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多久？” 去看大豫的河山与黎民，然后融于其间。 如此回身，依旧能满怀冰雪，才能独对长安万顷波，深渊之上求自由。 “谢我？”李鉴笑了声，“李群青，这也是你家门不幸。” 他放下纱帘，从缝隙中瞥了眼在雨中牵马的孟汀。那飞奴带回的容臭，其实是他有意落在素心斋的，算是某人的三月留个念想。那鸽子却认识这玩意，给他衔回来了。 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古人说的不错，灞桥边长亭里一坐，不愁也生出愁来。他很少正式地送一个人，这一送是因为游子是他辈分上的侄女，师兄三彻的徒儿，或许——或许是将得册封的长平公主，大豫的下一代帝王。 何事苦淹留。 李群青扬手要出剑，被李鉴按下。他白衣上翻了酒污，短匕已然在手，回身冲她吼道： 李群青飞身上马，孟汀将马一打，那老马嘶鸣一声，大步流星地向东而去。风声雨丝在耳际刮过，她心疾如奔，回首再看去，却是有一支冷箭穿柳而过。她抽剑相斩，连同断下一枝灞桥柳，落于马鞍头。 李鉴见群青走远，听着响动，向灞桥另一头望去。那边两箭射罢，已不再出声，只一人影闪过。他反抓短匕，出了亭驿，飞身跃上桥头，足尖于勾阑上一点，披过柳梢，没入对面深林中。 从其中一人的前襟里掉出个金边的东西。 孟汀一凛，上去揪起一人的头发，低下身逼问道：“你睁大眼看我是谁！” 后边两个人也爬了起来，几人面面相觑，跪下道：“大将军明鉴，今日有令传下，特命我们几人来此劫杀一白衣与其二名随从，走的是您的名。” “三人，上前边追去了。” 李鉴抬臂对着一人的后脑用力肘击，将那人打得昏死过去。他看到剩下二人手中的贪狼纹横刀，隐隐感到有些不对。 “奉命行事！” 身后一身闷响，他踹走面前人的横刀，满手鲜血与那人搏在一起。对面身形魁梧，李鉴拿短匕刺进他肋下，瞬间被一把摔在树根上。他顾不上疼，抓了石头将那人砸得头破血流。 李鉴抬起头，一身血污混泥土，赤红顺着刀柄流到刀尖。 一叶落间，他想，孟汀会说什么。 可他只听到孟汀大喊一声“李鉴”，扔了弓箭朝他奔过来。 他不说话，将脏污且撕裂的袖子拽下，把胳膊附在孟汀颈后，有些吃力地抽气。 话语未毕，他蜷起身子，咳出一大口血，血色暗沉，刹那间没入孟汀前襟。 “你现在不能出去。”钱穆说。 孟汀已在殿外跪了两个时辰，此时大雨正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