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从古至今,荀妙菱也没听说有哪个仙人因为渎职被削掉职位的。
但天庭的这种“稳定”,恰巧从另一个侧面体现出了天道的威慑力。毕竟,在天道出现之前,上古诸神就算毫无征兆地发疯,也没有任何手段能制约祂们。现在的天庭就算是居高临下、高人间一等,但至少面上还有块遮羞布,且天庭自身是非常介意这块遮羞布的——
由此,他们才有正统之名,才有所谓的正邪之分,才能建立世间所有种族对魔族同仇敌忾的局面。
荀妙菱花了很多功夫提及上古时期到如今的转变,阚天纵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这血飨之阵,恰巧出现在这两个时期之间?”
“正是。”荀妙菱点头,“诸神陨落之后,还有一些力量相对孱弱的神明,试图在新的天道之下找到合适的生存方式。但祂们的思维还停留在茹毛饮血的时代之中,于是就发明出了这种如同‘交易’一般的‘契约仪式’——”
“人族以自身的血肉和这些野神签订契约。野神实现他们的愿望,保住他们的平安,而他们则奉上信仰,让那些野神能得到更多的修为,以及一些适量的功德。”
看起来这是一桩双方都能获利的交易。
“但实际上,这种人和神之间的关系往往不能长存。”
“……上古的神明野性难驯,脾气大。而人族又是天生的反复无常、性格多变。这种契约到最后的结果,甚至往往以惨案告终。”
严净点头,轻诵佛号。感慨道:“荀小友实在是见多识广。”
“我也只是从一些零零碎碎的记载上看来的而已。”荀妙菱转身,视线落在那大阵上,目光幽邃,“不过,这阵法似乎也略有不同。上面汇聚的力量,最后流入了地下……”
阚天纵已经开始环顾四周:“这地下还有密室?”
荀妙菱点头:“我猜是。”
于是三人分头寻找线索。
荀妙菱沿着墙根绕了一圈。
这庙宇四周的墙面上本该曾描绘着壁画,如今却满目疮痍,残留的部分还有烧灼的痕迹。漆黑的色块与褪色的颜料交织,仅仅是留存下来的部分,完全辨认不出画的是什么。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一面墙砖。
就在这时,墙底下突然传出“咔哒”的声响。
随后,几个砖头的表面光华一亮,浮现出了描绘着不同蛇神形态的图案。
那蛇就如荀妙菱等人之前进来时看过的一样,大的遮天蔽日,描绘其形态的时候也着重体现了它的威能。此外,它两侧生着双翼,看起来倒不太像是蛇,有些像传说中的龙。
可惜了,荀妙菱还在浮生录中见过龙神的坟墓。
即使是真正的龙神,也难以抵挡时代变迁的大潮,最后只能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之下化为白骨。
她唤来阚天纵和严净,三人对着那面墙沉思。
阚天纵:“这是要按照顺序点亮墙砖吗?”他双眸微敛,似乎已经准备好在附近搜寻线索,然后大展身手、解开谜题。
荀妙菱摆手:“没必要废那功夫。你看得出上面有任何灵气残留吗?”
阚天纵:“……看不出。”
荀妙菱耸肩:“这就说明,这是一个给普通人留的机关,而不是给我们这些修士留的。而且,假设这面墙之后放着一个密室,所谓的密室就是只给知情者准备的——你觉得,他们特地把解题线索留在这个庙里的可能性有多大?”
阚天纵:“……”只要这个密室的存在不是为了钓鱼,那他们留下线索的可能性就几乎为零。
他叹息一声:“那你想怎么办?”
荀妙菱微微一笑,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大师,到你上场的时候了!”
严净早有所料。他颔首一笑,眉间的金痕越发潋滟生光。
“此事交给贫僧即可。”
说着,他把禅杖暂时交给一旁的阚天纵保管,随后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下,摆出了架势。他的拳法一看就内力沉实,气势威武,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喝,他的拳头如猛虎扑食般向那墙面锤去——
轰地一声。
整个庙宇似乎在微微摇晃。
他们面前的那堵墙瞬间塌了,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向地下蜿蜒的通道来。
阚天纵:“……”是他想多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