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情况(1 / 2)

('换了新环境,工作很忙,压力很大,人也消瘦的厉害,所以书就耽搁下了,毕竟大家知道这不是我的职业,所以有些时候,一些利弊的权衡还是要的。

不过这两天作息开始回归理性,人也平静了下来。今天休息,就拿以前的旧章节修了修第一章全修了,找找手上的感觉,预计周三前会有更新,以后更新也会慢慢上来,可能……会有一些更新上的进步,这些大家以后就会知道。

山楂

2014.8.10

', '')('二十八日的雪,斜斜的在榆丘村上下。

与往年一般,每到这个节点,村道上往返的商旅就开始增多,密密麻麻的像雨后的蚁群,车马在到得这边后,大都会停下来休整补充,讲究些的,还要向农家借个灶头煮饭,进进出出的场面,使这个不大的村子像草市一般热闹,村里的人倒是因此省下一趟县城的功夫。到了晚间,这里也是难得安宁,赶晚了的商贩忌讳夜行,所以要一家一家的敲门借宿,日头没下之前还好说,若是日头下了、路上又不见亮光的时候,多半会被土墙里的村妇尖声骂退,商贩们虽然狼狈,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去问,好在心肠软的人还是有的,给他开了门,帮衬着将货物卸了,铺盖备好,就连那匹饿到打摆子的癫马也得了两把槽料,种种的温暖,让商贩攥住了农家汉子的手不放。

院里嘈杂的声响,让里厨忙活的女主人伸长了脖子,在见到自家汉子那热枕相帮的模样,忍不住啐了声,管身边的女子抱怨。

“阿苓妹子,你看这人,对这个谁都要掏心窝子,还真把自己当官看了。”

身边围着灰布裙的女妇正是陈苓,这几天是一年最忙的时候,自家因为没有亲属来往,所以从简了礼俗,不过其它人家事情就多了,年节的物料菜食都要提前置备,忙起来啊、恨不得是多长两双手,所以这陈苓自然就被秋嫂拉了过来帮忙。

她将砧板上切好的瓜瓠放进盆里,从栅窗望出去,果然见着牛耿在与那戴皮帽的商贩寒暄,笑了下,但又恢复了常容。

“牛哥人实在,处事又公正,所以大伙才服他。”

土灶里不时响起柴火的声音,旁边过了会儿才摇头。“成天被人戳那脊梁骨,俺才不稀罕,算了,也不跟你念叨这事儿。说起来……仲耕这年关真不回来?”

“没什么信儿传来,应该是京里事情比较忙吧。”

“这样啊……那老婆子呢?”她朝苏家旧院方向努了努嘴。

旁边切菜的节奏慢了下来,沉默了会儿,却也是微微摇起了头,那秋嫂见状叹了声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老头这么多年窝着不冒头,没想到偏偏这个节骨眼出来捣乱,现在倒好,还不如不知道那女娃在哪儿呢。”

陈苓听着,手上的刀是再也切不下去了。

……

……

而此时苏家的院子里,鸡子们已经攒头而睡。草棚里的磨盘也积厚了雪,一切都是静谧的,只有西边那间土房里还亮着油光。

一扎角辫的女孩伏在榻上翻书玩,一页一页的,等翻到头后。又把书掉了个身子,继续翻。

她旁边的老妪对着油灯缝小袄,不过由于眼神不好,便时不时叫她过来穿线。

“这去年的袄子还好着呢,你看,就掉几个线头,缝扎实了不是还可以穿。也就你娘事多,又要买这儿又要买那儿……”老妪一针一针的给破了的地方补好,女孩儿却像木桩似得站着榻前,目光在老婆子缝线的手上停着,一句不吭。

半晌后,倒是老妪的声音。“你娘呢,还没回来?”

女孩儿摇摇头,这时候,有亮光忽然照进屋子,她下意识跑到栅窗跟前。扒着栏条望。老妪以为是陈苓回来了,可没想到紧跟着却是一声如雷的炮响,将她们的院子照了个通透,红艳艳的,打满在女孩儿的眼眶里。

老妪却是眼睛都没抬,“有两个糟钱就在那儿得瑟,还生怕别人不晓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隔壁的李金花,今年也不知哪个祖坟冒了烟,她弟李桧被巡检看上,选进了亲班,这在农家人眼里绝对是上了金枝了,所以今儿这年节,李桧便回到乡里大放烟火,也是衣锦还乡的意味。村里的孩子,甚至一些少见世面的妇道人家也都跑过去看了。

女孩儿扒着栅栏看,由于个子矮,所以只能脚尖垫起来,夜空中盛开的烟火将她小脸映的无比彤红。

她一眨不眨的看。

“这东西有啥好看的……”老妪看了眼女孩,“想当初咱们苏家在京师的时候,就是宣德楼前的烟火都见过,还能稀罕了这个。”她碎了几句,但见这小丫头无动于衷,就挥挥手撵她出去,省的在这儿糟心。

等着这丫头片子真出去了,她却又不禁抬起头来,空无一人的屋子,只有外边一下、一下的烟炮声,隐约的,还夹杂着隔壁院子里一惊一乍的人群欢呼。

她直起上身,过了会儿,却又是塌下脊梁,将针线打了结,改用牙齿咬断。

……

……

农家人的夜,三百六十五个里,三百个是雷同的,所以像今天这种放烟火的日子就很难得。今晚不只是小孩,就是手上得闲的大人也会跑过来瞧,一个个仰着头看天上盛开的花火,身子魁梧的男人干脆把儿子跨肩上,儿子吃着枣儿,口水和枣核都在他头上,看去很是融融。

这边的声势,连那些走南闯北的商客小贩也吸引了过来,他们见是烟花,新奇感,就落在了这个发烟火的暴发户上。

门外坐车头的车夫收束住马蹄,虽然不能到那最近的地方瞧,但在这个角度也是有不错的风景,并且借着这个时当,混熟的几个在攀谈他们的羁旅轶闻,夸夸英雄事迹,说到共鸣处,就有豪爽的嬉笑怒骂传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时,苏家的小丫头从院子摸出来,带好门,小碎步的踩着雪地往隔壁跑。

隔壁的院子,与年初是不大一样了,屋顶的茅草都修葺了一遍,抹上石泥,主卧两间更是拿砖头砌了,扎实的泥工让不少个村妇上去摸摸蹭蹭。

“金花哟,你可是守得云开见日月了,有这么能耐的兄弟,以后可要照顾照顾我们这些的乡里乡亲啊。”

“就是就是,我家虎子谁都不亲,就管你金花亲。快,虎子,还不叫金花姨……哎,你这小子欠打是吧?”

最里头热热闹闹的都是些婆娘。以李金花为中心,他男人杨犁倒是被排挤到了外头,和那小舅子李桧一起招呼几个本家的亲戚,他们在院子里撑起布棚,里头摆上四桌酒,排场完全向婚嫁看齐。而过来看烟火的村人,正好是给这场宴席暖暖气氛了。

女孩儿好不容易挤到了前头,见到了那两排烟火纸筒在突突的发炮,可是在她站定位置以后,已经是最后一发上了天空。那两排烟火纸筒也只在那儿吐黑烟了。

“哎呀,这就没了啊?”人群意犹未尽,有人扯高了嗓门喊,“金花,在多放两个噻。这大过年的别介个小气。”

吵吵嚷嚷的人群里,居然还有五六岁的孩童嚎啕大哭,害的那几个爹娘手忙脚乱,他们哪里去找烟火去,所以也只能跟着起哄,不过李金花可不吃这套,叉着腰、排出人群。像是机关枪一样笃笃笃的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他男人倒是小力拉了她一下。

“里头不是还有嘛,就再放几个吧。”

李金花睨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还是李桧把他挡了回去,“姊夫就别理会他们了,这些的人我是见多了。自己没钱就在那儿瞎起哄,哪能随他们的意。“

“但是……”,“没事,不就几个刁民么,我这就轰他们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犁张了张嘴。阻拦不住,只得把脑袋塞进裤腰带,看着小舅子将那些个村人一一轰走。

“走走走,起什么哄,让你进来看看就不错了,哪来的这么多要求。”

“哎,你这李桧,以前可不对我这么说话,怎么,攀了富贵后就尾巴翘起来了?”,“去去去,谁跟你认识!”

场面有些混乱,不过大多都是悻悻退了,就连那几个嚎啕大哭的孩子也乖溜溜的扁起了嘴,只剩几个平日捣蛋出名的小子在院子捡烟花纸屑,谁知道他们拿去要干什么,不过李桧显然没这耐性,见着那几个穿的像粽子似的小子在院子东捡西捞,过去就是一脚一个屁股。

“去去去,还有完没完了。”

那几个小子倒也是脸皮老,被踹了一脚后,还回他一个鬼脸再跑,有个胖点的家伙跑到门口时,忽然拉住身边。

“你看,苏耘儿还在里头?”

旁边回头,果然见着那苏耘儿还在里头,不过却丝毫没有迟疑,“管她做什么,不然那老婆子又要追我们了。”

小胖墩歪头一想,也是,先溜为上。

后头的李桧追了一段就回了,骂骂咧咧了两句,往回走时,居然发现还有个蹲烟火筒前看,他惯性上来,就又是一脚踢人身上,“怎么还有!”力气虽不大,但娃子猝不及防下,还是一脸栽进了雪地里。

等她爬起来抹了两把脸后,居然是隔壁那小丫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桧怔了怔,这已被李金花瞧见,她上来把女孩儿搀起来,“这不是小耘儿嘛,你娘呢,怎么不在?”

她说话间,旁边几个婆娘也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是这丫头,刚人多倒是没瞧见……听说那书呆子在京师混不出来,连家都不敢回,也就这丫头片子还挂嘴边。”

“我听说是在给人看铺子,大概是掌柜的不给假,不过想想,他回来也没啥用,一个小伙计么。”

“以前还以为被知县看上,怎么也能混个人样,现在啊……丢人呢。”她们交头窃语,说些刻薄话前,便用手挡一下。

而李金花此时心情大好,还拿了个果篮给女孩儿,女孩儿捡两个小的枣子放嘴里,一声不吭,脸上、头发丝里的雪被李金花给擦了,还能听到两句她对弟弟的责备。

“这是隔壁的小耘儿呀,阿桧你不认得了?咋的这么不知轻重……”,“哦?是嘛,这儿光线不好,倒是没认出来……”

他话刚到一半,身后却有女人的声音冒出来。

“耘儿?你怎么在这儿?”

众人望去,眼睛都是一亮。

……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回溯到稍许前,不过头顶的雪却一直没有变过,淅淅沥沥的,在黑夜里让人无所察觉。

陈苓走在回家的泥路上,路边有两只邻村的癞皮狗在刨食,呜呜的鼻子里出声。陈苓把袖子被收的紧紧的,抬眼望出去的路上,不少村人三五结伴的迎面过来,小孩子咿咿呀呀的追逐打闹。手中的雪球难免也会有刮在自己的,这景象在榆丘来说真是少见。

“那李金花也不知道哪个祖坟冒了烟儿,现在你看她人哟,嘴脸那可是个高。”

“唉……现在村里是一家好过一家,但你看看咱……哎!你这小混蛋看我明天不扒你裤子!”做爹的被雪球砸到了。

陈苓走过人群中间,与这些的人擦肩而过,但没有一句招呼,刚那村妇拉了拉身边,“哎哎,你看。那是不是苏家那小寡妇?”

“怎么了又?”

“这大晚上从外面过来,你说她去干嘛?”,“管人家做什么去。”

“我看啊……”她神秘兮兮的表情,话也只说一半,“这小寡妇本来还指望她那小叔攀上知县。没想到却是去了京师给人看铺子,啧啧,难怪这年关都不回来,再看看她隔壁的李金花,可别真个跟人跑了……”

“就你们婆娘事多。”

这些的风言碎语被风吹的旁边都听到了,本来还没留意的那些三姑六婶立马来了兴致,“这小寡妇现在十天半月的见不着人影。你们说怪不怪,一天到晚守着那苏老太婆,有啥盼头啊。”

“肯定是前些天那老头闹的……”,“啥老头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知道啊?前些天她家不是来了个老头嘛,也不知道是哪的,结果被老太婆连人带礼的轰了出去。你们说……是不是给小寡妇提亲的?还是那小寡妇……”

旁边一阵恶心的嘘声,就是路边刨食的两只癞皮狗也抬起头来,嘴里含着发臭的鸡骨头。

在她们议论间,前头的陈苓是越走越远了,只留个背影。往回家的小路上走去了。

应该是没有听到什么。

很快,她就到了家门口,刚要推门的时候,隔壁院子忽然跑出来几个小毛孩,闹哄哄的,嘴里喊得什么没听清楚,估计是哪里找到了新玩意,等着这阵过了,再想要往门上用力时,那头的儿声让她手上一滞。

“你看,苏耘儿还在里头?”

“管她做什么,不然那老婆子又要追我们了。”

陈苓眉头一拧,瞥过去时,就只看到隔壁的李桧在门口骂骂咧咧,她心思凝重下,便跟了进去,没想到刚进门槛,就看到那李桧一脚将自己的女儿踢翻在地。

“怎么还有!”

陈苓瞳孔一阵收缩,张大的嘴巴被手紧紧捂住。

“这不是小耘儿嘛。”李金花的声音,“你娘呢,怎么不在?”后面立即跟上那群村妇的议论,七嘴八舌的像是吃蚕豆,李金花倒还拿了个果篮给小女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隔壁的小耘儿呀,阿桧你不认得?咋的这么不知轻重……”,“哦?是嘛,这儿光线不好,倒是没认出来……”

陈苓收紧的袖子因过于紧绷而开始露出布帛的纹理,磁利刺利的,与头上的雪一个声音。

但还是松弛了下来,走出夜幕区,到亮堂的院子中来。

“耘儿?你怎么在这儿?”

可以预见的,那边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李金花还有些怔了下,不过旋即就换上笑脸,叽叽喳喳的将陈苓拉过来,姐妹好似得,又是拿来果子糖糕塞她手里。

“阿苓妹子平日持家辛苦,以后有啥困难可一定要跟俺说。”

大概是这般和睦的交谈后,才将陈苓送出家门,而她身后那些的村妇倒还有笑出声来的,“那小寡妇,可真是傻的可以,也难怪会死守着那死老太婆这么多年。”

李桧看着陈苓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不禁问向李金花,“听说这小寡妇还没改嫁?”

李金花看了打了这么多年光棍的弟弟一眼,居然是笑了出来,“怎么?你有这意思?”

李桧嘿嘿的笑了声,之前没见过这小寡妇前还不觉得,不过刚刚那一次邂逅,可是勾去了他半条魂儿。

“阿姊如果有这门路,弟弟当然愿听安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好,明儿就给你说去。”,“当真?”

那边笑而不答。

……

……

苏家的柴门,已经被推开了,女孩儿先进来,在雪地上踩两个脚印,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娘亲在栓门,自己手里却还攥着另一个红枣儿。

陈苓拴好门,转过身来,西房的油光正好可以照到这边,将女孩儿手上的那颗枣儿照的晶莹剔透,她递过去。

“娘,这是耘儿……”

“啪——”

一声耳光在她脸上响起,随后,那颗枣儿也倒栽在了雪里,就像她之前那样。

小女孩抿着嘴,发烫、发疼的脸颊让她眼里立马蓄满了水,但就是没有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是这边的动静大了,惊动了里头,老婆子的声音从西屋出来。

“这么晚才回来?都干什么去了!”

女妇面容呆滞地站着草檐下,隔壁送的那篮子糕点杂果她再也兜不住了,从臂弯滑下来,掉翻在地,有个米团子滚到了鸡笼子边,有醒过来的鸡子死命的从缝空里去啄它。

半晌过后,女妇终于还是软下了膝盖,跪在雪地上,那双僵直的手臂伸过去,将小女孩搂进怀里,小女孩吸了吸红红的鼻子,身子还有些僵硬。

“娘……”

“她们都说,耕叔不要我们了。”

寂静的冬夜里,雪花是看不见的,但却真真切切的在她们头上下。

ps:

抱歉,有些晚了,改了几次,但还不是很满意,只能以后慢慢调节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十九日的清晨,雪花稀松的在榆丘头顶下。在通往村子的山林道上,传来久违的车轱辘声。山林里,野禽开始逃窜,窸窸窣窣的灌木声响,有饥肠辘辘的猪獾立起脖子往外看,在转角山口,九驾马车依次通过。

“店家,前面就是吗?”,“过那片桑榆林……”

“吱吱吱——”忽然车底一阵异响,车头张四揪住缰绳回头,“苏家少爷,轴子好像出了状况!”

苏进揭了帘子往下看,果见车轮子左右打起了摆子,扑啦扑啦的。他立即让张四把车停了,这些天奔波不停,出了这种状况倒也不是意外。

此下他和张四修车轱辘,其余人趁此下车舒展。李霁、陆煜两人在路边的大板岩边谈论陈留风土人情,小厮们在喂马,或有打闹,结果被倔马喷了一脸水,倒栽在雪地里。后头的曾芝兰探出车帘,看了眼周遭后,暗打着手势将李清照招了过来。

“怎了,芝兰姐?”,“那苏仲耕……没对你做什么吧?”车厢里,气氛有些古怪。

“没有啊,只是说了说他家的情况。”

曾芝兰眼睛一翻,“女生果是外向。”

李清照一怔,凝望了眼窗外歇停的雪,眉睫默然卷起。

……

大板岩边的陆煜心头亦然起结,已经是年关了,这李家忙的什么竟连年都拖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难不成是京师有何动静?他正要问,没想到被李霁先将了一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主薄此行让李某颇感意外,这大雪天寒的,怎么也是莫逆之交才有的交情?”

陆煜滞了下,倒也很快回过神,“说来怕郎君不信,陆某与苏家小郎着实有两分交情,去年腊月那时……”他看似推心置腹的说着去年和苏进一同被劫的事。随着凶险叠进,李霁也眉锁愈深。

“李郎君可是觉得难以置信?”

显然他没有猜到李霁的心思,李霁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转向正在修车的苏进身上。脸上晴雨不定了一阵儿后,便告辞往曾芝兰的车厢去了。后面的陆煜望他背影,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

“那苏仲耕竟有如此往事?”

车厢里有女人的倒吸声,衣襟揪紧的窸窣声,“只是……”,旁边男子接过话,“今日已是二八,看京师的动静,我想明天就会有人马过来,所以我们也是箭在弦上。没有选择余地。”

女子撩开车帘一道缝,望出去看苏进几个在那谈笑,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放下了帘子。

……

“好了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头的张四直起腰来,活络着酸麻的四肢。喂马的俩跑堂递了干糕和水给他,他吃了两口,“说起来苏家少爷此次回乡要呆多久?应该有些时日吧。”

苏进也接过干粮,抬头看了眼雪白银装的山林,嘴里嚼着,“今天是二十八吧?”

张四与俩跑堂交换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不过最后还是异口同声的点了点头。“明儿就是小年了,苏家少爷是有何要事处置?”

“这样啊……倒是挺快的,你们记着这两天收紧点手,别太招摇。”

“噗——”

张四呛了一嘴糕屑,俩跑堂倒是眼珠子亮了,他们可能是听到些什么风声。在苏进转身去后面查看辎重时,赶忙到车厢背后说话,贼溜的模样,像两只谋划奶酪的老鼠。

窸窣了阵后,车轮再动。长长的九驾马车慢慢往桑榆林里而去。

……

……

榆丘村,倚着榆河东岸,横横竖竖的由北往南错落过去。昨夜残滞的烟火气味还在空气里游荡,钻入鼻子,是一种名为年关的味道。急着回乡的商贩早早就赶了牛车出来,哞哞的勒紧缰绳,在乡村陌道里东挤西拥。女妇们趁着雪停的空当搬出来藤匾架子晒菜,汉子们活闲些,因为下雪的冬天长不成庄稼,所以就不用扛上犁锄下地。不过体力活的事情还是有的,像那些养成大猪的,就会吆喝上邻里在院子磨刀,场面新鲜又热闹,孩子也更愿意往这些地方扎,他们拿着坏了的弓满院子咻咻,中箭的就叫一声躺地上,碰翻了晒菜的藤匾,就会被他们老子连人带雪从地上踹起来,一个个丢出门,算是给过会儿杀猪清理场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口,一长龙的商旅辎车堵着,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疏通。车上的人等的饿了,就有阔绰的拿出半只猪蹄,那猪蹄炖的烂熟,油香扑鼻,他弓满了嘴正要咬,不想门口飞出一溜屁孩,乒乒乓乓的堆在了车上,撞了他人就罢了,关键是把猪蹄弄地里了。

他涨红了脸,站起来要喝斥,不想后头有人喊,“大伙快过来看!出大事了!”这声下去,道路闲走的村民立马团成了窝蜂,啪嗒啪嗒的从他那半只猪蹄上踩过。

人流稀了,身后的伙计在掌柜眼前晃荡了下手,“掌柜的……”结果被这掌柜一下拍掉,他嚼了嚼嘴里的空气,不至于太生气,但脑袋明显大了一圈,许久了,才从怀里掏出另外半只,正要吃,旁边有少女盈盈的走过来。

“这位大哥,前头出什么事了?”

眼前的少女打着一柄很旧的纸伞,在他面前正好收了,身上穿着格子缎的细锦,与村中的女妇大不一样。他立马变成肥头大耳的模样,收了猪蹄,但说没俩句,那少女便咯咯地表示了感谢。走开了。与身边带点跛的男子边说边往前去。

“那苏仲耕放着知县的赏识不要,却去了京师给人做伙计,娌儿是想不明白的,浑二哥经常来往苏家,难道也不曾听闻缘故?”

“苏家我只是代为照应,那娘子性子坚韧,不大愿意接受我的帮助,所以很多事情也就不便过问了。”

“那这次我们的事,苏家应该不会……”

他们说话的声音随着人影的远去而愈为稀淡,后边的肥头大耳擦了擦口水,终于把猪蹄塞进了嘴里。

“咱们也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

当村里的人发现是苏家院子生了事后。都表现出了超出一般的兴趣,正掰着蒜头吃的汉子在门口停了下来,左右问了两句,然后哦的走开了。这是属于好的情况。糟糕的就是那些三四十的姑婶老娘。在听说了小道消息后,围裙都没解下,就啪啪啪的从屋子里跑出来。

“李桧要娶那小寡妇?听说还拉上了隔壁的黄大户牵线。”

“黄仁全?”,“是啊,你看院子里那十来个拿竹刀的泼皮,附近这几个村子,也就他了。”,“嘁,搞得跟土皇帝一样,现在这世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好在祸害的是隔壁,我们这儿上回被县大人那么一整治,可是没人撒野了。”

“话可别这么说,看李桧那样子。指不准又要发起癫来,你们说看,好端端的居然要那苏家的小寡妇,怎么也不是个常理,难不成巡检司里连个婆娘都没有?”

随即就是一阵嘘声,这明显就是在说瞎话了。陈苓模样身段气质样样都有,在这土疙瘩里就是金凤凰的角儿。哪个有点手头的男人不惦记。

他们外头叽叽喳喳的不停,里屋谈媒的李金花也把杀手锏亮了出来。

桌子上,稳稳当当地摆了一盒碎银子,盒子是普通的榆木头做的,连梨花都没绣上一朵,不过好在有一拇指的深度。所以是一笔上的了台面的聘礼。

李金花捏准了苏家现下的生存状况,所以在这个满身倒刺的老婆子面前,居然也能笑吟吟的说完一整溜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她身后,五尺四高的李桧格外精神,新裁的大宽锦袍套身上。虽然不太贴身,但总归与乡里巴交的农夫划清了界限。他在人面前挺直腰杆,高大的形象,只要垫垫脚,就能捅破苏家的草棚顶。

他骄傲的模样,与客坐的黄仁全差别较大。这位隔壁村的大户并不多话,只管喝着自带的米酒,吃着自带的羊肉,墙角那儿,丢了两只打来的獐子,说是见面礼。

说起这位大户,可是附近了不得的人物,县尉黄裕是他远房侄子,也甭管他怎么攀上的亲戚,反正那黄县尉是认的,这传回来就了不得了,公安局长的二大爷,想想就有派头,所以附近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就都投到了他那,说是要风风火火干一番事业。

此时吃的肚皮溜圆的黄大户开始剔牙,“我说苏老太,你看这李家小郎,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如今又是正得张巡检青睐,怎么也不会辱没了陈家娘子,而且李家小郎也说了,苏家以后的事都担他身上,就当给你认个干亲,你说这凭空多个儿子的好事哪里找去?”

……

门外的屋廊下,陈苓拿着扫帚一遍一遍的扫雪,泥土的颜色慢慢露了出来,与院子的雪白形成对比。一盏茶的时间,院子和里屋之间的楚河汉界就筑成了。

陈苓放下扫帚,对于院子里挤满的人,她没有抬头看上哪怕一眼,自顾自的从厨间端出来衣物,坐屋檐下洗了起来。身边是十来个黄大户的人守着,也是没当自己是外人,从里头搬出来炉子,用竹刀把劈好的柴块一块块塞进去,然后又拣了小凳坐上暖手。

院子里瞧新鲜的大婶大娘见这态势,都自觉的在界线前收住了脚,他们嘴里念着,心里鼓捣着,眼里的视线则一直徘徊在那扇紧闭的柴门上。

门前也有人守着,不过不是黄大户的人,而是李家两个远方表亲。脸上的颧骨突的像山包,完全的皮包骨头,不过好在穿了厚实的棉襦,所以把不足的肌肉填补了上去。此下他们得了守门的令子,所以歪歪斜斜在门口打盹儿。

里头的李家姊弟知道外面大票的人在围观,但脸上不仅没有生起被人围观而有的耻赧之色,反而泛出了润红的骄傲来。尤其是李桧,常年在底层打混,让他比普通人更明白“富贵不显摆,如衣锦夜行”的道理。他是对苏家的小寡妇感兴趣,但更多的,还是希望从中得到那种被乡里邻热议的飘飘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金花也一直保持笑容,“老太太考虑如何了?”

老妪出奇的没有大发雷霆。可能是灰黑的中短外襦把她热气给罩住了,所以不能释放。她粗糙的手,在身边小孙女的脑袋上抚着,就像士官抚磨心爱的兔毫盏。总归是一些让人心平气和的动作。

“你们走吧,入了俺苏家门的女人就没有改嫁的道理。”

她拿那只长了翳的左眼瞟了下银子才说的,显得很理智。

只是李桧很不开心,“你这老婆子,竟然想让陈家娘子给你守一辈子的寡,真是好生的歹毒!”

外头听到了声音,窸窣了起来,不过陈苓却只管搓洗衣服,有条不紊的将皂粉均匀的涂抹在袖口。冬天的水很凉,她舍不得用柴。所以手上都是皲裂的口子。风闻消息的那位秋嫂这时也跑了过来,她见着院子这大片婆娘模样难看,便要拿扫帚去轰她们,只是被陈苓再三按住了手,才不得不作罢。

“闹哄哄的成什么样子。都给我散了。”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响起别样的声音来,众人望过去,是一对男女从夹道出来。男的穿黑色的长衫吏服,戴交脚幞头,走起路来虽然有一点跛,但腰上响着的玉佩却让两边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

“薛浑啊。他老子瘫在床上也不见他回来几次,今天倒是难得了。”

“旁边那个不是大头吴的闺女么,啧,今年又过来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苓并不惊讶薛浑,只是在看到他旁边的吴娌儿后就有些蹙眉了,她站了起来。“薛家郎君前来可是有事?”

薛浑不作答,径直到里屋门前,把那正打哈欠的俩流子撂到一边,黄大户的几个手下这时都站了起来,但见是薛浑。迈出去的半只脚还是收了回来。

薛浑一把推开门,“谁允许你骚扰苏家的?”

他黑着脸看里头那对姊弟,尤其是在李桧身上多停留了会儿。

李桧虽然不及薛浑在县衙当文吏体面,但两人分属不同,所以也就没什么忌惮可言。倒是那懒洋洋的黄大户眼睛亮了下,薛浑他是认识的,上回黄裕的生辰宴上有过交集,不过他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李金花就已未语先笑。

“原来是薛家小郎啊……”见薛浑出来搅场,她所幸排开长凳出来。现在弟弟靠上了巡检这座大山,后台可不比县衙弱。

她眼神挑了陈苓那头,拿捏起怪模怪样的声调,“怎么,又来会你情人了?如果真个喜欢人家,那就学着俺桧弟,早早的过来提个亲,省得每次过来又是风又是雨的,俺这婆娘隔壁听着也是臊的慌。”

“喝——”

全场霎时哗然,张嘴的、瞪眼的都有。虽然知道多半是她在那儿瞎跑话,但薛浑自从苏进走后,确实每逢过节就跑过来,要不是薛浑在衙门内谋了官身,恐怕流言早就满村飞了。

院子里议论声起,但都没有出言,还是那秋嫂先个骂了李金花,要不是陈苓拉着,指不准还要上去踹上一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薛浑脸上就阴晴不定了。吴娌儿瞄了眼他,又从陈苓古井不波的脸上扫过,衬度了下后上前。

“李家大嫂,你看大家都是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又何必这么坏了邻里情分,还是多留些退路为好,要是哪天苏家郎君在京师得了功名……日后也好相见。”

围观人中有劝架的,“平时这小寡妇也没对你咋样,说话咋这么伤人。”、“就是嘛,有没招你惹你了。”

李金花不是以前,哪容得人指手画脚,嘁了声不屑,对着吴娌儿倒还笑眯眯的。

“你这丫头去年被那书呆子拒了婚,怎么今年又跑来,难不成还非他不嫁了?既然你这么看的起他,怎么不去京师找他人去,或许那书呆子以后当了掌柜,还能收你做个妾嘞。”

见着婆娘乱咬人,吴娌儿的眉毛都竖了起来,她可不是什么和善性子,正要发作,却被薛浑一把拉到了身后。

薛浑神色不善的盯住了李金花,“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如果还要脸的话,现在就给我滚。你以为我不在厢公所就拿你们没办法了?”

“嘁,你这瘸子现在也就只能衙门跑跑文书了,还真以为有多大能耐?说这话也不怕丢人嘞。”她还拉拢其旁边的黄大户,“今儿有黄大户给我桧弟牵媒。这桩好姻缘铁定是要成的,你这小子可别瞎搅场子。”

薛浑脸看了眼黄仁全,见这老匹夫也正玩味的看着自己,心里就知道大概了。黄仁全的小儿子在城东厢公所,听说来年想要上调巡检司,虽然有黄裕的关系,但巡检那边却没个搭线的人,这么想来,也就无外乎了。

这时,苏老太由小丫头搀着走出屋子。老婆子的火气村里是出名的,见眼前黑压压一大群人在围观,岂能压得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苏家的地儿,闲七八糟的人都给俺出去!”

有些个忌于老婆子余威的,已经悻悻的露出了退意。不过李金花马上顶了出来。

“苏老太太,你说你现在要是许了婚事,说出去是乡里叫好的,要是哪天你埋了土,你这儿媳妇再嫁可就难听了,你说是不?”

老婆子听着当然生气,胸口起伏着。但对于这忽然发达的邻居却还是忍住了些,“俺苏家的事自有老婆子操心,你们也别费口舌了,要是真想要人,等俺埋了土再说。”

李金花对这老婆子知根知底,听她这么喊。反而笑了起来。不过李桧脸上的怒气就遮不住了,正要发作的时候,他那俩个远房表亲赶紧上来。

“桧哥,这老婆子端的一张恶嘴,看俺们给你收拾她。”他俩努力的把骨头架子撑起来。抡圆了耳光作势行凶。

“你们想干什么!”

陈苓赶紧挡在老婆子身前,“我婆婆年事已高,你们就别计较了,这事儿就改年后再说吧。”

“年后?”李金花笑了,“俺的好妹子,上月那老头子过来提亲的事儿村里都知道,你金花嫂子为了你好才来给你牵媒,不然你就等着被你那黑心婆婆卖掉吧。”

这事陈苓本想解释,但张了张嘴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俩流子倒是松动起了手脚,“老太婆,我奉劝你赶紧点头,我们桧哥那是什么人物,能看得上你儿媳是你的福分,你要是再不识好歹,可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

说实话,对一老太婆耍狠是很跌份的事,所以李桧才一直忍着,但眼下有了身份就是不一样,这种下作的事完全可以让下面来做。

老太婆不仅没被唬住,还骂着陈苓去拿菜刀。不过陈苓哪敢,死命的拦着,不小心碰倒了脚边的鸡笼子,把里头的鸡子都吓的屁滚尿流,咕咕呱的满院子飞跑,把整个院子整的乌烟瘴气。可老婆子还真下了死力,拿过半截糙木棍就要喊打,闹哄哄的场面,看的围观的村妇都笑了起来。

“老太婆你玩真的啊!”、“哎!你别逼我动手!”

这两流子完全是不成器的模样,就是黄大户那几个打手也笑了,他们垫着竹刀在玩,没有黄大户的吩咐是不会上去的。

李金花眼神示意了下身边的黄大户,这个时候不出手,还什么时候出手。

黄大户嘿嘿一笑,摸了把络腮胡子道,“我说苏老太,你也别在这打诨了,今儿这事儿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我看在你半个身子埋黄土的份上才跟你点脸色,可别不识好歹啊。”

他一个眼神下去,那十来个打手立马从怀里掏出来油布,绑在竹刀上头,刺啦一声又吹开火引,顿时就让场面从紧了起来。

“黄老爹,强扭的瓜不甜,人家既然不愿意,你又何必做这恶人,若是知县大人知了,怕是黄县尉也不好对辞。”

薛浑没想到会出这事,早知道就带人过来了,现在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对方能忌惮些县衙。可惜这次,这位大户是铁了心要帮李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小郎宅心仁厚为黄某人敬重,但这乡里刁妇实在难缠,与她好言相与不听,那也只能出此下策了。”他遗憾的对着薛浑摇头,而转脸对向底下的那帮泼皮时,却已经变了张凶恶的脸。

“烧。”

前一刻还畏缩在火炉前暖手的泼皮们,在下一刻就变成了杀人放火的恶徒,他们举着“火把”朝苏家的那几间茅草屋子冲去,众目睽睽下。就是要把人安身立命的场所用最原始的方式毁灭。

惊觉过来的陈苓要去阻止,却已被黄大户的人挡在了外边,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一个标准的救火现场。嫉恶如仇的秋嫂用力的骂李金花。骂李桧,试图让村人搭手,可不想现场那些个围观的没一个敢站出来。他男人牛耿倒是赶了过来,可一人之力又如何能挽回大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家的房子被一寸寸的点着,让后烧掉。

薛浑的眼睛里满是阴郁,吴娌儿拉了拉他,却被他一手按住,耳边听到细语:事不可救,赶明我上报县尊。不过有黄裕在,苏家怕是还得吃亏。吴娌儿澄亮的眸子黯了下来,本来今天还打算……唉。

她叹气间,想起去年这时候的苏进,就更是扼腕了。要是去年受了胡知县的好意。又岂会有今日之祸,这人……她摇摇头,实在生不起太多褒义的观感。

至于苏老婆子。

早就顾不上去收拾那俩个李家表亲,“天杀的黄仁全,有能耐你烧死我这老太婆!”她捏了拳头要冲到黄大户身前,可被黄大户的手下架住了近不去身。

黄大户笑道,“莫慌莫急。只要你一点头,这火啊,立马就给你扑了,咱们远日无仇,近日无冤,事情自然是好商量的嘛。”

“你这天杀的。休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自家的茅草屋子被大火一点一点的吞噬干净,老太婆的眼睛里都是火,她一直是个坚强的人,可当看着住了十年的房子在眼前慢慢蒸发,眼里还是渗出来了血。

砰当一声。手里的半截柴棍掉在了地上。

“婆婆!”

陈苓放弃了和那群泼皮继续纠缠,赶紧跑上去搀起软倒在地的老婆子,小丫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黄大户跟前,抓住了他的腿拼命的求。

“不要烧我们屋子,求求你不要烧我们的屋子~~”

“滚开!小丫头片子!”

旁边的泼皮一脚将人踹开,李金花伸了下手,但想想还是收回了袖子。倒是李桧挺高了胸膛,把腔调摆的极为惬意。大火噼噼啪啪烧得极为顺畅,热浪排来,以至于头顶下着雪,还让人浑身暖和。

另一边的秋嫂将小丫头圈在怀里,怒目而视着李金花,“人家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十多年的邻里情分……呸!”

她吐了口口水在地上,围观的人怎么也笑不出来了,明明是热的要冒汗,但脊背上却是嗖嗖的发凉。院子里的鸡子,咕咕呱的叫的比刚才更加厉害,啪啦着翅膀往墙头外飞,这里快要把它们烤熟了。相比于它们上跳下窜,围观的那些个村人却大气不敢出,有两个要喊话的汉子,被他们婆娘掐住了腰肉往外拖。

黄大全对眼前的状况很满意,看了眼烧塌半边房子火势,再把目光转到苏老婆子身上,“要是再不答应,这屋子可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噗通一声,在众人瞪大了的瞳孔里,陈苓跪在了他面前,这一下,就像是一掌拍在了纲筝弦丝上,铿锵的巨鸣,震的所有人心弦急颤。

“我答应了,求…求大户放苏家一马。”

黄大户黝黑的脸上稍稍起了些波澜,不过还没来得及露出和善的脸色,就又冷了下来,因为那苏老太婆一巴掌给在了陈苓脸上。

“混账!十年前的大难都没让苏家跨掉脊梁,今儿几间破房又咋了?烧了就烧了,大不了换个地方,老婆子就不信这天大地大,还没个容身之地!”

陈苓捂着脸在哭,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她跟前,用满是雪渍的小手帮娘亲擦眼泪。

“娘,我们不要屋子了,我们去京师找耕叔好不好~~”

陈苓流着眼泪在擦她脸上的水,“傻孩子……”

在场的所有人的都木住了,一些模糊的感情在胸口锤击,越不能发泄,就越显得煎熬。

这场景对于吴娌儿而言有些似曾相识。只是从主客变成看客之后,体会也变得更为真实起来。她是个泼辣的姑娘,所以从不会在人前示弱,流眼泪什么的,是她觉得羞耻的事情。但真到了绝望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表达这种情感。

她擦着眼角,扶住身边的薛浑,“浑二哥……帮帮苏家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此时的薛浑也只能攥紧在袖中的手,他答应过苏进照应苏家,可眼下显然是没有做到承诺。

……

……

大火,熊熊的大火,让昨晚的烟火成为小丑,笔直向上的黑烟直冲云霄,与雪白的天色、银裹的山林相映刺眼。村里赶路的商队自然也都看到了,他们抬起头来,议论是谁家的灶头出了事,大过年的,可真不是喜庆的消息。也有好新鲜的跑了过去看,但无不灰头土脸的回了来,周身几个问起,却是含含糊糊说不要多管,赶路要紧。

哞哞的声音,再次井然有秩起来。

“掌柜的,没想到这畿内治下还这么多事,想想还是咱们户县安生。”

“屁话,就我们那穷乡僻壤,往下刨个三丈地都不见油水,哪养的起这些土皇帝。”适才吃猪蹄的那阔商从苏家出来,一路与伙计说话。前面拥挤的车队已经开始通畅,他们跟着屁股后头走,到得村口口几棵老槐前,却是被九驾北下而来的马车挡住了去路。伙计本想开骂,但见对方驾驾马车,又是一溜的整齐,便把话咽进了肚子。

那车上一一下来人,有金冠玉革的士族子弟,也有凤钗彩衫的千金女郎,他们言谈着下车,看来是因为他们这些商贩挡了路,所以才下来走路。

“榆丘是汴京南下的路道必经之处,所以年底这时候,就多有商旅往来……”苏进解答了李霁、陆煜两人的疑问,也算是作为主家给人介绍。曾芝兰因为心头事重,所以心思一直旁顾其它,这倒让她发现了村子上头直起的黑烟。

“那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话让所有人不禁抬头,身边的李清照蹙了蹙眉头,她当然不会认为是谁白天在放烟火,或者是在院子里烧烤猪羊。

“走水了?”

这是第一个问题,然后自然而然就会有人接上“谁家”这样的疑问。

苏进停在原地,头顶槐树的瘦枝受不住积雪的压力,折断下来,在他跟前碎裂。他凝住的眉头,慢慢紧收起来。远处那条浓黑直上的烟道,因为雪停的关系,所以能够很清楚的看到。火灾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是一件吉利的事情。

况且,那方位……

“店家……”

“走。”

ps:

中秋,祝大家节日安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院墙上仅存的几片破瓦,也被大火带出来的热浪抛碎在路道。

“死老太婆,要是再不点头,你这房子可就真没了!”

苏老太坐瘫在雪地里,黄仁全再是骂咧也不吱一声。围观的村民虽然里外三层,但没一个敢出大气。李金花倒是想把人扶起来,但手还没伸出半截,就被老婆子斜睨过来的视线慑退了,唯诺的她两手都不知往哪里放。最后还是薛浑和吴俚儿把人扶了起来。

“苏老太,今日之事是薛某过错,这两天您且暂居敝舍,等明日我便上县衙给您讨一公道。”

村民都把耳朵竖了起来,李金花和李桧这对姐弟心慌下对了眼想法,鼻子口的白雾霎时都没了。

黄仁全见眼下情况,或许也觉得扫了兴致,便丢掉剔牙的竹签子道,“既然苏老太如此决绝,那我等也就不好强人所难了,打搅之处……涵请见谅则个。”他抱了个拳后,便再也忍不住的同他那群打手哈哈大笑起来。

吴俚儿呸了声,不知廉耻。

相比较已经麻木的村民,李金花和李桧可不能这么含糊过去,他黄仁全背后有县尉罩着不怕出事,但他们不一样,所以赶忙是拦住黄仁全去路。

“黄大户,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了了,你这大户连个老太婆都搞不定,传出去也不好听是吧?”

黄仁全看着李桧涨红的脸。摸了摸下巴的络腮,不禁发出来怪模怪样的笑声,“我只晓得之前追两只狍子到了这儿。瞧见人家走水,就进来瞅瞅,话说,这到底是咋的一回事儿?”

“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什么我?”

李桧脸色铁青,欲要发怒,但被李金花拽到了后头,“黄大户。来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怎么也是这片地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两边拉扯起来,立马就变得滑稽了。村人暗骂痛快,并发出笑来,但没过两声。又觉得难过,所以脸上的表情就更麻木了。

黄仁全要跑路,李金花几人又怎么拦得住,即便是给苏家出头的牛耿也上去堵了,但还是抗不过那几把竹刀的锐利,乒乒乓乓的两回合后,只剩下黄仁全的笑声在院子回响。

“娘,我们以后睡哪儿?”

苏耘儿在陈苓怀里,眼里滚着泪。再看看自己那小塌在火里煮成了黑炭,泪珠子更是斗大。

陈苓紧紧抱住她,见被薛浑搀着的婆婆一语不发。眼睑就不由沉了下来。她没有尝试过寄人篱下的生活,相信,她的婆婆也是一样的。

“忍一时已长久,老太太这又何必。”薛浑的声音正够她们几个听到。

秋嫂这时附在她耳朵边说,“老太太心高,这几天就住我二表那。他们今年去了祥符省亲,没个两三月不会回来。屋子空着,你们先住下,这两月我给你们再找住处去。“

陈苓紧抿着唇,头髻上的雪是越积越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不老实!”

“劲儿还挺大~~”

牛耿被黄家的三五只猕猴制住,一边脸按在磨盘上,他越是使力,脸上雪渣子越多,但即便如此了,嘴巴却还挣扎不停。

“小勇,鹄子!你俩咋的都不动啊,也不瞧瞧身上穿的都哪来的!”

他目光过去,有俩穿布棉花的瘦汉往人群里缩了一步。

黄仁全哈哈大笑,拍拍牛耿脸上的渣子,“你就是榆丘的新保正吧?看着倒是挺壮实的,好好干,以后来我庄里多走走。“

他看了眼牛耿憋红的脸,更是可乐,将毡帽摘了,直接扣在了人脸上,哈哈哈的,挥手着他的手下准备高奏凯旋。

“等等。”

“话还是先说说清楚吧。”

两句是同一个声道出来的,但中间却偏偏顿了好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围观的人群,像是触了冰的条件发射,在第一时间让出条道来,堪堪能让一人通过。

黄仁全收起来笑,身后的一竿人也把肩头的竹刀拿了下来。

“这不是那……”,“谁啊?”

村民一惊一乍,就像昨晚看烟火,有睁大眼的、有张满嘴的。整个僵直的过程,持续了足足两个呼吸,然后就开始交头接耳。

“耕叔!!”

苏家那女娃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中间又跌了一跤,一脸雪渣的扑进了那穿长袍的男子怀里。

远处陈苓还没来得及收回被女儿睁开的手臂,微微张开了嘴。倒是吴俚儿眼中一丝明光,止不住一声“苏进”出来。

“苏进?”薛浑异口同声。

“这不是傻书呆嘛?不说去京城了么……”

“唉哟,现在好了,一回来这家就被烧了,看怎么收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里外三层的议诽下,院外进来的生人也越来越多。他们大都是穿黑色长筒的靴子,在雪地里一个印子一个印子的走。眼尖的,直接就叫起了衙门或士府。尤其县主簿陆煜出现后,人群哗然一片。

“陆主簿!”

“这不是主簿大人?”

远头的薛浑也怔了下,动了动嘴唇,还没出声,就被吴俚儿拽了大把袖子,“浑二哥,你使唤来的?”

去年并不愉快的记忆让陆煜在吴娌儿心中印象深刻,但此时此刻,却是像春天到了般,脚下的泥都觉得软了。

苏进一干人被村民围在了中间。没呆过乡野的曾芝兰顶着清一色的粗犷目光,脚下步子都碎了起来,她挽紧着李霁的臂弯细声悄语。这被陆煜见了,忙吩咐仆役屏退乡人。

“乡野粗鄙,还请李夫人多多担待。”。“陆主簿言重了。”

李清照拖后些,看着前头苏进将一女娃抱了起来。女娃呜呜咽咽的,说两字就哈哧半天眼泪鼻涕。苏进就只能不停的给她擦。

那就是他那侄女吧?还未来得及深究,前头一铜锣嗓子就打断了她。

“你这小子又是哪冒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仁全雄插着腰在苏进面前,下巴抬得极高,不过由于身材短小,腰线肥圆,又加摘了毡帽露出来的秃顶,所以远看去。像一只嗷嗷待哺的便桶。

他打量着苏进,苏进自然也是对着他。

“这下好了。看这事儿怎么收场……”后面都是张望的村民。

就在苏进肩头的雪开始有动弹的迹象时,李清照上来按住他手,轻轻的这一触,那好似要飞出去的雪最终还是停在了肩头。随后他一个跨步。从黄仁全身侧迈了过去,那头苏老太、陈苓几人也终于合上微张开的嘴。

“仲、仲耕……”陈苓嘴唇都颤抖了起来,“你、你回来啦?”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苏进点点头,放下还在哈哧哈哧的苏耘儿,看向苏老太。相比临走时候,老婆子人更瘦了,头发丝也白的更多了。

他撂起下摆,跪了下来。

人群霎时沸止,李清照则默默屏退在李霁身边。脚刚落定,便有人握着了她手,她一看。是曾芝兰冲她暗暗点头,便也是挤了点颜色在脸上。这些事情,总归是女子心领神会些,像吴娌儿眸子也是黯了下,一时无有言语。

“陆主簿!”

黄仁全一声打破宁静,他见迎面走来的陆煜。赶紧弯腰贴上去,“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怎么都不提前招呼声?是老汉怠慢。是老汉怠慢了~~”然后开始没边的热乎,而他那群猴子猴孙应该是见过陆煜的,不用招呼,就束起竹刀,站挺腰杆在黄仁全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雪,还在飘。

苏进双膝一周的雪很快就攒高了。

见着独子归来,老婆子脸颊微微颤抖,“好……好……”她眼睛从头髻到脚履打量了一遍苏进,整个身子颤得也更厉害了。

搀着她的薛浑不敢大意,扶紧人,与苏进交换了个眼神,“苏兄弟,令堂累了,不如先到鄙舍歇息。”

“劳烦。”

薛浑馋了苏老太出门,顺手把吴娌儿也拉到了身边。“浑二哥你……”,“把苏家娘子也带上,这里事情有苏兄弟处置。”

吴娌儿稍稍犹豫了下后照做。而陈苓见苏进投来目光,蠕了蠕嘴角却没提出异议,拉上苏耘儿还有那秋嫂准备一道先走。

“不走不走!”苏耘儿抱住跪地上的苏进,“耘儿要跟耕叔一块赶坏蛋!”

苏进看她张大嘴的哭,滞了滞,轻轻揽在怀里。

“好,耘儿留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慢慢起来,下摆上,两块被膝盖跪湿的印渍在风雪里吹,就像两个拳头。

那边的黄仁全也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压着嗓子,“这个……陆主簿今日来此乡野之地所为何事啊,不知老汉可有幸打个下手?”这大雪天的,这些个官老爷好好的金屋暖舍不享,跑来这儿穷乡僻壤做什么。

他心里纳罕,而陆煜见苏进叙完旧了,也终于是正眼面向了他。

“都你做的?”他指指烧毁的几间苏家茅舍。

黄仁全一怔,这神色可有些不对,“一场、一场误会而已……”他的背景陆煜是清楚的,即便人证物证俱在,也不会拿他怎么样,所以眼下认了也无妨。

不过,这次显然出乎他意料了。

陆煜盯着他那双大似铜铃的眼,斩钉截铁的一字一句道。

“你死定了。”

ps:ps:这段时间对不住大家了,状态确实很糟糕,对于个人现阶段存在的问题一直在反思,甚至到了举笔为艰的地步。虽然现在还在摸索,但相信在接下来的半年内一定会迈过这个坎儿,我的文字,我的人物,我的故事,是我理想的一部分,决不放弃。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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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两个跨着高马,带着十余个蓑衣衙役渐行渐近。到得村子地头,队伍勒令停了下来。

骑高马的县官眯起眼,看远处一条黑烟笔直往上。

旁边打马上前,是个年轻人,“那苏家果是走了水,黄县尉,你看可是畏罪心切?”他嘴边腾腾的白雾,把整张脸都罩在了里头。

身边正是陈留的县尉黄裕。他虽然脸黄腰圆,但下巴上的胡子却是修的中正,此时抚了抚,露出淡淡的笑意。

过不久,队伍又陆续动了起来,还有一辆“跛腿”的木囚车在后头颠簸。

……

……

“陆主簿,既然这位老爹已经招认,可否就此裁断了。”

苏进领着苏耘儿往人群中间来,村人尽数让出一只脚的空当。里头的黄仁全不明所以,就见苏进立在人群前看着他,神色寡淡。

他忍住怒意道,“恕你小子年幼无知,我暂且不计较,若是再行污言,小心黄某人不客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客气什么?”

黄仁全一听是陆煜,赶忙低下腰,“陆主簿,您看这后生污蔑老头儿,您可得为我做主。”

“做主?”陆煜一抬手,俩个奴仆一齐涌上,一人一胳膊的将黄仁全拿了个四平八稳。

“啊?陆主簿您这是……”黄仁全慌乱挣扎,几个手下有心解围。但抬头就见陆煜黑着的脸,便是根手指都不敢动了。

“你私入民宅,纵火行凶。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何抵赖?便是黄县尉在此。也无可人情可讲!带下去,衙门听候发落!”

黄仁全两腿哗啦一下就软了,陆煜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肯定是哪里真惹了祸。他赶紧告饶,后头十余个泼皮也是丢了刀跪下啪啪磕头,“陆、陆主簿,求您法外开恩啊!”

一时间鬼哭狼嚎,村民倒是吱吱地笑。“该,叫你们为祸乡里!”

有俩个莽汉还拿来麻绳,帮着将这些个泼皮五花大绑,架出门当子。看他们一个个鼻涕眼泪的洒,可全是平时耀武扬威的人。

人群都出去凑热闹,苏进落在后头管陆煜叙话,一众人言谈相谐。

墙角的李金花姐弟瞧见苏进与陆煜关系密切,冷汗是蹭蹭的掉,也不它想,就朝苏进跟前扑了去。“仲……不,苏小郎君……”

“尔等刁民意欲何为!快把人放开!”门前忽然一阵喧哗,打断了李金花。即而响起马嘶、驱逐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肃温!肃温!你快就救救你二伯!”

几人往门外望,密密麻麻的人头间,依稀看见一队人马停了下来,然后开始驱散人群。

李清照眉头微蹙,“店家……”

“去看看。”

……

……

此时的牛耿家中,苏老太和陈苓在烧了炭的卧间歇脚,秋嫂端上来姜汤给两人,老太喝了一半,便搁住问外边的情况。

“没事了……”

吴娌儿揭帘进来。“陆主簿出面,将那屠夫押回衙门了。”

薛浑坐炭炉前暖着手。“倒是想不到主簿大人如此深明大义。”他加了一片柴进去继续烧。

榻上的陈苓大吐长气,那秋嫂也是宽了心。“我看仲耕这回是真攀了贵人了,以后妹子还有老太太也都能少操份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苓捧着冒热气的姜汤,若有似无的嗯了声。

不过就这时,窗沿停着的那打积雪忽然颤颤巍巍起来,一块块的滚下来,随后便是马嘶声从院墙外传进来。

“尔等刁民意欲何为!快把人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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