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龙呼啸掠空,重重冰墙在半空迅速凝结。
只见魔尸身影一闪,躲过一击,空中腾起一片黑雾,只见他以手为爪,瞬间击破冰层。那魔尸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眼白中泛起阵阵猩红之色,向面前的活人抓去。
荀妙菱后退几丈三丈,挥出的剑光如三尺雪瀑,白龙携着月华俯冲而下,月光在龙吟中碎成了漫天冰晶。冰晶落地,绽放出霜莲。眨眼间,整片地面被层层叠叠的银白花朵给铺满了。
冰冷刺骨的寒气不容分说地侵袭而上。
魔尸拼命挣扎,却还是深陷冰封之中。极寒的剑气缠上它,一朵冰晶在其胸前轰然炸开——那魔尸低吼一声,枯瘦的脊背诡异地弓起,无数魔气瞬间从胸前的缺口喷涌而出。
荀妙菱轻飘飘地落下,单手结印,另一手的手指轻轻点在魔尸的眉心,闭眼念道:“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行十方界,普济度天人……”
这是超度的经文。
话音刚落,万朵冰莲同时大放光芒,四周瞬间化为一片纯净至极的莹白世界。
空中开始飘下细细的霜花。
姜羡鱼站在不远处,无声地将长剑入鞘。他呼出的一口气瞬间化作淡薄的白雾,在空中消散。
……真冷啊。
他静静地从袖中摸出了一枚留影石,开始记录。
渐渐地,只见那魔尸脸上狰狞的神色正在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恍惚与释然。
荀妙菱念完经,抬手一推。
噗通一下。
那尸体轻轻躺回了棺材里。
经此一遭,正阳长老遗体上的魔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几颗珍珠般圆润、气泡般轻盈的物体,悠悠荡荡地飘了出来。
那是正阳长老的残魂。
“……正阳长老。”荀妙菱对他行了个礼,“晚辈受易婵门主所托,前来化解您身上的魔气,同时想请教您几个问题。”
那残魂凝聚成了一个淡的几乎要看不出的影子。
荀妙菱:“请问,究竟是谁在您身上种下魔种,又是谁趁您不备,将您杀死?”
那影子抬起手。
与此同时,之前在争斗中被打翻的火盆周围,黑色的烟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打着旋升腾而起,转眼间在地上勾勒出两个字——
崔岚。
至此,杀害正阳长老的真凶是谁,可谓是尘埃落定。
荀妙菱轻轻松了口气,扭头问姜羡鱼:“都录下来了没?”
“录下了。”姜羡鱼点点头,“铁证如山。即使是闹到仙盟,崔岚也无法抵赖。”
接着,正阳长老的残魂突然抬了抬头。他嘴型无声地动了动。
“门、主、如、何……”荀妙菱一字一顿地辨认出来,随后沉默一秒,“若说实话,易门主现在的处境不算好。但是她总归还活着。”
正阳长老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解除魔化之后,他看起来只是个鬓发斑白、有些过分严肃的老人。身上仅剩的那一丝严厉气质,此刻也被惆怅的目光所冲淡了。
他迟迟不入轮回,除了身躯被魔气所困之外,还有执念。
他有放不下的人。
“您放心。”荀妙菱缓缓眨了眨眼,“等一切真相大白之后,我保证,一定还易门主一个公道。”
那残魂点了点头。
随即化为漫天飞萤,彻底消失不见。
荀妙菱的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她和姜羡鱼把正阳长老的棺椁重新安置好,然后把现场简单地打扫了一番。
姜羡鱼沉吟一瞬:“需要把这里复原到原来的样子吗?”
荀妙菱摇头:“不必了。”
说完,给正阳长老上了三注清香,转头就走。
按照计划,他们拿到确切证据的第一时间就要通知谢酌,然后由归藏宗出面去请仙盟的人来。
用玉简发完消息,二人回到春秋馆的院落。
房间内的灯暗着。
荀妙菱轻轻推开门——却发现卧房里空空荡荡。
林尧,还有本应该昏睡着的程胥年,二人统统不见了!
荀妙菱和姜羡鱼有些惊讶地对视一眼,第一时间分头去找人。但整个院落之中都没有林尧的身影。
更恐怖的是,连周围相邻的几个院落中也是空的。
整个春秋馆的人都失踪了!
“这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符文自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只眨眼间,就形成一张巨大的结界,将整个春秋馆——不,不仅是春秋馆,是将整个水月门都给牢牢罩住了。
“当、当、当……”
数道钟声毫无征兆地同时敲响,在黑夜中显得尤为刺耳。
“是敌袭?”
“有敌人入侵!”
“快,优先排查整个春秋馆,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空中出现了十数个御剑的修士,修为都在筑基境与金丹境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