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下势!”
“摘星换斗!”
重华蒙着双眼,心无旁骛听从狄飞白的指挥。并不考虑天弓的存在,只一心将自己学到的招术全部使出来。银剑时而似游龙,时而似霜风,时而威重如山,时而如流光飘忽不可捉摸,常常一招去势未尽,下一剑已经接上,变化万端,叫人无从下手。
商恪解释道:“这似乎是他们二人的计划。狄飞白预先设想了对手的出招,并教会公主接招之法。提前练习,见招拆招,这一套流程他二人已经练习了数百遍。”
“李飞白能预测比武的走向?”李初当真惊讶了。
商恪道:“不是预测,是设计。设计这场比试,会在多少剑内结束。”
“多少剑?”
“八十一剑!”
这哪里还是众人熟识的那个黄毛丫头?
重华的招术层出不穷,每一剑都恰到好处令天弓不得不招架应对。狄飞白曾大言不惭,自称能够预测别人的路数,天弓那时却不知道,他不是一个惯说大话的人。狄飞白很嚣张,但是有真本事。
李初则更是诧异于重华那流畅的身手,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设若这是一场剑舞的曲目,他已经在鼓掌了。此时的重华,看起来的确可以以假乱真。就算是一窍不通的人,整整十三日只做同一件事,也会熟能生巧。
天弓好似被选中的舞伴,在银剑的引导下翩然起舞,他乐意陪她周旋往来,却不会刻意相让,某个时刻他决定结束这支舞——长索为腕力灌注,迎风一抖,点中重华手臂,银剑脱手而出。长索卷住重华,扯得她扑跌出去,眼见银剑将要落地,电光石火之间天弓看见蒙眼布下,重华镇定自若的面孔。
她毫不惊慌,毋宁说,是对狄飞白全然的信任。
“探海捞月!”狄飞白断喝。
这十数日以来,日夜重复的片段在重华心头浮现。恍惚间她感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又一个的木人桩。没有天弓,没有长索,没有真刀真枪的对决,只有她自己,在木人阵中以银剑摧倒每一个木桩。
这一瞬间福至心灵,她完全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俯身探海,后腿飞踢挑起银剑,回身抄剑在手,下一招——开门见山!
“错了!”狄飞白道。
重华吓一跳,手中银剑没有触碰到任何阻碍,好像面前空无一物似的。
天弓早已离开原位,弹指间身形的变换,连狄飞白都没能看清楚。他本拟叫重华收手回防,冷不防她自己先出手了,一剑挥空,长索随即而至,并不伤人,却卷走重华脸上蒙眼布。
重华面上一凉,眼前光芒大放。天弓、长索、剑与寒光,重新出现在她世界中。
“撤步、抹剑!”狄飞白指示道。
重华一愣,这招没学过。狄飞白气急:“左脚撤步!右手持剑平抹!”
天弓长索已至,重华撤去半个身位,险而又险避过,银剑一翻逼退天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