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光斜斜地照在她的肩膀上，也落在他的眼里。
他终於开口，声音不大，却显得格外清晰，「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
她没立刻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轻轻坐到他身边。
「我不知道啊。」她垂下眼，看着自己指尖交叠的动作，「只是沿着补习班附近绕了几条街……突然看到这里，就觉得你应该会在这种地方。」
他偏过头看她，没说话，但眼神里好像多了一点什麽。
「这地方果然是很有你的风格啊。」她笑了一下，语气像是在跟自己确认什麽。
「……怎麽说？」
她歪头想了想，然後说：「安静、不太热、人不多，风有树影可以遮yAn……这里就像你一样。」
他顿了顿，没接话，却垂下视线轻轻笑了一声。
她也没继续说话，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静默，只有树上的蝉声拖着长长的音节，在空气里来回振荡。
「学校下周要收志愿表了。」她转过头，眼神直视他，「你想好要填什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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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你呢？」
她愣了一下，低下头，「我以为你会先说。」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本来……是照着家里想的填。」
她听见那句「本来」，眼神有些动摇：「那现在呢？」
他转头看她，目光沉静而坚定。
「现在，我想自己选一次。」
她怔了一下，然後垂下眼。
「我也是，」她轻声说，「可是我发现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或者说……我不确定我想的是不是真的想。」
他望着她，像是在等她把话说完。
她的手指揪着裙摆一角，声音b刚才更轻了些：「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做的每个决定，都是为了让别人满意。老师、爸妈、甚至同学……到现在突然要我自己选，我反而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风从树梢掠过，树影晃了一下。他看着她低垂的脸，忽然觉得那份安静里有种熟悉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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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那就慢慢来吧，」他说，「反正还没交出去，不急。」
她抬眼看他，眼神像有点不敢相信。
「你不觉得……很荒唐吗？到这个节骨眼了，我竟然连一个志愿都填不出来。」
「不会。」他语气坚定，「那不是荒唐，是诚实。」
她怔住，像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见这样的解释。
「如果连选择都不是真正的选择，填出来的也不过可能会让以後的你後悔而已。」他看着她，「不是吗？」
她望着他，许久都没说话。
然後她点了点头，慢慢地吐出一口气。
「那你可不可以……陪我想一想？」她问得有点小声，「就一点点也好。」
「好。」他回答得很快，像根本不需要思考。
午後的光照落在两人肩上，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