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五节：星坠
县衙後堂的血腥气尚未散去，两名枯藤刺客的屍T如同冰冷的标本，无声地诉说着幕後黑手的残忍与决绝。顾砚清左手紧紧攥着那枚温润却重若千钧的“麒麟心”白玉片，手背被弩箭擦伤的刺痛时刻提醒着方才的凶险。他眼神如冰封的寒潭，扫过狼藉的现场、昏迷的雷震岳、以及沈疏影与周墨白凝重疲惫的脸。
“清理现场，严密封锁消息！刺客屍T交由沈仵作详细检验，尤其是他们身上的枯藤刺青、所用毒刃、以及T内残毒！”顾砚清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带着一种风暴来临前的压抑，“周师爷，加派人手，昼夜巡守县衙，尤其是後堂！对方一击不中，绝不会善罢甘休！”
命令迅速执行。衙役们忍着伤痛，将同僚的遗T和刺客的屍身小心抬出。空气中浓郁的血腥与氰化物苦杏仁味混合，令人作呕。
沈疏影没有片刻停歇。她先为顾砚清清洗包紮了手背的伤口，确认只是皮外伤并无剧毒後，便立刻投入到对刺客屍T的检验中。灯火下，她如同最JiNg密的仪器，动作迅捷而专注。
“两名刺客皆为男X，三十岁上下，T格JiNg悍，肌r0U线条流畅，显然经过长期严苛训练。”沈疏影的声音在寂静的殓房响起，清晰而冰冷，“身上除右臂的枯藤刺青外，无其他明显标识。致命伤皆为自戕，一人咬破毒囊，氰化物致Si；另一人短刃穿心。所用短刃材质特殊，似某种淬炼的陨铁，锋利异常，刃口泛幽蓝光泽，淬有混合蛇毒与植物毒素的复合剧毒，见血封喉。”
她翻开一名刺客的手掌，指着其指关节内侧和虎口处厚厚的茧皮：“长期使用软兵器或攀爬工具留下的痕迹，与枯藤寨传说中擅长藤索攀援、丛林潜行的特徵吻合。”接着，她用小刀极其小心地刮取刺客胃囊内残留的少许未消化物，置於琉璃皿中，加入特制药水。“食物残渣成分…米饭、少量腌r0U、以及一种本地罕见的紫sE块j，经辨认，是西南山区特有的‘紫薯’！他们抵达昌明县的时间，绝不超过五日！”
西南饮食习惯！这进一步坐实了刺客与枯藤寨的关联！
“还有这个。”沈疏影从另一名刺客贴身内袋的夹层里，夹出一小块折叠得极其工整、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油纸。展开油纸，上面用极细的朱砂线，绘制着一个极其简略的地形图——几条交错的线条代表山脉，一个黑点旁标着一个扭曲的符号与白玉片上的符号有几分神似，旁边还有一个微小的箭头指向东北方位。
“这是…目标地点的简图？还是接头标记？”顾砚清接过油纸，眉头紧锁。那东北方的箭头，隐隐指向…幽州？
线索如同破碎的镜片，每一片都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却难以拼凑出完整的图景。枯藤寨刺客、幽州口音买瓦人、刻“骁”字的铜钱、毁灭武器“火玉麒麟”、神秘的“麒麟心”玉片…还有那个跳河逃生的“内应”！
“玉带河下游可有消息？”顾砚清转向周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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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周墨白摇头，脸sE沉重：“搜寻的弟兄还未回报。沿河村镇也暂无发现。那人…恐怕凶多吉少，或者…早已远遁。”
一丝失望掠过顾砚清眼底。那个神秘的“内应”，是揭开镖局内部叛徒和凶手争吵内幕的关键钥匙！
就在这时，负责监护雷震岳的衙役突然跌跌撞撞冲进殓房，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恐：
“大…大人！沈仵作！不好了！雷…雷总镖头他…他吐血了！黑…黑sE的血！”
“什麽？！”顾砚清和沈疏影脸sE剧变，瞬间冲向後堂！
软榻上，雷震岳的身T正剧烈地cH0U搐着！大GU大GU粘稠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血，不断从他口鼻中涌出，瞬间染黑了x前的绷带！他的脸sE由蜡h急速转为青黑，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蛊毒！是蛊毒发作！”沈疏影一眼认出那黑血的特X，与顾砚清之前所中的蚀骨缠心蛊症状极其相似，却更为猛烈霸道！“他T内早就被下了蛊！只是之前重伤压制了症状！此刻被刺激引发了！”
她扑到榻前，银针如雨般落下，封住雷震岳心脉周围大x，同时将仅存的、能压制蛊毒的碧灵丹粉末强行塞入他口中。但雷震岳的cH0U搐并未停止，黑血涌出的速度反而更快！那蛊毒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一旦爆发，便摧枯拉朽！
“呃…嗬嗬…”雷震岳涣散的目光，在剧痛与Si亡的边缘，竟奇蹟般地凝聚起最後一丝光芒。他SiSi地盯着冲到榻前的顾砚清，沾满黑血的右手，用尽生命最後的力气，颤抖着抬起，指向顾砚清，嘴唇剧烈地开合着，发出破碎到几乎听不清的音节：
“…赵…赵三…仓…仓库…地…地契…”
“…玉…玉片…星…星图…合…”
“…小…小心…身…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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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话未说完，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cH0Ux1，高举的手臂猛地垂落，重重砸在榻沿！双目圆睁，瞳孔彻底失去了焦距，凝固着无尽的愤怒、痛苦与…一丝诡异的了然！
雷震岳，Si了！在留下最後的、指向X极强的遗言後，被T内潜伏的霸道蛊毒夺去了生命！
“雷总镖头！”周墨白悲呼。
顾砚清僵立在榻前，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睁睁看着关键证人在眼前毒发身亡，却无力回天！那巨大的挫败感与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赵三…仓库…地契…”
“…玉片…星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