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殿下。”她抬眼道，“群青拜谢殿下，不杀之恩。” 那琉璃净瓶中的水将漫溢了。 “万世爷出来了！” “你没听说吗？前些日子，那大理寺” 那水龙飞游而下，向那净瓶冲去，直灌入瓶中。那净瓶悬停于空，其间不过半瓶清水。 那叫好声压过雨脚，自相辉楼下炸开。 从那一侧可见，那瓶口系着一线银丝。 那净瓶再落入他手中，他似是掐诀念诵着什么，将瓶身倾倒下来，金银若流水般自空中泼洒而下。众人弃了伞，全都蜂拥而上，近乎贪婪地去接那碎金碎银。 有些金块落到他身前，他俯身捡拾起来，再看掌心时，那金块已成湿泥。 他缓缓穿过人潮，侧目见到边早已绿叶成阴的梅树在片刻间枝叶凋零殆尽，再点点花开，枝叶疯长，入了一轮回。 “万世爷！”有人高声喊道，“今日可有长生酒？可有长生酒！” “求万世爷赐长生酒！” 长生酒，就是那小万世的血。 许鹤山一顿，猛回身望去。 “传言道天子得了叫魂病” “都被他喝了，我们喝什么？” “我有长安原百里地。”一个大腹便便的鬼面人跳出来，喊道，“我将那地全给幻师楼，能否给我弄一碗长生酒？” 李群青在高阁之上望着楼下众生乱象，脊背不由地发凉。 她提剑要出门，却被那侍者伸手挡住。 生灭间，那人撕下面皮，露出一张满是东瀛纹面的脸，衔着一把短刀向她逼来。她拔剑出鞘，接下数招，那阁顶藏着的归涯司暗卫也跟着现身，与冲入阁中的术士铁刃相向。 “是端王殿下。” 李正德持着长剑，缓步而出。 许鹤山将手一按，众司吏又归复原处。 他抬手一指立于塔顶的红衣女，众人立即匍匐着拜倒在地，不少家奴前去将银票贡上。许鹤山循着那方向望去，几乎倒退一步。 孟汀不是说此人已离开长安了吗？ “若是不敬于身，自然有苦厄、病痛相因，上天入地，无处可留，怨憎同生。”李正德将剑向腰间一收，掀衣跪下，“皇天在上，族弟李鉴，当今为君，年少狂妄，亵渎神明，乱我国祚，恶诅萦身。正德愿代其受过，望皇天世人共鉴！” “诚敬天道！香奉皇天！” 刹那间，那右侧高阁的窗被人一脚踹裂，珠玉飞溅。许鹤山顿时神思清明，见李群青自其中飞身跃下，落地时水花飞溅。她华服裙裾一被斩断，自手持长平剑，高声喊道：“本宫尚未开口，谁人许你妄议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