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昱辞见好不收,反将脸颊凑近,示意道:“如果阿筹妹妹能亲一亲我就更好了。” 她干脆地从顾昱辞掌心抽出手,顺便将团扇一道收了回去:“哥哥若不愿意,阿筹自己来便是,何苦青天白日为难我。”说着真要自己动手捕蝶。 得了苦力,云筹施施然重新坐回石凳上,她向来不大喜欢帷帽,每每佩戴总觉憋闷,这会儿见四下无人索性取了下来,只以手遮在额际挡光,隔空指点。 “哎呀、错了错了!再左一点儿!” 顾昱辞顺着她的话在纤蝶花花丛中忙忙碌碌,但家中一水儿的文臣,他自己武功练得亦差点儿火候,不但未能捕到蝶,反倒叫时停时走的羽蝶耍得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等到羽蝶停驻在一朵纤蝶花花蕊上,他握着团扇靠近,却不想,只差毫厘便可捕捉之际,不甚踩上枯枝。 顾昱辞沮丧地回望端坐着的云筹,想要讨句安慰:“阿筹妹妹……” 不待顾昱辞答应,云筹兀自抽过顾昱辞手中的团扇,垂手作半拢状,迈着小步无声无息地凑近。 思及此,云筹屏住呼吸,动作更是放至最缓。 云筹懊恼不已,目光下意识地追寻。 这院子在寒山寺最深处,她与顾昱辞来时都未曾碰着人,而今亦不曾听见旁的声响,想来内院也该空着。 视线巡梭一番,如她所料,内院果真无人,羽蝶正乖乖停落在红漆木门一角,云筹顾不得其他,急忙走近,抬步欲踏上第一级台阶。 云筹望着那张近在眼前的冷峻面容,下意识道:“哥哥怎会在此处?” 云筹短暂哑声,恰逢顾昱辞追来,停至她身畔。 云朔闻言,唇角轻扯出一道嘲弄般地弧度,他视线半点未挪,淡声道:“三书六礼未过便改口称‘未过门的妻子’,五妹所觅佳婿教养瞧着很是一般,待父亲回京我定会向父亲如实禀明。” 眼前这位适才被他言语冒犯的男子,不是什么突然冒出来的登徒子,而是云筹那位久驻边关带着赫赫战功月前方归的嫡兄——云朔。 他僵着手擦去额际汗渍,底气不足道:“昱辞无意冒犯兄长,方才不过是误会,望兄长见谅,更莫要怪罪到阿筹妹妹头上,是我今日硬要邀她出来赏春。至于兄长方才谈及的三书六礼,今日回去,我定让母亲登门,定让母亲登门…” 云筹察觉到云朔欲离去的意图,而那只纤蝶不知为何竟不再挪动,乖觉地趴在他肩头轻轻扇着蝶翼,她倏然生出期待,小心翼翼道:“哥哥可是要走?若是,走前可否帮帮阿筹?” 眼神相触,云朔忆起梦境临近尾声时那双染满泪意的眸子,一番比较下来,梦中人总比现实要贴心得多,不像眼前这双,润满的是算计与利益,他最厌恶的东西。 云朔回神,轻而易举地将羽蝶困于掌心,语气无甚起伏道:“我替你带回府中。” 顾昱辞如今哪敢说半个不字,一股脑地点头,他僵硬地执起她的手,轻拍着她手背交代道:“阿筹,我瞧你那位兄长不是个好相与的,若你为难便不必强求,我这边…我回去定要母亲上门帮我求娶你,如此便名正言顺了。” 然顾昱辞黏她黏得不行,云筹无法,敷衍几句含情脉脉的情话,才被他才依依不舍放开她。 她憋着一口气闷头往前,终于在寺门处瞥见那道玄色背影。 她攀抱住兄长劲实的手臂,呼吸急促地道:“哥哥,等等我!” 云筹瘪嘴,委屈道:“哥哥你知道的,我是不得已为之。” “才不是。”云筹小小声辩驳,“若有哥哥相伴,我谁都不要。” 云筹是记吃不记打的典型,她才不管那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