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的声音响起。
她睁开双眸。
那双眼睛虽因久病而黯淡了光芒,但眼波流转间,却还是艳光四射,姝丽倾城。
如若她还是健康的,只怕会美得更加容光摄人。
“云簌姑娘,我们是城主派来探望您的。”商有期脸上挂着淡淡的浅笑,绝口不提城主委托他们调查之事。
床上的病美人,也就是云簌,她先是一愣,随后微微蹙眉,眼中浮现出一丝了然。
“请替云簌谢过城主的关怀之情。”
赵素霓打量了一圈屋内的陈设,道:“云簌姑娘已然在病中,且还病的相当严重,但我们之前踏入韶云坊的时候,却没听见任何一人在讨论云簌姑娘的病情。而且云簌姑娘你还被挪到了如此偏僻的地方,你们韶云坊的人是怎么打算的?”
“我们还能怎么打算?”春枝大着胆子辩驳道,说着说着,眼眶就又涨红起来,“他们一个个的都在逼我们姑娘。姑娘病了不过六七日,就已经被赶到了这无人居住的偏院来。如果花神的扮演者临时换了个人选……只怕那些商行的老板和韶云坊的坊主要活吃了我们姑娘!”
云簌本想厉声打断她,但话刚出口,却化作了一阵绵绵不息的咳嗽,显得她更病弱不堪:“咳咳。春枝,慎言!”
云簌挣扎着撑起上半身,一截藕白色的玉臂被灯光照亮,上面竟布着两三块黑红色的斑痕!
等云簌的整张脸都暴露在烛光下,荀妙菱才看清,她竟有一小半张右脸都覆满了类似的红色斑痕,而且还凹凸不平,乍一眼看去,半张脸貌若天仙、半张脸却怖如恶鬼。
这可不是一般的病……顶着这样一张脸,云簌必然是扮不成花神了!
商有期和赵素霓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淡淡的惊讶。而荀妙菱盯着那红色斑痕看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倒觉得,看着有些类似烧伤……”
“正是如此!”春枝有些激动,“我家小姐还一直噩梦缠身,做的是一个被大火困住的梦。每次梦醒后这斑痕扩散的面积就会更大,还会起高烧,烧的浑身滚烫,真如刚出火场一般。”
荀妙菱:“商师兄,赵师姐,你俩有谁会号脉吗?”
赵素霓摇摇头,商有期面露难色,道:“师妹,我也只会号脉探查修士的内伤,至于人间的病症,我实在见得不多。”
荀妙菱迟疑片刻,道:“这也不能排除是疑难杂症的可能性。”
谁料春枝却义愤填膺地跺了跺脚:“这不是病,这就是诅咒!”
“哦?”商有期微微挑眉,清俊的双眼望向春枝,“这怎么说?还请姑娘细细道来。”
他温和的语气让春枝微微红了脸。她收敛了激荡不平的心绪,将霏兰城的一个传说娓娓道来:
传说,花神是负责赐福驱邪的上古神明。某日,祂路过霏兰城,见城中民风淳朴,人人虔诚地向花神敬拜祷告。花神感动,于是降下神通,使霏兰城四季如春,百花绽放。但花神的赐福却惹来了瘟鬼的妒忌。那瘟鬼狡诈,在城中布下瘟疫,使得城中生灵涂炭、哀鸿遍野。最后,是城中的有识之士借了花神祠的赐福,以灵药解除了疫病;还借花神之力将瘟鬼困入傀儡中,用火烧死了傀儡,将之驱离,救了大家。
对于这个故事,昆仑镜锐评:
“好假。花神死的时候这个劳什子霏兰城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而且祂从来也不管驱邪这种事。至于瘟鬼,它是妖是魔啊?我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呢。”
荀妙菱在脑中说道:“民间传说而已,你上纲上线干嘛?”
但春枝明显是对这个故事深信不疑。
“如果是瘟鬼作祟,那这一切都对上了呀!我们姑娘会被盯上是因为她被选做了今年的花神扮演者,而她身上这些烧伤似的红斑,也是受瘟鬼的诅咒所致……”
“春枝!”云簌忽然加重了语气,打断她的滔滔不绝。
春枝被她的声音吓得肩膀一颤,下意识闭上嘴,有些不安、又有些委屈地望向自己的小姐。
云簌叹息一声,柔声道:“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咳咳,你不要一直提在嘴边。被瘟鬼诅咒,传出去……难道是什么好听的名声么?”
春枝嘴唇一瘪,顿时扑到云簌床前,泪水夺眶而出:“是我不好,小姐不要生气。我不该提什么狗屁诅咒的。我们小姐只是生病了,很快就会被治好的……”
云簌将她拥入臂弯里,主仆俩泣不成声。
“……”
荀妙菱三人觉得他们就这么干站着也不好。于是三人决定出手,给云簌除祟驱邪。
商有期给云簌的床头、屋梁和院门各贴了一张祛煞符。可惜符咒没有任何反应,云簌身上的红斑也没有什么变化。
赵素霓给云簌喂了一颗灵丹,那灵丹是驱邪净气,滋养身体的。可云簌除了脸色稍显红润之外,还是没有反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