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打赌没有哪个女仙会比本人现在混得还要挫! 看着他时而因为咳嗽而颤动的双肩,我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因为身心俱创手脚无力就让他尽他做师傅的义务把我背回去,看他眼下这身子骨我俩不双双躺倒在半路上才是见鬼。 “师傅,药君是如何同意让你把我带走的啊?” “……算我白问,反正你自有方法。对了,你怎么会专程到这儿来找我的?” “……要不要顺便拿肩揉背?” “……”好他十三姨夫!敢情他一丁丁点都不是为了我的安危才来的? “青袂不是在么?” “……”拜托,也让我当一个单纯的外人吧。 “以后……别随便乱跑。”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 这个动作发生了有一会儿,我整个人仍是蒙的—— 几个意思啊这是?! 瞿墨比我高一个头,我感觉此刻他的下巴好像正若有若无地在我头发上蹭来蹭去,而我整个人就仿佛扑进一堆药花药草中间,萦绕在鼻翼的全是清苦的药味…… “让你受苦了。”他轻轻地说。 这样的瞿墨我先前也并非没有见过,我猜这是他隐藏的另一面,不知道这究竟是他冷酷外表下的真实,还是他常年封冻的内心偶尔映射出的一丝暖光。他这人阴晴不定太难捉摸,我只有好好珍惜他每次难能可贵的关心才不至于因为说了多余的话做了多余的事而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瞿墨……会是这样的人么? “咳!” 我顿时觉得面上火辣辣的有些挂不住,倒是瞿墨只懒懒地抬眼瞟了一下来人,接着便不慌不忙地松开了我…… 真应了那句老话,怕什么来什么。 …… 看着无弦和绛竹此刻暧昧不清复杂难辨的神色,我的目光越过他俩停在不远处精雕细琢的玉石栏杆上,突然有种干脆就这么跳下去得了的想法。 “绛、绛竹参见瞿墨上神以及……桓玉仙君。” “……见过五殿下。” 看他们俩这身行头,应该是绛竹要领无弦去哪里赴个小宴,只是不知道这会儿他们还吃不吃得下…… 面对无弦的礼遇我不指望瞿墨能识点趣,只是……他还真是一点趣都不识啊! ……这家伙,用得着这么隐晦地嫌弃无弦不会察言观色么。 “……” 我敢打赌这个人真不是装的。 “那、那什么,殿下,你上次——” “那……好吧。” “殿下,咱们绕路本就费时,这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绛竹一脸僵硬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从她硬梆梆的语气也能听出她现在正在生闷气。 无弦淡淡地应着,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袖中的什么东西。 “呼……那我们回去吧师傅。” “怎么了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躲什么?”他看着自己扑空的手,皱眉。 “作贼心虚。” “我说师傅,就算你是我师傅也不能老是这么为老不尊不是?再说了,总把恶名往徒弟身上扣难道你就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吗?其实你只是想知道殿下在我这里留了什么东西吧?老实说不就完了,啧啧,真是不坦率。” 正在我为自己的扬眉吐气感到有那么一丝丝欣慰时,瞿墨这个老妖怪突然用一种极其勾人的音调将我那句“为师不尊”挑出来又重复了一遍,尾音上挑得尤其销魂……一股凉飕飕的感觉顿时迎面扑来。刚刚说着玩儿的,活跃活跃气氛罢了!” 我不无惊讶:“哪儿看出来的?” 我有些汗颜:这算是好事? “哦?” “刚才从他的话里我就觉得他智商有些异常。” “不过,这不是我想知道的。”从他一贯淡淡的口吻中我又嗅到那种十足的威胁意味。 “我和殿下真的没什么……”不知为何,明明是在阐述事实我却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心虚,“想来当初与他一同去霜华境走过一遭,那么些日子处下来总该也存了些情分。” 言及此我特意瞟了一眼身边的瞿墨,但见他面上没什么波动。 “啊,这个我知道。据说天宫有一味特殊的香叫‘兰琊’,它对庚戌有一定的刺激作用。只是这种香分外难得,只有少数位阶特别高的神仙才有,而且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情况还舍不得用。” “不过我也不是没想过另一种可能,比如……一些精通药理的神仙在研究分析了这种香的成分后自己制出来——” 我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 我脑后一滴冷汗挂了半天终于滴了下来…… 刚刚我话里试探的意味估计是被瞿墨听出来了……他此番拖着病体把我从水牢救出来,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 “别说话了,我累。”他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有些疲倦。 “咳、记住。有些事你自己想明白就行,不必非得解释给别人听。” “……谨遵师傅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