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单衫染上鲜血般的深红，沈长清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用足尖拨开白雪，脚趾细细感受地面纹路。 “他…他在干什么？” “是除祟司！一定是除祟司弄瞎了他的眼睛！”有人提高了音量，似是给自己鼓劲，“大家不用怕他！他走路摇摇晃晃，估计伤得不轻！” 是众人抄起家伙的声音。 是一扇扇大门打开，杂乱的脚步慢慢靠近，“打倒沈长清！结束这怪雪！” 家家户户，俱是如此。 沈长清缓缓躬身，“对不起，长清无意惊扰，只是借道罢了……” “打倒骗子沈长清！让他魂飞魄散！让他投不了胎！” 雪大得有些不正常, 沈长清不过站了一会，那冰冷的雪花已经覆盖他整个足背。 他身形晃了一下, 那些人好像被鼓舞, 胆子大起来, “不用怕！我们能伤到他！” 其实没有怎样痛, 沈长清这样想着，慢慢往前面走。 他任那些人在他身上发泄恐惧，然后一步一步往皇宫方向走。 “他为什么不反抗……”有一人率先站住脚, “是不是我们想错了……” 为什么偏偏是雪？为什么不能是雨？ 是沈长清入宫后, 那雨才停的。 “让一让好吗”, 沈长清轻声道, “有人要放出冷宫井里的水鬼, 让一让，让沈某去处理。” “别怕，别怕我”, 沈长清温和道，“然后再往旁边让让，雪大路滑，慢点退没关系，别慌了神，一不小心摔了。” 等到那人退得足够远，沈长清确定不会吓到他，才又继续前行。 “他是鬼，可他为什么不还手……我们都那样伤他了……” 他好不容易做完心理斗争，披星戴月入京来，刚来就看见这一幕。 “长清君！”他跑起来，“长清君——!” “是仙是鬼又怎样！”钱开承往地上啐了一口，“益州遭难，朝廷那帮狗官没人管，是他昼夜兼程赶到，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希望!” “可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干了什么？！”钱开承声音哽咽起来，“我说实话！我也很害怕，可我不会像你们一样恩将仇报去攻击他！” “长清君——!”钱开承更加快速奔跑起来，“等等我！等等我!” 钱开承跌跌撞撞，钱开承坚定不移。 钱开承索性直接跪下来，沈长清脚步一顿，叹息，“跟上来做什么，益州的百姓需要你……” 沈长清微微皱眉，“钱开承，这不是你能应付的……” 小巷尽头，陆陆续续有脚步声近了。 他们衣衫褴褛，他们面黄肌瘦。 他们说，“这最后一段路，请让我们来护送您吧……” 他们用敌视的目光盯着那些拿着农具缓缓靠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