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昔为先帝御前朝讲之所,今久未启用,乃宫中象征至高之威权。 三日后清晨,春雾未散,钟鸣三响,乾元殿东阙缓缓开启。 太子凤元君身披朝服,自东宫而来,未设前导,未带随从,独步入殿。 凤后林婉儿早已就座主位,华衣凤冠,神色沉静,周围帘幕重垂,宫人屏息。 ——这一日,是母子再见,也是权与权的正面交锋。 凤元君行礼毕,林婉儿抬手轻声: “不必多礼。今召你来,只问一句。” 她顿了顿,语气微沉: “你为何禁宫门,封章奏,遣人清查宗亲?” 凤元君直视其目,毫无回避: “儿臣不查,母后便查。” “若不先为先帝守好这江山,来日如何立得住脚?” 林婉儿冷笑一声,语锋亦冷: “你自称为先帝守国,却连自己母亲都不信?” “我问你,你若是帝,是否连我也要……查?” 此话一出,殿中气氛陡然紧绷。 凤元君沉默半刻,缓缓答道: “若母后为母,儿臣奉养;若母后为权,儿臣必驳。” “朝堂之上,无私亲。” 林婉儿眉心微蹙,眸光深冷: “你果真变了。” 凤元君不避不让,眼神如冰: “不是儿臣变了,是母后从未真正放手。” “七年前您亲诛沈家,逼我登位,剪我羽翼。” “如今儿臣羽成,您又借清王之名、礼部之言,图重起帝统之争。” “母后,您是在逼儿臣,与您分道。” 此言一出,殿中鸦雀无声。 帘幕后,连执笔的宫人都惊得一震,手指微颤。 林婉儿却并未怒,反而缓缓起身,步下阶来,直至凤元君面前: “你既言不信我,那我今日就给你一个选择。” 她扬手,身后一位内侍呈上一卷文书,金线封口,红印未干。 林婉儿道: “这是废太子、改立清王的密诏草本。” “你若不愿再为儿,也不愿再为臣,我便即刻下令,用这道诏,换一个你愿意信的人登位。” 凤元君盯着那封诏本,冷笑一声: “原来母后早有准备。” 他一步上前,伸手按住那封诏本,声如铁: “母后若真想废我,就该在我还孱弱时动手。” “可如今,东宫权稳,臣属已心,我若倒下,朝堂必乱,宗室四起。” “那时,您将不是立清王,而是……焚天下。” 林婉儿的手指微微一紧。 凤元君缓缓道: “儿臣曾愿为人子,不负亲恩。” “可如今,为天下计,儿臣只能为君,不再为子。” 他忽地朗声一拜,直如君臣之间: “请母后还政,不设暗权,不移储统。” “若母后肯退,儿臣尊您为圣母,永安太和。” “若母后执意不退,儿臣即日起,上表请天子御前亲裁此局——” “并请宗正清议,问天下百官:谁才是真正守国之主!” 殿中惊变。 此刻,他不是太子,更如一位帝者之姿,破母权,立君心。 林婉儿望着他,神情由怒转冷,由冷转苦,终是低声一笑: “你终于肯杀出这一剑。” 她转身缓缓坐回高座,长叹一声: “我这一生,只信自己。如今你也只信你自己。” 凤元君躬身: “儿臣不求母后信我,只求母后……不要再阻我。” 林婉儿闭目良久,终于缓缓抬手: “把那密诏,烧了吧。” 内侍躬身接令,亲焚金诏,火光于殿中升腾而起,如祭旧誓。 林婉儿望着那火焰,语气平静: “你赢了,凤元君。” “往后,东宫自执,凤仪不干政。” 凤元君深深一礼,默然退下。 踏出乾元殿之时,外头春光已现,东风和煦。 那一刻,他眼中没有一丝轻松,反倒更添肃然。 因他知道——今日之胜,不是母子和解,而是权与情的彻底切割。 从此刻起,他是天下之君,不再是母亲之子。 当日晚,东宫密阁内,沈归、清霁、白芷衣皆至。 凤元君缓缓道: “从今日起,凤后不再干政。” 沈归拱手: “愿随太子,稳东宫,护天下。” 清霁望着他,淡淡点头: “你已立帝心,剩下的,是稳帝基。” 凤元君回望众人,眼神坚定: “从今日起,我为东宫,不再为旁支设位,不设旁统,不许母后私诏。” “凡有再启帝统之议者——皆以逆罪论。” 这一夜,京中重臣皆得密旨: “帝统一心,储位不议。” 翌日,礼部尚书许砚自请辞职,言“年老体衰,力不从政”,实则知局已定,无可回旋。 朝堂自此,东宫之权彻底落定。喜欢冷宫有娇妃,权王日日来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冷宫有娇妃,权王日日来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