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理寺院里聚着一群人,上到卢寺卿,下到小秉笔,齐齐地聚在一处。他没看见何昶的影子,觉着有些不妙,便问道:“我这有些何少卿先前存放在通政司的手记,想着转交给他,他在何处?” “好。”柳钟仪瞥了他们一眼,“诸位这是碰上什么事了?” “要提谁?”柳钟仪疑惑道。 “侯爷要那个小万世。”卢寺卿道,“就是那个能以血饲人的活神。” 他站在殿门前,屏息凝神,听着里边的动静。李鉴仿佛平复了许久,才积攒出要说话的力气,隔着殿门对他道:“明日就是中元前夕,到时诸事纷纷入耳来,我怕观火一人顾不过来。望年兄一定,在旁帮衬。” “我这回也不待他了。”李鉴叹道,“我父皇确实亏欠他太多,先生居然还替他遗憾。我不该勉强他,此番事了,我就放他归去。” 何昶听着,低下眉头,却见手边有一个木盒。他迟疑片刻,将木盒打开,见其间静卧一枚木珠,纹理清明,坚硬拙钝。 他说完,又开始猛烈地咳嗽。 “对了,和孟侯说”李鉴拍了几下门,“不要挂念于我!” “这样也好。”他道。 “你考虑得有点太久了。”卑弥呼道。 “不久。”孟汀道,“人已经提来了。能不能将人带走,就看你的诚意了。” 孟汀踱到堂上,压着高座扶手坐下,道:“那些人都是被你们报复,才到那步境地?” “我不审你。”孟汀道,“该说的话,已经有人向大理寺和盘托出了。” “等见了你家阿弟,就带着他回去吧。”孟汀道,“敢让本侯再于长安见你第三面,莫怪本侯杀无赦。” 最近在听《赐我》aaaaaa太好听了吧 死生第六十三 前一夜放在街头的明灯都被浇灭,人们支起遮雨棚,又点了新的灯盏。在倾城的雨雾与夜色间,那些引魂灯明明灭灭,连作一线,散遍朱雀长街,直至相辉楼下。 许鹤山戴着一张狐面,打伞立于人群中,暗自四处观瞧。这群百姓中,夹着数十名归涯司司吏,个个带刀佩剑。一旦有异动,便要及时出手,免得有不堪言之后果。 放眼大豫,能暂代者,不过一人。 李群青抓着长平剑柄,正要进门,偏过身时以余光望见身后有一人站立。她定了定神,回过眼去,望见李正德。 雨丝落入廊中,群青鬓发皆沾湿,却觉得是火花溅落于身。此人的影子早已模糊了,却与此刻那面覆金箔者乍然相合,叫她移不开眼,灵台间哗然,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怖惧。 而面前这个人,身上与她一样流着李家不得善终的血,却狠心打散她原本的运命,催着她遍历苦难,直至手能提长平、肩可托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