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然四年未见李鉴了。 随着前头引路的使者，他向掖庭旁侧去。 庭中竹叶纷飞。 李正德不禁怔住。 说是万分相似，却是处处不肖。 “大哥。”他轻声道，“别来无恙。” 他将剑锋划向李正德腰间。李正德出入宫禁皆佩剑，无人敢阻拦，今日亦不例外。 孟汀在殿中，见二人有来有往地相斗起来。他隔着青纱，瞧李鉴的剑法套路，一手早已按在了刀柄上。 李鉴一剑扫过，李正德仰身避开，劈剑斩来，为李鉴向后一跃所化解。 “不劳大哥费心。”李鉴再挥剑迎上去，“大哥是有主见的人，嫁娶之仪，寡人不再过问了。” “如若这个帝王，让大哥来当”李鉴抬眉道，“此时该当如何啊？” 当啷一声似玉碎。 他抬眼，望见雍昌侯孟汀将一侧剑鞘拾起。寒光一闪，孟汀推剑回鞘，淡声道：“殿下，舞剑虽精，若不能应战，则与胡旋无异。” “大哥既如此说了，以前种种，寡人都当作大哥代先帝试炼新君。”李鉴抬了抬手，向他逼了一步，“大哥既然已卸下尘杂、要与郡主成正果，终南别业是小事，寡人愿将扬州一道封给大哥，从此烟花三月，尽有余年。” “那好。”李鉴道，“你走吧。” 满庭竹叶依旧纷纷，落在他与李正德间。天际已有青绿色，半轮月剩下个空壳。 李正德背过身，将要出去，却驻足开口道：“那日皇城大火，是你放的？” 李正德扼着腰带怒目回身。他的脸侧伤疤隐隐地刺痛起来，刺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半晌，他才低低地道：“四年养了个疯子。” 这世上少有人记得，李正德是先帝李长卿从多年前政变的一场皇城大火中救出来的，脸上也是那时留下了疤痕。 “那火果真是你放的？” 如此，他竟还在钱府夜雨里责问孟汀，“为何不来见我”。 李鉴在庭中望了片刻的晓月，没有应答他。待长风一过，竹叶飞似万蝶，一只飞奴穿过其间，落在他肩头。他将飞奴指爪上的布帛解下，看了一眼，轻声说：“老师来消息了。” “明日夜里。”李鉴将那布帛一裂，“三更过了，便去户部查账。” 提示：李正德是李鉴他爹大哥的儿子（之前写到过），但一直以皇长子自居，因此李鉴喊他大哥。 孤账第十九 户部在尚书省内，并不在宫城。何昶先前来过一次，还是奉先帝的命查一宗小事，算在通政司的职务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