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她完了，这次真的是摊上大事儿了。 赵念欣愣了下，点点头无奈的是说：“有了，周红我怎么办？” 她慌忙摇头，她知道去了不可以回头：“不可以，我已经后悔在这儿检查，还不知道梦欣儿会不会告诉他。” “为什么你那么坚决的认为她不会？我总觉得她知道我们的事情，心里担心她会告诉彭正东。” 两人走出医院，外面的太阳特别大，有知了鸣叫的声音，好像打卡上班的工人，在一棵大树下两人坐了下来。 “我只是不喜欢她而已，不过就算我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动手，我能感觉她很虚伪，她就是那种典型的淑女范儿，看上去对谁都好，实际上她心里不健康，甚至有些阴暗和扭曲。” 周红不以为然，沉着道：“你见识的人太少，我看人很准，其实她也是个很可怜的人，她其实过得并不好，她们早已貌合神离，没有你一样完蛋。” 周红说了半天，没想到她没有一丝改变，苦口婆心的劝：“念欣，你真愿意看着他娶别人吗？幸福不是靠等待，是要靠争取，那是一辈子的事情，不是两个月，而且她在欺骗他。” “爱情和战争一样，没有公平，有时候需要手段。”说完看了一眼赵念欣补充道：”我承认，我可能有些卑劣，但我要喜欢的事情就会好好去做，喜欢的人也是。” 赵念欣郁闷极了，人像木偶一样失魂落魄，跟周红告别后自己去了趟超市。 也许是揣着心思的原因，她在超市没头没尾的闲逛了好久，没想到自己推车竟然不知放在何处，她急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找到推车，顺手放的钱包却不知去向。 刚走出超市门口电话响了，是梦欣儿打来的电话，她态度和蔼可亲道：“念欣，你检查完了吗？到底身体是怎么回事？” 梦欣儿笑了笑，轻松道：“我在你家附近，有时间一起坐坐吗？” 话刚说完，就听见梦欣儿在不远处招呼她：“小念欣，我在这。”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逃避就可以逃避，她不由得跟随她的步子，梦欣儿开是辆红色跑车，她不认识是什么牌子，只感觉这样的车很酷，很拉风。 梦欣儿眼睛看上去有些红肿，像哭过似，不过她依然保持特有的笑容，只是这样的笑容在她们跨上车子那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念欣不敢看她，有些害怕，支支吾吾道：“很久，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赵念欣有想过她们见面有多尴尬，不用说真的会很尴尬，沉默可怕的沉默。 大有种玩命的感觉，赵念欣不知道该怎么办，道歉？可这样的话只怕是一错全局错，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再说她不擅长道歉，她不是那种会讨好人的女生，不懂如何解释，不懂自己的人，解释了她还是不懂。 梦欣儿吐了一口气，有些慵懒道：“小念欣，你了解麦克吗？” “也许，我不够了解他，别人说三岁一代沟，我跟他隔着好多岁所以我不了解他。” “念欣，你说要是我们两都受伤，麦克是管你还是管我？” 梦欣儿心里别提多气，冷冷道：“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说如果，其实生活是没有如果，你以为你很了解的人，其实你并不见得了解。” 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她一定是知道她跟彭正东之间的关系，她要置她于死地？ 车子开了一会儿，她自然又慢下来，恢复常态道：“念欣，我有忧郁症，还有强迫症，被害妄想症，所以刚才的事情只是我情绪不好，才这样闹出来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梦欣儿笑了笑，拍着她的脑袋：“姐姐也大度，只是对某些事情会计较，我知道你不懂事，希望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她手指停顿了一下，接着悠悠道：“麦克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好，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可以选择，我情愿不认识他。” 提起彭正东，她淡淡道：“曾经我也这么认为，只是，我看错了，也许爱情是女人的终生事业，对男人来说却是一场接一场的游戏，当然，不管他到哪儿和谁在一起， 她盯了她一眼，有些自信满满道：“不全是因为我，就算他们家里他也不能选择别人，还有很多你不了解的事情。” 她显得更加无奈，羡慕的说：“本来你们就是男才女貌。” 赵念欣被‘道上’这两个字吓得懵住了，她有些慌乱道：“嘿道？” 赵念欣静默了许久，然后才慢慢地，不可思议地问：“他真的……杀过人？” 梦欣儿缓缓地眯了眯眼睛，清隽的面容闪过一丝淡漠，“他能爬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势必要将很多人踩在脚下，甚至……他会为了自己能坐稳这个位置，除掉某些对他有危害的人，念欣，所有成功的男人同他一样的人，都不可能是干干净净的。” 看见她有些紧张，梦欣儿有缓缓道：“其实，杀人的事情都过去好多年，不会有事，你也别担心，我今天找你就是想带你一起吃顿饭和你聊聊天。” 赵念欣这时抬起头来，嘴角弯弯地，“欣儿姐姐找我出来什么事啊？” “什么啊？”赵念欣一边问一边低头打开那个袋子，一看，是一块围巾，大红色的，很惹眼，还有一瓶香水，瓶子看上去很乖巧，赵念欣认不出来什么牌子。 梦欣儿淡淡道，“虽然这个季节送围巾有点奇怪，其实你姐姐那次买围巾的时候，我就有计划送你，现在用不上，冬天还是用还是很好的。” “当然是我织的啊！” 梦欣儿笑笑，大方的说：“没什么，我送你的小礼物，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喜欢就好。” 赵念欣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伤害她的事，她还当她是朋友：“这香水很贵吧？我就要围巾就可以了把香水留给你。” 赵念欣也不好再拒绝，她无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幸福地说：“嗯，我知道了，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念欣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又被她打断了，“真的别谢我，因为我还有件事没和你说。” “那个……”梦欣儿挠挠头有些无奈地说道。 她有些愧疚，自作聪明道：“欣儿姐姐，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有时候有点糊涂。” 她有些自讨没趣，自己像在进行一场拙劣的表演，她一眼便看穿了，她何德何能，干嘛要做坏女人，都是彭正东，让自己沦为不堪还好，现在放手不算太迟。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赵念欣有些不安道：“欣儿姐姐，你刚才说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是什么事情呢？” “你说有事什么事情要找我帮忙。” 赵念欣点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是我嫂子告诉你？” 赵念欣有些诧异，原来幕后老板是她们，一直觉得奇怪，公司人对她莫名的好，甚至有些献殷勤，总有人请她吃东西，或者送小礼物之类。 赵念欣略有些失态，她怎能不失态呢，她欠她的太多，真不知道拿什么偿还，她以为梦欣儿接下来的话是让她离开公司。 赵念欣觉得能跟梦欣儿一起，一定能学不少东西，她忙点头欢快道：“欣儿姐姐，我愿意，只要你不嫌弃我笨。” 赵念欣目前的工作主要是办公室内勤，每天没多少事情，早上一杯牛奶，看几份报纸，一会儿就混到中午，天天闲得慌，没事的时候就注册小号去给唐胖子的小说投票。 她立即拍着汹部，自信满满道：“欣儿姐姐，我怎么会给他们告状呢？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我不会不识好歹。” 说话中车子已经启动，不一会儿车子就来到一家高档的自助餐厅楼下。 梦欣儿和她并肩走，她步子优雅，而自己平常大大咧咧习惯想要收住脚步，显得异常别扭，这样的场合还真是让有有些拘束。 赵念欣讪讪道：“我无所谓，随便就可以。”便，要吃随便得去青羊宫那边，你就说是中餐还是西餐？” 她不觉一紧，她们怎么又在一起，梦欣儿要干什么？她脑子像快速运转的马达，有些没有方向。 赵念欣有些紧张，额头直冒汗水。 赵念欣暗自安慰自己，兴许梦欣儿根本没有发现彭正东，怎么办要不要给他发短信，让他逃跑，可是她为什么还要管他，这混球真不是东西，将自己和欣儿姐姐搞得这样，还去勾搭茜茜，真是早点撒手好。 待她们坐定后，梦欣儿拿起菜单让她先点，自己一边点上烟自顾自的抽起。 在她犹豫之间，梦欣儿吐着烟圈道：“念欣，你现在谈恋爱了吗？” 梦欣儿吸了一口烟：“哦，是么？他是做什么的？有机会带给姐姐认识。” “有机会当然是可以，只是他没什么前途，工作不好，而且也不是帅哥。” 赵念欣这才发现，梦欣儿近距离可以看到她皮肤有些松弛她的鼻子好像做过整形手术，反正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自然，她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一会儿菜就上来了，梦欣儿眉头稍微一皱：“你哥哥他们知道吗？” 梦欣儿看着她浅笑，她的笑真美：“没事的，你现在已经大学毕业了，你大哥他不会干涉你，倒是你如果跟什么不可靠的人，或者跟已婚男人走得近他肯定会管你。” 梦欣儿笑笑，不经意道：“女孩子严格一点是好事，总不可能和男人一样可以什么都不管，就像你正东哥哥，别看我们感情不错，他有时候喜欢在外面玩，我也会给他空间，累了他自然会回到我身边。” 房间开着空调并不热，赵念欣感到异常烦躁，只想快点吃完东西离开现场。 她没有拒绝，情愿麻木的醉了，也不要像现在这般清醒，她像面镜子，照到自己的忧伤，真是有些无以言语的难受。 心儿真的有些慌乱，喝酒的感觉果然很好，不一会儿人就有些晕晕乎乎。 她脑袋晕沉沉，这会儿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她听见他们的结婚居然是因为自己刺杀了彭正东，她没有，她真的没有。 她也拿起眼前的酒，一饮而尽。 梦欣儿手在她头上点了下，笑笑说：“傻瓜，永远有多远？我不要永远，谁知道明天怎么样，我只想守住他就好。” 她脑子乱轰轰，只觉得头重脚轻，她没有杀他，可是她不想解释既然他误会就让他永远的误会吧，反正她不想跟他有什么关系。 说着她从自己的钱夹子掏出一张很旧很旧的照片，她们的发型看上去差不多，她依偎在他的怀里。 赵念欣很主动的打开酒瓶，似乎要喝个痛快，酒喝多了可以放肆的哭泣，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看赵念欣有些难受，梦欣儿便递给她一支烟：“你抽两口，女人要为自己而活，男人都是假的，真正的好男人不多，你大哥倒是一个例外，我看的小说好男人倒是多，有一阵子我看《山楂树之恋》小说的时候特别迷恋老三，那本书真的很不错，老三可以称得上中国情圣的典范。” 赵念欣摇摇头，这烟还真是解忧愁，感觉真好，好像可以抹掉所有痛苦，原来那么多人喜欢抽烟。 梦欣儿苦涩的笑了，有些忧伤的说：“这是朋友从国外给我带的烟，在国内买不了，你如果喜欢抽，以后可以送你一点儿，但是别让你哥和正东知道，他们会责怪我。” 梦欣儿淡淡道：“艾米的小说，都是以叙述为主，开始看不怎么样缓缓而来，慢慢的你进了角色，她的细节特别好，山楂树之恋尤其如此，让人身临其境，好像坐时光齿轮去经历了主人的那种经历。” 赵念欣自认为自己的情感就比较丰富，可是和梦欣儿比，她太正常，她的世界不是她可以理解和感悟，她还是不太懂她。 “念欣，你觉得正东怎么样？” 梦欣儿梦吸了一口烟，贪婪的闭上眼睛：“我说他是一个大情圣连男人都不放过你信吗？” “也许我不太了解他，不知道他的故事。” “你要是说我就听听叻，我没什么想不想听，随便就好。” 话中带话，让人有些尴尬，酒喝了不少，她的头越来越晕乎，梦欣儿随即又给她一支烟，好奇怪的感觉，世界像静了，她产生了幻觉自己长了翅膀，像飞的感觉。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叮叮当当作响。 门吱呀被推开，站在她们面前的是彭正东，赵念欣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连忙搓揉自己的眼睛，甚至掐自己的大腿。 梦欣儿将烟灭掉，有些牵强的笑笑：“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站在她们中间，语气冷冷道：“我不到这来还不知道，原来你还会抽烟。” 彭正东闷闷道：“你在下面等我，我跟赵念欣说几句话。” “你去吧，先回去也行，我一会儿回来。” 咔嚓—— 彭正东眼神有些凌厉：“还需要我表演节目吗？” 赵念欣吓坏了，她不要跟他单独在一起，她立即站了起来：“欣儿姐我跟你走。” 赵念欣不理睬他，本来已经想明白，不要在跟他在有瓜葛，知道他的事情越多就越不想再见到他，她再也不是曾经的她。 彭正东语气有些坚决道：“你等会走。” 梦欣儿知道彭正东的脾气，便轻声对赵念欣道：“念欣，正东让你留下来肯定是有事情给你说，姐姐在楼下等你，一会儿送你回去。” 彭正东想发火，又念在是公共场所，只好憋着一肚子气闷闷不乐的跟在她们身后。 赵念欣不明白，眼前这男人到底怎么回事，把自己整得如此纠结还要让她也跟着纠结，她无比的同情梦欣儿，明明知道内幕却还要守着他，她的爱让她不可以理解。 小女孩有些调皮，在她们每个人的身后钻来钻去，赵念欣瞄了一眼彭正东，此时他的脸上绽放少见的笑容，他在跟孩子互动，小女孩似乎特别喜欢逗她，给他做鬼脸。 极安静的夜，极安静的空间，赵念欣轻轻浅浅的拉动脚步，总感觉有双锐利的眼在盯着她，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彭正东一把拉过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彭正东并没放手，拉着她站在原地，对梦欣儿说：“你先回家，去爸妈那儿，我一会就回来，本来让我们今天回去吃饭，临时有点事情所以给推了。” 赵念欣拼全部力气也无能为力，她只有死死的咬着自己双唇，恨不能咬舌自尽，在听了梦欣儿说他曾经杀过人，她对他本能的更加恐惧。 她以为他会发火，甚至大骂自己，她已经着好准备，等待他的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