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这只蝴蝶扰了思绪,便也不愿再多想先前的事。先生说过,事情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再考虑也不迟。
至于云舟的这只蝴蝶究竟是何意,方棠还毫无头绪。总不能真的只是来检查自己是否有将纸人带在身上吧。
想着,他将手伸进衣领,取出那张小纸人,摊放在手心。
这看上去分明就只是一张纯白的人形纸片。方棠用指尖戳了戳纸人的头,发现它既不会像刚才的蝴蝶一样行动,更不会传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罢了,总归这些东西都厉害的要命,大约又是什么宗门秘法。像是尤溪用来召唤蝎子的笛子,先生能控制他人行动的琴音。方棠将视线移到了后院翎歌所在的小木屋,自己的宗门秘法,应该就是驭雕之术了。
他将小纸人放回衣内,合上窗户,转身走向房间内临时添的屏风。这是为了方棠的借助特意放置的,用作房间与浴室的隔断。
说是浴室,其实也只是放了浴桶与盆架。
方棠解下衣物,整个人躲进微烫的热水里。脖颈上的皮质颈圈被他临时解开,放置在堆叠整齐的衣服上。他长出了一口气,由着轻飘白雾般的蒸汽逐渐染湿自己的头发。
细想自己初见先生时还是短发,如今竟也过了肩膀。
他手中没有皮筋,只随意地撩了几下便放弃摆弄,让发尾垂落到水中。
水波荡漾,方棠的目光落到自己腿间。锁环给他带来的不适不再明显,便是昨日在营地打架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太多影响。
昏暗的隔断内,金属显不出太多光泽。他伸手抚上自己的性器,指尖触到顶端的横栓。可只一下的拨弄便让方棠收回手,口中漏出一声轻吟。
被锁了许久,如今一碰便有了想法,锁环紧箍着意欲抬头的性器,挤得生疼。
方棠深深吸了口气,抓住浴桶的边缘,借力站起。他擦干了身子,对着镜子重新绑上颈圈,再从衣架上取下睡袍。除开行走时偶尔带起的铃声,宽大的衣袍几乎遮去了先生在他身上留下的所有痕迹。
纸人被他贴身收起,方棠侧躺在床榻上,一只手臂垂在床沿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盯着自己手臂内侧的脉络,用另一只手的指尖沿着手腕处凸起的血管,点爬上自己的手臂,停在肘窝。
这般的轻抚除了瞬间的痒意并无其他。他胡乱地用掌心摸过自己方才触过的地方,换了个姿势,仰卧到床上。
这几日,学堂自然是不用去了,几位教师还在城外。而燕心少不得要为了燕绯来回奔波,对他的训练临时减少到了小半日。
方棠想了想,剩下的时间,还是得去看看自己的朋友。
尤溪昨日只是过于疲累,她也是习武之人,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令方棠发愁的,是如何与宋凛解释。
从昨夜到今天回来的路上,两人就没有说过几句话。不敢说知晓,至少他熟悉宋凛的性子。即便宋凛在营地时曾正常地将事情描述给了先生与师父,方棠依旧有些担心他会多想。
思绪翻涌之间,困意袭来。趁着大脑还有最后一丝清明,他替自己盖上被子,再将手臂缩进被中。
一夜无梦。
二日清早,燕心给方棠留下训练任务后便匆匆离去,临走前允准了他要去宋凛家中的想法。
方棠用过早饭,在后院休息片刻,带上翎歌一起动身前往练武场。
今日的庭院比起寻常时候要热闹不少。他看见不少下人手中正搬着花盆,从连廊匆匆走过。方棠心中生疑,又看向这些花的目的地,正是他要去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伸手拦下了跟在队伍最后的人,那人抬起头,翎歌立刻提防似的拱起翅膀。方棠这才发觉自己对这人有些印象,似乎是新来燕府当差的,前几日收拾东西的时候还险些将水泼到翎歌身上,把翎歌吓了一跳。
“为何要将这些花搬去武场?”
“是燕将军吩咐的,听说每年都要搬这么一次。”
“可知道缘由?”
那人摇了摇头。方棠原本还想问些细节,这人却是一句话也答不上来,最终也只好作罢。
他与翎歌来到武场的木桩旁,那些花盆被摆在武场的一角,有人站在一旁看管着。
他收回心思,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木桩上。翎歌展开翅膀,抖了抖自己的羽毛。她飞上半空,顺应着方棠的攻击节奏与命令攻击木桩。
....
“姐,快带我回家吧。”燕绯苦着脸坐在饭桌旁,整张桌上只有他与姐姐两人。
“大夫的话怎么能不听。”
“我真没事儿!”燕绯站起身,左右转了两圈,又蹦了两回,意在给燕心证明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燕心瞧都没瞧:
“大夫说了,只是遭了重击就能疼晕过去那么久,是平时用膳挑食,营养不均衡所致。是我在家太由着你了,没注意过这个。”
“可那是只....”
“燕绯,等下别忘记把药喝了。”
燕绯冷不防地被打断,撇了撇嘴,回头看向朝饭桌走来的阿雯。他见了阿雯手里深褐色的汤药,脸色一白:“一定要喝吗?”
“一定要喝。”
“苦吗?”
阿雯犹豫片刻,朝他点点头。
“那好姐姐,有没有不苦的药...”
“燕绯,你喝不喝。”燕心及时开口制止。
燕绯瞬间放弃了抵抗,毕竟被姐姐叫全名的下场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我喝,我喝。”他苦着张脸将自己的最后一口早餐吃完,端起药碗,闭上眼,一口气闷下一整碗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绯砸吧着嘴,开始寻找桌上是否还有东西能缓解口中的苦味。燕心对他不予理会。她向阿雯道了谢,辛苦她这几日照顾自己的弟弟。
客套的话没说太多,她站起身,伸手揉了揉燕绯的头发:“好好养病,立夏之前接你回去。”
“好!”燕绯低头算了算日子,一时面露喜色,还有不过三日自己就能熬出头了。
燕心暂时离开,阿雯此刻正坐下准备用早膳。燕绯的眼神飘到她脸上:
“阿雯,杨先生是生什么病了?”
“我不知道,现在是师父在照看。”
“哦...”燕绯收回目光。还没等他开始思考,便听见阿雯开口:“...你不要告诉方棠。”
“为什么?”
阿雯斟酌着慢慢说道:“因为我觉得,杨先生不想让他知道。”
“况且我们都不知道杨先生的病情究竟如何,你告诉他,他也只能干着急。”
“那也不能就这样瞒着他,这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绯小声抗议,可阿雯仍旧摇了摇头。燕绯没再多说,自己掂量起事情的利弊。
若是他不将此事告诉方棠,这件事成了他们一伙人瞒着方棠的秘密。他心里过意不去,方棠知晓以后想必也会伤心。
可阿雯说的也没错,将此事说与方棠,他是够义气了,但这个消息只会让方棠干着急。他知晓方棠这几日不能前来,告诉他只会徒增焦虑。而且要是自己那些精明的长辈们有些什么计划,他一说,岂不乱套。
燕绯思量许久也没得出个结论,干脆选择了放弃。
....
方棠做完训练回去之前,那堆花似乎已经被搬运完了。廊亭恢复了寻常时候的安静,唯一不同的,是花香不可抑地飘散到了各处。
出于好奇,他走过去瞧了一眼,发现这些花无一例外的都是月季。
他与翎歌没有在武场久留,方棠陪翎歌回到树屋,自己又去房间简单换了身出行的衣物。他将自己的伞别至腰间,准备出门。
方棠极少自己一人出现在街上,今日也一样。宋凛的家住在长安城的另一端,路途较远。
他租了辆马车,直接将自己送到宋家家宅门口。
方棠此次拜访没有提前告知,守门的小厮拦了他一会儿,直到另一位得了主人许可的下人前来通报才被放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被带进院子,来见他的是宋凛的母亲。宋夫人带他到正厅入座,请人烹了新茶。
“方棠,多谢你来看他。”
此言一出,方棠便察觉了不对之处。他还未曾提及过自己的来意,而通常来说,他的来访只会被认为是朋友之间的做客串门,怎会被说成探望。除非,是宋凛出了什么事。
“伯母?”
大约是听出了他的疑问,宋母解释道:“宋凛从昨天下午躺到现在了,一直发着低烧。大夫来看过,说是惊吓过度,好好休息就行。”
方棠心里一紧:“我能去看看他吗?”
宋夫人看上去有些为难:“他这几日,除了我与大夫谁都不肯见...”
“伯母,是因为...出游的时候?”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当时我也在场,说不定能帮到他。”
说罢,方棠没有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收回目光,静坐等待。许久,宋夫人轻叹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跟我来吧。刚才有人来报的时候,他听说是你来了,还是有点反应的。”
等等,这有些古怪。
方棠皱了皱眉,她的说辞似乎有哪里前后矛盾,可一时间又无法明言。他将疑虑暂且压在心底,跟着宋夫人来到宋凛的房门口。
宋夫人给他让了道,让方棠自己一个人进去。
“...宋凛?”方棠左右环顾一周,瞧见了躺在床上的宋凛。他走上前,很快注意到了床榻附近严重受创的雕花红木椅。他记得宋凛极其喜爱这把椅子,而现在刻在上面的,似乎是...刀伤?
方棠很快收回目光,看向床上的宋凛。他的脸色很不好,连眼神都失了焦。他扭头看见方棠的时候,竟也只是动了下嘴唇便没了反应。
方棠意欲伸手试探,却在下一刻感受到了一股杀气。他立刻收回手,抽出自己腰间的伞,后退半步。一道银光在面前闪过,上一秒还卧在床榻上的人此刻正手握一把短刀。“宋凛”直着身子,眼神盯着刀尖:
“反应居然这么快。”
方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刚才不是还喊了我名字?怎么突然连朋友都不认识了,我可真伤心。”他抛玩着手里的短刀,“还是说,你更愿意相信你的朋友是被调包了,而不是你自己看错了人。”
与此同时,方棠隐约听见门外有人聚集,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年不见了,方棠。我是应该夸你聪明,还是说你笨呢。”那人叹了口气,“既然都告诉你我不是宋凛了,那我的意图不是很明显了吗?”
方棠看着此人脸上的变化,一点点从宋凛的模样变成了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那张当了他多年心理阴影的脸。徐钏,真是...冤家路窄。
惊愕之余,他的手握紧伞柄。就现在的情形,方棠绝无可能在此处与他清算那些旧账。门外的人不知是敌是友,多半是前者;翎歌也不在身边,总之,跑路要紧。
他的眼神瞟了一眼窗外,徐钏立刻有所反应:“想从窗户走,然后落入外面的包围?”
方棠强压着紧张的情绪反问:“那你认为我应该从哪儿走?”
“我觉得...”徐钏一步步逼近方棠,“你无路可走。”
方棠将手中的伞调换了方向,用伞尖轻轻抵住那人的腹部,向他一笑:“那可未必。”
下一刻,他撑开伞面后跃一步,趁其视线受阻,转身就跑。窗口定是对方防备最重的位置,没有人会蠢到从正门出去,这便是方棠要赌的。
不出所料,在方棠撞开正门的刹那,此处虽有人把守,这群人却皆是一愣,面上无一不是错愕。
方棠的机会只有这短短的一秒,他不管不顾地撞开人群,利用撑伞时带起的疾风将临近的几人掀翻在地,随即凌空而起。
“快把他射下来!”被留在房内的徐钏突然大喝一声。其余人很快反应过来,有拿起弩机的,也有举着长枪的,在同时无一例外地朝向方棠这个悬在空中的活靶子,齐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下便是方棠跑得再快,也难以逃脱飞散的弩箭。几支箭头擦着他的手臂而过,磨破了衣裳。箭头的锋利棱角堪堪擦过皮肉,尖锐的疼痛让他险些松开持伞的手。
好在院墙已过,他们要跟上方棠就不得不绕路去追。而有这绕路的时间,方棠早就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
方棠无心理睬身后逐渐远去的骂声,他拐了几回方向,即刻绕出了宋宅。他对此处并不熟悉,只能凭着记忆往人多的地方跑。
待入了市集附近,他才收起伞握在手中。手臂上的伤口染红了素白的衣袖,分外引人注目。路人见他一副狼狈相,皆是分分侧目,却无人敢上前询问。
方棠顾不得这些。
伤口疼得他脸色发白,他强忍着直接回家的心思,四下绕视一周,确认无人跟随后便快速拐进了一家客栈。
方棠一进门便把自己的钱袋扔到小二手里,足够沉甸的银两让小二直接闭上了嘴,拒绝这位受伤客人的话就这样憋在了肚子里。
方棠问店家要了身衣服和包扎用的纱布,在房中舀了盆清水简单处理自己右臂上的伤口。箭伤不算太深,但总归是皮开肉绽。暂时的安定并没有让方棠放下戒心,他沉着脸,心情是前所未有的阴郁。
他才答应过先生会照顾好自己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刚才的逃亡太过慌乱,他还未来得及细想那群人的来路。方棠给纱布系上结,再披上衣物。他看着面前的半盆血水,很快撇开眼神。休息之余,是时候该想想那群人袭击自己的理由了。
方棠要去找宋凛的事情是临时决定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说与别人听,是早晨讲给燕心的时候。这本不是什么机密的事,他们自然也没有防着别人。燕心绝无可能伤害自己,那最有可能的便是那时候四周偷听到的下人。
方棠不住吸了口气,若真是家里有卧底,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况且,要从那么多人里揪出个卧底也不是易事。
再说宋夫人,他与之交谈时的那股违和,主要源自于她对自己想去探望宋凛的态度前后矛盾。
她说宋凛对他的到来有所反应,若这个反应是好的,那他的出现就会是一个让宋凛解开心结的契机。为什么宋夫人会选择先来前厅接他,做了那么多无用功般的聊天,甚至等方棠自己开口问询,而不是直接引他去宋凛的房间。
反之,如果宋凛的反应是抗拒,那夫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去见他,会直接在门口让下人拒绝他的来访。
所以...烹茶,寒暄与第一次的拒绝,只是为了短暂的拖延时间?拖延什么时间,为什么需要时间?
方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轻叹一声。他现在甚至不敢确定这位宋夫人究竟是不是宋夫人。徐钏展现的易容之术不同寻常,他几乎就要断定这是某种邪术。不过话说回来,他刚才能逃出来,除开运气的那部分,还得庆幸他今天遇到的是徐钏,不是别人。
原本徐钏一家人来蓬莱拜师,结果徐钏没被师父选上,倒是夸了他的妹妹,说是个很好的习武苗子。
来一趟东海不易,既然有个孩子被看上了,那便不该错过这个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徐钏其实并不是蓬莱弟子,他对蓬莱武艺的了解,也仅限于他妹妹茶余饭后的说辞。对于作为武器的伞和作为战友的海雕,徐钏完全不懂。所以在方棠用伞尖抵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料不到方棠下一步会做什么。
至于这诡异的易容术,谁知道徐钏是从哪里学来的妖法。至于像他一样能够凭空变换容貌之人究竟又有多少....只能说防不胜防。
再回想方棠当年因冤遭祸不得不来中原,落下难以平复的阴影,徐钏“功不可没”。以至于他在洛阳听说徐钏的踪迹时,恐惧淹没了理智,最后被先生训斥冲动行事。他至今也不知道那是一场针对他的诱敌还是仅仅是一场巧合,他原本都快放下了,今日之事一出,方棠不得不再次多心怀疑。
此人的目的,才是他最惴惴不安的地方。
方棠眉头一跳,他从窗口看见楼下有人巡查的身影。他即刻拿起自己换下的衣物,将染血的一面朝内,包住自己的伞抱在怀中,起身从客栈的后门离开。
他有意遮掩自己的样貌,从客栈后用来堆放杂物的小路汇入大道,再混入市集的人群。路途较远,上回像这样一个人在人群中穿梭,还是被先生逮回来的那次。
方棠抱紧自己的伞,稍稍加快脚步。又突然害怕这样做不够自然,反而引人注目,便在前方找了个摊子,假装是要急着上前看看。
买东西是不可能了,他已经把钱连着钱袋一起扔给了客栈的小二。店家向他询问是否有什么想买的时候,方棠也只能摇摇头说自己随便看看。
他的面容有些僵硬,驻足片刻后离开了摊位。他前后瞻望以确认了自己的位置,已经走出不少路,应当没事了。
尽管如此,方棠回家的路上还是时刻保持谨慎。一直到他进了燕府,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放松精神,以至于方棠眼前一阵恍惚,他扶着门柱,揉了揉眼睛。
手臂上的伤痛并未消失,他没打算瞒着燕心自己受伤的事。就算他瞒了,师父只看一眼他训练的样子就会发现端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松开裹在伞上的衣服堆到书案上,层叠的褶皱挤在一块,却也藏不住那块深色的血污。
他换下自己身上问店家要来的粗麻衣物,准备穿上平日居家时穿的长袍。可在脱下衣服时,他发现云舟给的那张小纸人牢牢地贴在他的右手腕上。
方棠不由得一时怔愣。他试着用指甲抠下这张纸片,可它粘的极为牢固,一点缝隙都没留。
他一时无计可施,只坐在床边。方棠拉起自己还未来得及穿好的衣襟,系上腰带。再撩起袖子,直直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小人。过了许久,那小人突然传出了云舟的声音。
方棠眨了眨眼,意料之中。
“方棠,你干什么去了?”
“我原本打算去拜访宋凛,结果出了事。”
“什么事?”
“宋凛被一个会变换容貌的人顶替了,这是个骗局。”
“变换容貌?...你伤的重不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只是破皮而已。”
对面沉默了片刻:“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方棠,这张纸人能在危急时刻作为替身把你救下,但只有一次机会,杨先生身上那张也一样。此外,如果你们之中有人陷入险境,纸人同样会有所反应。”
方棠没去想云舟是否能通过纸人看见他的动作,自顾自地点头,继续问道:“他现在贴在我的手上,我弄不下来。”
“他判断你遇险的时候就会这样,这也是他成为替身的前提条件之一。幸好你没事,过几个时辰他自己会揭下来的,记得藏好。”
“...我知道了。”方棠想了想,“如果还有事,我能联系上你吗?”
“你最好不要联系我。”
话音一落,小纸人再没传来动静,四周再一次陷入沉寂。方棠半身靠着床沿,闭上眼,整个人都略显疲态。云舟没说不能,那便是盯着纸人的这法子可行。这纸人能传音,却瞧不见画面;似乎只能传到他与云舟,不能令他与先生交谈。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许久没有如此。虽说有了平时的训练,隔天的连续战斗并不会令他的身体感到太多不适。可每一场战斗背后被藏起的心思如同迷雾一般叫人摸不清楚。
方棠低着头,指尖轻轻捻着自己的衣角,灰白的轻纱被他挤出褶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棠一直在避免一个想法:若是先生在就好了。
他并非不想见到杨青絮。先生这几日格外忙碌疲惫,这是那日在城郊意外相见时,方棠亲眼确认的。他当然想将一切都告诉先生,这样先生就会给他法子,或者干脆帮他处理。但他不能这么做。
就算先生不嫌他多事,他也不能得寸进尺。他总要学会自己面对,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事情。
方棠闭上眼,阳光从纸窗透进,恰到好处的温度令他有些昏昏欲睡。他靠着床沿,想着就睡一小会,应当无事。
...
“方棠!方棠?”焦急的女声伴随着激烈的拍门声。方棠皱起眉,慢慢睁开眼,身子有些僵硬。房间已是昏暗一片,而门外的声音显然是燕心。
他来不及去点上房间里的烛火,赶忙起身去开门:
“师父,怎么了?”
“你总算开门了。”燕心松了口气,“他们说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我今天...”方棠顿了顿,“师父,是我失礼了,您进来吧。”
房内亮起烛光,燕心瞧见了方棠堆在桌上的染血衣物,再看向脸色不佳的方棠。
方棠甩灭手上的火柴,回到燕心身边:“师父,我今日去见宋凛,结果躺在屋里的不是他。那人想抓我,我侥幸逃脱,可还是不小心负了伤。”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燕心有所察觉,同样低声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是谁?”
“是我曾经认识的一位...故人,先生知道。”
燕心沉默片刻:“如果你想,我随时可以联系官府追查此事。”
“谢谢师父,这也正是我想的。宋凛被人替换,他现在人在何处是第一要事。若是能有官府相助,那再好不过。”
“好,我等下去办。”
方棠微微颔首:“师父,还有一事,是何人告知您我受了伤?”
“为什么问这个?”
“自回到家,我不曾告诉过任何人我受伤一事。染血的衣物我也留在了房中,怎么会有人知道?”
闻言,燕心皱起眉,“我会注意,你可有怀疑的人?”
方棠摇头。
“那便先不说这个,你的伤势如何,我刚才替你请了大夫,是我的熟人,晚些时候就会到。”
“谢谢师父,应该没什么大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我客气什么,”燕心轻轻呼出一口气,神色却没有好转。家里有人里应外合,传递了方棠的行踪,才让那位“故人”有机会设下埋伏。
好大的胆子,做贼都敢做到将军府上来了。
家中有内鬼,方棠没有直接点明,也算是给了她一个面子。此事不可打草惊蛇,所以方棠才特意邀她进屋说话。
方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过意得去,更别提如何向杨青絮交代。
她让方棠坐到自己身边,撩起衣袖,被血染红的绷带醒目骇人。方棠见她神色逐渐凝重,意图安慰,结果话到嘴边却又换了想法。
“师父,您会将此事告诉先生吗?”
“你想让他知道吗?”
方棠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燕心轻叹一声,替他放下衣袖:“这几日不要出门了,我也留在家。杨青絮那边,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和他说。”
“好。”方棠轻声应下。
他想告诉先生吗,应当是想的。他不怕先生责罚,更想要先生的关心。他突然有些好奇如果先生知道自己意外受伤,会露出什么表情。方棠很快抛开了这个想法,大约是先生不在身边的缘故,动的心思也大胆了些。他的眼神漫无目的地在放中飘着,最后落在了被他随手扔在桌面的衣服上。
照燕心的意思,这件衣服无论是绞了还是扔了都无所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刚才睡醒到现在,身体还僵着。于是方棠借着处理衣服的理由,出去走上一圈。经过后院时,他顺便绕路去看了翎歌。
翎歌是已被驯服的海雕,送信用的线圈替代了原本应该绑在脚踝上防止她逃跑的锁链。即便无人会在长安用海雕送信,方棠也从未让翎歌去替他刺探过情报,但终归要以防万一。
翎歌瞧见主人,扑腾了两下翅膀。方棠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却眼尖的发现翎歌没有食用今日的餐食。他试着将食物往翎歌面前推,翎歌立刻往后退了两步。
方棠皱起眉,这可不太寻常。翎歌明明看上去一切安好,为何突然连饭都不吃了。莫非是突然耍性子挑食了?
方棠正疑惑,想着将翎歌接出树屋带到厨房,让她自己挑些吃的。
饭点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此刻厨房倒是没什么人。他向人要了几块生肉,还没等方棠亲手去喂,翎歌便主动凑上前叼起了他手中的肉块。
看上去是饿了。
前来给翎歌递肉的阿姨大约觉得有趣,又去拿了几份生肉回来。不过在翎歌几乎快要吃下两顿的量之前,方棠及时喊了停。翎歌分明还好好的,也没有故意挑食闹别扭,怎会如此...方棠沉思片刻:“阿姨,你们这有没有银器?”
“有的。”阿姨转身回到炉灶边,取了两支银制筷子,“这双就是。”
方棠谢过她,带着吃饱了不愿动弹的翎歌回到树屋。他用银筷搅开翎歌的餐食,抽出时,银筷的前端发黑,越往上越斑驳,是被人下了毒。
他将翎歌往身边带了些,随后顺了顺她的羽毛。那盆有毒的食物,仍旧被他放回了原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神色未变,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他倒发现自己竟然一点生不起气来。
他回到房间,翎歌自己跳到桌上休息。
他几乎可以断定下毒之人与要他性命的是同一人,徐钏。他不熟悉海雕,不知他们在被训练时就学会了分辨毒物,能够及时作出反应,所以才会想到在鸟食里下毒的法子。
方棠看向自己的翎歌,眉宇间还是露出些困惑。徐钏究竟为何要急着要取自己的性命,甚至还想要毒杀翎歌。
如果暂时抛开这个不谈,算上这次事情败露,徐钏的计划已经连续失败了两次,而失败的原因都是规划时太过草率。先是在宋家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意图抓捕自己,分明是徐钏站了上风,却仍旧让他越墙逃走。另一边再派人往翎歌的饭食里下毒,但却没有人盯着翎歌后续的动作,以至于现在直接在树屋里留下了物证。
比起一个谋划许久的诡计,这些事情听上去更像是在病急乱投医。为了抓他,又不知如何下手,便把所有能想到的法子全都试了一遍,以至于失了分寸,得不偿失。
疑点重重,留给方棠的独处时间却没有持续太久,燕心很快带着她熟悉的医师前来。见房中有只猛禽,那位医师显然吓了一跳。
虽然翎歌根本没有搭理这位客人。
燕心没有向方棠询问翎歌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毕竟还有外人在场,她只是催着医师快些查看方棠的伤。这位医师大约也是对翎歌有所忌惮,清创上药与包扎做得干净利落,异常迅速。
待那医师离开,燕心也没急着与方棠交谈。只是看了会正在休息的翎歌,轻声叹了口气:“你若是心有不安,我去同你先生说,让他早些接你回去。”
“我没事。”方棠微微摇头,“师父,此事我已有些眉目。或许先生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但我...不想麻烦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心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怅然若失。她盯着方棠抚平刚才包扎时被卷起的袖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师父,可是还有顾虑?”方棠开口问道。
燕心回过神,面上带着苦笑:“原本杨青絮让你到这来,是为了你的安全。可如今,我也说不好自己能不能护住你。”
“于他,于你,我都已无法交代。”她轻轻叹了口气,“顾虑...无非是觉得自己无用罢了。”
方棠怔愣片刻:“...师父,您不必如此自责。”
“就算是先生要您照顾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我身侧。您教了我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我能在危险时刻自保吗?”
燕心的眼神动了动,却也没有接上话。方棠继续道:“若是没有师父,恐怕我今天都逃不出宋家的宅子。”
“所以师父,唔....”
燕心伸出双手,用手掌贴住他的脸颊,把他的话压了回去:“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这便是无事了,方棠冲她笑了笑。这场简短的夜谈到此为止,燕心在临走前告诉他:若有线索一定要告知,她对内奸绝不姑息。
见燕心离开,翎歌走到桌子边缘,原地踱了两步,展开翅膀落到方棠身边。方棠皱了皱眉,他明明说过翎歌不许在室内飞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翎歌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歪着头。方棠无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看来这几日翎歌只能待在他房中,以免再有人暗害。
夜色已深,原本宁静的夜突然响起雨落屋檐的声音。月光被云层遮挡,房内摇曳的烛火被逐一吹灭。方棠摸黑走回床边,他躺到床上,思绪却是杂乱一片。
饶是他想在此刻放空大脑,今日之事历历在目,又怎能轻易无视。负伤,追击,下毒,每一样都冲着他的命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也顾不上翎歌此刻正没什么规矩地挤在他身边,他用手背蹭了蹭她的翅膀,试图逼着自己强行入睡。
可惜碎片般的梦境非但没有令他的精神有所好转,再睁眼时甚至更加疲惫不堪。雨已停下,月亮也从乌云后透出光亮。翎歌在他身边沉睡,方棠借着月光望向桌上的漏刻,却发现它还不曾挪动半分。
他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看向地面上的窗影。他突然有了一瞬间的恍神,好像那影子动了一下,这让方棠原本就紧张不已的精神有些崩溃。
他试着通过其他的东西来确认自己的安全,比如查看贴身携带的纸人有没有反应,以及身边的翎歌有没有感知到四周的危险。片刻,他有了答案。
应该只是自己太过疲累,一时眼花罢了。细想正值夜深人静的时候,影子怎会凭空出现什么动作。
直到方棠重新被困意征服,地上的光影也再无变化。
梦魇没有再一次叨扰他的深眠,方棠睡得很沉很沉。
天空由黑变红的痕迹,逐渐被初生的阳光所掩盖。无人知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棠的伤势在下人之中传开,关于他受伤的缘由更是被传的像是天马行空的话本。
对于翎歌的餐食被人下毒一事,燕心大张旗鼓地将方棠与翎歌的餐具换成了银器。想那下毒之人应当不会那么愚蠢,不管不顾地咬上这么明显的钩。
她让方棠好好留在家中养伤,自己这几日也守在家中,防止再出什么意外。
方棠没有理由拒绝,一系列的措施皆是为他。只是每日待在房中,倒像是被囚禁一般。
燕心偶尔会来找他说说话,却也聊不了多久。燕心本身还有军中事务要处理,家中陡然生变,她留在此处已是耽误。
因此,大多数时候,方棠还是与翎歌独处。整日不是坐在窗前,便是床榻上休息。许是白天休息够了,以至于经常到深夜都没什么困意。
如今已是第三日,方棠总算赏完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夜雨。他看向一旁昏昏欲睡的翎歌,知晓自己也该去就寝了。
几个时辰前,燕心告诉他,明早要去接燕绯回家。因为后日就是立夏,要一同去义院帮忙。
出于安全的考量,他要与燕心同行。
燕心特意提了一嘴,若是不想让杨青絮知道他受伤的事情,便不要偷偷与先生见面。可方棠还是带了些侥幸,只要自己单方面看上一眼,只一眼就好。
他太想先生了。
方棠听着残余的雨水滴落到地面,雨后空气中的清爽之感稍稍安抚着他的情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仍旧没有什么困意。
他阖上窗户,摸黑走到床边。房间比起刚才还暗上几分,方棠轻声叹了口气,静静地缩到床角。
快些结束吧,他想。
方棠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脑海里的东西一波接着一波地袭来,令他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但迟来的困意让他在回家的马车上陷入沉眠。燕心坐在一旁难免为他担忧,却又无计可施。
“方棠。”燕心轻轻晃醒他,“我们到了。”
方棠缓了缓神,轻声答应。燕心有些于心不忍,便叫他留在车内等候,自己去接燕绯出来。
方棠反应了片刻,执意跟着燕心下了车:“师父
,我可以一起去。”
他看上去逐渐清醒的双眸让燕心多出几分犹豫,最后还是应下了他的请求。
二人一走进宅院,便瞧见燕绯正提着包裹兴致勃勃地四处张望。看见姐姐与方棠,他立刻三步并两步地跑过来凑到燕心跟前。
“姐!”燕绯瞄了一眼门口的马车,又将目光转到了方棠身上,“方棠,你怎么脸色好像不太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约是昨晚没睡好。”
“你是知道要来接我,所以太激动了?”
方棠忍住翻白眼的心思,视线在院内转了一圈:“是吧。”
“平时倒看不出来,你居然会这么想我。”燕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们走吧。”他准备带着方棠向前走,身边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他看向自家姐姐,燕心给了他一个眼神,与他交换了位置,走到方棠身边:“方棠?”
“啊。”方棠回过神,“什么,要回去了吗?”
见她点头,方棠一时难掩失落,本就糟糕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燕心赶忙拉起他的手,带着燕绯一起离开。
饶是燕绯这样的话痨都不敢在车上多说一句废话,坐在他对面的方棠像是失了魂。他直直地盯着车内的地面,除了眨眼以外别无动作。
燕绯用手肘偷偷顶了顶姐姐,燕心却只是摇了摇头。待马车停稳,燕绯率先下车,燕心与方棠一起跟在后头。
“...我们找到了宋凛。”
方棠一怔,总算是有了些反应:“他如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到他的时候,他被绑在一座长久无人的塔楼里,情况非常糟糕。”燕心微微摇头,“我们及时替他寻了医师,现在身体上已无大碍。”
“只是,他目前还无法正常回忆起自己是如何被绑到那儿的...”她顿了顿,“他说他想见你。”
方棠有些欲言又止,燕心替他接上话:“我知道你现在心烦,等这事过去了再说。”
“师父,”方棠做了个深呼吸,“我以前,遇到过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燕心没有吭声,大约是没料到方棠突然的倾诉。
“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对我的朋友感到失望,对周围的所有人都感到失望。我改变不了他们,所以我妥协了。
“可是后来我发现,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我一直都只是把责任推到了他们身上。我以为做出了妥协和让步就可以解决和改变一些事情,但根本没有。”
“那么多年,我还是一样...什么都做不到。”
燕心停下脚步,她拉住方棠的手腕,将他强行拽停:“你说的做不到,指的是什么?”
“是...解决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帮助城外的驻军抵挡敌袭,发现宋凛失踪,又独自一人逃离宋家宅院,这些不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可,这些事情最后都请了你们帮忙...”
“方棠,请朋友帮忙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燕心看着他的眼睛,“寻求帮助也是解决问题的一部分。”
方棠冲她眨了眨眼,神情还有些困惑。燕心抬手拍拍他的脑袋:“根据你的说法,你与那时候最大的不同,就是多了许多靠谱的,愿意出手相助的朋友。”
“嗯...”方棠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前几日见你挺会安慰人的,怎的自己钻起牛角尖来这么不让人省心。时间还早,若是还觉得困顿便去睡一会。”
“好。”
....
是夜。
胡思乱想了一天的方棠终于按时地,困意满满地躺在了床上。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他转过身去面向内侧,好让自己见不到那来自天空的白光。
他梦见了那日在城郊的交战,在宅院中的缠斗,唯独不同的是,他还看见了燎原的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火苗就在眼前,他甚至感受到了火苗燎在自己手上的灼烧感。
下一刻,他猛地睁开眼,手腕上的疼痛愈发明显强烈。
那原本藏在胸前的纸人贴在他的腕部,通体泛红。剧烈的疼痛便来自于此,纸人的温度就快要烫伤他的皮肤。
他飞快地回忆起云舟说的话:纸人能与先生通感,只有一方处于险境时才会有所反应。
所以,是先生出事了?
方棠背后一凉,立刻换上外衣,带上武器走到屋外,方才被惊醒的翎歌也紧随其后。可站在这里他也看不见先生所住的方向。
于是他撑开伞面,借着翎歌抓抛的力道轻松滞空。远处的红光映入眼帘,方棠险些松手摔落到地上。
他根本来不及去细思事情的来龙去脉,无限的恐惧令他慌乱异常。他立刻去喊醒了燕心,不等燕心安排人手,又独自跑去马厩领了一匹快马直奔回家,劝都劝不住。
燕心自然不能真的让方棠一个人跑出去,且不说长安城内能不能骑马上街,此刻正值宵禁,若是不慎被夜巡的守卫抓到,岂不更是火上浇油。
时间紧迫,她只得也骑上自己的战马。她吩咐剩下的人继续聚集,她先出发,等队伍人齐后立刻跟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风吹过面颊本该令人舒心,可快马加鞭的时候,耳边却只剩下如刀割般的强风。马蹄踏过石砖同样吵得人心烦,好在路途不远。
方棠将马停在了稍远些的地方,却在下马时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衣摆。
他几乎从马背上摔下来的,膝盖磕得生疼。手中缰绳还未松,他借力站起,随意拍了拍身上的灰,直奔向那座火光冲天的宅院。
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救火的人,可火势似乎并未减小,与他先前看到的没有差别。
但这不是第一要事。
四周嘈杂的人声如同潮水一般灌入,难以扼制的窒息感涌上心头。他在人群中疯狂地寻找着那个身影,邻居...商贩...这里全都是陌生人。
他的眼睛好像有些花了,快要看不清前路。彻骨的寒意袭满全身,他又侧目看向院内的大火,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而后,翎歌的一声鸣叫及时唤回了他的思绪。他看向声音的来源,那里有几个人正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一时间,方棠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失控,他无法控制自己疯狂加速的心跳,恐惧与兴奋的情绪糅杂在一起直冲大脑,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亢奋过度而昏厥。
直到方棠见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他身上的力气瞬间空了大半,险些跌坐到地面。
幸好,先生无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围的几人一看便知二人相识,都稍稍让了道。方棠蹲下身扶住先生的身体,紧握住他的手:“先生。”
杨青絮艰难地睁开眼,面色白得吓人:“...方棠,”他轻声唤他,“姒姒...还在里面。”
方棠愣了愣,回头看向那片火海,一时有些无措。火势猛烈,姒姒恐怕是受了惊吓才没有及时逃出。也不知院内毁坏程度如何,进入宅院后,除了寻找,还要费劲将姒姒哄出来....方棠没来得及想下去,就看见身边的翎歌展了展翅膀,下一刻便飞上半空,直冲院内。
一簇火焰窜到半空,火星点燃空气的声音格外刺耳。
方棠的大脑又是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才安定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持续濒临崩溃的情绪让他彻底断了思路。
他感受到先生牵着他的手轻轻松开了。方棠低头看向杨青絮,先生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约莫是昏过去了。
这本就是间隔多日的重逢,这样的场景已是糟糕透顶。翎歌对姒姒的营救对他来说就是雪上加霜,他不愿离开先生身边,可是翎歌又何尝不重要?
他一咬牙,让先生暂且倚靠着旁边的其他人,起身跑向宅院大门。连续不断的突发事件快要把他逼疯了,他放弃了本该纠结的弯弯绕绕,现在的他只有一个想法:要进去把翎歌和姒姒带出来。
当然,慌是一回事,他也不能就这样闯进去送死。
他左右一观,将目光放在了来往人群手中端着的水桶上。他从路人手中抢过一桶清水,全数浇在了自己身上。简单的深呼吸后,他迈出了进入这片火海的第一步。
真正的火焰比他想的要更加凶猛,湿透的布料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灼烧的痛感瞬间包裹全身,他甚至睁不开眼睛,看不清前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脚下的动作变得无比艰难,可翎歌还在里面,他不可能放弃。他一咬牙,还未踏出第二步,颈间的衣物骤然收紧。方棠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扯回,摔到了地上。
“你小子疯了吗!”
燕心带有怒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棠转过头,通红的双眼让燕心吓了一跳。
“...师父。”方棠坐在地上,积压的情绪瞬间到了顶峰。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胡乱擦试着脸上滚烫的泪水,手指蹭过被火燎过的皮肤又刮得生疼,身体也抖得厉害。
这一哭,燕心上头的火气也浇灭了一半。她蹲下身,伸手搂住了方棠的肩膀:“冷静点。”
“可是,翎歌进去救姒姒了....”方棠看向宅院,燕心的脸色僵了僵。翎歌此时在院内,火势猛烈,恐怕要凶多吉少。
燕心是少数知道杨青絮部分计划的人之一。原本为了防止发生变故,也为了保密起见,早在前几日,宅院内所有的侍从就被放了假。若真有放火这出苦肉计的戏码,杨青絮不可能将姒姒这样的不确定因素遗漏在“放假”名单里。
换句话说,这场火来的蹊跷。
除此之外,从方棠出发一直到她到达的这段时间,在众人齐心协力救火的情况下,大火没有任何减小的趋势。她已经命人劝回了一些居民,由她带来的人相助灭火,一来此事危险,二来军队训练有素,效率更高。
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光是扼制火势都毫无起色,谈何救两只火海中的动物。
她正准备开口安慰方棠,要他做好心理准备,后方又来了一位熟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舟只看了他们一眼,并无多言。散着淡金微光的魂灯漂浮在她身侧,虽然是深夜,她身上的衣饰却在光照之下保持着独属于黄金的明亮耀眼。
云舟从衣中掏出三张符咒,口中默念,手指掐诀。
下一刻,雷声骤起,水从天降。
....
大家努力许久都没有被扑灭的大火瞬间沉寂。
这震撼的一幕看呆了在场的所有人。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老天保佑”四个字,于是其他人也开始纷纷效仿。
方棠同样目睹了事情的全貌。他本该觉得惊讶,可大约是最近见了太多厉害的招式,此刻倒是有些提不起神来。
云舟走到方棠身边,向他伸出手:“这不是普通的火,你们灭不掉。”
方棠搭住她的手腕,借力站起身。在他与燕心开口提问前,云舟继续说道:“我同你说过,我来长安便是为了化劫。你可还记得你在宋家宅院遇到的事,如今此劫已尽,接下来的事情不会再与你们有关,也不会再发生类似的情况了。”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劫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父说过,劫难可化不可言。”云舟知晓他有疑问,却也只是摇头拒绝,“不过,”她从袖中拿出一只铃铛,轻晃三下。
方棠很快发现身边的人包括燕心在内,全都仿佛失了神智。他很快回想起了这段耳熟的铃音,与那日回家途中所闻极为相似。
“今夜之事,会变成他们的梦境。你曾经听过它的声音,所以对你无碍。”她将铃铛递给了方棠,“此物乃衍天宗的信物之一,若你还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来找我。两月后,至西北荒漠,带上它便能寻得宗门的路。”
“若是不愿也无妨,只当留给你做个念想。”
方棠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四周的人群纷纷散开,眼神无光地到处走动。他几乎是在瞬间闭上了眼对周围的警惕与好奇又让他忍不住偷看这一奇观。任谁在深夜看到这一幕都会毛骨悚然,他只觉得背后发凉。
“别怕,他们会自己回家。”云舟解释道。
方棠咽了咽口水,他正试图找些别的东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不要盯着正在走动的某一个人。
巧合般的,他从熙攘的人群缝隙中瞧见了院门前的两个小身影,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翎歌与姒姒。方棠很快将目光锁定在那个方向。他想着暂时辞别云舟去把她们接回来,可不过转个头的功夫,云舟已不在原地。
方棠四处望了一圈,并没有瞧见她的身影。铃铛仍在手中,身边的人也正在散去,这分明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皆为真实。难道云舟是什么仙人,否则又怎能凭空消失?
算了,自己大概真的习惯了各种奇闻异事。他稍微平复了混乱的思绪,收起铃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群本就来自周围的街坊邻里,此刻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翎歌与姒姒在原地等到了她们的主人。
翎歌原本雪白的羽毛上多了几处焦痕,幸在没有伤到深处。而姒姒似乎是被翎歌叼出来的,浑身湿透,缩在翎歌的脚边瑟瑟发抖。
方棠走上前抱起姒姒,翎歌则跟在他身侧,一人两兽一起回到杨青絮身边。
之前托着杨青絮的人将他留在了一间店铺前,方棠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熟睡。
于是姒姒重新交还给了翎歌,方棠负责架起杨青絮。他找回了自己的马,让先生待在马背上,准备牵马回家。
可这对于方棠来说并不是一件易事,他的每一步走的都相当艰辛。大约是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存在伤痛。
刚刚结痂的手臂,被火烧出的新伤,湿漉漉的衣裳....
他从未走过这样漫长的路。疼痛与麻痹占据了他的所有感官,马蹄声在寂静的深夜依旧显得突兀。
真的,结束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杨青絮身上没有什么外伤,方棠一时也没有合适的衣物换给他,只好先将他安置在床上。自己坐在桌边,他将藏在以内的铃铛取出,小心地放到桌上,然后就着月光更换自己手臂上布满血迹与焦痕的绷带。
这还不算完。方才回家时他给浑身湿透的姒姒找了条绒毯包着,此刻该是干的差不多了。待他处理完自己身上的伤口再去看的时候,姒姒已经就着那条毯子睡下了。
但翎歌身上的痕迹他却是无能为力。他试着用软布沾些清水去擦拭翎歌的翅膀,可翎歌的反应却是吃了痛,又连忙避开。他一时擦也不是,走也不是。
“...方棠?”
杨青絮的声音让方棠吓了一跳。他放下手中的软布,站起身走到床边:
“我在的,先生。”
杨青絮撑着床榻坐起,让方棠坐在他身边。月光照在两人身上,杨青絮抬手蹭了蹭他的脸颊:“脸上都是黑的。”他用另一只手握住方棠放在一旁的手。
“先生。”方棠轻轻反握,“事情结束了吗?”
“......结束了。”
方棠垂下眼眸:“结束了就好。”
杨青絮心口一滞,他将方棠用力搂进怀里:“对不起,是我的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臂上的箭伤被压的生疼,方棠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杨青絮很快察觉到了他的不适:“伤口?”
方棠点了点头,在杨青絮问出下一个问题前,他说:“先生,我们明天再说这些好不好?”
杨青絮难得感到无措,他一时没有答上方棠的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过了许久,他才答:“...好。”
方棠默不作声地躺到床上,再自己盖上被子。杨青絮默许了他的动作,这一次他很快认清了自己的情绪,这是一种恐惧。
他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令他背后发凉的恐惧了,他也从未想过这种恐惧的来源会是方棠。
方棠睡得很熟,杨青絮却没了睡意。
说回那场火灾。
他算到这几日对方定会有所行动,可至多也就是刺杀、下毒,像是火灾这种玉石俱焚的情况仍是意料之外。只他一人要从大火中死里逃生不算太难,可姒姒不行。
猫咪受了惊吓,杨青絮为了带她一起离开废了不少功夫。可尽管如此,姒姒还是在一根火柱砸下时逃离了他的怀抱。
若是继续待下去,他自己也难逃一死。火焰本就无迹可寻,下一根火柱说不定就能要了他的命。
杨青絮别无他法,只得先只身逃离宅院。他或许应该庆幸自己选择了逃离,而不是试图利用云舟的纸人为自己替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他离开宅院的最后关头,他的脚步瞬间变得无比沉重。心脏突如其来的抽痛令他不得不跪倒在地。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他用手捂着自己的心脏,四周的热量好像减缓了他的思维,痛苦一直持续到了他彻底昏迷的那一刻。
云舟的纸人虽能替他抵挡一死,但造成的伤害依旧存在,且相当严重。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便是一群人围着他,他分不清状况,只在模糊之间看到了那张形似方棠的脸。幸好,那确实是方棠。心脏被撕扯着的疼痛仍然存在,就连呼吸也并不顺畅。
他分不清,看不清,也听不清。
他大概知道方棠此刻的低落来自何处,疼痛,疲惫,无助,可能还有些无处发泄的愤怒。
但是方棠不该这样的,他不该让方棠变成这样的。
这月余的等待,分明是在让方棠被迫接受自己的一意孤行。
杨青絮捂住自己的眼睛,他觉得自己错的无可救药。可即便是让他再选一次,结局恐怕也不会有任何变化,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他有点想叫醒方棠,然后立刻解释清楚一切,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方棠的伤应该不轻,他害怕自己的拥抱会让他再次受伤。
这是他们第一次共枕却不相拥的寝眠。
好在疲惫胜过了一切,这一觉两人皆是睡到了午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睡醒的时间相仿。眼睛一睁,杨青絮便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繁琐事物,他难得生出了想要逃避的念头。不过至少,心口的疼痛不再明显。他捂着自己的额头,轻声叹了口气。
“先生。”方棠侧过头,“何故叹气?”
“事物繁多,不知从何做起。”
方棠看着先生的侧颜,思绪回笼,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遭了,得先去看看师父。”
方棠边起床边向杨青絮解释了昨夜由那支铃铛所引发的奇观,当时燕心在他身侧也受其影响。他们得去看看燕心的状况。
两人步入庭院,只瞧见了燕绯的身影。
“燕绯。”方棠走上前。
“你终于醒了?”燕绯向方棠那儿看了眼,“咦,杨先生怎么也在?”
“先生昨晚来的,那时候你已经睡了。”方棠轻咳了一声,“不说这个,师父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燕绯摆弄着面前的月季,“说好了今日要去义院,你是不是忘了?”
方棠愣了愣:“对,今日是立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姐见你没醒,就干脆叫我留在家中等你,自己去义院了。”
“她看上去可有什么不适?”
燕绯有些莫名,他摇摇头:“没有。不过昨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似乎听见了马蹄声,是我在做梦还是...”
“大约是梦见了吧,半夜怎会有马蹄声,长安可有宵禁。”
“也对。”
“师父当真没有什么不适?”方棠犹豫着又问了一遍。
“没有啊。再过一个时辰她就该回来了,到时你自己看就是了。”
方棠转身看向杨青絮,他见先生摇了摇头,于是就此作罢。燕绯看上去不想深究杨青絮在这的原因,也似乎并不在意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此甚好。
方棠走回先生身边,杨青絮牵起他的手:“那便等燕心回来。先回去,我还有话同你说。”
一路上无人言语,只是方棠的手被杨青絮捏的发白。待两人回到屋内,坐在桌边,杨青絮才松开他的手。
“先告诉我,哪里受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低着头,撩起了自己的衣袖。绷带下的伤口仍在渗血,原本被火燎过的红肿的皮肤因为昨夜及时用凉水冷敷,倒是消下去不少。
“还有膝盖上,昨夜从马上落下摔的。”方棠小声开口。
杨青絮神色一凝,随即轻轻叹了口气:“那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出游后,我去探望宋凛的时候。宋凛被替换成了另一个人,是那人追杀我的时候弄伤的。”方棠简单概括了一下那日的情形,“师父已经找回了宋凛,我想过些时日再去看看他。至于为何被刺...云舟好像知道。她给了我一个铃铛,若想寻她,可在引路时用。”
杨青絮闭上眼:“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遇到这么多危险...”
“先生,我没事。”方棠抬起头,“您要同我说什么?”
“自然这些时日我在做的事情。”杨青絮顿了顿,“早知如此,或许我一开始便不该瞒你。”
方棠换了个姿势,端坐在凳子上。
从方棠离开杨青絮的那天起,杨青絮的工作量便是激增。关于那支筚篥的消息不断从鬼市传来,可仍旧没有能够将其拼凑完整,信息之多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谨慎起见,他也不会将一切希望托于黑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时,黑市也是他临时转移敌方目光的手段。不过这对于杨青絮来说也不是万全,他不能因为有黑市做挡箭牌就在这里坐以待毙,任人暗害。毕竟要摸清楚是谁要抢那支筚篥,光钓鱼可不够。
可结果显然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如果他们的目的只是抢走筚篥,如今筚篥在黑市手中,那群人没有动手威胁黑市,就说明他们的势力不足以撼动黑市分毫,甚至可能被倒打一耙。这样一来,派人监视杨青絮,想要随时掌握情报也是情理之中。
可他们没有理由对方棠动手。根据燕心所说,城郊的出游来得蹊跷,而在营地挟持人质的那群人看着凶狠,实际上并没有伤害任何人。倒不如说,他们没找到应该伤害的人。而当时不在营地的只有方棠,宋凛,尤溪,云舟和燕绯。
云舟与燕绯不在原计划内,所以对方可能针对的只有三人。再根据那几人招供时的外乡口音,几乎可以断定他们是冲着方棠来的。
这就非常不符合常理了。杨青絮这里收到的消息是经过鬼市筛选之后所得,且不说这些消息的放出与否全凭鬼市主人的一念而已,他自己也尚未得出任何结论。
真正掌握筚篥更多消息的是鬼市,就算挟持方棠来威胁杨青絮,杨青絮也未必能告诉他们什么。
所以,他们想要追捕方棠的理由不是筚篥,而是别的原因。
这个原因并不难猜,方棠自己提过,他有来自东海的仇家。而筚篥归还之期已近,为了不让原本就处于险境的方棠惹火上身,杨青絮彻底切断了与方棠的联系。
除了那个云舟赠与的纸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去完鬼市后不久,方棠搬离的第二日,云舟便“上门拜访”过杨青絮。她代替了原本鬼市的传信人,与杨青絮简短地见了一面。
她告诉杨青絮,这支筚篥属于衍天宗。她没有提到任何关于劫难的事情,而是拿出了一张图纸,上面画着筚篥的完整模样。杨青絮对此半信半疑,可没想到接下来几天等来的鬼市传信人全都是云舟。
云舟所说的,关于衍天宗的一切几乎都与母亲记录的一模一样,这让杨青絮打消了些许疑虑。
与云舟这几日的交谈中,他得知了一件事:这些追求筚篥的人,是为了寻宝,而这个“宝物”,其实就是他们那个传说中可以“知天命”、“改天命”的宗门。
用云舟的话来说,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总之,因为如此,在长安郊外的营地,杨青絮才会毫不怀疑地让方棠收下那张纸人。
从鬼市手中收到归还的半截筚篥后,杨青絮原本是准备将东西直接还给云舟的。可在那之前,云舟抢先开了口。
“收着,我需要你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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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不是。准确来说,筚篥才是诱饵。”
“可是这样您会很危险,敌人的身份,手段皆是空白,如何提防?”
杨青絮点头:“所以我在前几日将筚篥转移到了燕心手上。”
方棠的表情依旧满是不解,杨青絮解释道:“你知道我与燕心在身份上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唔,身份?”
“她隶属于军队,而我不是。”
方棠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您不是也在裴大夫那儿...?”
“我和你说过我在军队里做事?”
“...没有,先生。”
“裴邵告诉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点点头。
杨青絮松了口气:“知道我身份的也就裴邵一个,现在再算上你。”
方棠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短暂的无措后,他选择开口带回话题:“所以先生,敌人不敢对军队里的人动手?”
“没错,我对他们的信息缺失等于军队对他们的信息缺失。如果军队发现了一支外来势力,他们会如何做?”
“唔...先查清是否友善,再考虑是否处决?不过既然都这样悄无声息的入侵了,再友善也只会是敌人。他们不会攻击师父,因为他们怕麻烦。”
“是,像他们这样的身份,最忌闹出大事。”杨青絮继续道,“再者,我与燕心近几日来往频繁,一是为了借她的身份自保,二来也有更多偷天换日的机会,让他们无法确定筚篥究竟在谁手中。”
“如我的计划那样,他们的注意力因为燕心稍稍分散了。但不知是出于逼迫还是报复,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
“先生是受伤了吗,那日在城郊,您的脸色很不好。”
杨青絮摇了摇头:“我开始彻夜难以入睡,只能在下午补上一两个时辰。我知晓自己的身体无法长期坚持这样的生活,所以我请来了裴邵。”
“他说,非毒非蛊,那多半是因为巫术。”
“巫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刚才告诉我,云舟说宅院的火并非寻常火焰?”
“是的,先生。云舟用了几张符,召唤了雨神。”
杨青絮的嘴角多了几分笑意,又很快消散:“那可不是什么雨神,这也是一种巫术,叫作祝由水。不过既然要用巫术来解,想来那场大火也是巫术了。”
“裴大夫没有办法吗?”
“没有,我们没有应对巫术之法。使用巫术之人要么如同云舟一般游历四方,要么如同敌人一般见不着踪迹,皆是神出鬼没。这样的人不可待在军中。”
方棠低下头思索一番:“云舟给我们的纸人,可否镇压那种巫术?”
“不错。”杨青絮换了个姿势,“纸人确有镇压之效,但我身上似乎并不只有这一种巫术。”
“我们发现,这个巫术有一个非常怪异的限制。”
“巫术的有效范围只在我的宅院,生效对象只有我一个人。也就是说,我不能离开宅院。”
“可是您不是还与师父一起来了城郊?”
“那日离开之时我有过顾虑,可事出紧急,我如何放心你一人在那种地方?能够顺利离开是万幸。”他稍缓语气,“所以事后我们推测,它还有一个时间的限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限制...是晚上?”
“是。”杨青絮轻叹,“我逃离宅院大火的时候,纸人为了抵我一命而消失。如今想来,那种毫无征兆的、能瞬间传至五脏六腑的疼痛,想来也是巫术所为。”
“如此...”方棠抿了抿唇。
“不过我并没有向云舟确认这一点。”杨青絮继续道,“鬼市的委托之后,我们不再相见,与她过多接触对局势未必有利。只有云舟的祝由术我略知一二,其他关于巫术的事情多是猜测与推断。”
方棠看上去有些泄气。姒姒走到两人脚边,伸了个懒腰,跳到了方棠的腿上。
杨青絮盯了姒姒一会,继续道:“昨夜逃离的时候我带着她一起,可路上还是过于凶险,以至于她受惊逃跑。是我的失责。”
“先生,您不必为此自责。昨天惊险万分,保命才是第一要事。”方棠挠了挠她的后颈,“再者,她现在也没有受伤,也没有变得怕人。”
方棠把姒姒抱到地上,她似乎有些不愿,冲着方棠叫了两声。方棠重新看向杨青絮:“先生,”他犹豫了许久才道,“在昨天之前,我设想了很多重逢的场面。但现实总是...出乎意料。”他低下头笑了笑,“先生似乎变得有些拘谨了。”
“...我只是....”
“我很感激先生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情,但哪怕您今天没有向我解释,我也不会怀疑分毫。”
“因为小狗会永远信任他的主人。”方棠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还有,我很想您,真的很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情深至此,又怎舍得辜负。
杨青絮将他轻轻拥入怀中,这一次他特意避开了方棠的伤:“你可知从你走的第一日起,我便时时刻刻都想着你。我不信鬼神,却也日夜祈祷事情能早些结束,然后早些来见你。”
“我几乎受够了每日都会送来的那些繁杂的消息,受够了每天被监视的日子。然后我告诉自己,只要一切能够尘埃落定,我便能摆脱过去的枷锁,就能真正护你周全。”
“但愿这一切对你来说不算太久。”
“怎会,”方棠的声音有些哽咽,“师父当时可告诉我,最多要花上半年。”他用力抱住了先生,这让杨青絮一时有些僵硬:“方棠,伤。”
叩叩——
敲门声响起得有些不合时宜,方棠依旧将自己埋在先生的怀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杨青絮无奈,只得在内室开口询问门口何人。
“杨先生,我姐回来了,她让我来喊你们一声。”
“知晓了,多谢。”
门口脚步声渐远,杨青絮轻轻拍了拍方棠的后背:“好了,还有正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有些不舍地起身,他的眼睛有些红肿。杨青絮用衣袖替他抚去眼角的泪水:“燕心一会该说我欺负你了。”
“师父不会这么说的。”方棠拽着杨青絮的衣角,“先生,您之前说筚篥在燕心手里,那现在呢?”
“她应当已经还给云舟了,在昨夜他们相见的时候。”
“可,她们相见不应该是...巧合吗?”
“方棠,从来都没有这么多巧合。云舟会巫术,她也会测吉凶占阴阳,有些事情一算便知。”
方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两人一道离开房间,在书房寻到了燕心。
“师父,昨....”
燕心抬头看了方棠一眼,直接把他吓得没了声。
“昨天不管不顾的一个人骑马上街,还打算冲进火海?”
杨青絮闻言,侧过身看向方棠:“方棠,后半句你可没告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抿唇:“...翎歌在里面,我不能不管。”
“你那样进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燕心叹了口气,“罢了,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应该没有大碍,方才换过药了。”方棠揪紧了杨青絮的袖子,“师父,您从昨夜到今晨有没有什么不适?”
燕心整理的动作停了下来:“我知道你的疑问。铃声的控制于我来说效用没有那么大,只有那几秒钟我失了意识。”
“那您为什么没来找我?”
“...云舟当时将我带离了那个地方。等到我再去找你的时候你早已不在原地,门口的人群也散了个干净。夜深露重,我便独自回来了。”燕心看向杨青絮,“东西我还给她了。”
“多谢。她可有说什么?”
“除了解释铃声的作用和结果以外,没再说什么特别的东西。”
杨青絮把自己被捏皱的袖子从方棠的手里扯了出来,再握住他的手:“火灾的事情,你们那边如何处置?”
“我正要和你说这个,回来的时候我去你的宅子看了。从外面根本看不出火灾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会,昨夜的火势分明...”杨青絮皱起眉,“晚些时候我回去看看,这几日恐怕要叨扰了。”
“无妨。你的身体可有异样?”
“昨夜醒的时候还有些残余的疼痛。先前为了谨慎起见,裴邵还留在长安。”
“你有安排就好。”
方棠在一旁听得有些心不在焉。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燕心将目光移到了方棠身上:“方棠,宋凛那边你什么时候去?”
他下意识地看向杨青絮,见先生无话,有些犹豫地开口:“师父,我想先养好手臂上的伤。”
“可以。还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我们先前只是给他安排了一个临时住处,不能久住。我们上一次去他家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失踪的事已经由其他人去调查了。既然他家中不安,我就先让他住在军中了。”
“是,多谢师父。”方棠稍稍倾身。
“不必谢,这是分内之事。百姓出事,我们不可能不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既然大家各有安排,方棠与杨青絮也不便在书房久留。两人回了房间,姒姒又过来蹭方棠的脚踝。
“先生,我们等会要回家看看吗?”
“...待明日吧。”
方棠心中了然,燕心前几日告诉过他,立夏是先生母亲的祭日。他没有多言,只是静坐在杨青絮身边。
“方棠,你想去西北吗?”
问句来的突然,方棠一时没接上话,大约是没明白。杨青絮继续道:“原本我只是想摸清这支筚篥的由来,这是父亲临终前交给我的,母亲的遗物,但我不曾想过它会牵扯到这么多事情。如今东西虽然交还给了云舟,可我总觉得...有些不甘。”
“先生,”方棠静了片刻,“若是您想去,我愿意和您一起。”
“但这毕竟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可我于先生,也不是外人。”
短暂的怔愣后,杨青絮的脸上才露出了些许笑容:“是我失言,你不是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处理完长安的后续,我们就去西北。若是能解开那些事情最好,若是解不开,就权当是过去玩上几日。”
“再然后,就回扬州。”
方棠闻言,低下头:“先生,我们当真不回长安了吗?”
“舍不得?”
“有一点。”
杨青絮轻声叹了口气:“那等我们从西北回来再议,可好?”
“好,”方棠点点头,“谢谢先生。”
杨青絮没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的思绪有些混乱。他对方棠总有些愧疚,无论是出于当初遇险时不曾告知缘由,一意孤行地将他送走,还是出于方棠如今表现出的对他的信任。
于他而言,这些事情又何尝不是打了个措手不及。
再说回今天,立夏虽是他生母的祭日,也不过是这些年才有了祭拜的习惯。目光转向窗外,他忍住了叹气的想法,却藏不住眼中的茫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方棠起身走到他身边,“您还好吗?”
杨青絮抬手摁上自己的太阳穴,低声应道:“嗯,无事。”
这分明不像是无事的样子,方棠心想。“先生,既然决定今日不回家,便不要再想那些事了。”方棠顿了顿,鼓起勇气,“不如...教我抚琴?”
杨青絮的双眉放松了些,似笑非笑地看他:“这是嫌我心还不够乱?”
方棠面上一热:“我只是...想让您分散一下注意。”
“我知道。”杨青絮轻笑着让他坐到自己腿上,“我没事,别担心。”
“真的?”
杨青絮搂着他的腰,指尖轻轻用力捏了捏:“好像瘦了些。”
方棠有些急了:“先生,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真的。”杨青絮看着他的眼睛,“我刚才只是在想,自己当初是怎样忍心把这么听话的你送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我很后悔。”杨青絮说得认真,方棠下意识地挺起了后背。“起初我担心你会被视为我的软肋,这样于你,于我皆是危险。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但这又违背了我的本意,我本该与你坦诚。”
“我觉得矛盾,明明只是想护你周全,可送你离开不对,不送你离开亦是错误。”
“先生,如今何必纠结这些?”
“只是...我以为你会同我讨个说法。”
方棠眨了眨眼:“先生...您似乎误会了。”
“我没有问您,并非不在乎理由与真相。若是我该知道的事,您会主动开口;反之,若是我不该知道的,我也不会去好奇。”
“至于这件事,我知道您一定会告诉我。”
“毕竟我与先生,心意相通。”
杨青絮脸上露出了些许讶异,他很快回过神:“最后一句是同谁学的?”
“不曾,我只是陈述事实,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句情话换了一个带有情绪的亲吻。
只是今日实在特殊,两人都知晓这个吻不能有什么后续。不过方棠还是在先生的帮助下拆下了性器上的锁环,怪异的酸胀令他险些忘记怎么走路。
他不得不搀着先生的手,在房中走了几个来回,熟悉之后又与先生一道回到床上。
方棠坐在床边,杨青絮已经收拾完被褥躺了进去。
“先生,我们才起没多久。”
“总归今日无事,睡就是了。”
方棠乖乖躺到他身边,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又侧过头去看杨青絮。先生已经快睡着了。
他心中确有疑问。他不想当先生的软肋,先生明明说过,自己是他的底牌。
他往先生怀里蹭了蹭,杨青絮顺势搂住他:“快睡了。”
罢了,还是等休息好再来想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乎持续了整日的睡眠并没有造成两人在半夜四目相对无所事事的情况,他们甚至直接睡到了第二日天亮。短暂的窒息让二人感受到了危险,睁开眼却发现是翎歌展着翅膀盖在他们脸上。
这是海雕保护主人的方式,通常是为了保护主人的...尸体。方棠有些无奈,他伸手拍了拍她的翅膀,翎歌这才动了动,收起翅膀走下了床,在床边看着他们。
杨青絮看上去依旧困顿,他翻了个身,声音带着倦意:“方棠,她这是何意?”
“先生,大约是我们睡得太久太沉,她在保护我们。”方棠斟酌了用词。
“....”杨青絮那边没了动静,过了一会才半撑起身子。他看向桌上的刻漏,一下清醒不少,“是睡得久了些,起床吧。”
“好的,先生。”
翎歌的胡闹是一回事,空空如也的肚子也让二人不得不起床觅食。
燕心看着他们走近餐桌,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玩意:“昨晚喊你们吃饭,结果一个都没喊起来。”
方棠愣了愣:“师父,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知道你累,先吃饭吧。”燕心替方棠摆上筷子,又看向杨青絮,“你呢?也没听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青絮轻咳了一声,偏过头:“听见了,只是不想吵醒他。”
燕心一边用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盯着他,一边招呼他坐下:“今天怎么安排?”
“先回家,再回来看病。”
“光裴邵来够吗,毕竟是巫术。”
“...除了云舟也没有别人懂这个。”
“先生,是不是可以问问尤溪?”方棠突然插了一句。
燕心开口问道:“她是苗疆人,用的不是同一种巫术吧?”
“唔...我也不懂,也许巫术是同源呢?”
“也有道理。”燕心点了点头,“你们如何联系,可需要我帮忙?”
“师父,不用麻烦,上次我与她分别时,她给了我一只可以用来通讯的蛊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青絮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怎么又收来路不明的东西。”
“先生,曲大夫不是给过我防身用的蛊。”方棠向他眨眨眼。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罢了。”杨青絮沉默着替他夹了菜,没多追究。
见先生松了口,方棠依照尤溪所说之法,吹了声口哨,唤出了一只小蜘蛛。
方棠对小蜘蛛做了一些怪异的手势,随后那个小东西便仓促离开了桌面。杨青絮有些担忧地望向蜘蛛离开的方向:“它真的没问题吗?”
“应该...可以吧。”方棠听上去也没什么底气。
“但愿它不会命丧途中。”燕心挑着眉看向门口。
“...”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因为附近的邻里都被铃铛消除了那晚的记忆,而宅院外侧又如燕心所说,根本看不出火灾的痕迹。所以即便是这两日大门紧闭,邻居们也只当这家主人临时出门去哪里游玩了两天。方棠跟着杨青絮回家的时候,还和几位巧遇的熟人打了招呼。
两人来到门前,杨青絮扶上门框,回头看向方棠:“一会先别跟进来,可能会有危险。”
“我明白了,先生。”
杨青絮用力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被烧黑的白墙与一片黑灰色的废墟。
“....不出所料。”杨青絮皱起眉。他走进宅院,跨过地上那堆已经变成破烂的木材。
灰土之上没有人为留下的痕迹。杨青絮做了个手势让方棠跟进,再顺手关上大门,以防被路过的人瞧出端倪。
“先生,家里的东西都没了吗...”方棠小心翼翼地跟在杨青絮身后。
“别担心,基本上都提前送走了,烧的不过是间空房。”
“可光是宅子也很贵。”
杨青絮停下脚步,回头去看他:“心疼房子?”
方棠点了点头。杨青絮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继续向前。他低着头,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方棠对上一个问题尚有疑问,却也不得不被先生的行为吸引:“先生,我们是要找什么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并不确定是否真的有那个东西,这只是我的猜测。”杨青絮走到庭院中央,“我在寻一块玉佩,你见过的,我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块。”
方棠想了想,转身回到刚才经过的地方。他凭着记忆走到一个角落,从四分五裂的瓦片下抽出了一块系着红绳的玉佩。他盯着这块玉佩,犹豫道:“先生,是这个吗?”
杨青絮走到他身边,接过玉佩细看:“不错,你倒是眼尖。”
“可是先生,这是不是与您的那块不太一样?”
杨青絮从袖中取出那块与之相似的玉佩摊在手心,展示给方棠:“一正一反的区别。”他突然笑了,让方棠看得有些莫名。
“这玉佩是我赠予庶弟之物。我当年没有杀他,给了他一个机会来找我。”
“来找您做什么?”
“自然是...来杀我。”
方棠脸色一白,杨青絮牵起他的手:“怕吗?”
“先生,...”方棠垂下眼眸,“怕。”
“怎的这时候不信我了?”
方棠低着头不说话,杨青絮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开口唤了他的名字:“记得我说过,事情已经结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先生昨日说过。”
“所以不必再担心,我们都很安全。”
“我明白了,先生。”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几乎没有交谈。杨青絮看上去在想什么事情,方棠也不敢贸然出言打扰。总归先生始终牵着他的手,五指相扣,握得比寻常都要紧。
杨青絮一手牵着他,一手用指腹摩梭着手心的那半块玉佩。当时自己给弟弟留下了复仇的机会,他还以为这场复仇会被筹划的更加漫长,更加残忍,毕竟是弑去双亲之仇。不过这确实是一个聪明的计策,与他人合作,借刀杀人,最后事成的时候,自己手上仍是干干净净。
但他显然高估了这群人的实力,也低估了他的哥哥。计划还是过于草率,他甚至不愿亲自来寻寻看哥哥的尸体就将玉佩扔进庭院,留下这块他认为的,最后的道别。
两人回到燕心的住处,没过多久便等来了前来看诊的裴邵和阿雯。翎歌还认得这位救命恩人,她瞧见裴邵的时候显得兴奋异常。
比起杨青絮不易查的内伤,两位大夫决定先在方棠身上下功夫。光是处理烧伤就花去不少时间,再加上几日前的刀伤,膝盖处的瘀伤。
“怎会有这么多伤口?”阿雯忍不住开口问道。
方棠两只手都朝外伸着。原本缠在手臂上的纱布被拆下堆到一边,伤口依旧狰狞,不过至少比昨日好上许多。“我也不想的,可是事出突然...”他的声音没什么底气,还偷偷瞄了眼站在他身侧杨青絮。
方棠心虚,杨青絮却无意责怪。于两人而言,此事错综复杂,过去与现在纠缠不清,早已不能用对与错来一概而论。与其再去纠结谁的责任,不如眼下先养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他只是抬手摸了摸方棠的发顶,开口揽下了一切:“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方棠转过头去看他,下一刻又被伤口的刺痛激的吸了口凉气。
“忍着些,烫伤不好处理。”裴邵淡淡开口。
方棠默默盯着自己的手背,那里的伤口最为严重。他的手指时不时因为疼痛微微曲起,又被裴邵安抚着放松。
对方棠来说,这位大夫不如阿雯熟悉。二人的初见似乎算不上友好,知晓他便是先生的上司之后更是如此。裴邵给他的感觉和先生不一样,他曾在冬日救过翎歌一命,方棠不胜感激。若仅是如此,他大约会觉得他面善也好心。但裴邵那日在家中相邀,一开口,他便知道此人不可轻视。
处理这些伤口漫长且枯燥,四人也都是不爱说话的性子,除了偶尔几句关于伤势的问题根本无人言语。方棠歪着头轻靠在杨青絮身上,当然,是在先生允许的情况下。
临近尾声,裴邵接过阿雯负责的位置,要她先去替方棠拟药方。阿雯短暂地离了位置,去找燕心他们拿纸笔。回来的时候,自然是把燕家姐弟也带了进来。
燕心原本不想来的,她一想到这一桌沉默寡言的主就头疼。无奈自己答应了燕绯今日一定会交代事情始末,只好与他一同过来。两人知晓自己不是今日的主角,规规矩矩地站在房间一角。燕绯的眼神在方棠身上转了两圈,转过头与姐姐偷偷说悄悄话。
裴邵在阿雯写好的药方上又添了几味药,交给杨青絮,顺道嘱咐了几句。
方棠撑着桌子站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先生。他的膝盖上缠了纱布,走起路来还有些别扭。
裴邵伸手搭上杨青絮的经脉,眉毛轻挑:“怎会..当日你说你心口不适?”
“嗯。这几日好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有外伤?”
“不过擦伤而已。”
裴邵收回手,杨青絮等着他的诊断。
“我看不出问题所在。”裴邵皱了皱眉,“几日前,你的身体几乎亏空,那些药不过吊着你一条命。”
站在他身旁的方棠脸色一变,裴邵继续说道,“现在脉象平稳,恢复的极好。你做了什么?”
杨青絮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做。”
“又是巫术?”
“大约是。”
方棠突然想起今早放出去的蜘蛛,他回头看向燕心:“师父,尤溪可有来过?”
“她说她晚些时候来。”燕心的表情有些古怪,“她派她的蛇来传的信。”
“用蛇...”方棠小声念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绯补充了一句:“早上你们刚没走多久,就有条蛇从墙头爬进来,可吓人了。”
“是了,燕绯进屋来喊我,可我细想长安城内怎会有蛇,便只是拉燕绯在一旁看着。那蛇用蛇尾沾了些水,在地上写下一排字。”
方棠与杨青絮对视一眼,坐在对面的裴邵和阿雯显然也没见过这种事,一位满是好奇,一位依旧看不出情绪。
“你们别不信,那蛇真会写字!”燕绯见几人半信半疑,试图帮姐姐解释。众人一时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尤溪的到来打破了僵局。
“我的蛇为什么会写字?”尤溪莫名其妙地看着这群人,“你们叫我来就是问这个?”
大家一起朝着她点了点头,她有些无奈地开口:“它不会写字,只是将我教它的图画记下来画给你们看而已。”
“你们看,我就说那蛇会写字!”
“你没听人家说那只是记图案吗?”
眼看局面就要朝着别的地方发展,方棠赶紧开口拉回话题:“尤溪,是我想让你帮忙看病。”
“可是我不会看病啊。”
“这...有些复杂。”方棠扯了扯杨青絮的袖子,“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青絮接过他的话:“我听方棠提起,你用的技法是巫术的一种。”他轻轻拍了拍方棠的手,“我近日遇到了这方面的麻烦,能否劳烦你帮忙?”
尤溪犹豫片刻:“可以试试,但我不确定能帮你解决。”
“无妨,只是这巫术不一定是你熟悉的那种。”
“没关系,这和武功一样,皆是同源的东西。”
“那就麻烦了。”
尤溪坐到杨青絮对面,手指分别搭在杨青絮的指尖。她将内力集于自己的指腹,一点一点输进他的体内摸清脉络。
与此同时,阿雯走到燕绯身前,燕绯立刻条件反射般地躲到燕心身后。
“复诊。”
简短的两个字让燕绯如临大敌,他紧紧抓着姐姐的袖子:“不要!”
燕心嫌弃地拍开他的手:“说了多少次了,要听大夫的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的内劲并无问题,但是....”尤溪收回气劲,调整内息,“你死过?”
在方棠和裴邵对这句直白的问话做出反应之前,杨青絮点了点头:“是。”
“...难怪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禁术的残余,这是谁给你下的术?”
“是云舟。”
尤溪的表情一时有些难看,“我师父说过,这种禁术之所以被称为禁术,是因为它会反噬施术者,毕竟是逆天改命的事情...”
众人一时有些沉默,反噬两个字的分量不言而喻。方棠很快想到杨青絮的起死回生与那张纸人有关系,但这对于裴邵来说就是新鲜事了。
“姑娘,可否多说一些关于禁术的事情?”
尤溪不认识裴邵,可一见在场的其他人似乎都相识,也没有人阻拦,便只好开口解释:“通常来说,在巫术中,能逆转人生死的就叫作禁术。”
“原来如此。我瞧姑娘是用蛊好手,对蛊虫我也略知一二。我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蛊虫名为凤凰蛊,效果如其名字一般,浴火涅盘,能让人起死回生,也是禁术的一种吗?”
尤溪脸色一变:“先生...从何处得知凤凰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位朋友所言。”
“是,凤凰蛊属于禁术,但因此蛊已经失传许久,所以很少有人提起。如今所说的禁术大多是指用活人或尸体炼制尸人。”尤溪若有所指地看向杨青絮,“这种活尸没有经脉,云舟给你用的禁术显然不是这种。”她将目光重新转回裴邵身上,“先生,我多问一句,是你的那位友人想寻凤凰蛊?”
裴邵点了点头。
“没有前人之法重新练蛊养蛊皆是凶险万分的事情,更何况是凤凰蛊...听你所言,我们出自同门,还请他万事小心。”
“我知道了,多谢。”
尤溪的眼神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方棠似乎在消化刚才的讯息,杨先生一如既往的沉默,那位陌生的先生转身去陪另一位陌生的姑娘替燕绯复诊。她松了口气,看回方棠:“你们可还有别的事情?”
方棠回过神:“没有了。”
“那我就先离开了?”
“好,今日多谢。我送你。”
方棠陪她走到院门口,尤溪转过身:“先前到我这来送信的小蜘蛛已经还给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方棠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
“先前告诉过你了,并非所有蛊虫寄生在人身上。你没有召它,它怎会出来。”尤溪朝他挥挥手,“那我走啦。”
“等等,”方棠叫住她,“你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好奇...所有的事情?”
“我不好奇。”尤溪笑了笑,“因为我讨厌麻烦。”
方棠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他看着尤溪转身离开,自己也回到房间。他无视了燕绯那边的惨叫,直直地走到杨青絮身边:“先生。”他看上去有些恹恹的。杨青絮侧过头去看他:“怎么了?”
方棠的脑子有些乱,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我有点累了。”
“那我叫他们轻些,你去躺一会。”
方棠摇了摇头:“先生,我就想在您身边待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杨青絮拉过一旁的椅子,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方棠靠在他身上,眼睛盯着不远处半开的窗户,许久才开口:“先生,死亡是不是很可怕?”
“自然。”
“那个时候,您是不是很疼?”
“是啊,很疼,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一般。眼也看不清,什么都抓不到。”杨青絮微微侧过头,“怎么在想这个?”
“我觉得不公平,先生。”方棠的语气意外的平静,“为什么您要遇到这种事呢?”
杨青絮浅浅笑了:“你认为这是上天的不公,可并非如此。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遇到过关系到生死存亡的事情。”
“至少,我们的结局是好的。”杨青絮轻握着他的手,“至少现在在你旁边的是我,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口棺材,一座墓碑。”
“先生...”方棠有些意外,这些话似乎有些过于直白了。但他好像有些释然了,只有一点点,“不可以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他小声嘀咕。
“好,那便不说了。”杨青絮也依着他,“想想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方棠跟着他的话变了思路,认真想了想:“养完伤要去见宋凛。他的家人还在搜寻,不知到时候情况如何。我本就想去给他解释那些事,结果...总之现在事情了结了,也该去见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我能请先生陪我一起去吗?”
“为什么?”
“那个假的宋凛,就是徐钏,他问了我一个问题。”方棠稍稍调整了自己的姿势,“他说,我不认他是宋凛,是因为我接受不了朋友的变化与背叛。”
“他...说的没错。”他的声音低了些,“那天事后我才意识到,宋凛一家被掉包都是因为我。因为他们要抓我,所以他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如果宋凛再见到我的时候视我如陌生人,如果他恨我,那我该怎么办...”
“先生,我还是有点...害怕。”
“你不是害了他们的人,方棠,错的始终是那些匪徒。”杨青絮捏了捏他的手,“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会陪你去。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便解释。就算他不听,至少我们无愧于心。”
方棠点点头:“有先生在就好了。”两人在沉默中过了顷刻,他突然直起身子看向杨青絮,“先生,等伤养好了,是不是就....”
“什么?”杨青絮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看着方棠慢慢变红的耳根,逐渐了然,“每天都在想什么。”
“想跪您,先生。”
杨青絮无奈一笑:“说话愈发放肆了。养好了自然可以,不过你若一直这么乖巧,真怕我到时下不去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那我去做些坏事。”
“不可胡闹。”他知晓这是方棠的玩笑话,语气中并无责备之意。方棠又靠了回去,两人并肩坐着,直到燕心在另一侧喊他们:“方棠,来管管你的翎歌!”
事关翎歌,方棠赶忙起身,与杨青絮一起到众人处。原本负责给燕绯复诊的大夫似乎从阿雯换成了裴邵,燕绯趴在桌上不敢动弹。翎歌在他身后用嘴扯着他的腰带,还时不时啄他两下。
见方棠走上前,翎歌的动作小了些。她展了展翅膀,一巴掌拍在燕绯后背。
“方棠,快救我!”燕绯抓着桌边大叫。
“...”方棠想了想,“你把衣服脱了。”
这回不光是燕绯,其他人同样疑惑。
“你的身体是不是有哪里不对?”方棠解释道。
裴邵开口接了话:“几处经脉有些细小的问题。我尚未细查,她便...”他的目光落到翎歌身上。
“翎歌的意思是想让我们注意你的后背,她不会无辜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燕心率先开口:“脱吧。”
燕绯无法拒绝,可待他脱下上衣,众人脸色一变。他裸露的后背上有一大块深色的纹样,像是刺上去的什么图腾。燕绯看不见自己身后的东西,却能看见大家的眼神,心里难免一紧。
方棠皱起眉,这纹样看上去是东海某个部族的。
“我..我得绝症了吗?”燕绯小声开口。下一刻便被燕心敲了脑门。
“你们可见过?”谨慎起见,方棠先问了问。见几人皆是摇头,他才继续:“这大约是东海某个部族的图腾,具体的我并不清楚。”
“那这图腾纹在身后可有什么意义?”燕心凑上前仔细看了看。
“这...每个部族的图腾通常都有不同的含义,我并不能断言,不过我可以传信问问母亲。师父,不必过于惊慌。”
翎歌早已离开燕绯身后,乖乖地站在主人的脚边。方棠重新看向裴邵:“裴大夫,还是先替他诊脉吧。”
“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裴邵给出的诊断并无大不妥,那些细小的毛病也就是吃两天药的事。
众人一道用了晚膳后便各自散去,杨青絮坐在方棠身边替他换药。算着日子来说,立夏已过,如今已经是夏天,即便时辰上入了夜,天也暗的晚些。窗外还透着天光,时有时无的夜风本就吹不散房间内的闷热,更别提他身上仍有伤口,还需用绷带包扎。
好在先生提前替他去厨房要了冰碗,夏日虽热,却也是吃水果的好季节。冰镇过的水果必然是解暑佳品,再加上果香清甜,倒是能去掉不少烦热。
“从方才替你换药开始便一直盯着我,这是何意?”杨青絮放下手上的瓷碗。
方棠面上有些发热,他用指尖磨着自己的碗沿:“不敢,先生。”
“既然开口了,那便顺道问问你,最近可有想去的地方?待你养好伤,我们便要去西北。虽说还会回来,但毕竟时日久远,与其等到那时,不如现在就将想去的地方走上一遍。”
“先生,我...”方棠低下头,“我熟悉的地方也就只有几位朋友的家,学堂,还有上回去过的东市,再远些我便不认得了。”
杨青絮伸出手,方棠自觉搭了上去:“仔细想想,除了不听话偷跑出去的时候,你平时是不怎么出门。”
“我没有再乱跑了,先生。”
“我知道。”杨青絮轻轻捏着他的指节,“所以,有没有什么想去的?”
方棠想了想:“先生,我想去看看长歌门在长安的据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青絮有些意外:“怎么想到这个?”
各大门派在城中据点位置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消息。相反,为了各家门派的宣传,他们会大肆宣扬自家据点的所在,同时也是对其他江湖势力的打压与警告。
“因为这是先生母家的门派。”方棠解释道,“上回在城外相遇时我便有意如此,但那次事出突然,结束后也是急着离开。”
“我知道了,带你去据点未尝不可。”
“谢谢先生。”方棠轻轻握了握杨青絮的手,很快又被反握。二人静了片刻,方棠低声问道:“先生,那今夜...?”
...
待到天光消散,月亮高挂。方棠躺在床上,手指紧抓着新铺的床单。他身上未着一件衣裳,臀瓣上的红印引人注目。
原本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撩拨,两人大约也是忍得久了,这回做的时间格外长了些。为了不牵扯到伤口,能用的姿势便有了局限。方棠的双腿被抬起,不知泄了几回的性器无力地垂在小腹,为了控制声响只能发出闷在喉间的低吟。
唤着先生的话被撞到破碎,他的身体微微泛红,胸前荡着的细链晃个不停。
这场性爱像是纯粹的泄欲,或许它应该发生的更早一些,譬如,发生在他们重逢的第一晚。
杨青絮用指腹蹭过他的面颊。方棠微微侧过脸,将他的手指含入口中。嘴里含糊不清的一句“先生”换了先生的一声笑:“不是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用舌尖点了点他的手指,再张着嘴舔上指腹。他看见了先生瞬间变换的眼神,紧接着,方棠承受了一个令他头晕目眩的亲吻。
沾了津液的手握着他的腰侧,微凉的触感令他不自觉地收紧了缠在先生身上的双腿。下身的交合不曾停止,后穴始终被撑得满满当当。
他确实有些累了,累在得偿所愿后,放松下来的那一瞬间。近一个月的等待,克制与忍耐突然间一扫而空,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短暂的走神很快被动作带回,床笫间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依旧持续。
....
杨青絮用手指顺着方棠散落在颈间的碎发,又用指腹轻蹭他的耳廓。
“唔...先生,好痒。”方棠困得几乎睁不开眼。他本能地朝着先生的方向偏了偏脑袋,杨青絮便顺势将他往怀里带了些:“明日可还能出门?”
“要出去的...”他的声音几近消失,“先生,不能赖账。”
“自然,我答应过你了。”
大约是得了许诺,怀里的人很快便睡熟了。杨青絮看向窗外,现在还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能瞥见其他屋内火光飘忽不定映出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透着深红的天色意味着夏雨将至,明日要早些起来备马才好。
如他所料,大雨始于清晨时分。
方棠醒时没瞧见先生的身影,雨落屋檐的声音敲打在他的心尖。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有什么情绪,杨青絮便撑着伞推开了房门。
“怎的醒这么早?”杨青絮将伞置于门口的木架上,然后拂去自己衣袖上沾染的水迹。
“先生,雷声太响了。”方棠坐在床边探着身子,“您去做什么了?”
“今日不是要出门?自然是提前去租了马车。”
“可是先生,雨这么大...”
“昨夜你不是同我说,叫我不能赖账。”杨青絮走到他身边坐下,“现在是你想赖账了?”
大约是先生身上的水汽未干的缘故,方棠感受到了些许凉意:“先生,我没有。”
“身体可有不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腰有点酸。”
“那再歇会,时辰还早,”他看着方棠乖乖躺下,替他盖上被子,“晚些时候我来叫你,用完早膳再出门。”
“先生,您要去哪里?”方棠对着他眨了眨眼。
“哪里都不去,在这陪你。”
“谢谢先生。”方棠仍旧盯着他,过了一会才开口,“先生,父亲在扬州行商,我们之后若是要回去...是不是就要与先生分开了?”
杨青絮的表情没什么波澜:“看你。想与我住,还是想与你父亲在一起。”
方棠从被子里探出手,去抓先生的手腕,“先生,您不想与我待在一起吗?”
“...怎么这样问。”
“先生,我不明白。”方棠看上去有些失落,“为什么您看上去不在意与我的分别。”
“从家里将我送走时也是,先生,我愿意相信您,您也从不辜负我的期待与信任。可是...我,我想知道先生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青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后悔的情绪不过一瞬,方棠咬着牙继续说道:“还有,您先前说怕我受伤,可我不是您的软肋。先生说过,我是您的底牌。您方才的话听上去...就好像,我的离开与您无关。我不明白,难道先生会轻易放弃一张底牌吗?如果我说想和父亲待在一起,您会放弃我吗?先生,我知道自己不该随意揣测您的想法,但是我...”
“够了。”杨青絮抚上他越握越紧的手,方棠一下噤了声。他回过神来才感到后怕,自己为何突然会有这么大的情绪,又怎会对先生说出这样无礼的话。如此这般,先生必然是生气了。
紧接着,他听见了先生的一声轻叹,眼中的不解越发明显。
“我该想到的,你远没有看上去的那般释然。”杨青絮改牵住他的手,“冷静些,我慢慢道予你听。”
方棠依旧紧张,却也稍稍点了点头。
“底牌与软肋并不冲突,方棠。我承认将你送走有我考虑欠妥的地方,但我本也不打算在那个时候用上我的底牌,因为我根本不想与他们一战。”
“比起花费人力物力,甚至让你插上一手来将他们一网打尽,承受住所有然后让他们自己结束,这是最快的解决办法。你也听裴邵说了我那时的情况,那些苦楚...我唯独不想让你同我一起承受。”
“但是无论如何,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是我的不对。”
方棠的眼睛似乎又红了些,杨青絮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我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底牌,我也不会放弃你。只是有的时候,我也不明白,我对于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我不认为自己的地位可以超越你的父母,所以我才会将刚才问题的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上,不曾想让你误会。”
“但若是抛开这些,我怎么会舍得让你离开。我分明也说过在你离开的那些日子里,我每日都想见你。我不是无情之人,不会不在意你的去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看着他许久才开口:“对不起...先生,我不该那样说的。”
哽咽的声音听的杨青絮心口发疼,他继续安抚道:“这些事我不会怪你,你心有疑虑是应该的。只是下次再有什么疑问,莫要再藏在心底了。”
他确实有怀疑过方棠的状态,但更多的时候是在怀疑自己。如今叫他说出来了也好,把话说得再开一些,也免去了那些猜忌与胡思乱想。
“我明白了,先生。”方棠用被子蹭掉了自己的眼泪,“先生,您是和父亲母亲一样重要的人。”
“怎可如此,他们于你有生育之恩,我如何担得起。”
方棠挣了一下自己被握紧的手,要与先生十指相握:“但先生教了我许多,也愿意陪着我。”
杨青絮冲他笑了笑:“那也不能与父母相较。不是说好从西北回来再议扬州的事,怎的现在就提了?再不睡可就要起床了。”他想把方棠的手放回被中,却被牢牢扣着。杨青絮无奈,只得改握紧他的手,一边试着安慰:“我就在这,哪里都不去。”
再看方棠,他闭着眼没有回应。他分明没有睡着,这是又耍了小性子。杨青絮挑了挑眉,也没再多言,静坐在床边陪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暴雨没有减小的迹象,外面的天也只比刚才亮了一点。
方棠跟在杨青絮身后上了马车,仅是从房门口到马车的这段路,他们的衣摆都湿了个透。车厢地板上铺着的薄毯被滴下的雨水印出一滩深色的痕迹。
方棠盯了一会自己的袖管,看向杨青絮:“先生,今日雨那么大,他们也会迎客吗?”
“自然,若是进去避雨的人中有合适的武学奇才呢?”
方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又听先生问道:“东海似乎没有这样的习惯?”
“没有,先生,但我们会有很多比武擂台赛。”
“擂台...我有听说过东海霸王擂,大约是数年前的事情。”
眼瞧先生起了兴趣,方棠继续解释:“那是规模最大的擂台,它曾经并不接受中原武林。但听说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具体的我也不知。”
“除了这个,也会有小的擂台赛,通常是不同武学门派弟子之间的比武,获胜的那一方今年的招生必然门庭若市。”
“倒是有趣,你可曾去参加过这些擂台赛?”
“没有,先生。我的武艺没有到可以代表门派出战的程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去看过吗?听上去应当是一场武学盛宴。”
“去倒是去过不少次,通常都是师父带我们去学习。盛宴倒称不上,平日里门派间也会有小打小闹。打架打得多些,如何应对别人家的那些套路也能大概摸个明白。”方棠想了想,“到了比赛的时候,大约是七分实力,三分运气。就赌对面是不是失误,或者对自家门派不熟悉。”
“而且擂台比武向来是点到为止,所以真正的核心技巧不会出现。一是这些招式多为杀招,二来这不适合展示给外人。所以在我们看来,这些擂台就和平时打架差不多,只是拼个运气。”
“原来如此,不过说起来,我似乎还没见过你出手?”杨青絮转过头去看他。
方棠表情一凝:“先生,我,您为什么要看这个。”
“没什么理由。就是好像,所有人都见过了,唯独我没有。”杨青絮抬手算了算,“燕心那里的训练我不在,城郊我不在,你一个人跑出去的时候我也不在。”
“先生...”方棠抓着袖口说不出话。杨青絮笑着搂住他的腰:“没有怪你,只是随口一提。我倒是希望你能出手少些,至少说明你平安无事。”
“先生,与您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安全的。”方棠小声开口。
杨青絮低声应了他的话,搭在他腰上的手又紧了些。车轮碾过石砖,即便做了避震也消不去车厢轻微的晃动。雨滴敲打发出闷响,方棠累了一夜,晨间又闹了会脾气,此刻倒是有些困顿。他没抗住睡意,就这样靠着先生的肩睡了过去。
好在路途不近不远,小睡一会也无妨,他想。
约莫一刻钟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我们到了。”杨青絮轻声将他喊醒。
“唔...”方棠直起身,布料顺着他的动作滑落,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条盖毯。他想了想先生刚才说的话,轻声重复:“到了...”
他缓了片刻才想起自己今日出行的目的是来长歌门驻在长安的据点观摩。他与先生乘在马车上,而外面正下着大雨。
方棠转了转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拾起刚才不慎抖落到地上的盖毯。杨青絮等他清醒才伸手撩开车帘查看,车夫已在外撑着伞等候。
雨势依旧不见缓,石砖路上都积起了浅浅的水层。两人轮流下车,尚未干透的衣摆又湿了一大片,方棠被杨青絮牵着站在檐下。
进了院内,他们才瞧见正厅大门未关。出于礼节,二人仍是站在厅外敲的门。没过多久便有两位长歌弟子出来接应,将他们迎了进去。
杨青絮前去与其中一位弟子说明来意,方棠被安排在正厅坐下。大约是雨天客少的缘故,茶水和糕点都是现备的。方棠看了看四周,目光很快被墙上挂着的一把模样不同寻常的琴剑所吸引。不等他细细观摩,先生便与另一位弟子回到了他身边。
方棠自觉起身相迎。
“公子,方才听前辈所说,你可是对我长歌门感兴趣?”开口的是方才与杨青絮交谈的那位弟子。
方棠连忙摆了摆手:“我已师承东海蓬莱,并非要拜入长歌门。”
“公子误会了,我也并非要你入长歌门。来者便是客,只是邀你参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是我多虑了,有劳费心。”方棠向他抬手抱拳,微微鞠躬。
那人又看向杨青絮:“前辈,是否需要我们陪同?”
“我离开门派太久,远不如你们熟悉了,更何况是在驻点。”
“好,那还请二位稍等片刻。”
“等等,还未问公子贵姓。”方棠开口喊住了他。
“失礼,在下姓姚。”
方棠又行一礼目送他离开,待他走远,方棠偷偷扯了扯先生的袖口:“先生,”他附到先生耳边悄声道,“他看上去不像是寻常人物。”
“何出此言?”
“他身上衣服的布料和腰间的挂饰,皆是昂贵之物。还有手上的那枚玉戒,虽然小,但成色极佳。”
“你觉得他有问题?”杨青絮轻握住他的手。
方棠偷偷看了看先生的脸色,先生似乎并无惊讶之意。他斟酌着开口:“我只是有所察觉,并不知其心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觉得有异,那便做些提防。”杨青絮说道,“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先生。”方棠默了片刻,见先生没有再要交谈的意思,便将目光转向了檐上滑落的雨滴。水珠连成一串不停下落,雨幕依旧厚的吓人,白色的水雾遮着前路,石砖路上的积水也越来越深。
夏季有暴雨虽是常事,可如此骇人就不常见了。
他正漫无目的地盯着雨雾,那位姚姓弟子便回到了他们面前。
“前辈,公子,二位久等。”
“无妨。”
“姚公子客气了。”
“叫我阿煜就好。那今日就由我来带二位介绍据点。长歌门在长安的据点多为文职,因而基本在室内工作,房屋之间有连廊相连,刚好围成一圈,中间则作实战场地,供我门弟子之间相互切磋训练。只是今日雨势实在太大,不宜走入训练场,还望二位见谅。”
“没关系,不用在意。”方棠应道,“你说的这些文书工作,指的是长歌门与长安的交互往来吗?比如商贸之类的。”
“不完全是。”阿煜一边领着二人沿长廊向前,一边解释,“我们虽然也有提供交易的部分,但那通常是面向人在长安或附近的同门,不会向普通人进行出售。这些文职工作更多是维护长安与门派之间的关系,保证长安的安全。”
“保证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长安有驻地的不止长歌门,其他门派为了在长安立足,同样有过一纸协定。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威胁到它的安全,就意味着他同时站到了其他门派的对立面。”
“有了这份合约,我们才能够获得在长安自由调查的权利。毕竟许多潜藏在长安城内的消息必须要我们亲临才能知晓摸清。”
“处理小道消息,往来门派传信,情报收集,这些皆是文职。需要的人手众多,因此才分门别类了这么些屋子。”
“原来如此。”方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阿煜带他们略过了那些满是文书机密的屋子,到了一处似是展厅的地方。
之所以说像展厅,是因为此处的陈设与寻常房屋有所不同。偌大的房间只有中间摆放着寥寥几件家具,就连墙壁都少了几道,显得极为空旷。
每隔一段距离便能瞧见墙上挂着的琴剑,除了都是七弦琴以外,每一把都有着不小的差别。
方棠一下起了兴趣,花了些时间观察这些琴剑。
他虽见过先生的武器,但那也只是见过,抱过。如此凑近细致的观察还是头一回。
“公子,可想试试?”阿煜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于是出言询问。
方棠转过身,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杨青絮,又看回阿煜,有些为难地开口:“想是想,可...我不通音律,也不会弹琴。”
“这有何关系,我当年入门的时候也是五音不全。”阿煜走上前,从墙上取下方棠刚才盯着的那把琴,置于房间中央的琴架上,“来,随意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看向先生,杨青絮点了点头:“今日主角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谢谢先生。”
方棠坐上琴凳,照着以前瞧来的先生抚琴时的模样,指尖搭在琴弦,用指腹轻轻回勾。算不上好听的琴音在空荡的房间中回响,方棠一时有些脸红,下意识地又看向杨青絮。
“总是看我作甚。”杨青絮走到他身边,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手放松。”
杨青絮握了握他紧绷的手腕,见他手背微拱,再伸手摆到他的手侧,替他做了个示范:“动作莫要那么生硬。”
方棠歪过头,试着重新拨动了琴弦。比起第一回绷紧且低沉的声音,似乎真的柔了不少。他又试着拨了不同的弦,面上却生出了几分茫然。
“先生,为什么它们听上去都一样?”他悄悄问先生。
杨青絮轻叹一声:“他们都不一样,你且试试用左手摁住其中一根弦。”
方棠照着他的话做,片刻后,放弃了更多的尝试。他红着脸站起身,看向站在一旁的阿煜:“我就试到这里吧。”
“好。”阿煜收起琴凳,将琴挂回原位。
“阿煜,方才正厅也有一把琴,似乎长的很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不是真的琴,是仿品。”阿煜走回他们身边,“那把琴叫风雷瑶琴剑,现在收在门内。”
方棠皱了皱眉。又听阿煜继续道:“此琴外形如剑,蚕丝为弦,所用木料也是极为珍稀。”
“如此厉害的武器,是何人所为?”方棠问道。
“我只知道这把琴是由剑仙带回长歌门的,并不知它是由何人所铸。”阿煜的眼神带着崇拜,“想来那一定是位奇人,否则如何能造出这般震撼人心的武器。”
眼瞧阿煜就要为了这位惊为天人的锻造者与风雷瑶琴剑大作文章,方棠不动声色地退到了杨青絮身侧。趁着阿煜背对着他们长篇大论的时间,他悄悄凑到先生耳边:“先生,我还在门内时听说过这把琴剑,那似乎是我们掌门所铸之物。”
“当真?”
方棠朝后退了些,微微点头:“当真。不过大约是剑仙有作过改动,在蓬莱时那并不是一把琴剑。”
“嗯,确有此事。当年这把琴的故事轰动非常,母亲也曾与我提起数次。”杨青絮笑了笑,拍拍他的后腰,“去打断他。”
“什么。”方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雨停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雨虽停,可天空依旧阴沉。空气中弥漫着的水汽依旧使人难受的紧。阿煜临时离开,说是要去询问暂住据点的弟子是否准备出来训练。
方棠待在先生身边,两人坐在房间中间的凳子上。
“先生。”
“嗯?”
“阿煜也许不是坏人,是我多虑了。长歌门...一定是个很好的地方。”
杨青絮默了片刻:“方棠。”
“我知道的,先生,我不会再因为那件事影响自己。”方棠看着他的眼睛,“我答应过您的。”
“...”杨青絮的眼神动了动,“好。”他抬手替方棠整理耳边的碎发:“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带你回门派一观。与长安,洛阳皆有不同。”
“先生带我去,我便去。”说到长歌门,地处扬州以南。方棠思绪一转,神色变了变,“先生,关于燕绯身上的图腾,我已经让翎歌回扬州去寻父亲了,再由父亲送信回东海。因为路途实在遥远,翎歌带伤飞到扬州已是勉强。”
“等母亲那边消息回来,可能还需好几日。”
“我知晓了。既然提起,我昨日就想问你,你认为那图腾是何物?”
方棠有些犹豫:“...先生,我认为并不乐观。大部分图腾都涉及生死,说是专吸人血的咒术也不为过。就算现在不发作,也不保证以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青絮不忍皱起双眉:“竟是如此...”
“说到底燕绯究竟何时被人添上这个图腾,他自己看上去也不知情。昨日之语只是叫他图个安心,再加上我并不能确定图腾的意义。若是现在就闹得人心惶惶,恐怕对事情不利。”方棠补充道。
“我明白你的做法,此事怕是不简单。只得待你母亲回信再好好研究一番。”
“那先生,这事...要瞒着师父吗?”
“一样,等回信以后。”
“我知道了,先生。”方棠歪着脑袋,眼神盯着地上的石砖缝隙。他并不认识几个东海的图腾,只是在看到那纹样的第一眼便有了这个想法,并且根深蒂固。这样奇怪的巧合与灵感,再加上翎歌的态度,绝非寻常,还是问下母亲比较保险。他正想着,又听先生继续说道:
“不过无论结果如何,我们还是要先去西北。我已在寻人做向导,路途算不上远,却要途径沙漠。马车难行,只能靠骆驼。”
比起杨青絮前半句说的困难,骆驼这两个字显然更吸引人一些。方棠朝他眨了眨眼:“先生,我还不曾骑过骆驼。”
“我也不曾。”杨青絮浅笑着应道,“唯一的问题,是我害怕到时在沙漠中寻不到路。”
“为什么会寻不到,先生。不是请了向导,我们还有听风铃。”
“话虽如此,但这些玄妙机关你我皆不熟悉。且此物是衍天宗独有,我们拥有已是意外。因而在使用听风铃时,还需避开那位向导。”
方棠似懂非懂地收回目光:“那似乎是要麻烦不少。”他想了想,“先生,此次翎歌不能与我们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没有继续解释,但这个消息对杨青絮来说也算不上意外,仔细一想便可知晓其中的缘由。海雕本是栖水而生的鸟类,初来长安那时已经要她适应许久,再进沙漠,岂非要搭进去半条命?
若是真的不慎遇险,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连他们都不一定能发挥出十成的功力,谈何一只海雕,到时还不知会是帮助还是拖累。
“她的事情一向由你决定,我不会干涉。”他抬起自己的宽袖,稍稍顺了顺皱起的布料,“好了,今日可还有什么想看的?”
“差不多了,若是阿煜等会说能进训练场,那便去看一眼。”方棠朝门口的方向望去,“先生,晚些时候还要回去换药。”
杨青絮点点头,又突然笑了一声:“说起换药,你可知燕绯那几日在家中,阿雯寻他换药,他为了躲避,甚至敢硬闯我的书房。”
方棠有些惊讶:“怎可这样无礼?”
“燕心对她弟弟看似严厉,实则爱护得很。纵使他的道歉不痛不痒,我也不好多说。”
“先生...”方棠低声唤了一句。杨青絮拍了拍他的手背,随后站起身。方棠跟着站起,却看见先生凑近他的耳畔:“这样同你说话,可觉得比之前轻松些?”
方棠呼吸一滞,他偏过头别开目光,小声开口:“先生,您是主人...”
“嗯,我是主人。”杨青絮重复了一遍。方棠抬起头,脸上多了些错愕与不解。
“前辈,公子,训练场已经可以开放了。”阿煜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两人自觉分开了些距离。
方棠跟在阿煜身后,杨青絮跟在他的身后,三人在连廊中走成一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才被雨声所掩盖的人声此刻才显出来,远远便能听见几位弟子谈话的声音。
据点内的训练场比方棠想象的要大得多,除了常规的木桩与高台,还有一些专供长歌弟子所用的器具。
纵使阿煜介绍的相当详细,方棠也只能记下其中一部分,常有记上忘下的时候。
...
两人从据点离开之时已是午后,等回家用完午膳换完药,天上的云散了,见了太阳,又开始闷热起来。
杨青絮坐在椅子上闭目摇着扇子,方棠在他身侧,从刚才换药之后便按着先生的命令,没把衣服穿上。
膝盖的伤口还未痊愈,只能侧坐在塌上。手也无法背后,否则难以保持平衡。
方棠想着先生在据点时说的话,却依旧不得其意。先生正在休息,开口打扰便是僭越。
许久,杨青絮才用扇子轻轻敲了他的头。方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唤了句先生。
“这么好睡。”
纵使杨青絮的语气毫无责备之意,方棠还是坐直了身子:“我错了,请先生责罚。”
“方棠,这里是别人家。”杨青絮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身上还带着伤,今日的罚就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原本还未消散的睡意散了个干净,先生的眼神带着久违的压迫感让他彻底醒过神。
如果先生几日前被自己控诉的那份“拘谨”是出于自我反省,和对自己的歉意。那如今事情已结,误会两清,走出这段过往,没有了对本性的压制,这才是原来的先生,作为主人的先生。
先前的话也许不为别的,也许就是一次小小的预告。
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还有一些...难以遏制的兴奋。他开口应了一句谢谢先生,本应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而自省,此刻面上却是带着点笑意。
见方棠这般,杨青絮用手中的折扇轻抬起他的下颌:“待你养好伤,数罪并罚。”
方棠一愣,默默收回了那些小心思:“我知道了,先生。”他无意识地偏了偏身子,像是被看穿后,一下泄了气。
昨夜欢爱时留下的痕迹还未消去,先生在意,因而红痕并非斑驳丑陋,倒是将那些该显眼的地方衬托的恰到好处。
可即便如此,手臂与膝处的伤痕就算被绷带缠绕,透出的血痕也依旧触目惊心。等养好这些伤口,还要再抹去疤的膏药。
除开这些,先生说原本房屋的修葺也需要时日。
这一等,便是月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翎歌还未归,照理方棠应在原处,也就是燕家等待。他给燕心写了两张笔记,上面是一些简单的沟通用语,以告知翎歌主人的去向。待翎歌归来,照着做就是了。
两人与燕家姐弟离别时,燕绯看着舍不得,燕心却是开开心心送他们走。方棠忍不住向杨青絮问及此事,先生告诉他,是因为他们这些时日待在她家没给钱。
方棠挑了挑眉,又开始看下人收拾他们的行李。在此处过了许久,竟也攒了不少物件,马车愣是被堆满了一半。
坐上马车,方棠才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归心似箭。就算先生近来一直陪在他身边,到底不是二人独处,难免畏手畏脚。若是回了家,便不用再考虑这些。
好在路程不远,车夫赶路也快。
上回见的废墟还历历在目,如今院子与主屋已经重新建好。只是原本用作书房的厢房外仍架着竹架,屋顶还未填瓦,窗户也还未安上。
见方棠盯着那间厢房,杨青絮开口解释:房屋修葺的进程已经尽可能加快,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到先前的模样,仍旧是天方夜谭。
方棠点点头,他知晓这些时日能修完主屋已是惊喜,不可强求太多。
二人进了房间,分别收拾着随身带回家的那些物件。可房间里实在过于闷热,没过多久方棠便累的躺在床上不想动弹。他盯着天花板,有些眼晕。
杨青絮替他支开窗户,微风拂面却不带一丝凉意。方棠热得难受,侧过头哼了两声。
正值酷暑,闷热异常,倒也怪不得方棠闹小脾气。杨青絮有些无奈,遂递给他一把折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展开扇面,发现是先生随身带的那把。他连忙支撑着起身,却不想眼前白了一阵。他扶着额头缓了缓神才道:“谢谢先生。”
“心静些,便能少些烦热。”杨青絮看了眼窗外,“我去打些井水来。”
“先生,怎可让您亲自去,不是有下人...”方棠下意识地问出口,却又想起似乎除了送他们回来的车夫,自己并没有见到院中有其他人。
“院中的下人要下月才回来。”看出方棠的疑问,杨青絮很快替他解了惑。
“下月...那还有三天?”方棠问道。
杨青絮点点头:“所以接下来要下三日馆子,整理三日床铺,还要照顾三日姒姒的起居。”
方棠呆愣地看着他,不一会又一副泄了气的模样。
“这算什么反应。”杨青絮笑了笑,“有顾虑?”
“没有,先生,就是天气太热了,我有点...不想出门。”方棠小声说道。
“这有何难,让酒楼的人送来就是了,不过就是添些银子的问题。”说话间,杨青絮已经走到门边,推开了房门。虽说屋外接着连廊,本应遮住阳光与热气,可斜射到地面上的光线依然刺眼。杨青絮回头嘱咐:“在屋子里等我回来。”
“我知道了,先生。”方棠目送杨青絮离开,又盯着那片逐渐被遮盖的金光,直到房门完全关合。他的眼神绕着房间转了一圈,方才进来的时候到底是着急了些,这下才有心思来细看这些陈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崭新的墙漆与木柜工艺皆是上成,脚下的毯子也与之前有所不同,柔软且不生涩,触到皮肤时还透着一丝凉意。
如今已是酷暑,便是扇着折扇同样热得令人烦闷。可即便如此,方棠也不想把双脚从地毯上挪开。
他用脚蹭了蹭地毯上的软毛,回想这一个月在燕心家中的日子。方棠没有内伤,在那些伤口结痂之后便恢复了训练。天气越来越炎热,日常训练的时间从上午改到了清晨。
他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先生平日里爱睡得晚些,他每天起床必然会惊动先生。虽然杨青絮告诉他没关系,但这仍令他有些懊恼。
不过现在回家了,也许会好些。至少,燕心不会每日催着他去习武,他偶尔可以犯个懒。
正想着,姒姒不知从角落里窜出来,走到他脚边,用后颈蹭着他的脚踝。
方棠弯腰抱起姒姒,把她放到腿上,轻轻挠了挠她的下巴。姒姒在他腿上翻过身,方棠又去摸她的肚皮。
待杨青絮重新推开门,方棠才将姒姒放回地上。他站起身,主动接过先生手里的两碗冰水。
“先解解暑热,莫要喝的太急。”杨青絮说道,“若是不想收拾那便歇着。待太阳落山,我们先去酒楼,等晚上再回来收拾。”
“好。”方棠的语气明显轻松不少。他捧着冰碗,把脸凑在碗边,感受着边上散的冷气。
杨青絮笑叹,却也没有阻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间若是还这般闷热,就只能打一桶井水放在房中了。”杨青絮望向一旁空着的柜架,“你可知翎歌大约还要几日回来?”
方棠想了想:“嗯...七日之内,先生。”
距离翎歌离开送信已过月余,此时此刻,实际已经错过了原本定好的时间。
而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翎歌在路上遇险;二是翎歌在扬州被留下。
翎歌是从小待在身边一同训练、一同出生入死的同伴,再加上有驭雕之术的加成,若是翎歌在途中遇险,方棠作为主人必会知晓,所以缘由并不在此。
方棠想着,轻声叹了口气,翎歌多半是被父亲留在扬州多呆了些时日。
自己还在扬州的时候,因为住处离港口极近,又有父亲熟悉的船夫,平日与母亲传信一个来回,最长也不过七日。
而翎歌在扬州都快待满四个七日了。
他倒不是不想让父亲多看看翎歌,只是...翎歌此次回来,怕是要胖上一圈。
他之所以向先生说七日,是因为事情紧急,他相信父亲不会本末倒置,枉弃一条人命不顾。最晚,也就是这七天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事实证明,七日还是说的保守了些。翎歌在第二天便回到了家。清晨先到燕宅遇见了晨练的燕心,大约是花了些时间理解燕心的手语,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
唯一的问题是,那时候方棠和杨青絮并没有起床。
方棠率先注意到了外头的动静,他揉了揉眼睛,悄悄起床,支开了窗户。
翎歌见到主人,第一时间钻了进来。她站到窗台上,低下头。
方棠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听见了先生的轻唤。如此一番动作,必然吵醒了先生。
“先生,是翎歌回来了。”方棠轻声说道。
杨青絮醒了醒神,看向窗口:“嗯...怎的好像长大了。”
翎歌还在享受主人的安抚,可方棠的动作突然停了。她抬头看向自己的主人,往方棠手底下挪了挪。
方棠只好继续手上的动作,他看着翎歌的模样犹豫片刻:“大约...大约是,吃胖了。”方棠最后顺了顺翎歌的翅膀,从她脚上拆下信纸。
杨青絮轻拍床铺,方棠自觉坐回先生身边,拆开了那封信。第一张是母亲和父亲写的慰问,第二张是关于那个图腾。
方棠偷偷瞄了眼杨青絮,发觉先生并没有要看信的意思,下意识地问出口:“先生,您不看吗?”
杨青絮正看着不远处相会的翎歌和姒姒。两个小家伙早已不会像从前那般,经过了那场火灾,已是生死之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回过头,往反方向的床柱靠了靠:“写给你的信,自然是你自己看。”
方棠有些心虚地收回目光,抛开脑内那些不好的揣测,低头读起书信。
父母的慰问一如既往,方棠没有细想。可这第二封,却看的令他直皱眉。
“先生,”方棠有些紧张,“母亲说,这种类型的图腾应该来自侠客岛某个村落。而图腾以黑墨纹在身上则多为...诅咒。”
杨青絮闻言,也不禁皱眉:“可有破解之法?”
“母亲没有提到破解之法,但给了一张药方。此药用于减少诅咒所带来的影响,要彻底祛除诅咒,还需要从根源入手。”方棠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只是这药方....”
方棠一时没有说下去,杨青絮侧过头:“如何?”
“有些...不太寻常。”方棠看向先生,将写着药方的那张纸递到他手中。
“三条变色蜥龙的尾巴...六耳鲵的心脏,新生海雕的羽毛,绒鼠的手骨,无根水。”杨青絮不免惊讶,“我甚至不曾听闻这些东西。”
“先生,有些是只有东海才有的东西,”方棠解释道,“六耳鲵通常只有在海钓之时才会遇见。绒鼠藏在东海密林深处,偶尔会跑进村落。”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直到方棠试探般地开口:“这个药方,真的要交给燕绯和师父吗?”
“你是如何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太清楚,先生。无论他们要以何种方式获得这些材料,都不是易事,我怕...会有意外。”方棠抿了抿唇,“先生,师父是您的朋友,我不想让他们涉险,但,也不能不救。”
杨青絮往他身边坐了些,搂住他的肩膀:“既然如此,我们只要做到问心无愧。他身上的图腾并非因你而起,看在情分之上你向他们提供了临时控制的方法。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就交由他们自己来决定。”
“先生....”
“方棠,你要记住,我们不做圣人,只做好人。”杨青絮轻拍他的手臂,“对人对事皆抱有善意是你的优点,但这份善心过了头,便是愚蠢。”
“我知道了,先生。”话有余意,方棠看上去依旧带着些茫然。
“不用急着理解这些,我只是说与你听。”
方棠想了想,微微摇头:“先生,我听您的。”他折起药方,“那我今日便去送给师父。”
“晚些再去。”杨青絮面上还带着倦意,“这才什么时辰....”
“先生,已是辰时了,哎....”
方棠不由分说地被摁回了床上,杨青絮就这样揽着他:“还早。”
方棠的身子有些僵硬,杨青絮收了收手上的力道,沉着声开口:“方棠,我记得你以前是一个人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先生?”方棠没听明白,侧过身子去看杨青絮。
“从前我没有唤你的时候,你都是睡在自己房间的。”杨青絮睁开眼与他对视,“在燕心那里是没有办法。昨晚,你为什么睡在我这?”
方棠只是张着嘴,愣是没回上话。原本先生的卧房在主屋的西南角,而方棠的房间则是主屋的偏厢。两者相隔甚远,中间还要经过一小段连廊。
此次重建,将两人的房间一起修进了主楼,至此仅有几墙之隔。
对于先生的问题,方棠的确不曾考虑过。与先生一同进屋一同休息已经成了习惯,睡在先生身边好像也是理所当然。
方棠眨了眨眼。杨青絮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尖:“下不为例。”
“那先生,我今晚不能睡在这了吗?”
“看你表现。”杨青絮说完便闭上眼,他伸手拍了拍方棠的后背,示意他一同入睡。
搬家所带来的疲倦永远比想象的要多,两人一觉睡到午时,险些错过昨日下午谈好要来跑腿送饭的酒楼小二。
许是环境不同,家中到底是不抵酒楼。原本那些精致的小菜,放在家里一看也不过尔尔,还真不如自己厨房烧出来的东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所以,这个纹样是一种诅咒,而扼制诅咒的方法是喝下这种奇怪的东西?”燕心看着那张药方,脸色并不难看。燕绯坐在她身边,紧张到不敢说话。
“师父,母亲的回信就是这样写的。”方棠点了点头,“这种图腾发作的契机并不一定,也许是上一个中咒的人死亡,或者是刻下图腾的人死亡。若是不提前削弱诅咒的威力,只怕...”他没有把话说完,眼神在燕心和燕绯身上转了转。
“我知道了。”燕心收下药方,“谢谢你,方棠。”说完又拍了拍燕绯。
燕绯连忙站起身,朝方棠鞠了一躬:“感激不尽!”
方棠一时有些别扭。
他原本以为燕绯会因为自己无法帮忙解决问题,且带来了一个噩耗而生气,结果他们真情实意的感谢让方棠措手不及。
他看了眼先生,又转过头回应了二人:“没关系...没关系的,不用谢。”
“那既然事情交代完了,我们就先离开了。”杨青絮牵起方棠的手准备离开。可没想到燕心没有开口留人,倒是燕绯主动开了口:“等等,方棠。”
“怎么了?”
“我有些话想问你,”燕绯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杨青絮,“就,我们两个人单独说。”
方棠有些莫名。先生松开了他的手,他才朝燕绯点点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走回房间,燕绯插上门栓,又将方棠带到房间最内侧:“方棠,我可能想起来这个图腾是怎么来的了。”
“什么?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师父。”
“告诉我姐我现在就是个残废了!”燕绯的语气有些着急,“我在杨先生家待的那几天,也并非每日都呆在屋子里。其实我...偷偷遛出去过三次。”
“前几日都没什么,第三日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
“她在街角被人欺负,起初我只是想帮她。等我赶走了那些人,才发现她的衣着和我们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方棠问道。
“有点像...呃,西南那边苗寨的衣服,但是没有那么多银坠子,就是普通的那种。”燕绯试着比划了一下,“她说自己只是来自一个小村子,她不愿多说,一个女孩子,我也不好多问。”
“然后呢?”
燕绯的表情沉了沉:“问题就是...我并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
方棠皱起眉:“什么意思?”
“我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玩的,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请她下馆子....然后,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下药了。”方棠叹了口气。
燕绯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听上去实在令人费解。一个有内力傍身的人怎会被轻易药倒?除非提前调查过燕绯,包括性格,所学功法,熟悉其内劲,才有可能瞒天过海。
不过此事涉及到了图腾诅咒,要通过这些玄乎的东西摸清这些,似乎也并不是难事。想来他们也是用这些玩意算出燕绯今日要出门,会走到哪儿,让那个姑娘去蹲点。
方棠一时得不出结论,只是轻声说了句知晓。
“但你还是要告诉师父。”
“...行。”
另一边,燕心和杨青絮站在连廊等待。
“回去一天,待的如何?”燕心开口问道。
“还算可以,等房屋彻底修完,自会宴请你与燕绯。只是要等我们从西北回来。”
“宴请什么的倒是无所谓。你从前说想去西北,是为了你母亲的事。”燕心抛出了半句话。杨青絮意会,浅笑了一声:“是,那已经是从前了。弄清真相依旧是我心中所想不假,但我更想趁此机会让方棠好好放松一阵,就当陪他出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心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果真是变了许多。从前还是个满口都是复仇的臭小子,现在都能说出这种话了。”
“不是说好不提...”
话未说完,便瞧见方棠推门出来。
杨青絮一时有些僵硬。燕心强忍着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看向一脸茫然的方棠:“燕绯跟你说什么了?”
“师父,还是让他自己告诉您。”方棠往一边站了些,叫躲在他身后的燕绯无处可藏。
燕绯与自己的姐姐对视一眼,知晓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方棠,又收回眼神。
方棠意会,走到杨青絮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先生,我们先离开。”
杨青絮才回过神:“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马车上。
方棠坐在先生身边,从偶尔被风吹起的车帘里偷看外面的景色。他大约比谁都期待接下来的那段旅程。
蓬莱扬州依水而立,洛阳与长安又皆是繁华之姿。与之相比,西北要逊色不少。
西北多沙漠,但沙漠中亦有绿洲。
而寻找那篇绿洲,就与登上绝顶俯瞰群山一样令人跃跃欲试。
更何况,沙漠于他也算是新鲜。他从前接触过的沙子,都是在海边岸上的海沙。他从未见过真正的沙漠,还有先生说的骆驼......
“方棠。”
天马行空的思绪冷不防被打断,他呆愣了两秒,才转身去看杨青絮:“先生,我在的。”
“你方才...在屋内可有听到什么?”
“什么?”方棠轻轻皱起眉,“我没有听到,先生。”
“无事。”杨青絮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只是随口一问,莫要放在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点点头。思路一断便难以回笼,他干脆放空了一阵,直到马车将他们送至家门口。
今日天气不算炎热,故而装修工人们没有在午后继续休整。先生说要午睡半个时辰,方棠待在家中无事,便坐在窗口看对面装修。
出行之日在即,待明日傍晚下人就会全部回来,等几日便要出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物,翎歌与姒姒此次没有打算交给燕心,而是准备托付给从前把姒姒赠给杨青絮的朋友。
杨青絮醒来便瞧见方棠撑着脑袋盯着窗外发呆,他开口把人唤了过来。
“先生。”方棠走到他身侧,犹豫了片刻,屈膝跪在先生脚边。
杨青絮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先前你欠下的惩罚,准备什么时候算?”
“听您的,先生。”方棠微微颔首。
家中重新修葺,别说那些道具,就是普通的家具都没有完全备好。先生没提,他也不敢。
杨青絮点了点他的肩膀,方棠很快反应过来,脱干净了自己的衣物。
紧接着,他听见了先生解开衣带的声音。深青色的腰带垂落在绒毯上,方棠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这么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不起,先生。”方棠抬头看向杨青絮。他看见先生比了比衣带的长度,又将他方才脱下叠在一旁分腰带一并拿起。
杨青絮拍了拍床沿:“过来点。”
方棠不解先生的用意,只是照做。杨青絮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放松,别那么僵。”
“先生...”方棠才刚开口,杨青絮手中的衣带就从后绕上了他的脖颈,再穿过他的双臂。
杨青絮没有错过他眼神中的惊慌。衣带并没有收紧,方棠不用手臂夹着,衣带就这样荡在两边。
他收回手:“方棠,要相信我。”
“我知道的,先生。”方棠虽然这么说了,眼底的惧色依旧不减。
杨青絮伸手顺着他的后背以作安抚。要克服这样对死亡的本能恐惧不是易事,第一回受这些,紧张与不适再正常不过。
见方棠逐渐缓了心情,杨青絮才重新拾起衣带:“只是简单的绳缚。家中没有专用的绳子,唯有衣带不会磨人。”
“不会影响正常行动。”杨青絮让他抬起双臂,“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必须告诉我。”
方棠点点头:“好的,先生。”他配合着先生的动作,看着衣带自己身上绕圈。结果不慎把自己看晕,开始放弃般地盯着身前的那块地毯,任由先生摆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青絮的手法足够小心,方棠只在绕到腰间与双腿的时候因为过紧而哼了两声。待杨青絮调整完这些,方棠还保持着最后的姿势。
直到先生喊了他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一点一点用膝盖挪动转过身。
杨青絮的视线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最后落在他腿间:“啧。”
方棠自知不该,却也无措:“对不起,先生,我没有控制好...”
杨青絮倒是不至于为此恼怒,他只是瞥了一眼桌上的刻漏:“送饭的人快到了。”一言未尽,方棠抬头看着他,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我回来之前自己解决。”
方棠松了口气:“是,先生。”他的眼神跟着杨青絮。两人的衣带全都用来绑在他身上了,方棠不着寸缕也就罢了,先生的上衣也敞着。方才绑他的时候,除了手,先生的身体也难免碰到自己。
每次肌肤相贴的时候,思绪便乱了。
杨青絮从衣柜中取出另一条腰带,重整完衣物便准备出门。
“等等,先生!”方棠突然开口喊住他。
“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低下头:“...求您允许我倒数。”
杨青絮的嘴角轻轻一勾:“准了。”
待房门阖上,方棠动了动背在身后的手。小臂被衣带捆实,与肩膀处相连接。看似繁复,实际并不影响任何动作。他握住自己的性器,深吸了一口气。
在先生回来前解决...就好像是在背着先生做这些。方棠手上的动作有些缓慢,他望着四周,又往床笫旁挪了挪。他想,这是先生刚才睡的地方,自己身上的衣带也是先生的。
...
倒数结束,方棠低头看着溅到地毯与自己手上的黏腻白液,一时有些愣神。他后知后觉地开始担忧无人清洗地毯的事。
先生推门的声音陡然撞散了那些思绪,脚步越来越近,方棠抬头看往先生归来的方向。
杨青絮还未走到他身前,便听方棠开口:“对不起先生...我弄脏了地毯。”
他淡淡地应了声,似乎并不在意:“去把自己弄干净,出来的时候把衣服穿上。”
“是,先生。”方棠有些意外,却也照做。
杨青絮听见水声后才有动作。他弯腰摸了两处地方,将沾着东西的那一片地毯掀起,折了折扔到一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上空出的位置露出了地毯下的木质地板。杨青絮走到五斗柜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重新取了一块地毯出来将空口填上。
至于那块被弄脏的地毯,总归明天佣人就回来了。
不久,方棠从屏风后探了个头:“先生。”
“怎么了?”
“...我忘记拿腰带了。”
杨青絮挑了挑眉:“就这样出来。”
方棠还跪在地上,松散的衣袍令爬行变得艰难。好不容易到了先生边上,衣服却已经皱成了一团,右边的肩头也露了一半。一路上衣襟蹭着乳尖,此刻已然有些泛红。冰凉的细链依旧垂在胸前,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方棠看着杨青絮,稍稍歪了歪脑袋。
杨青絮默了片刻才开口:“动起来的时候可有不适?”说完又拍拍身边的空位。
先生问的是绑在他身上的衣带。方棠摇了摇头:“没有,先生。”他顺着先生的意思坐到他身边。
杨青絮干脆脱下他那摇摇欲坠的外袍,又伸手分开了他的双腿。腿根处的衣带已经皱起,磨出了两道红痕。
同样的,还有胸口和后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见先生微微皱起的双眉,方棠开口解释:“先生...真的没有不舒服。”
“嗯,我知道。”杨青絮的声音依旧冷静,“是我现在有些不舒服。”
“先生,您怎..”方棠紧张的话还未完,便被牵着手摸到了先生腿间的东西,“先生...”
方棠的耳根烧的通红,杨青絮松开手:“不愿意便算了,我不强求。”说完便要起身。
方棠下意识地去拉他的手:“先生,我怎会不愿。”他轻轻捏了捏杨青絮的指节,“况且,好像是,许久没做了...”
方棠跨坐在杨青絮身上,一边替他解着衣物,一边观察着先生的表情。似是下了决心,才小心试探道:“先生...若是这回我服侍您,之后能不能减些惩罚?”
杨青絮转回视线:“跟我讨价还价?”
“不敢,先生。”
“兴许你努力些,我便减了呢。”
方棠一下红了脸,小声应了一句。他翻开先生的衣袍,用手简单套弄了几下那根挺立的性器。又将自己往后挪了些,俯下身凑到那东西边上,用舌尖舔了舔顶端冒出的清液。
“先生,”方棠抬眼看他,“减与不减,我都会努力服侍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青絮浅笑:“嗯,很乖。”
先生的表扬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鼓励。方棠张口含住前端,再用舌尖抵在下方轻轻吮吸。见先生手指微颤,他又松了口,改用舌去舔舐整根性器,如此反复,却无整根吞咽的意思。
他感受着杨青絮的心跳,抬头的时候那东西刚巧蹭过了他的脸颊:“先生,求您看着我。”
这是一句无端的请求,杨青絮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他。
方棠往前爬了些,让性器碰在自己胸前的凸起上。顶端的液体染湿了他的身体,他轻握着先生的性器,用以挑逗自己的乳尖。
泛红挺立的乳尖变得格外敏感,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下。欲望带着些痛意让方棠漏出了几句呻吟,看向杨青絮的眼神里多了些许渴望。
“先生。”方棠轻声开口,声音如在调情一般。
杨青絮下腹一紧,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我在。”
方棠松了手,爬到他身前:“先生,小狗想要,求您。”两人的性器相贴,方棠侧过身子,好让杨青絮看见他身后繁复的绳结。
杨青絮顺势揽住他的腰,用指尖挑起一根绑在他腰间的束缚:“说好了要绑到晚上的。”
“先生...”方棠弓了一下腰,又往前坐了些,让先生的性器贴着自己的臀瓣,“可以一会再绑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青絮失笑,捏了一把他腰侧的软肉:“学坏了。”
“先生方才还夸我乖。”方棠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杨青絮手指用力一挑,腰间的束缚便全盘松开。他伸手移开了散落的衣带,拥着方棠换了个姿势,将他压在身下。
“你可知我为什么要绑你?”
方棠摇了摇头:“不知道,先生。”
“这些痕迹,绑的时间越久,颜色越深。”杨青絮轻抚着方棠腰上与腿间的红痕,俯身凑到他耳边,亲吻着他的耳廓:“它们在你身上很漂亮。”
忽略了方棠带着羞涩的回应,杨青絮伸手摸到他腿间的隐秘,一点一点替他扩张。
“先生...唔..”方棠像是被人卸了力气,可先生的手不过进去一节。
“怎的今日这样敏感?”
“大约..是想先生了。”
“我不是每日都在你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您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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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青絮背靠着墙,方棠就这样趴在他身上,对于先生真的将衣带重新绑回去一事,他不敢反驳,也无力去争。
他喜欢在事后黏着先生,杨青絮也由着他,当作他所需要的安抚。
方棠面对着杨青絮,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肩膀:“先生,我今天的表现好吗?”
“嗯,很好。”
“那我今晚可以睡在您身边吗?”
杨青絮一愣,很快想起早晨许下的话:“可以。”
“谢谢先生。”方棠闭上眼,面上还带着笑意。杨青絮抬手顺着他的头发,一切都安静的恰到好处。
直到,不知是谁的肚子叫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相视一眼,又同时笑出了声。
饭菜早已凉在了前厅的桌上,杨青絮想把饭菜带去厨房,却被走路还不算稳的方棠拦了下来。
“先生,我去。”方棠扶着门框。
杨青絮看了一眼他的腿,有些欲言又止。可谁让方棠眼神格外坚定,杨青絮竟也没有反驳,让他一起同去。
方棠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若是让先生一个人去,今晚不但吃不上饭,刚建完的房子恐怕都保不住。
幸在先生还有些自知之明,见方棠熟门熟路的模样便没多插手,最多给他递些东西,再把菜端到厨房的石桌上。
因为把菜端回去,吃完再扔出来实在麻烦,所以他们决定直接在厨房解决。
边上就是尚未冷却的锅炉,再加上一桌的菜香,意外地给这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厨房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虽然两人都不缺自己生活的经验,但他们不约而同的达成了一个共识:只要等到下午佣人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以至于在方棠三次喊杨青絮起床无果后,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两人一觉睡到下午,快到约定的时辰才不情不愿地起床。
方棠着急整理自己的衣服,杨青絮却在一旁不紧不慢:“还有一刻钟,这么着急作甚。”
“先生,您该起得早些,怎可一觉睡到午后。”
“天热,不愿动弹。”
“您天凉的时候也这么说。”方棠的话带着些怨气,“早膳与午膳全都错过了,不但会饿还伤胃。”
杨青絮伸手揽过他的腰,把方棠带到自己身边:“可是方棠,昨日那般,我也是会累的。”
方棠耳根一热,老老实实地待在他怀里:“那..那也不能如此。”
“知道了。”杨青絮轻声答应。
温存的时间不过片刻,该接的人还是要去的。
佣人们来的比约定的时间要早些,却不敢提前敲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起来这是件出乎意料的事。杨青絮原本已将曾经的那批下人辞退,给了很大一笔安抚费用。可不知他们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得知杨先生要招新,又全都集了起来。
杨青絮起初不愿,可他们甚至提出要将当初的那笔安抚钱归还。这钱杨青絮自然是不可能要的,结果人家又不满意,觉得自己占了杨青絮的便宜。
于是最后大家决定,头半年不发工钱,就当抵了那笔钱。
杨青絮虽不明白,但这对于他来说也是好事,省去了重新讲规矩的麻烦。
方棠听说此事的时候,正坐在杨青絮面前吃东西,便随口问了句:“先生,您一个月给他们多少?”
结果杨青絮报出的数字差点让他把手里剥好的杏仁给扔出去。
所以不是佣人们有多情深义重,只是杨青絮给的太多了而已。
无论如何,家中事物逐渐步入正轨。离开长安之前,方棠和杨青絮一道去看了宋凛。
“先生,我有些紧张。”方棠站在营帐前,手被杨青絮牵着。
“我们站的再久些,里面的人就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营帐的幕布就被人掀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找谁?”
面前是一张陌生的脸,大约是同帐里的其他士兵。方棠就着他的话回:“你好,我们找宋凛。”
那人转头朝着帐内喊了一声,紧接着便有人小跑着出来。
“方棠?”
方棠看着眼前这张晒黑了八个度的脸,站在原地愣了愣:“你是...宋凛?”
宋凛一把搂过方棠,竟是硬生生将他和先生牵着的手扯了开。方棠皱了下眉,可毕竟是许久未见,他伸手抵着宋凛的肩膀,忍下了想要立刻推开的心思。
好在宋凛很快松了手,又向站在一旁的杨青絮打了招呼:“杨先生也来看我了吗?”
“是,先生与我同行,一道来营里探望。”方棠替他解释,“宋凛,先前的事...”
宋凛抬手断了他的话:“我们换个地方说。”
三人在离营不远处的树下盘膝而坐。
宋凛磨了磨手掌,放松了一下身体。他不爱看见自己的朋友一脸愁容,于是率先开口:“先前在城郊看到那样一战,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身边的人都是武林高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凛,我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可与我而言,已经是了。”他看着方棠,“你们在面对真刀真枪的时候依旧能够那么冷静的应对,而我呢,在旁边连一句有用的话都说不出。我就想,自己这个一无是处的家伙会不会被你们抛弃。”
“不说我家不是什么武将世家,也没门没派的,想学也无从学起。自城郊回来之后我便病了,那时候觉得,自己大约这辈子都跟不上你了。方棠,这滋味真的很难受。”
方棠张了张嘴,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
“再后来,家中生故,甚至后面的事情有一半是听燕姐说的。”宋凛苦笑道,“幸好,你无事。否则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这不是你的错。”方棠皱了皱眉。
“若是我再强大一些,若是我能像你一样战斗,何至于此?”他轻呼出一口气,“我的父母已经寻回,他们受的都是些轻伤。而我决心留在营中,亦是想锻炼自己。”
宋凛突然抬起头看向杨青絮:“杨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杨青絮正理着他方才所说的回忆:“嗯,你说。”
“我这样做...真的正确吗?”
“你既心有疑虑,可清楚自己的疑虑在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我知晓...父母原先都极力反对我练武,说考了科举才有出路。此事之后,许是体会了何为手无缚鸡之力,我说要留在营中磨练,他们没有反对。”
“可是,母亲的表情分明是不愿。”宋凛的眼神暗了下去,“违背父母之意,是不孝。”
闻言,方棠先有了反应。当初他顺应父母的意愿,放弃了凌海决。若不是遇见先生,恐怕此生不会再有机会捡起。先生是贵人,可谁知宋凛命中有没有这样的贵人。
情况相似又有所不同,他欲言,却恨自己总是词穷的不是时候,只得与宋凛一起把视线转到先生身上。
杨青絮察觉到了这道新添的带有疑问的目光,缓缓开口:“违背父母之意为不孝。那你可有想过,父母让你参与科考,为的是你的前途。前途光明,生活才得安定。你此举,亦是为了安定,何来不孝?”
“你已下定决心要保护家人,只是与父母所想的方法不同,谁又能说你是错的呢。”
半晌,两位学生皆未说话。
宋凛垂下头,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先生不愧是先生,他不曾对外提过自家父母的倔强,此番答应他留营已是意外中的意外。他原以为这是父母对生活的走投无路,是对事故的阴影,是对他的失望,才导致原本铁了心想让他参加科举的父母变了心思。他正内疚于这份变故,而先生所言刚好替他解了惑。
他换了个情绪才重新抬起头:“好,我明白了,谢谢杨先生。”
坐在一旁的方棠依旧盯着杨青絮,直到先生转了视线与他对视,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急忙转了话题:“宋凛,你黑了好多,刚才差点都没认出来。”
“师父说了,晒得越黑说明练的越多,练的越多能力就越强。”宋凛的神情异常坚定,“我一定会成为营里最黑的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看向杨青絮,二人相视,皆露了些笑意,“那,祝你成功。”
宋凛接下了他们的祝福,又伸手拍了拍方棠的手臂,又看向杨青絮。突然被排挤的杨先生挑了下眉,自觉离开给二人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反应过来的方棠第一时间发起了控诉:“宋凛,你这样不合礼数。”
“我只是有些话同你说。”宋凛知晓他是介意自己赶跑杨青絮,“我都没说什么,先生就离开了,想必是同意的。”
方棠朝远处看了眼,见先生点头,才悻悻回首:“好吧。”
“所以你们怎么会一起来看我,你与先生很熟?”
“...”方棠一时有些为难。告诉宋凛他住在先生家也无妨,但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他犹豫片刻,拼凑了一些实情碎片:“先生曾在扬州任教,我父亲与先生是旧识。是我前几日在街上偶遇先生,谈话时提起,才相约一同来见你。”
宋凛点头以示了然:“我还当你们私下很熟悉。城郊那晚,我看他与你还住了同一个帐篷。”
“这,”方棠紧张了一瞬,“许是因为周边没有空帐篷?父亲也说过请先生多关照我一些...”他很快找回了思路,“只是同住一顶帐篷而已,我不曾细想缘由。”
“哦...”宋凛抚摸着自己手中的杂草,“对了,你去我家中寻我那天,是想与我说什么?”
“我原本是去找你道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歉?道什么歉?”
“我只是想,作为朋友,我不该瞒你我会武功的事。”方棠微微低头。
“...”宋凛将手中的杂草一抛,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方棠,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方棠愣了愣:“干什么?”
“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个事情生气?”
“我只是怕你多想。”方棠开口解释,“你那天看上去都吓傻了,回去的路上也不同我说话,后来人又病了。我就当你在生气....”
“我才不会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生气。”宋凛摇了摇手臂,连带着方棠跟他一起晃,“我兄弟会武功我高兴还来不及,以后出门都能多个贴身护卫。”
“你不怨我瞒你?”
“为何要怨?对陌生人有所保留有何不对?”
方棠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两只爪子从自己肩上挪了下来。终归他那日是去给宋凛消除疑虑,既然宋凛不介意,那也没必要过多纠结:“好吧。”他又快速过了一遍宋凛说的话,“不对,谁是你的贴身护卫!”
宋凛冲着他爽朗一笑,方棠也无法再计较,只好又换了个话题:“明日我要回一趟扬州,不知何时回来。此行除了解释先前的事,还要来与你告个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为了家中的事?”
方棠点了点头:“父亲前几日传信唤我回去。”
“没事,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在这待着挺好的,等你回来,我们一定要打一架看看。”
“你....”方棠意欲反驳,却又忍了这个心思,“好,回来与你一较高下。”
言已至此,两人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方棠最后给宋凛留了个拥抱,转身跑回去找杨青絮。
“告别完了?”杨青絮与他一起往营外走。
“是的,先生,我告诉他我要回扬州与父亲议事。”
杨青絮挑了挑眉,没有细问缘由:“骗人越来越熟练了。”
方棠偷偷观察着他的神色:“先生,我不想惹麻烦。”
“嗯,”杨青絮牵起他的手,“没说你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营回家的路有些长,方棠在马车上睡得也香。杨青絮用眼神描摹着他的眉眼,初见时的那份稚气腿了不少,原本的短发也过了肩。一场即将到来的旅程已经让他兴奋了好几日,杨青絮有意安抚,想了想又不忍抹了他的兴致。
杨青絮伸手揽过方棠,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大约是熟悉的气息让方棠放松了警惕,他还往杨青絮身上贴了些。
杨青絮轻拍着他的肩膀,嘴角不经意间多了几分笑意。他承认自己相当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无论它的真实原因是不是出自幼时的创伤。不过,这是独属于方棠的特权。
他跟着闭上眼,二人都知道这将会是最近除了今晚以外最后一次安宁的休息。踏上旅途后的日子,可就没有现在这么轻松了。
翌日,两人站在预备离城的马车前检查行囊,等待车夫安排马匹。方棠四处张望着,那点蠢蠢欲动的小心思是个人都能瞧出来。杨青絮正牵着他,他捏了捏方棠的手,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离开长安进了沙漠,才能骑骆驼。”
先生的气息就在耳边,方棠只觉面上发热:“先生,我...知道了。”
杨青絮笑了笑:“好了,该出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西行,龙门。
沙漠行走艰难,最好成群结队。故而除了方棠与杨青絮,还有导游与许多陌生的同行之人。几人早已换上能防风沙的衣物与面巾,随身的布包个个都是鼓鼓囊囊。
起初在长安城郊骑上骆驼时的那点新奇与欢喜早已消失殆尽。方棠看着一望无尽的沙漠,骆驼踏沙的声响听得他心里烦闷。知晓路途且长且无趣,只得悄悄叹了口气。
趁着队伍休整之时,他偷偷问了杨青絮:“先生,我们还要走多久?”
“快了,不远处有一处驿馆。我们在那里与队伍分开,休息一晚再出发。”
“驿馆?在这荒漠之中?”
闻言,杨青絮挑了挑眉:“那你想住在哪里?”
“唔....”方棠用指节顶了顶自己的下巴,“自己搭帐篷?”
“想什么呢。”杨青絮伸手搂住他的腰,“不会让你住在野外的。”
倒是不怕同行几人瞧见,与其说他们皆不相熟,倒不如说是各怀鬼胎。走在前头的几人许是归乡商人,凭那明教服饰与西域口音即可瞧出。而这跟在后面的,恐怕是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方棠不懂这些,他四处瞧了瞧,眼神不小心就在这群倒斗的包袱上多留了会。盗墓者本就来者不善,注意到方棠的目光,一下起了戒心,甚至有人已经伸手搭上了藏匿于身后的武器。
杨青絮收紧在他腰间的手,方棠亦有所察觉,转了目光看向先生。
“莫要多问。”
杨青絮朝他做了口型,方棠便只乖乖地盯着停在面前的骆驼。大约是见他们两人再无其他动作,那几人才收了那点外露的杀意。
杨青絮所说的客栈不过是无垠黄沙中的一座简陋建筑,外墙被黄沙常年侵蚀,看上去有些破败。内里的装潢也不过是最简单的那种木椅木床,上头垫了块软垫。但这是通往各个方向的必经之路,就凭这优渥的地理位置,每日来往商队之多,又只有这独一家,老板娘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像他们这样打扮的中原游客并不常见,方棠生得又亲人,老板娘欢喜得不得了。两人在楼下用膳时受了她不少“关照”。
一直到回屋了,方棠才跟杨青絮小声抱怨:“先生,我在菜里吃到了好多沙子。”
杨青絮没回,就把方棠揽到怀里拘着,下巴枕着他的肩膀,瞧上去有些不快。
方棠察觉到他的情绪,试探着牵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先生?”
“刚才老板娘是不是亲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愣了愣:“是亲了脸,先生。”
杨青絮不说话,方棠握紧他的手。知晓先生小情绪的来源,可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那是老板娘,也不能冲出去将人骂一遍,打一顿,那样今晚就真的要在外头搭帐篷住了。
大约是不想再生闷气,杨青絮又带着方棠出去走了一圈。他把方棠裹得严严实实,就为了避开老板娘的视线。难得见先生闹小孩子脾气,方棠除了顺着也别无他法。
原本说好的两张床最后也只用了一张,这倒不是因为杨青絮不让方棠一人就寝,而是昼夜温差太大,且半夜的风声听着过于骇人,方棠自己要爬的床。
纵使有这一晚的温存,第二日的膳食还是杨青絮下楼拿上来的,方棠除了离店之外再没露过脸。
午间温度高,为了错开正午的烈阳,他们过了些时候才出发。至此,这一日一夜的闹剧算是了结,两人重新踏上旅途。
越到大漠深处,四周越是寥无人烟,偶尔遇上几株植物都如同见了稀客一般。虽说错过了最热的时候,可若是行进的速度慢了些,随之而来的便是极大的温差。
按照原定的计划,在离开客栈后,朝正西走五里,再用听风铃寻路。
方棠始终对此有些疑问,因为云舟不曾告诉过他如何使用听风铃,他也不知为何要往西边走。但先生都这么说了,想来是自有办法。
杨青絮寻了个地方,用包中的拐杖在地上画上方位。再往后,便是方棠看不懂的东西了。杨青絮朝他伸出手,方棠从包里取出听风铃:“先生,这些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八卦。”杨青絮将听风铃挂在拐杖上,再把拐杖插进沙里,随后自己离开了那个用八卦围成的圈。方棠站在他身边,盯了一会那个一动不动的铃铛,又看了看先生。
杨青絮将他往后带了些:“稍安勿躁,要等上些时间。”
方棠原以为这听风铃是个拿出来瞧眼方位便能用的东西,直到先生撑起竹伞,从骆驼背上的包裹里拿出了折叠板凳与茶水,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真的要等很久。
“自己去拿个凳子坐。”杨青絮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模样开了口,“放心,只需等这一次。”
“是,先生。”方棠搬着凳子坐下,又忍不住问道,“先生,这是云舟教您的法子吗?”
“嗯。”
“那她可有说要等多久?”
“少则一刻,多则...几个时辰吧。”杨青絮放下水杯,将竹伞换了个位置,好让两人都处在阴影之中。他指了指地上的八卦:“好奇这个?”
方棠冲他点点头。杨青絮看向中间的木杆:“我也不一定说得清楚,皆是云舟临时所教。”
“这是为了模仿风水罗盘,我只是外行,因此要将其画出才可辨认。衍天宗弟子,手中皆有一副宗门所制的罗盘,可直接观测。若是造诣再深些,甚至不用如此麻烦,用手便能演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是这样,先生,那这根拐杖...?”
“这不是拐杖,是云舟的灯杆。你看用来悬挂听风铃的地方,那处弯钩原是用来挂魂灯的。”
杨青絮这样一说,方棠才突然想起,云舟战时手里提的似乎就是这东西:“可是先生,云舟将这个给您,她怎么办?”
杨青絮笑了笑:“她说当时出宗门的时候,多带了十根。”
“......”方棠伸手摸摸自己腰后的伞,“她的武器似乎与我们的都不一样。”
“怎么说?”
“她有时掐诀,有时用符咒,还有时候要用魂灯。这魂灯..光是我,就见过三种不同样的。”方棠想了想,“既然灯杆可以换着来,那灯笼是不是随便拿一个她就能用?”
“这倒是有趣。”
杨青絮并未见过云舟参与战斗,想着此刻无事,才多问了这样一句,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杨青絮转着自己手上的玉戒,细想方棠所言。能被替换得如此频繁的东西,通常只会是消耗品,比如暗器。但即便是善使暗器的门派,也一定会有主武器,譬如链刃与连弩。也就是说,对于云舟,符咒属于消耗品,那魂灯就应该是主武器。
他念着这两个字,突然间有了个想法:“既然它叫魂灯,或许灯笼的形状并不重要...灯笼纸易消耗,因此更换频繁,而灯笼里的“魂”说不定才是武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是说,那灯笼里装的是...魂魄?”方棠一惊。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
眨眼间,铃声骤响,眼前事物变幻。前一秒分明还是青天白日,而现在...却是如黑夜降临。
巨大的天空船在空中航行,没有海水的波涛,只有因风鼓起的船帆。群星环绕着船身,只属于夜晚的繁星从未如此闪亮。
事发突然且诡异,杨青絮第一时间牵住了方棠。
“先生,这是...?”方棠还有些呆愣。
杨青絮立刻反应过来:“快收拾东西,此局已破,我们即刻进去。”
“啊?好的,先生。”
他收起板凳与竹伞,牵着骆驼走进面前如同幻境一般的地方。
不久,幻境消失,方棠与杨青絮面面相觑:“先生,我们算是进来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当...进来了吧。”杨青絮皱了皱眉,指向原本插着听风铃的地方。地上的八卦图样全数消失,只留下挂在灯杆上的风铃不断作响。
杨青絮上前拔出灯杆,一时无处安放,便干脆拿在手里。两人牵着骆驼,依旧沿着正西向前。
方棠还在回味方才见到的幻象,却发现前方地势有变。远处似乎是一处断崖,从崖下飘上来的雾气如同轻烟缭绕。而断崖之上,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久违的建筑与人影。
方棠一时欢喜,杨青絮却是愁眉不展。他必须考虑远处的东西有没有是蜃楼之景的可能。
他试着晃动手中的听风铃,面前的景象却没有一点变化。
这是个好消息,毕竟听风铃不是普通铃铛,且似乎有破解幻象的能力。可猜测始终是猜测,但愿他们眼见的事物为真。
幸好。
正在运货的衍天弟子很快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见到杨青絮手中的听风铃与灯杆,第一时间问清了他们的来历,并且答应带他们去寻人。
那人说:“云舟师姐?那应该不好找,我带你们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若是除开云舟这个例子,方棠对衍天弟子的印象该是热情友善。一路上他们见到的衍天弟子不少,大部分都上主动来找他们打了招呼,并且多少提供了一些关于云舟的消息。
可也正是因为云舟这位神出鬼没,说话还爱说一半的“前辈”,他此刻倒是有些混乱。
“先生,怎么大家似乎都认识云舟?”方棠悄悄问杨青絮。
杨青絮摇了摇头,前头带路的弟子接了话:“因为云舟师姐是宗主亲自带出来的徒弟之一,但我也就见过她几次。”
方棠被勾起了好奇心:“为何?”
“除了宗主,无人知晓她会在哪儿。寻人最宜卜卦,但光靠我们那点本事是算不出师姐的行踪的。所以宗主不愿让她离开宗门云游,就是怕到时候我们找不回来。此次她离开,我也不知有没有宗主授意。”
方棠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她与我们说过,是师父同意她出来的。”
“...但愿真的如此。”
方棠转头看向杨青絮,随即被摸了摸发顶。
“对了,我先带二位去住宿登写姓名,否则若是今日找不到云舟师姐,到了夜里就麻烦了。”
“好,多谢。”
先生除了寒暄一句话都没说,方棠便主动揽下了打招呼和聊天的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的住所比起昨夜的旅店实在要豪华许多。方棠去了才知晓,这几座巨大的宅院,是给衍天初级与中级弟子的住所。此地与学堂相近,每日上课方便。到了再高一级,便不用再听教书先生讲学,可云游四方,也可留在门内帮忙。
近年新弟子数量不多,故而空出不少房间,多出来的便留给方棠与杨青絮这样的来访者。
带他们来此的人,姓端木名单字良,方便起见,便叫阿良。
阿良告诉他们,衍天宗不允许随意拜访。若是当时杨青絮手上没有听风铃,或是其他信物,却说要来寻人或拜师,依照门规,他只能将二人送出衍天宗地界。
方棠对此不解:“为何会有此门规?中原的门派皆是欢迎他人来访。此举有助于宣扬门派,无论是对招收新人,还是对门派在江湖上立足,都有益处。”
阿良却摇了摇头:“衍天宗避世已久,非天命所指,不会轻易踏入。”
说话间,三人已至寝间。方棠与杨青絮将繁复之物留在房内,很快又跟着阿良启程。
方棠就着前一个问题继续问道:“若是世人不知衍天宗,那门派该如何招新?”
“嗯...靠缘分。”
“缘分?”方棠轻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是看谁有缘破开此处藏起的入口,且从前不知衍天宗,见过后还愿意加入门派?”
阿良点了点头,面上多了几分欣赏:“是。宗门并非一定要靠听风铃或是其他信物为契才可进入,也有人阴差阳错,歪打正着。而一年能有多少次缘分,全看气运。”
阿良见他依然疑惑,又解释道:“其实也没有那么随缘,总不能每日都有人在入口守着新人。若是真有入门弟子,宗主或者其他长老会提前几天告诉我们的。寻人最宜卜卦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们的到来,你们也可以算到吗?”
“这个...倒真的是个巧合。”阿良说着突然陷入了沉默,“可能因为你们是师姐约来的,所以...?”
“我约来的人,你们就算不到了?”
耳熟的声音从侧边响起,方棠转过身便瞧见了云舟。
“方棠,杨先生,许久不见。”云舟朝方棠和杨青絮打了招呼,又看向阿良,“学以致用,不是先生说什么你便用什么,自己要学会变通。”
“多谢师姐教诲。”
“好了,既然找到我了,那就回去干活吧。”
“是。”
目送阿良离开,方棠默默站到了先生身后。杨青絮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阻止。
“那支筚篥,我已还给师父。他要我替他带句谢谢。”这话是对杨青絮说的。
杨青絮微微颔首:“谢不敢当。说起来,还是我要多谢姑娘出手相助,没想到会引起如此大的争端。”
云舟摆了摆手:“杨先生客气了。先生此番前来,还是为了弄清整件事情的原委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原本就是为了弄清母亲的过去才会冒险。如何筚篥既已物归原主,事情也该有个了结。”
方棠躲在他身后不敢言,他总觉得二人的对话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火药味。
眼看就要入夜,凉风一吹,方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于是他与先生决定先回住所,剩下的事情第二日再解决。
至于他们要如何见面,云舟只是说了一句,你们随便逛逛,我会找到你们的。
方棠望着窗外夜景,虽不如长安城的万家灯火,却也别有一番韵味。蓝白色的飘带与灯笼随风而荡,再加上远处的浓雾,透出一股朦胧之色。
晚风带了一丝凉意,方棠裹紧了身上的外衣,离开了露台。他回过头去寻坐在桌边的杨青絮:“先生。”
“嗯。”杨青絮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方棠顺意坐下:“先生,外面很漂亮。”
“方才回来的路上瞧了一眼,”杨青絮递给他一杯热茶,“是与我想象中的沙漠相差许多。”
“此处似乎不全是沙漠,深处的那些雾气,更像是来自雨林。”
杨青絮没有什么反应,似乎也并不打算开口。方棠有些意外,先生的状态有些不对。他琢磨着缘由,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抱歉。”杨青絮突然回过神,“刚才想了些事情,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张了张嘴,又摇头:“没什么重要的事,先生。”他举着茶杯,低头用嘴唇试了试水温。
杨青絮被他噎了一下,眼神一沉。方棠本不该这么回应,但就事论事,是他有错在先。再者,他确实觉得这两日有些力不从心。等方棠放下杯子,他才握住他的手:“方棠,我是不是有些奇怪?”
“昨天在驿馆,还有方才的走神。不知为何,我有些提不起神,强行打起精神又会...太过紧张。”
方棠摇了摇头,回握住他的手:“许是突然换了环境,您还没有习惯呢,先生。”
“但愿吧。”杨青絮叹了口气,没有反驳他的话。方棠轻声开口:“先生,我会陪着您的。”
杨青絮总算是露了些笑意:“好。”他的眼神在方棠的脸上停留片刻,“今日听你与阿良相谈甚欢,可我记得你从前在学堂不是那么健谈的人。”
“先生,这是万不得已。”方棠嘟了嘟嘴,“您不是说,要我多套些消息。”
“嗯,做的不错。”杨青絮用指尖点了点他的手背,“那为什么遇到云舟的时候,你要躲在我身后?”
一提起云舟,方棠忍不住皱起眉:“我不知道,先生。与在长安时不同,我有一种直觉,她并不简单。”
“不错,直觉也很准。”杨青絮面上的笑意又深了些。方棠眨了眨眼:“先生,是云舟做了什么吗?”
“是也不是吧。”杨青絮用另一只手拿起茶杯盖子,拨了拨面上的浮沫,“她帮我解决麻烦,前提是要我将筚篥归还。这是一场交易,并非人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哑然。先生来之前与他说的,是自己想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并未提起过与云舟这场“交易”的事。他有想过为何先生始终以守护为名做局,却唯独对云舟放下了戒心。在经历了千重万难好不容易拿回筚篥之后,还要将它交给云舟,而不是自己留着。
仔细想来,无论是宗门还是卜卦之术,云舟都有过自证。但向来自证难如登天,他总觉得云舟还给先生看过什么,先生才会完全信服,比如,能证明衍天宗主与母亲有过一面之缘的东西。
方棠抿了抿唇:“先生,我们必须靠云舟才能寻到真相吗?”
“就今日所得的这些情报,你认为应当如何?”杨青絮反问。
方棠斟酌着开口:“阿良对云舟态度恭敬,没有忤逆也没有玩笑话。云舟于他的身份是师姐,在其他人眼中也属于天资极高的弟子,只有衍天宗主能够管教。”
“若是想跳过云舟,直接去找宗主询问真相,便需要自证之物,可惜我们手中应当没有这样的东西。所以我们依旧需要云舟这个中间人...”
方棠说的认真。杨青絮低头喝了口茶:“依照常理,确实如你所说,我们需要云舟的牵线。”
“但你忘了,此处是衍天宗,他们擅长占卜。我们的突然到访没有被其他人算到,可云舟主动找到了我们。那时我们刚从房间离开,这里不是云舟的住所,也是唯一一个在我们问路时,没有被任何弟子提及的地方。”
“假设,云舟的出现是因为她提前知道了我们会在今日来访,并且算到了我们的相遇之处。既然云舟可以做到,作为她师父的宗主又怎会算不到。”见方棠欲言又止的模样,杨青絮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因为这样的假设还是过于自傲。宗主并不一定会花时间与精力在我们这些来访者身上。”
“那便回到你所说的,我们去见宗主,且需要自证之物。”杨青絮顿了顿,“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便是方棠如何追问,杨青絮都不愿多说一句关于这自证之物究竟是什么。只在方棠提起是否需要避开云舟行动时,他告诉方棠,无需刻意。
就像昨日说好的那样,他们在第二天与云舟巧遇。
“天市垣,那是什么地方?”昨夜与先生交流过后,方棠面对云舟时的不适感消了不少。他站在杨青絮身侧,好像连说话也有了些底气。
云舟倒是没怎么在意方棠微妙变化的态度,只是带着他们从沿着长廊一直向前:“那是用来存放和开发仪器的地方。包括每位弟子入门时拿到的罗盘,武器,还有门中时常要用的浑天仪。还有些别的采购回来的东西。”
方棠与杨青絮相视一眼:“带我们去这样的地方,真的没关系吗?”
云舟的脚步顿了顿,似乎才意识到这些东西属于门内秘辛:“问题不大,反正你们也用不来。”
“......”方棠一时无言。说话间,三人走到长廊尽头。此处并没有什么建筑,只有一片荒地,和一处悬崖。
云舟取下背在身后的魂灯:“我们要从这下去。”
“什...”还未等方棠提出疑问,云舟便一脚踏出悬崖外,直直地坠了下去。他连忙跑到悬崖边,可挡在眼前的依旧是那经久不散的白雾。方棠回头看向杨青絮:“先生,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要我们拿上武器,用轻功下去。”杨青絮同样卸下自己的琴,单手抱在怀中,“到时若是落点与我分散,便在原地不动,我会去寻你。”
“先生...”方棠伸手搭上自己的伞,神色犹豫。杨青絮笑了笑:“不熟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是不熟练...”方棠撇开目光。长安内城不许轻功赶路,其他地方虽然没有明确的禁令,可到底也没遇到过什么必须要用轻功的事情。也就是说,他确实很长时间没有使过轻功了。
“好吧,是我怕自己不熟练,先生。”
杨青絮伸手搭住他的腰:“怕便搂紧些。”不等方棠有所反应,便带着他一跃而下。
这让方棠不得不用手臂圈紧杨青絮的身子。突如其来的失重倒是其次,毕竟初学轻功时的恐惧可比现在强烈的多。
所谓轻功,不过就是空中的第二次蹬踏。
但两人一起....还是头一回。
方棠想借用自己的轻功辅助,可此时一切由先生主导,竟也无处发力。
因为不知这悬崖究竟多深,身处白雾之时,必须时刻谨慎。好在这雾气没有沉到地面,地下的景色初显,方棠便被吸走了注意。
杨青絮定准落点,侧身托起方棠整个身子:“方棠。”他轻声唤回方棠的思绪,在接近地面时将内力聚集在脚下,以此让自己在空中停顿片刻,再走到地面。
没有预想中强烈的气流,方棠被放下时还有些意犹未尽。云舟并不在附近,他缓了缓神,开口问杨青絮:
“先生,您从前也这样带过别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带过。”杨青絮收起自己的琴,回头便发现方棠偷偷嘟着嘴。他伸手捏了捏方棠的脸:“带过姒姒。”
“那我比姒姒重多了,先生,这不一样。”方棠继续为自己打抱不平。
杨青絮挑了挑眉:“这么想做我的第一次?”
方棠一下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开口:“没有..先生,我就是随便问问。”
杨青絮没有回答。几乎是下一刻,云舟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内,朝他们挥了挥手。
“走吧。”杨青絮牵起他的手。方棠并无异议,跟着先生往云舟的方向去。再然后,他听见先生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是第一次。”
跟着云舟走的时候,方棠才有时间去细看这周围的景。昨夜通过雾气浅推,此处应该是一处雨林。如今一瞧,有几分像又有几分不像。毕竟雨林里看不见纸做的使役和乱跑的机械座椅。
云舟是对这些东西见怪不怪,但方棠就不一样了。惊奇之余,方棠想起之前先生的猜测。若是魂灯的主体是魂,那么这些奇怪的“生物”,应当也是被附了魂。
方棠盯着远去的机械座椅停留久了,才小跑着跟上先生的步伐。目光所及只有一处建筑,想来那便是云舟所说的天市垣。
“云舟,你还不曾告诉我们,天市垣与我们所求的真相有何关系。”方棠问道。
云舟转过身:“我先问你,衍天宗弟子的武器皆为魂灯,但几位长老的武器却各不相同。除了魂灯,还有长鞭,长剑。明明大家所学都是同一心法,都叫作太玄经,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看了眼杨青絮,见先生点头,才开口应道:“除非武器只做媒介,实际所用技法相同。”
“猜的挺准。”云舟笑了笑,“不过这媒介也不是随意挑的,否则长老与弟子有何区别。包括我送你们的灯杆,也另有玄机。”
“那支筚篥是宗主贴身之物,也是媒介之一。”云舟重新转过身,背对着二人,“想弄清这些媒介的关系区别与制法,只能去天市垣。”
几人不再言语,一路走近云舟口中的天市垣。有不少弟子正在帮忙卸货,看上去异常忙碌。
“云舟师姐怎么来了。”有位弟子上前来同他们打招呼。
“带客人。”云舟意指身后二人,“司方在吗?”
“司方这回走得远,还没有回来。师姐可是要找东西?”
云舟摆了摆手:“无事,不在就算了,我们自己找。”
方棠与杨青絮被云舟安置在一处长椅上,而她自己说是要去疏通关系,暂且离开片刻。两人所在位置,正巧能瞧见不远处亭内有一黑紫色的身影。
那人手中拿着什么东西,便是隔着这么些距离都能瞧出他的专注。方棠悄悄问杨青絮:“先生,您瞧那个人。”
“我看见了,”杨青絮也轻声回答,“似乎不是普通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的视线未加掩饰,此刻倒显得有些冒犯。在二人反应过来收回目光之前,那人已经顺着视线看了回来。待那人走近,方棠才看见他原来还身骑轮椅。
这轮椅与寻常轮椅不同,同样为替代双腿,却能让他以直立姿态行走,坐下时也不受影响。想来这东西是量身定做,且工艺极为精巧。
方棠与杨青絮起身相迎,那人瞧见方棠身后的伞,神色有了些变化。未等方棠他们开口致歉,那人先问道:
“你是蓬莱弟子?”
方棠被问的有些措手不及,上来便询问人家师承何处,着实算不上礼貌。杨青絮在一旁皱了皱眉,有意将方棠掩于身后。
“抱歉,是我唐突。在下墨非。”
方棠同样注意到了他身后并不活跃,甚至还有些敌意的海雕:“蓬莱墨宗?”
墨非点点头:“几年前我曾想回到蓬莱,可身体残缺,诸事不便,最后以失败告终。许久不见蓬莱弟子,不知宗门现在如何。”
“前辈,抱歉,我也许久不曾回门,并不知晓这些。”方棠面上带着歉意。
“罢了,莫要放在心上。我已入衍天,也没有再回顾过去的意义。”墨非的神色静了些,“你们不远万里前来,是有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在寻一支筚篥,是你们宗主随身携带之物。”方棠替杨青絮解释道,“他将筚篥赠与先生的母亲,后为遗物在扬州遭人哄抢。幸得云舟出手相助,前段时日物归原主。如今我们前来,也是想弄个明白。”
“原来是这样。”墨非将目光转向杨青絮,“但是很遗憾,我帮不到你们。我虽算作衍天弟子,却无法学习他们的内功心法,并不了解其中关窍。若有其他能帮上的,尽管开口便是。”
几人不过是初见,开口帮忙的话也不过是客套。杨青絮不可能真的寻他帮忙。
待墨非走远,方棠才重新开口:“先生。”
“嗯?”
“墨宗为蓬莱四宗之一,此人既然姓墨,应当是内门弟子。他们的机关术远近闻名,说不定那个会跑的椅子就是他做的。”方棠看向一旁正在搔首弄姿的座椅。
“衍天宗果真人才辈出。”杨青絮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是他也不得不说一句,这座椅真属奇巧之物,“不过他学不了太玄经,似是有别的理由。譬如经脉寸断,武功全废。”
闻言,方棠收回目光,面上难掩惊讶。机关之术说小可小,说大可大,小到一只送信的机关鸟,大到自主活动的机甲。方棠为蓬莱本家弟子,不同墨家学徒一起习武,也不会学习墨家的机关术。原本墨宗的存在对于他,也不过是见过几只用来做杂物的机关鸟,仅此而已。
可如今在衍天有机会再见,竟就是一位武功全废的内门弟子。虽说就这些灵巧物件来看,机关术依旧娴熟,只是....讶异之余,还是不免可惜:“竟是如此...”
不久,云舟乘着机关椅归来,方棠的注意还是落在了那把椅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坐吗?”方棠的眼神过于炙热,云舟一时也没忍住心意,“那里还有三轮和四轮的。”
云舟所指之处,有个身着衍天门内服饰的弟子正在四处“游说”。稍微用心一听,便可知他是在寻人做试验。
杨青絮见他眼里亮堂,想想此行也是为了带方棠远离长安那些纷争,让他好好游玩一番,只好笑叹:“想去便去。”
“谢谢先生!”方棠脸上满是欢喜,他跑过去听那弟子说了几句,便坐上了这被称之为木使役的玩意。
杨青絮重新看向云舟:“是有什么要单独与我说的?”
云舟也不再墨迹:“是,既然你们已经猜到是附魂之法,我便长话短说了。武器附魂,分不同方法。而我给你的听风铃与那支筚篥为同一分支,用于破解幻境。”
“但筚篥经宗主之手,用途只会更广。你母亲将它留给你,应当是希望它的某些用途能够在紧要时刻派上用场。亦或是,它只是用来指引你到衍天寻找宗主。否则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云舟缓了缓,“但无论是哪一个理由,宗主都会亲自来见你。明日午后,在幻灵境。从此处向南一直走,有一处平台,找一只纸做的兔子,宗主会在树下等你。”
“到时你若能得到宗主解惑最好,若是不能...如今筚篥在宗主手中,且宗主说了不会再交付于他人。附魂容易解魂难,你若是想研究它的用途究竟为何,除了天市垣里的东西能探一探,还有就是去问少微垣的少微君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除了与方棠所提过的“自证”,杨青絮眼下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如何找到衍天宗主让他给自己一个自证的机会。
云舟这趟传话可谓是及时雨。
唯一感到意外的是,依她所言,要他面见宗主一事,似乎是宗主本人的意思,而不是她去求来的。若是方棠知晓这些,恐怕要觉得他们昨日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无论如何,明日都会见分晓。
谢过云舟相助,方棠还在一旁玩得不亦乐乎。杨青絮提了一嘴在亭中休息的墨非,却发现云舟有些难掩惊讶。
“他居然主动与你们搭话。”
杨青絮稍作犹豫,将他们二人率先窥视的事情瞒了下来:“听说这位先生也是出身东海蓬莱,许是见了方棠,觉得同乡亲切。”
“我也不知,他鲜少与人说话,平日里只和自己的海雕待在一起。他的过去...我并不清楚。”云舟摇了摇头,“说起这个,此番前来,怎不见方棠身边的海雕?”
“他怕海雕不适应此处的环境,故而留在家中。只是不想,此处竟有如此雅地。”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光是寻门那段路,他那只海雕怕是就够呛。”云舟看向站在栏杆上的飞蓬,“别瞧飞蓬现在养的好,从前身上也有过伤痕累累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青絮多少能猜到一二,这多半是个流落门外,且身患残疾的弟子机缘巧合加入衍天宗的故事。可惜,他并没有太大兴趣。
为了防止云舟一时兴起讲起故事,杨青絮与不远处方棠对视了一眼。方棠意会,很快送回木使役,回到他身边。
云舟见到方棠,也收了心思。天市垣还有其他弟子在干活,他们也不好过多打扰。云舟带他们乘着机械椅回了阴阳界。
所谓阴阳界只是个称呼,是立在半山腰的一处平台。这里守卫众多,看上去更像是一处相当紧要的关隘。平台中间竖着一座巨大的人造石门,门后似乎是山体天然形成的溶洞,时有弟子进出。
云舟与守卫打了声招呼,回头看向二人:“里面道路复杂,记得跟紧我。”
闻言,方棠便往杨青絮身侧挪了些:“先生。”
杨青絮却用动作止住了他的话,只是沉默着带他跟上云舟。
方棠虽有不解,却也不急着让杨青絮替他解惑。而等进了石门,又有别的东西分散了他的注意。
除了门口能够瞧见的溶洞,内里竟是水蓝一片,如同炼药和武场的冰窖一般。可方棠不但没有感受到寒意,此处的“冰”也比寻常见到的要耀眼。
换句话说,这山体中,藏的是水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说的不错,衍天宗果然处处是惊喜。
奈何云舟与先生的脚程太快,方棠无法分心去研究这些未经开凿的水晶矿脉。只有云舟偶尔停下拨弄罗盘与魂灯的时候,他才敢停下脚步,蹲下来仔细看看一些已经生长到路边的水晶。
方棠生在东海蓬莱,见到的宝石多为珍珠。母亲的首饰盒里大半都是,还有他自己的耳坠。毕竟地理条件优越,珍珠在东海也算不上什么罕见之物。只是成色有别,价值亦不同。
到了中原,与父亲待在扬州的那段日子,父亲偶尔也会带一些玉石回来寄送给母亲,方棠从而有幸观之。
再后来住在长安,能见到的就只剩下偶尔镶嵌在金银打造的首饰上的翡翠玛瑙。可即使是这样的首饰,数量也是极少,譬如云舟与尤溪身上的那些,都只是纯粹的金银。
如今见了这么多水晶,难免心生感慨,甚至想买些首饰带回去给翎歌挂上,用来装饰羽毛。
不过方棠到底还是没有开口,要怪就怪其余二人一路都在沉默。
三人在住处前分别。
一回房间,倦意就涌了上来。方棠想往榻上扑,又想到衣物不净,不可如此放肆,强行收了动作。以至于他站在榻前的模样又古怪又僵硬。
杨青絮支起房间的眺窗,将茶炉放在了简易炉架上,把方棠唤了回来:“莫要站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回到杨青絮身边,知晓先生要同他说正事,便也乖乖坐着,等杨青絮发话。
先生并不打算带上他去见宗主。他明白先生与宗主独处要方便些,若是他在,有些话怕是说不出来。
可他们到底才来这第二天,人生地不熟,方棠私心不想与先生分开。
私心归私心,还是要事从权宜。再说,这谈话无论如何也耗费不上一整天,等先生回来就是了。
方棠很快说服了自己,又听先生嘱咐,让自己独处时不要去阴阳界。
先生同他一样,都觉得那地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况且就连他们衍天弟子经过时都要靠罗盘指路,若是他们进去了,肯定走不出来。
对于里面的水晶矿脉,方棠提起自己有想购置的想法。可奈于云舟今日并没有多说,突然问起也显得突兀,只好暂且搁置。
原本以为商讨好了一切,明日方棠留在住处等杨青絮回来,然后二人再一起决定后面的行程。
方棠第一次见杨青絮这样的状态,一点喜悦一点失望,还有一点点释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到衍天宗的第三日,在这里见到的奇怪事物已经远远超从前。可看到那只跳来跳去的纸作兔子的时候,杨青絮还是失语了片刻。
他实在不知要如何通过这只兔子进入幻灵境,这附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问询。
杨青絮俯下身细看这只兔子,那只兔子也转过身看着他。一人一兔对视许久,杨青絮才下定决心,用手碰了一下这只兔子的耳朵。
紧接着便是一阵晕眩,他似乎又瞧见了三日前用听风铃破开幻境时的那一幕。他有些庆幸自己第一回尝试就选对了方法,而不是像自己想的备用计划那样,去和兔子说话。
回过神来的时候,脚下依旧是同样的白瓷平台,只是纸兔子消失不见,四周的景也截然不同。远处乐声低回,天空中的巨轮在繁星与云雾中间向远处航行,水面映着天空的倒影,仿佛踏出一步,便是深渊。
依照云舟所说,宗主会在树下等他。而此处唯一能称得上是树的东西,便是远处那棵由无数道白光凑成的虚影。
要走过这段路,轻功无疑是上册。但杨青絮很快发现了自己身上被加了禁制,内力受限。
云舟当时不曾提醒路有蹊跷,衍天宗主也没有故意将他引来幻灵境戏耍的必要。所以,定是有别的方法。
他试着走出第一步,鞋尖触到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却没有沾湿分毫。完全踩下时,才发现水面如同陆地一般可直接行走。
惊喜之余,自然也有顾虑。若是内力被限,又如何保证自身安危?虽说遇到险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谨慎些总是没错。
短暂的思虑过后,他还是做了妥协。无论如何,这路都是要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踩开平静的水面,每走一步便要泛起数圈波纹。直到他停在树下,才发现自己将树看成光影,是因为有光幕一般的纯白绸布挂在树枝上。此处无风,便也就这样垂着,远处看起来就如同整棵树都是光束组成。
那绸布后站着一道身影,而那人手中之物,杨青絮再眼熟不过。
而不知何时停下的乐声,原来是筚篥演奏之声。
...
“年轻人,我如何确认你就是我要等的人?”这声音听上去并不苍老,这让杨青絮莫名生了几分情绪。
不过至于问题本身,他已有准备。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取下自己的琴,就这样席地而坐。伸手抚上琴弦时,杨青絮暂时屏去了自己心中的那份疑虑。
琴音与情绪本该相辅相成,只是这一曲鹿鸣,并非为他自己,而为他的母亲。
可曲毕时,杨青絮竟有些失神。
此曲为母亲所教。便是杨青絮克制了属于自己的情绪,也无法抵住自己在演奏时,油然而生的,对母亲的那份哀思。所以刚才的琴音,还是不免掺杂了几分悲伤与怀念。
直到那人声再度响起,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果真是她的孩子。”
杨青絮没有起身,只是垂眸看着自己的琴与弦:“您知道我来此的用意。”
他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笑声,随后便是悠长深远的筚篥之声。
曲表人意,宗主意在用这一曲来讲清一个故事。
对于这样的回答,杨青絮有些愕然。他不曾预料这位宗主的曲艺会到这般境界,也不曾想到,母亲还有这样的过去...
杨青絮回到住处时,方棠正坐在窗边折纸鹤。这些画着花的彩纸,说是阿良今日前来拜访时顺便给的。
听到杨青絮回来,方棠自然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只是他还未开口询问,便先瞧见了先生发白的脸色。也不知是回来时太阳晒的,还是谈话出了什么变故。
多半是后者,方棠默默想着。
先生此行,是为了弄清筚篥与母亲之间的故事。这样才好彻底与前些日子的心惊胆战中解脱,否则终究心慌,难以安定。
先生正准备取下自己的琴放置到琴架上。方棠眼尖,注意到琴身背后多出一道银光。他分明记得先生出门时,并未带上琴中剑。
“先生。”方棠开口唤了一声,也不知该接着说些什么。只见杨青絮伸手拂过琴身,用指尖抵着弦:“方棠,衍天宗...果然很有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有些云里雾里:“先生是说这里的小玩意吗?今日阿良来访时,还说可以带我们多逛逛。”
杨青絮摇了摇头,却也没有立刻解释,只是牵着方棠回到桌边。他拿起方棠折到一半的那只纸鹤,改了折法,重新折成一叶小舟。
“记得那日,听风铃响时,我们看到的幻象吗?”
“记得的,先生。天空中有巨轮航行,星空与地面相接。”
杨青絮将小舟放在那堆折完的纸鹤里,又重新摸起一张彩纸。他示意方棠一同坐下:“但那其实并非幻象,而是蜃楼。”
方棠愣了愣:“怎会?先生,蜃楼映的是实景,船怎么可能漂浮在天上?”
“可我今日所去之处,便是这样一个地方。”杨青絮用指尖压紧折痕,“飘在星空中的船,踩上去不会沉没的水面,其他东西也皆是如光似影。”
方棠听得出神,也不免生出了要去先生所说的地方看上一眼的想法,也不知能不能再去第二次。
想到这,方棠才发现先生这次折的既不是纸鹤,也不是小舟,而是只狐狸。
纵是仙境又如何,总比不得眼前人。
他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纸鹤:“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
“您能教我折这个吗?”
杨青絮的动作顿了顿:“可以,想学我手上这个?”
“我都想学,先生。”方棠冲着他眨眼。
这些纸艺是从前在长歌门时,学长学姐们闲来无事折着玩的。后来折的人多了,竟是办出了一场比赛。杨青絮跟着母亲回长歌门习武那段时日,耳渲目染也学了不少。方棠这样一片赤诚,竟也有几分自己当年的模样。杨青絮瞧着他的面容,嘴角多了些笑意:“不难,这些都可以教你。”
有先生相授,方棠如愿以偿自然高兴。可本该是心静的活,他却不知怎的,越做越热。
见他时不时摆弄衣领,做些扇风的小动作,杨青絮也替他拉上了窗帘,以此隔去些外头的热气。
但即便如此,方棠还是止不住地眼晕。眼前的彩纸逐渐被白幕掩盖,他听见先生喊了他的名字,自己却已看不清先生的面容,也回不了话,就这样没了知觉。
待方棠再次醒来,隐约瞧见床边坐着一道人影。有微风吹着,身上也不再燥热。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自己仍然身处长安。
他缓了缓神,定了视线,才想起此处是他们在衍天宗的临时住所。是先生坐在他身边替他扇风,所以会如此舒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方棠的声音有些哑,便轻咳了一声,“我这是怎么了?”
杨青絮将放凉的茶水递到他手中:“中了暑热都不知晓,硬撑着做甚。”
“暑热...?我是有些头晕。”方棠接过茶杯,“先生,我睡了多久?”
“约莫一刻钟。”
方棠换了个姿势坐在塌上,喝下那杯凉茶:“先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此处是沙漠,干燥炎热。太阳晒了你这么久,就算是隔着一层帘,也终究难以抵抗。你又是不爱喝水的性子,如此,怎能不晕?”
“对不起,先生。”
闻言,杨青絮轻轻皱了皱眉,停了扇风的动作:“方棠,可是有心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先生,”方棠捏着茶杯,“我有些想翎歌了。”
“是因为昨日见到了别人的海雕?”
“也许吧。翎歌才从扬州回来,一月有余没见。结果没过两日,我们又启程来了衍天宗。”
方棠的神情有些失落,杨青絮便伸手揽着他:“除了翎歌呢?”
“还有姒姒。火灾那日翎歌将她救出来的时候,实在意外。她们似乎关系好了不少,是何时的事情?”
杨青絮笑了笑:“万物有灵,许是一起生活的久了,便有了感情呢?好歹也一起生活了数月。”
“先生,翎歌的脾气可没有那么好。”说起翎歌,方棠的话便多了些,“先前在蓬莱的时候,因为母亲的关系,总要出门去别的村子,翎歌一见到猫便要发作。”
“那为何不将它留在家中?”
“为了保证母亲的安全,先生。”方棠的声音轻了些,“中原虽也有坏人,但东海那里不一样。有些村落,每年都是要做活祭的。”
惊讶之余,杨青絮很快想到了不妥的地方:“那你母亲如今在东海只身一人,要如何?”
方棠稍稍动了下脑袋:“无事的,先生,那已经是从前的事了,现在好了许多。自那次擂台赛来了许多中原人之后,大约是交涉的时候起了冲突,那些有威胁的村民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中原人。”
方棠一愣,立刻主动去牵住杨青絮。见先生不言,只好再晃晃他的手。
杨青絮并非真的与他置气,自然不会继续刁难。他从桌上取了茶壶替他重新倒满凉茶:“再说些别的。”
方棠想了想:“还有...饭不好吃,床板太硬,地上还没有地毯。”
“要地毯做什么?”
“自然是用来跪您,先生。”没给杨青絮反应的机会,方棠继续说道,“还有,此处少了些烟火气。”
杨青絮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都敢这么与我说话了。”
“先生,此处是别人的地盘,您不会罚我。”
“我与你秋后算账的事情还少?”
方棠撇撇嘴:“数罪并罚,算的总会轻些。”
杨青絮盯着他的眼睛,看的方棠有些心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如此。”杨青絮握紧他的手,“那便不罚了。”
“什么?”方棠一时没反应过来。
“既然你想方设法想要减些惩罚,那以后就不罚了。那些东西也找个地方烧了,省得你还要担心我什么时候心血来潮。”
这一连串的话听的方棠头脑发昏,先生的怒气有些突然,自己刚才定是不小心说错了话:“先生,我错了。”方棠放下茶杯,双手抱住他的手臂。
“如何不行?不是照你的想法来做的?”
话都说到这了,方棠也差不多理清了思绪。杨青絮一声冷哼让他彻底慌了神,手上的力道也大了几分。以至于杨青絮想要抽出手臂,都只能继续被方棠死死抓着。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先生。”方棠声音带着颤,“是...我不该那样想,先生想对我做什么,便是什么。”
“先生,求您。”方棠别无他法,“您别生气....”见杨青絮依然无所动摇,他放开先生的手,爬下床榻,跪在他脚边:“先生。”
方棠表情僵硬,现在后悔自己的得寸进尺显然为时已晚。他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说那些话,也不过是仗着先生宠着他。抛开平日不说,每次就是训得再狠,事后对他的安抚都是温柔至极。
但若是先生再也不做这些,往后的日子要如何过下去,他连想都不敢想。方棠心里一酸,红了眼眶。他看向杨青絮:“先生...”
“起来。”杨青絮的眼神扫过他的双膝,“刚才不是还嫌弃此处没有地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先生,”方棠觉得自己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他跪下是为了认错,此刻站起又算什么?可若是不起,便又是不听话。犹豫片刻,方棠还是坐回了先生身边。
杨青絮叹了口气:“方棠,你知道那些事不寻常。我也与你有过一纸协定,若是有任何不情愿,我都不能也不会强迫你。”
“我知道,先生。”方棠垂着脑袋。
“那你现在老实告诉我,你是如何想的?”
方棠抿了抿唇:“先生,我...我想要您。”
这次轮到杨青絮愣了神,他看着方棠急急忙忙捂住嘴,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回应。
方棠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才继续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先生,我是说...”他深吸了一口气,“原本我只是喜欢那些事,但现在不是了。我想要先生对我做那些,也只想要先生。”
他不敢去看杨青絮的神情,只是执着地盯着他放在床榻上的手:“对不起,先生。我刚才不该说那样的话。惩罚的多少,先生会有分寸,我不该多嘴,也不该起坏心。”
杨青絮只是沉默。
关于减轻惩罚,方棠说的的确是事实。若是数罪并罚的时候不减少力道与数量,难保他不会皮开肉绽。问题在于,他刚才说的“减少惩罚”这种投机取巧的想法一旦点破,必然愈演愈烈。这样岂非引他走上耍小聪明的歪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方棠的性子,这必然不会是什么顺口说漏嘴,多半是想故意同他撒娇说的玩笑话。看他的脸色便知,自己这样发脾气是吓到他了。
无论如何,自己的反应都有些过激。即便又与方棠说了后面的那些话来找补,缓和了话题,但终究只是在弥补。
若是以方棠自己明白不能耍小聪明这件事情来权衡利弊...算了,这种事情又有什么权衡的意义,错了便是错了。
杨青絮伸手将他揽到怀里,让他靠着自己肩膀。
方棠偷偷看向杨青絮:“先生,您不生气了吗?”他的语气带了些试探,无论跟着先生多久,自己似乎都摸不清先生的脾气。
“我没有生气,”他放轻了自己的声音,“吓到你了?”
方棠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杨青絮笑着将他搂紧了些:“不过以后也不会再数罪并罚了。”
“便是要罚也一个一个算,受不完的便先赊着。”
方棠有话噎在喉口,但也只是伸手抱住了杨青絮,用脸颊在他肩上蹭了蹭:“好,谢谢先生。”
杨青絮定下心神,默默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近日来状态不佳。如果说来时是因为陌生的环境以及对真相的敬畏,现在...或许还多了些茫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他决定清理门户开始,所有的事情便是带着目的性。后来父亲留给他那半支筚篥,他便去寻这筚篥与母亲的联系。
如今事情有所了结,接下来又该做什么?
若是放在从前,他可能会选择回扬州继续教书育人。但现在,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再回到这样的生活。
有些...太平凡了。
而自己身边坐着的,便是自己原本平凡的人生中最大的变数。好在,这个变数还算听话。
二人依偎许久,杨青絮才开口讲回正事:“衍天宗易出难进,此生或许就这一次机会。可还有想去的地方,或是想见的人?”
方棠有些欲言又止。先生这话说的太远了,要他现在就决定往后一辈子的事情,他难免犹豫。最后也只是说了句:“想再多走走。”
他又想了想,轻声说道:
“先生,若是能记录下这些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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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漠中得到那么大一桶冰谈何容易,便是从那雨林中来,运输也是个大麻烦。
为表感谢,杨青絮留云舟多坐了些时间。趁着机会,顺便询问了云舟是否有时间带他们多逛逛。
但云舟只是笑笑:“会有人带你们好好玩上一番的,我还有师父安排的任务。”
再多问,便又是天机不可泄露的那套说辞。不过既然云舟说了会有这个人,想来也无需纠结。那就如她所言,听天由命。
待云舟离开,杨青絮回到床边照顾方棠。
“先生,”方棠的声音还有些虚,“我已经好多了。”
“脸上都没有血色,继续休息。”
“可是先生,这样躺着好无聊。”方棠勾了勾他的手指,“我想出去看看。”
暑热本不是大病,缓过那一阵眼晕恶心基本就算是好了。奈何方棠算是大病初愈,再加上此处是沙漠,内外相加,多少有些雪上加霜。
杨青絮又徒增了些悔意,自己似乎不该任性地带方棠跟他出来。就算要来,至少也要先把身子补回来,否则白白落下病根该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着方棠的神色,终究还是动了心。都这样了,让他高兴些又何妨:“好,但要待太阳完全落山了,再带你出去。”
“谢谢先生。”方棠安下心,轻勾着先生的手。说起来他也有些在意,自己怎会突然孱弱至此。
裴大夫那时候说过自己受的是外伤,养好了便是好了。要说最大的可能,也只能是在沙漠中水土不服,喝水少了些。就算是这样,再严重也到不了这种地步。难不成真是相思病犯,见到海雕想起翎歌,见到沙子想起蓬莱?
这些话骗骗别人也就罢了,方棠自己心里却是明白,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早在父母带他离开故土的那一刻,自己心中带情字的那一部分便被剜去了大半。
只要扮演好别人想看到的那个方棠就好了,何必动什么真感情。在认识杨青絮之前,他一直是这样想的。
直到先生将他留在书房,离开他的那个下午,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在经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即便对象是杨青絮,他的第一反应仍旧是恐惧。他要面对的是理智与感性的博弈,一个随时可能破裂的平衡。
万幸,这个对象是杨青絮。
先生的存在填补了他缺失的某一部分情感,才让那种被封锁许久的情绪重新萌芽。因此这样的感情对先生有,对翎歌有,但绝不会对故土有。
如今先生在他身边,翎歌离开他不过几日,何至于此。
他翻了个身,面对杨青絮带有疑问的眼神:“先生,方才睡多了,我睡不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有入夜。”杨青絮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那我可以听您讲故事吗,先生。”
“想听什么?”
“想听...先生您今日听到的故事。”
方棠的请求在杨青絮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意外的是他提出来的话术和时机,而于情于理,方棠如何好奇这件事都是应该的。
杨青絮望了眼窗外,又很快收回目光:“好,但那只是一个很短的故事。”
故事要从衍天宗宗主吹响第一个音符说起。
起先对于宗主一言不发便吹响筚篥之事,杨青絮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意识到宗主的意思是要以曲叙事的时候,他已经错过了不少音节。要重新再去回忆,那只会错过更多。
筚篥之声总是悠长缓慢,要将情绪藏入其中其实并不容易,要发觉其中的情绪更是难上加难。于是他闭上眼,放松了心态,试着感受乐声。
杨青絮翻手与方棠十指相扣,才缓缓开口:
“母亲初至衍天时,已是奄奄一息的濒死之相。经路过的好心弟子救助,留在衍天休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处奇妙之物数不胜数,而母亲出行本就是为了游历,可算是正中下怀。母亲性情柔和,在此处交友甚多,也想把此处的见闻记录在纸上。”
“可衍天宗避世已久,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出去宣传宗门。即便母亲与他们相处和睦,也终究是外人,他们不可不防。”
杨青絮的神色暗了些,方棠握了握他的手:“先生,那他们是如何同意让您的母亲离开的?”
“他们做了一个交易。母亲将自己的琴中剑留于此处,以作押证,保证自己不会将衍天宗的事情说出去。”
方棠呼吸一滞,他看到杨青絮今日回来时多带的那把剑,原来是先生母亲的琴中剑。
“于长歌弟子来说,琴艺与剑法不可分割。所谓刚柔并济,便是剑中有琴,琴中有剑。有琴而无剑,则只剩懦怯优柔之心。”
“母亲选择将琴中剑留于此地....”杨青絮轻叹,“我也不明白。”
“先生,莫要多想。”方棠撑起身子,盘腿而坐,一只手抱着被子,“您的母亲这样做总有她的道理,或是当时思量其他事情后做出的抉择,或是手边没有其他事物的不得已,又或...是为了让您在今时今日有机会将琴中剑取回。”
“您说过,此处是衍天宗,奇妙之事层出不穷。既然这里的弟子会算天命,或许,是当初有人算到了这把琴中剑数年后的归宿呢?”
杨青絮怔愣片刻,随即露了笑:“是,你说的不错。用云舟的话来说,这一切都是顺应天命。也许正是因为母亲知道这把剑最后回到我手里,才会将它留在衍天宗。”
见先生不再伤感,方棠松了口气。杨青絮见他愈发精神的模样,干脆让他换了个姿势坐到自己身边,以免盘着坐麻了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半靠着杨青絮,任由自己的思绪发散。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问道:“先生,这些都是宗主靠吹筚篥告诉你的吗?”
闻言,杨青絮挑了挑眉,没有及时回话。方棠只当先生默认,面露讶色:“这么厉害?曲艺到了这般,当真能用来沟通?”见先生依旧不语,又朝他歪了歪脑袋。
要说能用来沟通倒也不假,只是....杨青絮险些被方棠的猜想逗笑出声,只好装作轻咳掩住自己脸上的笑意,随后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当然不能。吹奏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多细节。这些都是后来宗主亲口说的。”
方棠闹红了脸,却也不愿就这样罢休:“您不是说曲能传意,既然还需要口述,那宗主的这一曲意欲为何?”
“传意指的是意境,感情。寻常你听我弹琴时,可能感受出情绪?”待方棠点头,杨青絮继续向他解释,“若是没有这一曲,光听宗主的叙述,我可能不会有那么多的感触。”
“但现在不同,那首曲子便是母亲在衍天时的模样,就好像...我还能看见她一样。”
方棠偷偷握紧与杨青絮相牵的手:“先生...”
“没事,都已经习惯了。”杨青絮轻呼出一口气,“她不在的日子,已经比她在我身边的日子还要长了。”话未说完,怀里的人动作一僵,杨青絮低头便看到方棠微红的眼眶。他知晓自己再说下去,恐怕就不只是红了眼眶了。他搂紧方棠,低头吻上他的眉心:“好了,我不说这些。怎的比我还要难过。”
方棠支支吾吾不肯言,杨青絮不与他计较:“总之,曲虽不像文字那般易懂,却足以通人心。”
“我明白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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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棠正与阿良在廊下小聚。
衍天地理位置特殊,虽说有一半的地方都是沙漠,却不像寻常沙漠那般,会经历太阳的连日暴晒。唯一的问题,是每日的气温可能相差甚大。
方棠病倒的第二日便是阴天,温度跟着降了不少。没了再次中暑的可能,再加上方棠的软磨硬泡,杨青絮也就放他出门去了。
“阿良,幻灵境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得想想如何同你解释。”阿良摸着自己的下巴,“大约就是...我们宗门先祖长眠之地。”
方棠一愣:“那岂不是门中禁地?”
“倒也没有到禁地的地步。长老们会进去议事,我们也可以进出。但进入幻灵境的方法有些麻烦,所以平时没有人会进去。”阿良解释道,“我会惊讶,只是因为我从未见过被宗主请去幻灵境的外客。”
“原来是这样。”方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们曾在寻找衍天宗的入口时见过一次幻灵境,先生说那其实是蜃楼,是这样吗?”
“也许吧,你们所见到的可能是蜃楼,也有可能就是幻灵境本身。”阿良指着不远处的一只纸兔子,“其实你现在你去摸它一下,说不定就能进入幻灵境。”
方棠不解:“什么?什么意思?”
“幻灵境的入口有很多。”阿良又指了另一个方向,“杨先生进的应该是那个固定的入口,那里平时会由大师兄或者大师姐轮流看管。其他的入口随时会变,全都在这些纸兔子身上。”
“因为入口会在兔子身上变化,这些兔子又会到处乱跑,所以谁也不知道哪只兔子就是入口。”
方棠有些难以置信:“阿良,你莫要诓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吧,于你来说,听上去确实玄幻,但其实并不复杂。”阿良想了想,重新措了辞,“你就当每一只兔子都能够开启幻灵境的门,但前提是需要达成一定的条件:比如到达某一个位置,做出某一个动作。达成了这个条件,就能开门。”
“这是附在这些纸兔子身上的“命运”,有些兔子这辈子都开不了门,有些兔子可能每天都在开门。”
这样的解释还算通俗易懂。加上此处是衍天宗,在真相里添加上一些听起来玄乎的东西...似乎也没有那么难接受。
方棠收回目光:“我大概明白了。阿良,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我和先生离开的时候,也会被你们要求对这里的一切闭口不谈吗?”
阿良看上去有些疑问:“怎会?”
“先生说,你们宗门避世已久,不愿踏入凡尘。所以我们离开的时候,也不能带走任何有关衍天宗的消息。”方棠补充道。
“这是以前的说法了,几年前确实如此。宗主允许弟子外出游历,却不允许弟子自称师承衍天。毕竟大多数师兄师姐出去游历都是要去修正天命的,要真的被人盯上就糟了。”
“那现在为何有所变化?”
“还不是因为前年出了件大事需要宗主出面解决。宗主都出手了,自然是藏不了了,干脆就不藏了。”
前年?方棠皱起眉。他隐约记得也就是那年,蓬莱所在的东海武林遭受重创。此事只在母亲的书信中提起。可母亲并不熟悉武学之事,也不知晓其中缘由,因此也只是提了一句而已。他默了片刻,又听阿良继续说道:“从那之后,我们便算涉了世间事。从前要避世的规矩也算作废,而后要如何,还要待宗主抉择。”
“所以你们此番离开,应当不会被为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知晓了此行并无后顾之忧,方棠又将重点转回了那片神秘的幻灵境。他也试着去摸了几只兔子,可惜,都不是正确的门。
无法亲眼一观,方棠只好又让阿良多说了些里面的事物。从阿良口中他得知,幻灵境中只有封禁内力的术式,再没有其他禁制。
方棠一边有所思虑,一边回到住所。先生整日都待在房中,见他回来,也只是轻声示意。但饶是先生反应平平,方棠也是要报备的:
“先生,我今日去见了阿良,与他问了许多衍天宗的事。”
“如何?”
“别的到没什么,只是他说,自前年起,衍天便涉世出山,如今已经不用守什么闭口不言的规矩了。”
“前年?”杨青絮挑了挑眉。对于后半句,他不算太惊讶。宗主归还琴中剑,又与他说了那些,多半也是因为不用再隐瞒。
见先生同样对这个时间有疑问,方棠开口问道:“先生,前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许吧。”杨青絮放下手中的剑穗,“你忘了,我也只是个在长安任教的先生而已。”
方棠走到他身边:“您明明远不止于此,先生。”
杨青絮的动作僵硬了片刻,又听方棠继续道,“您的武艺,琴艺都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照你这么说,是我怀才不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棠俯下身:“这就要看您怎么想了,先生。”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杨青絮伸手揽住他的腰,方棠便顺势坐到他腿上。短暂的亲吻让一切尽在不言中,杨青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方才的恭维就是为了这个?”
“怎会,先生,我一直都是诚心拜服。”方棠往他身上靠了些,“您刚刚在看什么?”
“在看你送我的剑穗。”
“先生,我都在您身边了,怎么还要看那剑穗。”“没有睹物思人,只是想看便看了。”杨青絮侧过脸去看他,“怎么今日突然有兴致了?”
“不止今天了,先生。”方棠轻声开口,“昨日便说了,一直都想跪您,只是此处条件不允。”
“先生说教过后,我想了许久。是我那一月在师父家中懒怠惯了,把规矩都忘了,才生出那些不着调的想法,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抱着杨青絮的双臂微微收紧,“先生,我已知错了。”
他刻意将这不愉快旧事重提,是发觉先生近来的心情,比他在客栈描述的“状态不佳”还要再糟糕一些。
说到底还是昨日先生的脾气来的突然,就算他再出言不逊,也不至于动这么大的气。原本先生的性子还算有迹可循,可昨天那般,说是无理取闹都不为过。
先生向来稳重,怎会突然变成这样?
昨日唯一的变故,是先生独自去了幻灵境。而据阿良所言,进入幻灵境本身并不会影响精神。那先生这脾气的来源,还要再往前翻一翻。
于是他想,身在他乡,自己多了不少心事,先生定也一样。只是无论先生想的是什么,若此刻放任不管,时日长了必定难以修补。
他与先生,不该,也不能有嫌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青絮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用拇指指腹蹭了蹭他的鼻梁:“昨日之事,我也有错。”
“是我言辞不当,令你生出这许多担忧。在燕绯家中的日子懈怠的不只的有你,我也一样。有些时候我会想,如今我们的关系甚好,是不是真的还需要做那些事来维系情感。”
“又怕没了这些事情,你便不是非我不可。”
“所以昨日才会那般...激动。”
这样的话方棠不是第一回听,但他却是头一回发觉话里透露出的那一丝落寞。方棠愈发坚定了要刨根问底的心思,细想自己在先生面前从未吝啬过自己的爱意,先生总会胡思乱想,定是有别的原因。
他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到杨青絮身上:“先生,您问过我,我也向您说过很多次,万事皆是我自愿而为。”
“且无论做不做那些,我也早已是非您不可。”
先生的回答只是轻拍后背的安抚。方棠不禁叹了口气:
“先生,恕我僭越,您是在担心我不接受,还是...您没有完全接受我?”
这句疑问换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方棠心一沉:“先生,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杨青絮必然无言以对。他看不见方棠的表情,只能僵硬地搂着他的腰:“....对不起。”
“您知道这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方棠的声音格外平静,可听的人却是心如刀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既然不愿说,那请允许我擅自猜测一下您的想法。是因为昨日取回的琴中剑,让您想起了曾经的事情?”
二人的身体相贴,方棠能感受到先生身上每一个细小的变化,包括微微收紧的手臂,以及突然加速的心跳。
“您告诉过我的,不能沉溺于过去。”他的手轻轻搭上杨青絮的肩膀,“先生,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过于冷静平和的话语,令杨青絮有了短暂的犹豫,但终究归于妥协:“我的母亲...是被我父亲害死的。”
“当年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眼里,他们都称得上是琴瑟和鸣,母亲在我面前也只会提起父亲的许多好处。可便是这样的父亲,给她下了慢毒,以至于她在睡梦中离世。”
“我没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父亲到了早上才派人来通知我,随后把我禁足在了房间里。再见,便是葬礼。”
“后来我被迫离家差点命丧长安,幸在有人相助才能混到今日的地位。然后我回到家,留了他一条命,也只剩一条命。”
“我能保证他现在过得生不如死,我以为自己已经亲手了了这场孽缘,结果多疑与猜忌却成了常态。”
“对不起,这一切本该建立在我们相互信任之下。”杨青絮闭上眼,“是我没有遵守约定。”
方棠靠在他身前没有动,这个故事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但他觉得背叛,生死,心狠手辣,恩断义绝,没有一个词语应该被加在先生身上。
杨青絮大约是没料到他的平静:“方棠,你可千万不要...可怜我。”
再然后,他很快听见了让他浑身发凉的四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如此。”
杨青絮的这点情绪自然也没有瞒过方棠。在先生生出更加糟糕的念头之前,方棠偏过脸,吻上了他的颈侧:“可是先生,我觉得您并不值得可怜。”他轻咬着贴在自己唇下的那块皮肤,又很快松开,“您完美地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您值得崇拜,而不是...可怜。”
“至于猜忌与疑心,如果您认为我们之间的事情会成为什么把柄。那么我应该比您更需要担心这个问题。”方棠微微勾起唇角,“我才是跪在您脚边的那个,是您的小狗,是您的所有物。我需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您厌弃,会不会被先生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或是笑柄。”
杨青絮皱起眉:“我没有这样想,也不会这样做。”
“我知道,先生。所以您不曾对我有猜忌,我也全然相信您。您的失约不在于是否做到与我相互信任,而是您忘了自己的身份。”方棠看了眼自己在杨青絮颈上留下的痕迹,又靠了回去,“真的小狗尚且知道谁给它饭吃,便听谁的话,谁就是主人。更何况是我呢?”
他牵起杨青絮微凉的手,放到自己的颈圈上:“主人,这是您亲手为我戴上的。”
“方棠...”杨青絮用指尖触碰那根颈圈的时候,眼底多了几分释然。正是因为见过了父亲的翻脸无情,人前感情再好也有一天会反目成仇,所以他在外不敢露怯,也不敢示弱。廉价的同情带给他的灾难一定会大于便利,家中变故一事必然会成为谈资与笑柄。所以他在扬州隐瞒邻里,面对方棠也是只字不提。
但方棠今日所言,足以自证。
“谢谢。”
方棠笑了笑:“先生,可不是这样表达感谢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那位神秘的引路人出现之前,方棠与杨青絮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干等着。方棠从阿良那问来了一条去雨林的路,不同于云舟带他们走的捷径,这条路是绕的远些,却不容易迷路。
阿良近日有要事缠身,无法与他们同去。为表歉意,他告诉方棠,除了雨林,沙漠靠北的地方也有玄机。此外,还顺便给他塞了一个小罗盘。不似他们用的那般复杂,只是能用来辨个位。
虽说阿良是一片善心,可方棠心想,再有玄机那也是沙漠,拿着地图都能迷路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是性命攸关的事。终归先生不会选择去那里一探究竟,便也懒得开口向先生提及。
他收下了那只罗盘,向阿良道了谢。
于是种种因素机缘之下,二人决定先去雨林自行探索。
起先为了防止一不小心碰到兔子进入幻灵境,方棠牵着先生的手,走得一惊一乍。后来不小心连续碰到好几只兔子,才意识到“兔子开门”的概率根本就没有这么大。
杨青絮看着他一个人情绪丰富,从紧张到无语再到淡然,这副模样也着实有趣。
云舟先前带他们去的地方是在靠北的天市垣,而阿良指的这条路则在南面。
他们原本想着,再不济一直朝北也可找到先前熟悉的地方。结果走进雨林的时候,才发现下面的路比想象的还要错综复杂。见到那个神奇的二轮座椅,也不知要如何使用,目的地在何处。
好在衍天弟子热心,告诉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叫作少微垣,是平日里他们读书的地方。往东北方向,是习武,实践的场地。再往北走下去,才能到他们去过的天市垣。
而除了这些,方棠和杨青絮都感受到了一处异样:每一位被询问的衍天弟子都向他们说了一句不一样的忠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先是让他们不要冒然走入森林,这还算正常。可后来,便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提示。例如,不要去看地上被掏空的古旧树干;看到类似骨头的东西就赶紧离开;如果地上的水倒映出了红色的月亮,一定要停下重新辨识方向。
“先生,我们还要走吗?”方棠目送着刚才询问的那位衍天弟子,随后看向身边人。
杨青絮有些犹豫。他对衍天宗的好奇不比方棠要少,像这样随意探索的机会,自己又怎会愿意错过。只是那几人说的话实在过于诡异,若是放在长安是不足信,然而此刻此地...他还是叹了口气:“或许我们确实应该待在房间里,等那位引路人出现。”
先生的抉择方棠并不意外,他看出了先生面上露出的那一份惋惜,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以作安慰:“那我们回去吧,先生。”
可话音未落,方棠周身突然掠过一丝寒意。紧接着四周温度骤降,以至泛起了浓雾。雾气遮挡视线,莫说道路,便是伸直了手臂就要看不清自己的手了。他下意识地往先生身边靠拢,与之相握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杨青絮在白雾出现的那一刻便握上了自己的剑柄。他不曾感受到附近存有杀意,但仍旧抽出了自己的琴中剑,以备不时之需。
雨林气候变化多端,突然起雾并不稀奇。但是这种浓雾通常只会出现在傍晚或是深夜。此刻时辰尚早,雾气来的却如此汹涌,这便称得上是罕见了。
虽然暂时不会陷入黑暗,但驱散浓雾亦需要光亮...
或者...风?
二人几乎同时意识到了破局之法。方棠取下腰间的伞,只用一手打开伞面,令挥伞时带起的风潮推走了一部分雾气。见此举有效,他与先生对视一眼,继续持伞驱开了两人近侧的浓雾。在保证先生在自己视线内的情况下,方棠松开手,乘风而起。
在空中能够引发的风潮威力更大一些,只可惜翎歌不在身边,否则他一人便可清出一条道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青絮将剑收回琴后,接着整个取下了自己的琴。他双手置于琴上,而音律始于指下。琴弦震动,音波震耳,方棠于空中甚至能瞧见音浪以先生为中心扩散的模样。
四周的浓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打散,但再次聚集的速度也不容小觑。先生打出的音浪虽然效果显着,可看先生的模样,打出音浪的前提,是必须待在原地无法移动。
既然如此,方棠对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重新打出了一道风潮,专注一个方向打出一处窄口,顺便在地面上留下记号。
方棠收起伞落回先生身边,杨青絮也刚好结束最后一波音浪。趁着雾气还未完全覆盖标记,他牵起先生的手朝自己打下记号的地方奔去,同时以伞尖与伞面开路带起风浪,直到前方的雾气中出现了点点光亮。
周身的雾气很快再次聚集,方棠用收伞之势破空,散去了面前的部分白雾,这才看清前方的光点似乎是来自于不少聚集在一起的灯笼。
方棠几乎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衍天弟子手中的武器,前方应该是一起等待浓雾散去的衍天弟子。他并未细想,意欲向前,却被杨青絮一把拉回了原地。
“嘘。”杨青絮皱着眉,将方棠护到身后。他的另一只手上仍抱着自己的琴:“魂灯可不是这样的。”
闻言,方棠才重新看向那些藏在雾后的光源,如同点着蜡烛的灯笼一般,忽明忽暗。一时间,他有些毛骨悚然。
他观察过云舟的武器,也听云舟说过,魂灯散出的光或强或弱,皆为恒定。
若不是魂灯,那此处出现的“聚集在一起的灯笼”是怎么回事?
原本回家的计划被半路拦截,那些灯笼看着就来者不善。站在这个地方等待浓雾散尽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可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才的那一番行动已然惊扰了那些东西。方棠跟杨青絮愿意放过那些“灯笼”,“灯笼”却不一定愿意放过他们。
方棠眼瞧着这些“灯笼”由橙黄变成了红色,闪烁的频率也相较初见时越来越快。接着,这些红色的闪光变换了阵型,聚集在他们面前。
方才用于驱散雾气的法子,此刻二人却不敢轻易使出。若是无法同时将自己和敌人暴露在视线内,那便是硬生生将自己变成了活靶子。
杨青絮护在方棠身前,饶是此刻危险,他也不敢放开方棠的手去操控自己的武器。他隐隐有种预感,若是真要战斗,胜负或许就是一瞬间的事。
方棠的手被杨青絮捏的生疼。他知晓先生的顾虑。又是浓雾又要接敌,若是真的松开了,他们分散的那一刻便是敌人得手的时候。
方棠将伞横于身前,随时准备作出抵御姿态。得益于他的武器,单手操控对他来说并不难。且防御的同时能够同时打出风潮,亦能让敌人短暂地暴露真身。
二人皆是神经紧绷,幸在对方似乎也有所犹豫,竟是就这样僵持了下来。但越是如此,四周一旦出现任何风吹草动,都意味着战斗开始。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等来的“风吹草动”不但代表了开始,同样宣告了结束。
方棠几乎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听见了一声海雕长鸣,接着身前刮起风浪。飓风之中,他似乎瞧见了一道符。
符文散出金光,笼罩他们二人的瞬间,刚才感受到的浪潮,眼前的符文,还有藏于迷雾的敌人尽数消失。
待方棠重新恢复视线,他与先生并未分开,四周依旧是浓雾,脚底还出现了紫金色的繁复纹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觉告诉他不可以离开这一圈图样,但出于警惕,方棠还是展开了伞面作出防御之态。
虽然到最后也没有防到什么。
直到附近的雾气开始缓慢退散,方棠紧绷的神经才松了片刻。可先生却轻扯了扯他的手,提示他继续注意浓雾中走出的两个身影。
“先生,那是...”方棠眯起眼,“天市垣的那位前辈?”他抬头望向天空,果不其然看见了正在盘旋的海雕。
杨青絮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前面那位呢?”
方棠摇摇头,他只能看出走在墨非跟前的是位和云舟差不多高的,衍天弟子。
待二人走近,方棠与杨青絮皆已收起了武器。
“多谢前辈与女侠出手相助。”
墨非的沉默在意料之中,那位衍天弟子却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们:“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女侠。”
杨青絮不动声色地撇了撇眉,偷偷将手藏至身后。而方棠照例负责了与外人的寒暄:
“我与先生受邀来访,不慎陷入险情。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是,还请女侠告知方才那些究竟是何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偶尔会出现的邪祟之物罢了,看似吓人,实则被衍天地气压制得很弱。你们初次遇见不知应对之法,其实只要打开你们随身带的水壶泼过去就没事了。”
“不过,它们平时很少会出来作乱。”她话语一转,又看了眼身后的墨非,“师叔。”
墨非朝她点了点头,并未多言,甚至直接转身离开。
未等方棠看清现下的局面,在墨非离开三人视线的那一瞬间,身前杀气骤现。
要抽出身后的武器为时已晚,方棠只能凭着本能向后空翻躲避。几乎是他离开的同时,强烈的碰撞声响简直要穿透他的耳膜。待方棠站定再看,刚才站的地方已然被两把武器所替代。
杨青絮的琴抵住了那位“女侠”的灯杆,更稀奇的是,两位的力道竟然不相上下。
焦灼的对力并未分出胜负。二人各退一步,方棠也已取下武器做好了战斗准备。
“女侠,这是何意?”杨青絮瞄了眼自己被磕出裂纹的琴角。
“女侠”将灯杆插在地上,伸手掰了掰自己的脖子:“这算不算你们中原人说的,不打不相识?”
方棠皱了皱眉,将武器举至身前想要出招,被杨青絮拦了下来。
“那女侠恐怕误解词意了,我们对你毫无恶意,你却是从一开始就盘算着将我们与那些“邪祟之物”一网打尽。”他摆正了自己的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这是你对我们单方面的追杀。”
杨青絮并未准备与此人多话,他的手从刚才开始就搭在了琴弦上。而对方也很快意识到了放任他此举的不妥之处。她取下魂灯掐出指法,曲音响起的同时,金光乍现。
可原本应该直直冲向杨青絮双手的金光,却被伞面弹飞进了树林。
方棠站到杨青絮身前替他抵挡了攻击。他持伞的手臂有些颤抖,这看上去可比云舟之前在野外打出的技法要疼多了。
大约是见自己的攻击并未奏效,那人在空中画出符咒,似乎是准备用以召唤。
以前两次攻击的力道来看,方棠并不觉得自己能替先生接下这一招,他紧张得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可也就在这时,对方的手忽然滞在半空,还差最后一笔就可完成的阵法瞬间烟消云散。
耳边只剩下先生的琴音流淌,然后眼睁睁地瞧着敌人逐渐远离战场。
“走了。”
他听见先生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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