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窗外的雨声渐渐远去，记忆像老电影的胶片，一帧帧倒回两年前的那个秋日。 ”竞赛班的课代表，“他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全班，”有自愿的吗？“ ”名字？“ 他点点头，在花名册上做了个记号。那一刻我并不知道，这个简单的互动会成为往后两年纠缠的开端。 ”课代表，“他叫住准备离开的我，”这道题你的解法很特别。“ ”我我下次注意。“ 那是我第一次单独留在他的办公室。夕阳西下，整个教学楼都安静下来，只有他的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他讲解时很专注，偶尔会微微蹙眉，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我盯着他握笔的手指发呆，直到他突然抬头：”听懂了吗？“ 他轻轻笑了，嘴角的弧度很浅：”那复述一遍。“ 那一刻我羞得想钻到桌子底下。他却只是重新铺开草稿纸：”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随着单独辅导的次数增多，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周三和周五的放学铃。他会给我泡红茶，加一片柠檬；会在我解出难题时，轻轻说一声”不错“；会在冬天我冻得手指发红时，默不作声地把暖气调高。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我患得患失。我开始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发现他批改作业时会不自觉地转笔；发现他喜欢用某个特定牌子的墨水；发现他无名指上有道细小的疤痕，可能是被纸割伤的。 车里放着古典乐，雨滴敲打在车窗上，像某种隐秘的心跳。等红灯时，他突然问：”为什么选数学竞赛？“ ”什么样的感觉？“ 他嘴角微微上扬：”很好的答案。“ 他点点头，转身走进雨里。我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车灯渐渐消失在雨幕中，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课代表，“放学后他叫住我，”留下。“ 我低头不说话，眼泪砸在试卷上，晕开了墨迹。 我抓住他的手腕，把脸埋进他掌心。他的手指僵了一瞬，随即轻轻擦掉我的眼泪：”下次仔细点。“ 夏老师突然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像是“他声音低下去，”像是我欺负了你。“ ”林满“他哑着嗓子警告，手却不受控地抚上我的发丝。 ”以后每周三放学来找我。“他重新低下头，”单独辅导。“ 那支钢笔是银色的，笔帽上刻着小小的∞符号。我总是不自觉地盯着它看，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问：”喜欢？“ ”这个。“他晃了晃钢笔，”毕业送你。“ 感情像野草一样疯长，我开始在作业本里夹小纸条。有时是请教问题，有时只是随手写的诗句。夏老师从不回应，但下次批改时，红笔的痕迹总会格外细致。 教室空无一人时，夏老师突然出现在门口：”林满。“ ”哪哪道？“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他。夏老师叹了口气，把作业本塞回我手里：”下次别写无关内容。“ 寒假前的最后一节课，我忘了围巾在教室。折返时，看见夏老师一个人站在窗前，手里拿着我的那条羊绒围巾。 开学后，我开始穿更高领的衣服，喷淡淡的香水，在他讲课时假装不经意地咬笔头。夏老师的目光停留在我唇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但除了讲题，他从不越雷池半步。 ”夏老师“我站在门口，校服被雨水打湿了大半，”能借把伞吗？“ ”在图书馆复习“我绞着手指，”没想到雨这么大。“ 那是我第 ”喝点热水。“他递来杯子，指尖避开了与我的接触。 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团墨迹。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话一出口，我们俩都愣住了。夏老师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你才十七岁。“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像某种急促的心跳。夏老师突然站起来，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我送你回家。“ ”到了。“他在我家小区门口停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下周记得交竞赛报名表。“ ”下车。“他突然提高音量，又立刻放缓，”很晚了。“ ”夏老师有喜欢的人吗？“教英语的林老师笑着问。 ”暂时没有。“他淡淡地说，目光却越过人群看向我。 转机出现在寒假前的期末考。最后一门结束，我发现夏老师独自在空教室整理试卷。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给他镀了层金边。我鬼使神差地走进去，反手锁上了门。 我径直走到他面前，把满分的数学试卷拍在桌上：”现在可以喜欢我了吗？“ ”知道。“我俯身凑近，”我在勾引我的数学老师。“ ”胡闹。“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下一秒天旋地转，我被按在讲台上。夏老师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他的手掌垫在我脑后，另一只手掐着我的腰，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我晕乎乎地摇头，手指解开他第一颗衬衫纽扣：”还要“ ”为什么？“ ”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急切地保证。 那个寒假我几乎每天都找借口去学校。夏老师拗不过我，答应在空教室给我”补课“。说是补课，其实大多时间都在接吻。他总是很克制，最多允许我坐在他腿上，手指插在我的发间轻轻按摩头皮。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等你毕业。“ ”一年零四个月。“他纠正道，手指卷着我的发梢，”数学老师对数字很敏感。“ 回忆如潮水般退去，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夏老师家的床上。阳光已经移到了床尾，∞项链在枕边闪着微光。 那时的夏老师会因为我一个眼神就耳尖发红，会在我假装专心做题时偷偷看我，会在接吻后懊恼地推眼镜，说”下不为例“。 我缩进被子里，闻着枕套上他的气息，忽然很想回到那个雨天。回到一切还没失控的时候，回到他只是我的夏老师，我只是他的课代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