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一开始我确实怕!” “与他相遇时我还是个像你这般年纪的姑娘,而他也很年轻,我们一起过日子,每天都很开心。我从小无父无母,直到他出现我才惊觉曾经一个人的时候有多孤单……可是有一天,院子里陪我长大的大黑突然死了,就连以前我亲手种下的树苗在刮风时也发出了那种、就是很大的树才会有的‘哗哗’的声音,我才我已经老了。可是他没有,只有他没有变老……后来我就拿着扫帚把他赶了出去。 阿篱说着说着忽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其实我时不时在想,要是我们能一直这么下去该多好,只可惜……”阿篱顿了顿,“我啊,要能再拖几年就好了!” “呵呵……他那么刁钻的一个人,我怀疑除了我这个瞎老婆子之外没有谁受得了,要是他到时候没人照顾了可怎么办哪?” 怪不得冯霜的真诚和温情永远只对阿篱一个人了。 昨晚一夜难眠,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却忽而听到一阵激烈打斗的声响。 撑着硬邦邦的炕头坐起来,发现自己明明刚起床却异常清醒,精神头足得仿佛我前一刻不是在睡觉而是绕着外面跑了三圈……再看身边本该早已出门赶集的阿篱还在沉沉昏睡,我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阿篱好像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为何我却提前醒了? 给你一个机会。 我自然而然地顺着那个箭头看过去—— 纸条上是不认识的字迹,不过稍微排除一下可能性就能知道这是冯霜写的。 我一头雾水,但心里还是很好奇,于是鬼使神差地就走过去从洞眼往外瞧—— “且慢!”冯霜突然大喝一声,身形一飘轻轻落到一根纤细的树枝上。 “我们再谈谈吧。” 外面风大,我有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对了!用瞿墨教我的那个! “……好好想想,难道你就没有一丝共鸣?”这是冯霜在说话。 冯霜若有深意地一笑。他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在迅速接近无弦后俯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无弦听罢貌似惊了一下。 冯霜无耻地笑了。 我不由浑身一寒。 “别忘了,我可是佛。”冯霜轻描淡写道,“你应该明白,她并不是自己主动想忘了你的。” “确实如此。但那个渡她上来的,是玄漓。”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玄漓此番去东海平乱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渡绝尘世显芳魂’。” “嗯,现在懂了吧。” 什么她?什么渡尘?……这里有个人完全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啊。 “‘雪藏’这种能令人忘却烦忧的好茶,可是只有少数人才有呢。”冯霜像是接了一句完全不搭边的话。 ……就算偷听也完全听不懂,怪我咯? “喂!开导你半天真是白瞎了!”冯霜闻言大怒,一个飞身退到离无弦一丈开外的地方紧接着几个凌厉招式便直朝他面门而去! 算起来正常情况下这时候我也该醒了,而阿篱估计不久之后也会醒来,我捞过炕上的外衣草草披上就往外跑。赶到门口之时冯霜像是已经累了,落地时稳稳站住不再躲闪。无弦瞄到空子一剑直指冯霜而去,却在看到他从衣襟里掏出那个我送来的白玉环时猛地收手,剑尖险险停在离他鼻子只有一寸的地方。 无弦看着玉环慢慢沉静下来。 眼睛微微一痛,有光从玉环上反射过来。定睛一看,原来完好的玉环上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处两指宽的缺口。 “算你识——”冯霜话还来不及说完无弦却突然重新拔出了他的剑,凌厉的刀刃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呃、这个嘛——”冯霜说着眼风突然朝我这边一扫。趁无弦也往这边看的当口儿他一个旋身跳上花树,衣袖一挥一阵花雨便箭一样地向我疾射而来! 我悲愤地刚准备就地卧倒,说时迟那时快!无弦先是划出几道剑光打散花雨的冲击力,接着一个飞步转眼就挡到了我身前。随着“叮叮咚咚”清脆的一阵声响过后,一切包括无弦自己貌似都还完好无损。 “……冯霜,你什么意思?”实是这样没错了。” “不不不,”冯霜煞有介事地摇头,“一般只要武器过去挡就行了,某人可是连带着自己一并捎过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