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筋疲力尽般,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合眼之前是付祂掠至眼前的惊慌失措的脸。 僻静的林间竹苑里,悠悠漂浮着药草苦涩的气息。 片刻之后,一阵竹节哗啦之声,那人又掀帘出去了。 于是刘煜继续心安理得的装睡。 刘煜有些怕痒,被她这么撩拨似的碰,便有些受不住。她睁开眼,眼里像是蓄了两湾潭水,看着湿漉漉的。 付祂失笑,她低头看着她,直直望进她那双清可见底却又深不可测的眸子。 刘煜不答言,她也看着她,看着付祂逐渐有些红的眼眶,觉得美人竟比药还苦上三分。 “没有小屁孩的日子就是好啊。”刘煜被付祂逼着喝了药,又温存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换了衣服,慢慢悠悠的踱步到了竹苑里。 “陛下安好。”姚简见了刘煜,面带春风般的笑意,问了声好。 “” “陛下昏睡了十日有余,将军在蜀州举目无亲友,又急着寻医,正巧付青去医堂置办些药物,便和将军碰见了,这才让陛下有了去处。”姚简看着付青将她围死的棋局,长叹一声:“付青,你总是不让我。” 刘煜忽地觉得有些待不下去了。 “荆氏的马车已在门外恭候多时,陛下若是心急,可与将军一道走。” 刘煜仓促的点了点头,正巧遇见付祂收拾东西出来。她就提了几个药包,远远望见荆氏的车马排成了一条长龙。 临行之前,付祂对姚简客套了几句,付青就远远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们。 “恨?”付青将这个字低低念了出来,她皱眉思索片刻,声色冷淡:“恨与不恨,并无分别。做了错事便要挨罚,这是自军营里就刻进每个人血肉里的规矩,我背叛了付将军,陛下要罚我,这本是寻常,又何谈恨呢?” 刘煜抬步欲走,经过付青时,她低低开口,声音低的仿若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 付青有些错愕,她还来不及反应,这句话便连同人一起随风而远去了。 “怎么了?”姚简走过来,轻声开口。 荆州太守候在门扉外,见付祂和刘煜出来,忙迎了上来。 他目光触及刘煜时,微微一缩,却不过稍纵即逝,只询问道:“这位姑娘是?” 荆巍了然点头,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请移步车上。” 临到荆府时,已近黄昏。 付祂几次三番想开口,却苦于荆巍总顾左右而言他,便只好作罢。 “吾妻何事忧心忡忡?” 付祂摇了摇头,她道:“此番前来是为蜀州商道同行之事,只是我看荆州太守对此事只字不提,怕是难办。” 付祂蹙眉,她沉吟片刻,迟疑道:“是为银钱?” “非也。”刘煜却摇头,她一脸故作高深:“蜀州乃天府之地,百姓安居乐业,仓廪充足,农耕其田,商务其业,丰饶富足,何愁银钱不足。归根结底,沧州与未洲对蜀州已然成了合围之势,若任由你们结盟长势,假以时日,必然危及蜀州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