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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同样梗着脖子、对陆空喊出“我不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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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在雷啸眼中飞快闪过——有惊讶,有审视,最终,竟缓缓沉淀为一种近乎欣慰的、带着沉重温度的笑意。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项北方一眼,那眼神像是重新认识了他。然后,他撑着膝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长长的影子,他抬手,重重地拍在项北方的肩膀上,力道大得让项北方微微晃了一下,却稳稳站住了。

“行,”雷啸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粗粝,却似乎少了几分沉郁,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新的东西,“那就证明给我看。”

空降旅的吉普车碾过碎石路驶入靶场时,扬起的尘土在晨光中形成一道朦胧的屏障。中尉下车后与众人寒暄几句,便尴尬地搓着手踱到门外等候——他太清楚这次接人的特殊性,言语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

雷啸巡山归来时,作训服上还沾着晨露。他一眼就认出了停在院中的军绿色吉普,以及站在车旁的中尉。没有惊讶,没有迟疑,他平静地走向自己的铺位,开始收拾行囊。沈凯阳和项北方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整个过程中,房间里只有布料摩擦和金属碰撞的声响,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当雷啸背上行囊走向门口时,他的脚步在门槛处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阳光从门外斜射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照不清他的表情。

“雷班长。”沈凯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压抑的颤抖。

雷啸没有回头。他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仿佛在等待什么,又仿佛在抗拒什么。最终,他只是抬起右手,在空中轻轻摆了摆,便大步走向吉普车。那个背影挺得笔直,像是要把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压在脊梁里。

掌门突然躁动起来。这条通人性的军犬疯狂地拉扯着铁链,发出急促的呜咽。铁链与木桩摩擦的声响让雷啸的脚步再次停滞。他转身走向掌门,蹲下身解开锁扣。粗糙的手指最后一次抚过军犬毛茸茸的脑袋,从耳根到脖颈,每一寸都带着说不出的眷恋。

“坐。”雷啸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不许动。”

掌门乖乖坐定,尾巴却不安地拍打着地面。当吉普车引擎轰鸣着启动时,它的呜咽变成了短促的吠叫,前爪焦躁地刨着水泥地,却始终没有移动半步——军令如山,即使它只是一条军犬。

吉普车缓缓驶离,尾灯在尘土中若隐若现。掌门歪着头,黑亮的眼睛里映着那两个红点,耳朵警觉地竖着,仿佛在等待某个永远不会再来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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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就在车子即将驶出视线时,刹车灯突然亮起。后门打开,雷啸高大的身影跳下车来。

“过来!”

这一声呼喊如同惊雷炸响。掌门像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四爪在碎石路上扬起一串烟尘。它扑进雷啸怀里的力道大得几乎将人撞倒,湿热的舌头胡乱舔着他的下巴、脸颊,尾巴摇成了虚影。

雷啸紧紧搂住这个不会说话的战友,把脸埋进它厚实的皮毛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当他直起身时,掌门的毛发上沾了几滴可疑的水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走。”雷啸拍了拍车门,掌门立刻敏捷地跃入车厢。

这一次,吉普车再也没有停下,载着一人一犬,彻底消失在了靶场的晨雾中。

吉普车卷起的烟尘还未完全散去,靶场营房前又迎来了一辆挂着师部牌照的军绿色越野车。车门打开,宣传科干事赵鑫利落地跳下车,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扫过略显空旷的场地,最后落在并肩走来的沈凯阳和项北方身上,脸上带着惯常的、公式化却又透着点真诚的微笑。

“凯阳,北方,收拾好了吧?我来接你们回公务班报到。”赵鑫的声音爽朗,打破了靶场午后特有的沉寂。

“是,赵干事!”沈凯阳和项北方立正回应,声音洪亮,带着即将奔赴新岗位的隐隐激动,却也掩不住眼底对这片土地的深深眷恋。他们的背囊和携行包已经整齐地放在脚边。

赵鑫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了不远处倚着营房门框、双手插在作训服口袋里的陈昊宇身上。阳光的金辉斜斜地打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零零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

“昊宇,”赵鑫走了过去,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容淡了些,换上了更郑重的神色,“师长特意让我带句话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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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陈昊宇抬了抬眼皮,没说话,只是看着赵鑫,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底下却涌动着复杂的暗流。

“师长说,”赵鑫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传达首长指示的庄重,“陆空临走前,跟他长谈过一次。陆空……把靶场这些年吃的苦,受的累,还有存在的隐患,都掏心窝子地跟师长讲了。”赵鑫顿了顿,目光扫过靶场崭新的防护网、规整的壕沟,“师长听完,沉默了很久。他让我告诉你,也告诉以后所有驻守靶场的兄弟:B师,绝不会再让靶场班像从前那样,守着个破摊子,过着没保障的日子了!”

陈昊宇插在口袋里的手,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营房改造、生活设施更新、安全防护升级、物资补给保障……师里已经列了专项计划,经费也批了。”赵鑫的声音带着一种承诺的重量,“用师长的话说,‘要让靶场不再是苦熬的地方,要让它成为B师最坚实、也最让人放心的训练基石,更要让守在这里的兵,日子有奔头!’昊宇,”赵鑫看着陈昊宇的眼睛,“你是靶场的老人了,以后,这里就真交给你了。师长说,让你安心,也让你……多费心。”

风掠过钢网,发出低沉的呜咽。陈昊宇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深潭般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沉淀,越来越重,越来越坚实。他最终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发出声音。这个“安心”,是师长对陆空遗愿的回应,也是压在他肩上沉甸甸的、不容推卸的责任。他知道,陆空用最后的“告别”,为他们这些留下的人,换来了一个更有希望的未来。

赵鑫拍了拍陈昊宇的肩膀,没再多说,转身对沈凯阳和项北方道:“上车吧,时间差不多了。”

沈凯阳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承载了他太多汗水和成长的靶场——那些亲手加固的崖壁,那些并肩清理过的塌方废墟,那间弥漫着枪油味的营房。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陈昊宇身上,此刻像一块沉默的界碑,牢牢地钉在了靶场的土地上。

“昊宇,”沈凯阳的声音有些发紧,“靶场……交给你了。”

陈昊宇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却只形成一个极其苦涩的弧度:“走吧。别婆婆妈妈的。”他挥了挥手,动作带着刻意的洒脱,目光却紧紧追随着他们。

沈凯阳用力地点点头,转向项北方:“北方,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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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项北方抱起自己的背囊,眼圈有点红,他最后望了一眼靶场,又看向陈昊宇,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抿紧了嘴唇。

两人拎起行囊,走向吉普车。就在沈凯阳拉开车门的瞬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动作猛地顿住。他放下行囊,挺直腰板,项北方见状,也同样放下携行包。

没有口令,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电流在两人之间瞬间接通。

沈凯阳猛地抬臂,五指并拢,指尖绷得笔直,带着破风的锐响,稳稳地贴向太阳穴。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穿透空气。

几乎在同一刹那,项北方也做出了完全相同的动作,他年轻的脸上似乎就在这一刻,褪去了最后一丝稚气,眼神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庄重与力量。抬臂、并指、敬礼!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

两个年轻的身影,在靶场空旷的土地上,在陈昊宇和赵鑫的注视下,在夕阳熔金般的光辉里,如同两尊骤然凝固的青铜雕像。

他们的手臂抬得一样高,指尖一样笔直,军礼一样标准而沉重。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山风卷起草屑,在他们挺直的脊背旁打着旋儿。

这不是简单的告别。这是对这片共同战斗过的土地的致敬,是对彼此并肩作战情谊的铭记,是对即将踏上新征程的战友最郑重的托付与承诺,更是对自己军人身份的一次无声宣誓。

时间仿佛被拉长。一秒,两秒……阳光将他们敬礼的身影镀上一层璀璨的金边,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像两条坚韧不屈的根系,深深地扎进靶场的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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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陈昊宇站在营房门口,插在口袋里的手早已攥成了拳。他看着那两个凝固般的军礼,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的、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水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他猛地别过头,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下颌线绷得死紧。

终于,沈凯阳和项北方的手臂,在同一时间,带着决然的力度,猛地放下,动作干净利落,如同刀切斧削。

没有拥抱,没有多余的话语。所有的情感、不舍、祝福和誓言,都已融进这无声的军礼之中。

沈凯阳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靶场,看了一眼陈昊宇孤单的身影,然后决然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项北方紧随其后。

越野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缓缓启动,碾过碎石路,卷起一阵烟尘,朝着靶场大门驶去,最终消失在山路的拐角。

靶场重新陷入寂静,只有风吹过钢网的呜咽声,仿佛低徊的挽歌。

陈昊宇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塑。夕阳将他孤零零的影子拉得更长,几乎要触碰到营房冰冷的墙壁。

陈昊宇只是望着吉普车消失的方向,望着那条空荡荡的山路,很久,很久。

暮色将靶场和他一起,温柔而沉重地包裹。他脚下这片陆空用退伍换来的、即将焕发新生的土地,此刻显得如此空旷,又如此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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