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封桉握住了我的手腕，带着我往外走，另一只手遮了下额头，眯着眼睛，“我也很久没有出过门了。”他又转头看向我，“哥，是不是挺不适应的？今天天气真好。”
走到车前，看着那辆漆黑的的车，上面已经蒙了一层细细的灰，走近了，我却觉得浑身骨头都在发疼。
“我忘记叫人提前来打扫一下了，好多灰啊。”
叶封桉拉开车门，咳嗽了几声，又砰的一声关上。
“叫车吧。”说着，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又塞回了口袋，然后牵着我顺着小路往街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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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我轻轻的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的一草一木，没过多长时间，外面也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明明什么都没变，可每一粒悬浮在光柱里的尘埃，都像带着鲜活的温度，烫得眼眶发涩。
坐上了车，叶封桉和司机说了什么，车子就启动了。
我侧头，沉默地看着车窗外光色闪过的景色。
行道树的绿浓稠得近乎野蛮，叶片在风里翻出银白的背面，像无数细碎的刀片晃得人睁不开眼。
柏油路上蜿蜒的裂缝像记忆里的伤疤，疾驰而过的电动车尾灯在玻璃上拖出猩红的残影。
盯着窗外，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屏住呼吸，直到胃部抽痛，才大口喘息，却感到肋骨一阵阵疼痛。
潮湿的雾气在车窗上凝成模糊的水痕，我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车窗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淮桉”两个字。
我整个人几乎被叶封桉圈在怀里，沉默地看着车窗上那俊逸的两个字，心里百感交集。
那两个字在玻璃上渐渐模糊，却在我眼皮底下烧成烙铁，烫得我猛地闭眼。
“哥，我写的不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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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如淮水般缠绕，如桉树般带棱，既有亲近的可能，又有疏离的界限。
我和叶封桉坐在这窄小的车厢里，近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却隔着永远也化不开的冰。
叶封桉带我去了一座大商场。
我下了车，看见高大的建筑前挤满了人，顿时停下了脚步，不想再往前。
叶封桉拉住我的手，慢慢地往前走。每走一步，我的腿就传来刀刺一般的疼痛。
但我只是一声不吭地往前走，我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而出现什么变故。不管是什么，我都疲于应付。
叶封桉牵着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十分高档的服装店前。仅仅是在店前站了几十秒，里面就走出来一个满脸笑意的青年服务员，热络道，“叶先生，好久没来了，今天要看什么呢？”
我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那个青年好像这才注意到我，愣了几秒，对我露出一个笑。
“给我哥选几件衣服。”
叶封桉牵着我往店里走，我有些犹豫，可又不得不被拉着走进去。其实我知道我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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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那个青年十分热情地拿出了好几件衣服往我身上比划，嘴里的赞美没有停过。那些赞美的话语落在我耳朵里，我只觉得既讽刺又可笑。
“去试试吧。”
叶封桉勾着嘴角，捏了捏我的手心，然后松开我的手。
我任那个青年领着我去了试衣间，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那青年在我进去前递给我一件米白色的格子衫，我接过去，便关上了门。
换衣服的时候，我听到那个青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像是贴在门板上说话，“你是叶封桉的哥哥？亲的吗？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我朝着漆黑的门板看了一眼，没有回答，自顾自地换着衣服。
他有什么问题，不直接去问叶封桉，为什么来问我？
“喂，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他亲哥哥吗？还是...”
没等他说完，我就一把推开了门，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朝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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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那青年跟在我身边，一走出来，脸上就又挂上了那种熟悉的笑容。他领着我走到镜子前，又是一顿无底线的赞美。
从镜子里我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叶封桉站了起来，朝我走了几步，接着站在了我旁边，他低头凑到我耳边，低声道，“哥喜欢这件吗？我记得小时候你就喜欢穿浅色的衣服，喜欢的话，再多试几件吧。”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站着的两人。
我从来都不喜欢浅色的衣服。
我垂下了眼，没再说话。
叶封桉搂住我的腰，转头对那个青年说，“按这个尺码，把几个新上款式的全都拿上。”
那个青年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意快要溢出来，嘴上答应着，连忙去拿衣服了。
“这估计是个新来的服务员，看起来好蠢，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如果他们店长在的话，肯定能给哥配出最合适的穿搭。今天来的不巧了。”
我瞥到衣服的价格，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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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叶封桉拎着大包小包往外走的时候，心情似乎还不错，很小声地哼着歌。
“也没干什么，都一点多了，中午还没吃饭呢，哥你想吃什么？”
我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眼睛扫过商场里每一个门店，看着货架上那些琳琅满目的东西微微愣神。
“哥你看什么呢，想买什么？”
叶封桉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家装修的很精致的礼品店。
“这里面有什么你喜欢的东西么？要进去看看吗哥？”
“不要。”
我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
只是在看到其中一个摆件时，让我记起，我小的时候，似乎请求过母亲给我买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小兔子，但是被很直接的拒绝了。但是我第二天就在叶封桉的房间看到了那个小兔子。我砸碎了叶封桉的兔子，也再也没有开口问母亲要过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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