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班别墅区的铁门拉开,两个女生冲出来,跑下石板台阶时带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目光纷纷落去。周若涤头发凌乱,几缕湿发贴在脖子上,校服外套抱在怀里,衬衫皱巴巴的,扣子没扣全,下摆挂出来半截,领口开得低,裸露的皮肤上一道红痕清晰得扎眼。 几个女生站在石凳旁,神情从困惑变为讥讽,交头接耳却故意不压声音。 “我靠……大白天的就搞这些?这么饥渴?” “搞不好是她自己爬进去的,装的清纯,骨子里骚的很。” 光线落在她裸露的锁骨上,红痕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神却有一瞬恍惚,像是被灼烧过的水面。 “真脏。”有人轻声说。 那些女生面面相觑,一个齐刘海的女生走上前,低声回道:“宁宁,她们不过是开玩笑……” “你们不知事情全貌就恶意揣测,只会用肮脏的嘴来诋毁人。我告诉你们,我温以宁不是好惹的。要是再让我听到这些话,别怪我不客气!” 她们走到了b班教学楼楼下,温以宁才松了口气,冲周若涤露出笑容。 周若涤的眼神停在她脸上,一时没移开。 那些流言蜚语并没有多刺痛她。她早已习惯。她像是久经风浪的沉船残骸,什么样的语言浪潮都淹不死她。 就是在这天,她心里做了决定。 …… 周若涤没有和温以宁去吃沙冰,只说了一句“我今天想回家”,便背起书包,独自走向西街公交站。 不仅是身体,连骨头缝里都透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疲惫。 公交车一路晃到终点,已经快九点。 她不怕黑,但她怕这种死寂。于是屏住呼吸,拎着书包撒腿往前跑。鞋跟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急促又空荡的回音。她冲进楼道,没敢停,一口气跑到叁楼,摸出钥匙开门。 屋里没有亮灯,只有厨房那一盏微弱的感应灯在闪。 而那个男人是她大伯。 他总说:“你爸走得早,我不能不管你们。” 心脏却像被谁按住了,不痛,但也跳不动了。 客厅昏暗,气氛像死水一样沉闷。她看到周若涤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神惊讶得近乎呆滞。 男人点头,低头扣好衣服,走向门口。他路过周若涤时,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他语气亲切自然,像是在一家人吃饭时随口寒暄,仿佛刚才卧室里发生的一切根本不存在。 “大哥,你先回去吧。” 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从外套里抽出一沓钞票,塞进她手里。紧接着叹了口气,低头出了门。 “阿蔷,你听我说——” 林玫珊神情一滞,嘴唇微微颤抖。 她比同龄人都要早熟,不是不通世事的孩子,也不是单纯的学霸乖乖女。她明白这个社会的灰色地带,知道有些人靠攀附、有些人靠出卖才能活下去。但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妈妈,会是其中之一。 他是已婚男人,有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对周若涤一家也始终关照有加。她一直把他当成最敬重的亲人,而不是深夜出现在母亲卧室的男人。 “你对得起大伯母吗?”周若涤语调拔高,眼眶通红。 “你怎么能、怎么能背着她和她丈夫上床?你有没有想过,夏夏要是知道她爸爸出轨了,会有多痛苦?” 林玫珊的手抖得几乎抓不住衣角。 “你怎么可 “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你爸爸死了,扔下我和你们兄妹两个,孤儿寡母的,钱从哪来?房租水电,学杂费,还有你们小时候生病……你知道我撑到今天多难吗?!” 周若涤站在原地,整个人像被冻结住。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听她疯癫般哭诉着,像是世界欠了她,又像是这一切真的不该怪她。 她从小拼命读书,不为别的,就想让哥哥轻松一点,让妈妈摆脱靠人施舍的生活。 “你不如,不要生我。” 屋外,林玫珊坐在沙发上,脸埋进手里痛哭失声。 她不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