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七呵呵傻笑了一阵，高声道，“我本酒中仙，举杯邀明月！” “你且等着，看老汉如何上天，为你徒手摘星！”七老汉说着，抱住旁边一棵柳树，往上面蹭。 沈长清又叹一声，正要去扶，谁知常七竟然呜呜哭起来。 沈长清蹲下来，哄小孩一样轻拍七老汉后背，“好了好了……我看看摔疼了没……” 他指着地面上因为月华而发亮的冰，“我的星星都摔碎了……” 沈长清无奈伸手，将那些叶片样子的冰拢在手心，“别哭了，我给你捡回来了……” 那些冰真的成了一颗星星的形状，沈长清把手往前送了送，“现在能不哭了吗？” 沈长清好说歹说，才哄骗得他回客栈睡下。 推门出去，回身掩门，他又回到牛驼山的小院，在槐树下坐着。 沈长清轻轻点头，神色如常，“林先生既来，就请对面坐会，陪秦某玩一局。” “不用紧张，林先生执白子，那就请先吧。” 桌上的是残局, 林苍只是知道规则，并不精这一道。 于是林苍恍然大悟, 白子失了先机, 本就被动, 若只守不攻, 定然要折兵损将。 这么些日子来, 对面人总在这里自己跟自己下棋, 是为了理清自己目前的处境吗？ 林苍下意识不愿多想, 他跟着沈长清的思路, 或堵或疏, 却还是拦不住黑子势大。 沈长清再次伸出一指, 点的却是某颗黑子。 却不知这才是走窄了路, 前程有限。 “只悟了一半”, 林苍死死盯着沈长清的手，刚刚那一子…… “一半吗”，沈长清头也不抬，看着盘上局势，道，“先下，有时候前路看不清，那就先不用去看，天底下有八方路，往哪边都有走通的可能。” 等等…… 他正要笑，沈长清却很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操之过急了。” 这一步踏错，终是满盘皆输。林苍站起身，拱一手，“秦兄弟高招，在下佩服。” 林苍没法不坐，他额上隐隐渗了细密的汗珠。 “只图眼前小利，不顾大局，终是落了下乘”，沈长清右手敲了敲桌面，“再想。” 可白子本就处于弱势，任他再怎样努力防守保全，最终还是输得彻底。 “群狼环饲，林先生却偏要妥协保身，投骨喂狼，待到篮中肉尽，放的就是自己的血了，直到被吞吃殆尽为止”，沈长清屈两指，敲桌面，“没想清楚，再想。” 机关算尽，步步为营。 直到沈长清落在某处，他回顾整个过程，才发现自己那些小聪明早被沈长清看在眼里，步下一个个看不明看不懂的陷阱，然后用这一子将它们串联在一起，织成密网——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