温柔的吻,随着交织的气息越来越沉,她在对方停顿的空档小心的回吻,把控着必须谨守的自持。
如今的她没资格跟对方索要什么,却愿意心甘情愿奉上自己的一切,这看似单方的渴求,却让她无法自拔的沉醉在申羽澜的爱恋中,这样利用着对方的喜欢,其实很狡猾吧。
心里这样想着,湿热的触感倏地落在了脸颊上,她正疑惑着,就看见申羽澜垂下头退了开来,即使有意闪躲,她还是看见了那微红的眼眶盈着泪光。
一般来说,得到是令人喜悦的,可申羽澜却开心不起来,对她来说,得到意味着失去,拥有的越多,只会让她摔得越痛。
此刻在鐘沐言身上感受到的温度,宠溺的纵容,心跳的悸动,很快就不復存在,就算紧抓住这一缕细沙,待海风吹起,展开的掌心就如同不曾拥有般空虚。
就算嘴上承诺会尊重对方的决定,可她心里还是捨不得,她们才相识不久,好不容易萌生对彼此的情愫,世界这么大,还有很多事还等着她们一起经歷,就在这强行划上休止符,实在太过残忍。
鐘沐言不傻,她知道申羽澜对自己的喜欢,却也明白自己没有办法回应这份感情,看那人转身背对自己,试图压抑不断涌出的悲伤,心口刺麻的痛也同时折磨着她。
对鐘沐言来说,即使难熬,也就几天时间,更何况她现在还有对方的陪伴。
可申羽澜不同,她会继续活下去,而要花多久时间才能走出伤痛?总是依赖的她要怎么独自生存?鐘沐言不知道答案。
她其实跟江钧佑是一样的,自私的予取予求,将痛苦的后果留给这个善良又心软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必让自己这么痛苦的…」
鐘沐言不知道如今还能有什么选择,可持续放任自己深陷在感情理,绝对只会让未来更加的折磨,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闻言,申羽澜回过身,抹了把眼角的泪后盯着眼前的人,晕红的双眼是未曾见过的坚定,「鐘沐言,你听好了。」
「我愿意献上自己的支持,接受你寻死的选择,是因为那是你很重要的决定。同样的,陪在你身边是我的选择,有什么样的后果我都愿意承担,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决定。」
她伸手握住鐘沐言的肩膀,强势地说道:「所以答应我,你不会再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我推开,除非你真的不再需要我,不然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好吗?」
申羽澜靠得很近,柔美的五官透着凌厉,鐘沐言从没见过她如此硬气的样子,一时间竟只是呆愣的看着。
「沐言,答应我!」
申羽澜很需要这个答案,过去各种询问鐘沐言总是闪躲飘,从不正面回应,但这次不会再让她有机会逃了。
鐘沐言下意识抿了唇,「好,我答应你。」
刚居然有一瞬间,她竟该死的想吻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到满意的答案,熟悉的笑容又回到了申羽澜的嘴角。
刚包扎完了脖子上的刀伤,接下来就是要处理其他没有被妥善照顾的伤口,脸上的挫伤已经结疤,可划在那净美的脸庞上实在扎眼,申羽澜小心的将药膏涂抹在伤处,低头检视身上其他伤口时,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在小臂与手肘的伤口不深,现在癒合的还算可以,主要是左手指的状况很遭,未清除的瘀血积在断裂的指甲缝,不但不好癒合,还倒插着製造了新的伤口,申羽澜算是看懂了,这个人对自己是一点都不珍惜。
「可能会有点痛,你忍耐一下。」
申羽澜轻声提醒着,没听到回应,转头一看发现鐘沐言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已经不敌疲累睡着了。
这对自己敞开的信任,申羽澜心里又暖又开心,她将垂在对方脸侧的发丝拨向耳后,无意间看到了颈上晃动的缀饰。
如今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蓝湘璇,她是鐘沐言深爱的人,失去她鐘沐言甚至不愿意继续待在这世上,这让申羽澜很嫉妒,因为自己的出现并没有改变鐘沐言的决定。
可她又得感谢蓝湘璇,要不是她的离世,鐘沐言跟自己也没有机会认识,也不会是她陪着自己走上这条回不了家的旅程。
申羽澜闭上眼,将头靠上那牵动自己心弦的人,在心里说服着:还有时间,她还有机会改变这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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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沐言自是不愿意多麻烦别人,却也挡不住申羽澜豪爽的一口答应,只好乖乖的跟着坐上了餐桌,看着一家老小和乐融融的吃着晚餐。
申羽澜熟练的扮演着鐘沐言身边的社交官,灵活的辗转于回答问题与间话家常之间,在这频繁的对话中,她还注意到另一件事。
鐘沐言适应语言的能力其实满惊人的,还记得第一次跟索菲亚对话时因为不习惯口音,她能听得懂的字没有几个,交流很是困难,可现在基本的对话已经不是问题,甚至还能替自己翻译几个小玩笑逗大家开心,不自觉对她又生出了几分崇拜。
不过申羽澜也没忘了自己的职责,蓝湘璇的照片被他们一家人拿在手中传阅,很快如预料中收穫了否定的答案,她嘴角一扬,很快的又将话题转到了即将继续的旅程上。
为了让两位旅人能好好休息,吃完饭连餐盘也不给收,就赶着要她们回房休息,两人推託不过,只好接受了这份好意。
身心俱疲的两人在梳洗后沾了床立刻秒睡,终于迎来了几日来的好眠。
当晨光透过窗沿照进屋内,还是鐘沐言先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睁眼,发现起不了身,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身侧的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她们也同床很多次了,申羽澜一直都会保持着彼此的空间,如今会这样的肆无忌惮,怕是真的很担心自己会无声无息的离开。
端详着那张乖巧的睡顏,不知怎么,她总觉得申羽澜是越看越标緻了,鼻樑高挺,唇型丰润,还有那双藏在眼帘后明媚又会电人的眼睛,也难怪她情史如此丰富了。
思绪不自觉的回到昨天,鼻尖轻擦过皮肤带来的微痒,柔软又湿热的唇瓣在自己的唇齿间交缠,舒服的让人浑身酥麻,即使过了一夜,那感觉依旧清晰得像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到底在想什么?
一股燥热窜了上来,鐘沐言赶紧将视线从那张危险的脸移开,看向退去假发的头顶,虽然相隔没几天,怎么感觉冒出的头发又长了一些?
秉着确认的心态,鐘沐言轻手轻脚的抚上了头顶,细细刺刺的触感擦过手心,让她忍不住弯了嘴角。
被打扰睡眠的人撒娇般的闷哼一声,朝抱住的肩膀上蹭了蹭,才终于抬起视线,朝着鐘沐言软软的笑了笑,「早安。」
鐘沐言没有回应,而是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问道:「能还我了吗?」
经过完整的休息,鐘沐言已经恢復了原先的状态,自然不再是昨天那凄美又易碎的样子了。
「小气欸!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申羽澜小小怀念了对方娇弱的样子,无赖似的将怀中的手又抱得更紧了一些,反过来怪道:「而且你刚偷摸人家的头,我都没跟你计较了。」
做坏事被发现,鐘沐言也无从辩驳,只能无奈的任由那人得逞般的抓着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你心情不好?」看着陷入沉默的鐘沐言,申羽澜想起当时给出心情不好就来摸我的头的承诺,故关心的问了一句。
「差不多吧。」
鐘沐言的回答听不出情绪,本来她的心情就一直有压着千斤的沉闷感,如今也不过是再增添点重量,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申羽澜挑眉,「明明昨天都给了补偿,难道没有比较不内疚吗?」
鐘沐言转头瞥了她一眼,又看向天花板,诚实的说道:「一点点吧。」
过程她自己也是享受的,这样真的说不上是在给予补偿。
「蛤!只有一点点吗?」申羽澜从床上撑起身,在鐘沐言枕侧自上而下看着她,满脸的遗憾的说道:「早知道这样就不选接吻了,乾脆说要睡你,包准做完整个通体舒畅,甚么罪恶感通通都会没有的。」
说着她的手不安分的抚过鐘沐言领口隐隐露出的锁骨,刻意压低了嗓音,诱惑般说道:「还是说,现在讲还来得急吗?」
「申羽澜你这个变态!」
连接吻都害羞到不行的人,哪受得了这种刺激的撩拨,鐘沐言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逃也似的衝进浴室,又马上推开门走了出来,低着头找到了自己的背包,再次快速躲回去,全程不敢看申羽澜一眼。
躺在床上的人撑着头,愉悦的欣赏着对方娇羞的可爱模样。
她回来找鐘沐言可不是想一起沉浸在悲伤里的,昨天的确情绪有些失控,可接下来的旅程里,她会尽力维持着气氛,想办法製造许多愉快的回忆,确保鐘沐言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拥有的不会只是哀伤。
告别了暖心的一家人,她们又再次回到了公车总站,这次没人敢在班车抵达前踏出车站一步,直到上了车,公车也开始前往目的地,她们才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松了口气。
虽然屁股还是没逃过长达数小时的车程,可这段完整的时间足够让申羽澜把不明白的事情了解清楚,昨天有人受伤需要好好休息,她一直耐心等待,直到此刻才开始对鐘沐言施展无止尽的提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坐在公车的后段,听着周遭不时传来当地旅客的谈话声,申羽澜劈头就朝身边的人问道:「所以你们说的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
事到如今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只要申羽澜问,鐘沐言必定知无不言。
听她淡淡的陈述道:「我对他们实际的业务内容并不是很清楚,而且你的情况明显跟我不同,我只能依我知道的跟你说明。」
「我跟他们签订了一份契约,内容是先在台湾製造假死,再送我去安乐死合法的国家结束生命,而中间这段旅行是额外的服务,他们称这为圆梦行,全世界任何想去的地方他们都能将你送到,只是延后实际死亡的时间越久,需支付的费用就越高。」
「我有问题。」申羽澜举起手,「为什么不直接去那些国家接受安乐死就好?不是已经有人这样做过了吗?」
「阿羽,安乐死没有你想像中简单。」鐘沐言认真的解释道:「你得先接受一系列评估,并且符合他们所认定的条件才有办法执行。基本上,要是没有重大伤病,或是长期精神鑑定的诊断,很难通过他们所立下的标准。」
说着她冷冷的笑了一声,「想要有尊严的死,还要通过他人认定的考验,这听起来是不是很荒谬?」
申羽澜没有回答,她不希望有人会想结束生命,却也想尊重不同人的决定,这样的管控是否正确,她也不知道。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理由,这个假死,其实是做给在乎你的人看的。」鐘沐言靠着窗沿,明艳的阳光自窗外撒向她沉静的侧顏,映着半边面容覆上了阴影,「我问你,假如一位你爱的人离开了,她是意外死亡的你比较能接受,还是自杀?」
面对天灾事故,人们总会有无法掌控的无力感,所以归咎给命运,责难于因果,并不会与自身过多的牵扯。
可自杀不一样,虽然这是当事人自主的选择,有些人却会把生命的责任担到自己肩上,背负着无力挽救的懊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申羽澜想了想,不解的问道:「可湘璇意外离世,也没有让你比较能接受不是吗?」
听了这反驳地说词,鐘沐言浅浅的笑了,在这种辩论的事情她的反应总是特别快。
她撑着脸颊,平静的答道:「如果她是自杀的,你就不会有机会问我这个问题了。」
因为她就是会把对方生命视为自己责任那种人,要是湘璇真的自杀了,她也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
在这些间聊对话中,某些东西渐渐有了改变,鐘沐言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能自然的谈及蓝相璇的死,堆积在心中的哀慟,也正一点一滴的在消逝。
触到敏感的部分,申羽澜自觉地止住话题,又将提问回到了契约上,「所以…你一共有几天的时间?」
「十八。」
申羽澜蹙起眉头:「怎么这么短?而且为什么是十八?」
「刚说了,时间是要用钱买的。」鐘沐言耸了耸肩,「一天十万,我的钱只够买这些。」
「十万也太贵了吧!」申羽澜震惊了,不过是多二十四小时就要这样的天价,实在离谱。
鐘沐言客观的分析道:「毕竟他们得时刻追踪你的状态,并预防有心人刻意破坏他们建立起的假象,这些都需要人力跟特殊的手段,所以费用高其实也合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八天吗…
见申羽澜弯着指头算日子,鐘沐言直接给出了答案,「加上今天,剩下六天。」
「六天!这么快?」
这一声吼让车内的人同时投来疑惑的目光,申羽澜赶紧站起来用西班牙文道了歉,才颓然的坐下。
她有想过期限可能不长,却没想到是个连心理准备都嫌短的时间,明明跟自己说好不难过的,可眼眶却不受控的热了起来。
看着突然抱住自己的人,鐘沐言能感受到对方的不捨,可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多馀,尤其她也不擅长这种事,就只是沉默着,让那人用自己的方法调适。
「你是怎么知道这间公司的阿?」
还有任务在身,申羽澜没让自己难受太久,她用下巴支在鐘沐言的肩膀上,又开始新一轮提问。
「算是他们联系上我的吧。」
她们共同生活过的房子,在房东非常临时的说要收回去的时候,鐘沐言彻底放弃求生的慾望,那阵子搜寻了很多关于安乐死的资讯,也做过一些諮询,可能也因此意外将个资洩漏给这间公司。
「他们发信给我,详列出安乐死服务内容,一开始我没有理会,他们乾脆直接打电话说愿意请我吃顿饭,换一个介绍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这么像强迫推销?」这种行销的手法申羽澜没碰过,不过让她更好奇的是这种服务究竟要怎么贩卖,「所以你听了他们的介绍之后就接受并签约了?」
「怎么可能。」鐘沐言挪了挪已经有点酸涩的腰,反问道:「有人说要卖你一个假死的服务,你会信?」
申羽澜马上摇头,也是,鐘沐言可比自己精明多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相信这种天马行空的做法,这也就更让人好奇了,「所以他们是怎么说服你的?」
「他们没说服,只问我愿不愿意。」回忆起当时那人自信满满的表情,现在鐘沐言是信了他们确实有这本事,「他们只说看了合约要是可以接受,就会直接做给我看,钱的事情后续处理也不迟。」
当时她见识到这间公司的做法有多么惊人,开立虚拟币帐户、清点银行债务资產跟保险、生活圈关係者名单,在一个星期内就全部整理成清册,再加上买机票、开立死亡证明、发公文,不到一个月就将所有手续完成。
等她搭机离开,再用匿名的身份回国时,台湾已经没有鐘沐言这个人了。
「基本上到这种程度也没有回头路了,所以我签了合约,用转存的虚拟币支付了费用,再依照计划放入定位器后送来了这里。」
一大串的操作流程申羽澜也是听的云里雾里,唯一听清的也就一件事,「所以定位器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